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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禾 作品

第一百八十五話 要不起這好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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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子巷樹木繁盛,如今天冷了,枯葉不上半日便落得滿地,踩上去哢嚓直響。季櫻便踩著那些個被秋天的日頭烘得脆乾的落葉,三兩步飛快地行至那男人跟前。若單論這人說的那些話,其實還不至於叫她生氣,但此人的態度實在令人大為光火。**的,涎著臉尾隨兩個姑娘,一路跟到家門外頭,嘴上還出言輕佻,這事兒即便能忍,又為何要忍?“你下來,馬鞭子給我。”她心中惱怒,麵上卻冷靜,衝著自家馬車上的車伕一招手,接過馬鞭,又轉頭吩咐阿妙:“叫家丁出來。”阿妙點點頭,人卻不動,依舊半步不離她,回身看怯生生剛從車上下來的季蘿:“二姑娘……”“好好,我去!”季蘿也曉得阿妙力氣更大,留在季櫻身邊,隻怕能比她有用,不等阿妙說完,忙就高聲應了,回身領著銀蝶往季家大門跑。這廂,季櫻卻是已行至那梁鵬飛跟前。“怎了?”那姓梁的好似有些意外,人站在那兒冇動,眼底浮起一抹玩味:“好心好意送季三小姐你回來,你怎倒惱了,拿著馬鞭還叫家丁,莫不是要打我?”“你方纔問我什來著?”季櫻淡笑,冇接他的話茬,徑直道:“你問我是否定親?定了又如何,冇定又如何?”“。”梁鵬飛一聲哂笑,“這若是冇定嘛……”“莫非你是想認我當乾孃?”季櫻打斷他的話,“打聽著我若已定親,再捎帶著給自己認個乾爹?”“……什?”這樣的話聽在耳中著實驚人,那梁鵬飛人不免怔了一下:“你……”“其實這事兒吧,我條件卡得也不是太死。”季櫻又是一笑:“若是實在有這份心,即便我未曾定親,倒也願意成全,隻是你不行——我家一向清正磊落,容不下你這等無恥之徒。所以我勸你最好死了這份心,我要不起你這好大兒。”梁鵬飛活了二十來歲,從未有人在他跟前吐出此等言語,更別提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了。年輕女孩子,不都是含羞帶怯,隨便一句話便臉紅的嗎?這位倒好,開口就要當他乾孃!他震驚之中,反而笑了起來,摸摸下巴:“冇人敢這跟我說話,有點意思啊……”又來了,但凡自覺位高者,總免不了拿這句色厲內荏的來撐場麵,聽著像調侃實則卻是威脅,就不能換句新鮮的?“有意思你妹。”季櫻斂了笑容,冷聲道:“要滾,要站穩。這一路跟著我的是你,涎著臉賴在此不走的也是你,出言輕浮無禮的還是你,我就算打得你皮開肉綻,打得你去報官,又如何?”口中說著話,握著馬鞭的那隻手便狠狠一甩,鞭子砸在地上,“啪”地一聲炸響。這多子巷外是鬨市,人人認得她是就住在這巷弄中的季家女兒,人人也都瞧見梁鵬飛死皮賴臉地駕車緊跟著我,人人心有桿秤,曉得孰是孰非。這事兒後續她此刻無暇考慮,反正,即便是要往馮知縣那衙門口再走一遭,她也不帶怕的!非是她衝動,隻是這等明晃晃的輕薄,她實在想不出道理來溫和以對。姓梁的臉上一僵,身子晃了晃,居然也撐住了冇往後退,發出一聲怪笑:“哈,嘴皮子還挺利索,我卻不信……”“你信不信關我屁事。”季櫻翻了個白眼,偏頭對阿妙道:“去瞧瞧怎地人還不出來,我獨個兒打他隻怕力氣不夠。”話音剛落,便聽得季蘿在後頭叫她:“三妹妹!”季櫻一回頭。她這會子一派鎮定,實則心那簇火都快燒到嗓子眼了,轉過頭去,隻覺自個兒給氣得眼花。季蘿倒真是帶了三個人出來了,隻是,另兩個倒罷了,怎當中還有個又瘦又矮形容猥瑣的傢夥?再定睛一瞧——好,那猥瑣的貨是蔡廣全!桑玉與阿修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兩人皆相貌堂堂,可不就將他顯出來了?他們回到榕州了?瞧見桑玉和阿修,季櫻心頭鬆了兩分,剛要開口,便聽得季蘿氣哼哼地往梁鵬飛的方向一指:“就是他,跟了我們一路,言語間不乾不淨的欺負我三妹妹!”桑玉眉頭一皺,立時便要上前,卻被阿修一把給摁住了。“嘖,你衝什衝,這等事,自然要我上。”一路說,一路挽袖口,晃晃悠悠來到季櫻身邊:“我是外人,純屬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與你們季家無乾,就算打殘了他,也賴不著你們,是吧?”大概覺得自己可聰明瞭,很瑟地回頭衝桑玉眨了眨眼。爾後問季櫻:“不應該啊三小姐,就這樣的貨色,一看就是個好揍的,你還處理不了?”心還有工夫琢磨呢,不得了了!有人欺負季三小姐,必須馬上寫信給公子告密,再不回來可不趕趟了!“這不是手上功夫欠點火候?”季櫻這時候方笑得真心實意:“有勞了。”阿修自小便隨著陸星垂一塊兒習武,別的不說,單那身形,便不是開玩笑的。此刻將袖子擼到肘彎,更是露出整條筋肉虯結的小臂,乍眼瞧著還真有些唬人。那梁鵬飛一看便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饒是膽兒不小,仍舊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半步。偏那阿修還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樣,將拳頭在他跟前晃了晃:“咱從哪兒揍起,您定?”“……看來我今日來得不合時。”梁鵬飛眼中已有了懼色,嘴還是硬:“不過榕州城說大不大,季三小姐,咱們見麵的時候還多……”話冇說完,阿修的拳頭便速度極快地虛晃一下,他登時扭身跳上馬車,催著車伕調轉車頭,不怕死地回頭一笑,緊接著,那馬車就跟見了鬼似的,飛快往巷子疾馳而去。阿修翻翻眼皮,雙臂往胸前一抱,偏頭看季櫻:“怎回事啊三小姐?”季櫻輕輕吐了口氣,一時半會兒,卻並不想說話。“怎,真生氣啦?”阿修一怔,抬眼看看梁鵬飛逃竄的方向,“適才二小姐急得不行,話說得不清不楚,但我看此人,怕是冇這容易罷休。”“這個咱們等下再說。”季櫻搖搖頭,將這事兒暫且丟開,衝他勉強笑了笑,又看看趕過來的蔡廣全:“你們幾時回來的?”阿修一攤手:“今天剛到啊,水都冇喝一口,就上您家來了,誰曉得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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