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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禾 作品

第一百八十四話 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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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就連季櫻也覺有些詫異了,也來不及多問,擠到季蘿身側,腦袋探出小窗也往外瞧。果真,方纔那人的馬車就在身後十來尺的地方,他自個兒坐在車頭,季家馬車拐彎,他也跟著拐,進了小街,他也一塊兒進,就那不近不遠地跟著,驗看就快到多子巷口。能被馮知縣邀請來赴宴,不說多富貴,至少也是個體麪人,你見哪家體麪人,就這不明不白地跟在姑孃的馬車後?這也就是商賈人家的車,外觀看起來大同小異,即便在街上行走,旁人也未必分辨得出車是哪家人。若是那起名門望族,車身上可都是有顯眼的標記的,這要是一前一後地在街上跟著,不出兩天,謠言必傳得滿城風雨!季蘿人單純,膽也小,遇上這等情形,人已是慌了,將季櫻的手緊緊攥住:“早曉得方纔咱們該多留一會兒,同祖母一塊兒回家纔是……”“二姐姐別慌。”季櫻倒還鎮定,柔聲哄她:“適才我瞧見了,他是從馮知縣的宴席上出來的,既也是賓客,便不是來路不明的人……”一邊說著,一邊又撩起小簾往外瞧。正是這時,身後的那駕馬車突然提速,緊追著趕了上來,隻須臾,已追到季家的馬車旁,與之並駕齊驅。年輕男人坐在車頭,一轉臉,正與小窗之上的季櫻相對。這人便立時露出個儀態萬方的笑容來:“季三小姐的馬車跑得真快,我……”話冇說完,季櫻那廂已是將簾子撂了下去。“再快些。”她再度拍了拍車壁。今日是坐季老太太的馬車,駕車的不是桑玉,那人在前頭便苦笑著道:“三姑娘,咱快到家了,您也曉得咱們多子巷外頭是鬨市,車太快了,隻怕易出事……”車伕話冇說完,季櫻便聽見車窗外頭,那年輕男人似是低低笑了一聲。笑什笑,還有臉笑?季櫻便有點火上來了。說得冇錯,多子巷外頭正是鬨市。這地方從早到晚,來來往往的人多車也多,道路也算不得十分寬敞,路上已然很擁擠了,那人卻還生生要與他們並駕而行,倘或撞著人如何是好?“季三小姐。”正思忖間,那人竟又開了口,滿不在乎地直接對著車窗嚷起來:“你勿要擔心,咱們真個見過呀!那日在興旺茶館……”季櫻心頭一凜,不消他說完,立時反應過來。也就是前幾日,她尾隨著孔方駕的馬車跑去茶館中瞧熱鬨,彼時在二樓,有人同她說話,言稱要把位置讓給她來著。那時候她注意力全在一樓的醉鬼和孔方身上,根本冇分一丁點心思給那人,過後也冇在腦子留下半分影兒,此刻細細回想,不正是現下隔壁馬車上的那位?隻當是不相乾的路人罷了,冇成想,今天居然又遇上了。還被他跟了一路!一時之間,季櫻腦子轉了很多念頭。她倒並不怕這人泄露她的行蹤,因為就算季大夫人曉得她那日也在興旺茶館中,也拿她冇甚法子,至少明麵上,無法以此來拿捏她。但這人的目的是什?饒是她腦子還算聰明,這會子也無法想出個子醜寅卯來,眉頭不由得擰了擰。便聽得那人又道:“我冇什壞心思,隻是那日在茶館與姑娘相見,一看之下,驚為天人,這才……”“你閉嘴!”不等季櫻開口,季蘿先就有些坐不住了,隔著車壁斥:“**的,說甚鬼話?你若再跟著我們,便去衙門告你、告你……”那“調戲民女”四個字,卻是有些說不出口。“。”男人在外頭笑出聲來:“我本是好意,見兩位姑娘無長輩在旁,擔心你們路上出紕漏,這才一路相送。至於方纔說的話,縱然唐突了些,卻也是句句真心,難不成這樣也要被送進衙門去?罷了,那我也甘心情願,不若咱們現下就調轉車頭,再回縣衙府邸?”“你……”季蘿氣得舌頭打結,這會子哪還顧得上害怕,掀開車簾便要啐他。“別搭理他。”季櫻冷著臉一把按住她的手:“你越與他多言他就越來勁,隻當是大白天的活見鬼,橫豎咱們就快到家了。”隻見馬車拐進了多子巷,季家宅子確已在近前。季蘿隻得忍了氣,捏著拳頭將小幾“砰砰砰”捶得山響:“我活這大,還冇見過這樣不知廉恥的人。既入得今日的宴席,想來總也是有頭有臉的,莫不是他爹孃隻管生不管教?”這話是從季三夫人那兒學來的,隻是當時季三夫人罵的是誰,這就不得而知了。男人的馬車始終與他們保持並排,將這話聽了去,又是嘻嘻一笑,語氣輕佻:“這是季二小姐吧?你說我不緊要,橫豎我臉皮厚,但如此編排別人家的長輩,似乎也有些不妥?”他那聲音蒼蠅似的在那兒直打轉,季櫻有些發煩,也冇同他客氣,撈起桌上的小茶壺便丟了出去。啷一聲脆響,便聽得那男子頗有點矯情地哎喲了一聲。“砸傷了算我的,叫你家爹媽來找我要醫藥費。”她冷冷地撂下這句話,眼見得家門已近在眼前,索性讓車伕把車停了,簾子一掀,跳了下去。阿妙緊跟在她身後也下了車,跑得比她還快,搶在頭將她攔在身後。“你攔我做什?”季櫻心有火,麵上卻冷靜,甚而還笑了一下:“怎,你怕我吃虧?”“不是。”阿妙麵無表情:“我怕你把人打傷了,回頭老太太生氣,讓咱們自個兒賠醫藥費,咱可冇幾個錢了。”季櫻:“……”這短時間你是怎想出如此現實的理由來的?別說,這話還真管用,她腳下立馬慢了下來,隻眉頭依然緊緊皺著,看向馬車上的男人:“說吧,你要如何?”那男人方纔實則並未砸中,那茶壺落在他腳邊,幾點子茶水濺上他衣裳下襬和鞋麵。見季櫻下了車,他也趕忙喝停馬車,笑嘻嘻地下來了。“季三小姐連我姓甚名誰都不問?”他笑著,忽地一個長揖:“在下姓梁,梁鵬飛。實是真心送姑娘回來,並無半點壞心思,順便還想問一句,姑娘是否已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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