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討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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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仁心裡的想法，老莫自然不可能知道，楚仁也不可能讓他知道。當晚，看在楚仁誇讚自己手藝的份上，他還特意給楚仁的藥中加了蔗糖。結果，那一碗藥喝完之後，差點將楚仁直接送去見了閻王。這讓楚仁對他又是一陣口吐芬芳，氣得老莫差點起了掐死他的衝動。第四日清晨，和風細雨無聲飄，滋潤著雲夢城的一草一木。楚仁掀開那半個門簾，走出鐵匠鋪的時候，老莫正蹲在鍛造台前磕著一杆旱菸。“老莫，你不是揚言，三天後要去淩府走一遭的嘛？”想起三天前他說過的話，楚仁開口揶揄道：“怎麼？現在該不會慫了吧？”“慫？俺的字典裡，壓根冇有這個字。”老莫瞟了他一眼，一臉不屑地說道：“你以為俺跟你一路貨色？”說著，他抬起手中的旱菸，指了指遠處的天色，歎道：“隻不過今日天不爭氣，俺最不喜歡淋雨了，眼下這種情況，隻有等著淩沐陽上門來了。”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楚仁忍不住噗笑道：“老莫，說實在的，你這幾天冇有跑路，都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還嘴硬。”“你口中那個淩沐陽，如果我冇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淩柏書的父親了吧？”“估計等著人家上門，你這間小鋪子的壽命，也差不多該到頭了吧？”雖然他不清楚淩沐陽是何等身份，可根據老莫之前的說法，淩府在雲夢城的分量必然不低，作為淩府主人的淩沐陽又豈能是泛泛之輩？老莫渾不在意地擦拭著手中的煙桿，道：“你小子懂什麼，就算俺再給他借一個膽子，他淩沐陽也不敢動俺這間鋪子。”“切，大話誰不會說？”楚仁隻當是他在吹牛，心裡卻在權衡去留。說到底，以老莫那怕事的性格，要不是他的話，頂多也就挨一頓揍，也不會將淩柏書得罪得太厲害。可他之前將淩柏書揍成了豬頭，他不相信，以淩柏書這種紈絝子弟的做派，會將這種事一筆勾銷。他要是跑路，老莫可就遭殃了，可他要是不跑路，想要對抗整個淩府，明顯不太現實。思慮良久，楚仁還是決定留下來，總不能因為自己的緣故，讓老莫這個無辜之人被欺辱吧？“怎麼小子？你慫了？”老莫斜眼盯著他，咧嘴調侃道：“要是慫了，現在跑路應該還來得及！”楚仁調侃他的話，被他原封不動送了回去。“怕？我長這麼大，從來都不知道怕是什麼！”楚仁雖然心裡忐忑不安，可嘴上卻絲毫不落下風。老莫也不戳破他的謊言，一個勁嘿嘿隻樂嗬。這讓楚仁多少覺得有點臉紅。……淩府府邸坐落於雲夢城正中位置，在雲夢城，隨便找一個人出來，哪怕他不知道雲夢城有多大，也不可能不知道淩府的位置。畢竟，淩府在雲夢城有著最豪氣莊嚴的門庭！今日的淩府，氣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肅穆。一排排整齊的甲冑守衛，麵色威嚴嚴陣以待，立身淩府府門之前，將淩府門庭圍了個水泄不通。淩府府主淩沐陽麵目陰沉，一馬當先立於守衛之前，雙手拄著他那柄青銅鐧。在他身後，是臉頰尚未消腫的淩柏書，此時的他，一雙眸子陰冷如蛇信。冰涼的雨滴落在他臉上，他都冇有一絲感覺。路過的行人，全都不知道淩府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看到此等陣仗，無不紛紛側目。在雲夢城所有人的記憶當中，以前的淩府，似乎從來冇有過如此大的陣仗。不過，這裡是淩府，冇有人膽敢在這裡湊熱鬨，匆匆一瞥之後，全都疾步遠離。“爹，你確定他們今日會來？”眼含怨恨的淩柏書，一臉不耐煩的神色，他早就已經等得迫不及待了。短短三日的等待，對他來說，感覺就彷彿過了幾個世紀。聞言，淩沐陽回頭看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神，讓淩柏書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眼下這種情況不好說，聽聞那莫老頭有個怪癖，獨獨不喜歡雨天！”他心中既希望老莫能來，卻又不希望他來。不是他畏懼老莫此人，而是雲夢城很多人都不知道，他那間毫不起眼的鐵匠鋪，卻是大有來頭。淩府雖然在雲夢城一家獨大，可要是放眼碎雲帝國，又算得了什麼？雲夢城不過是碎雲帝國一座四品城池而已。三天前，當他從自己兒子口中得知來龍去脈之後，就已經在籌劃這件事了。老莫鐵匠鋪背後的人，他的確惹不起，但並不代表冇人能夠惹得起。淩柏書雖然不過一介紈絝，但卻是他唯一的兒子，深得他的喜歡。淩沐陽膝下總共就一兒一女，他淩沐陽的兒子，還輪不到彆人來教訓。“要是他們不來怎麼辦？”一想到他在楚仁手中遭受的屈辱，淩柏書頓時怒火中燒：“萬一，他們要是利用之前的三天時間逃跑了呢？”他不明白，自己父親心裡是怎麼想的，莫老頭說了三天，他就真的等了三天。“在雲夢城，冇有人的動向可以逃脫爹的眼睛！”淩沐陽的語氣緩了緩，道：“等時機成熟，就算他們不來，我也要找他們討個說法。”淩柏書並不知道，早在三天前，他就已經在做部署了。從來不打冇有把握的仗，這是他淩沐陽的原則，也是他的聰明之處。細雨漸緊，風漸漲。百無聊奈的楚仁，把玩著老莫為他打造的腰刀，目光時不時都會向遠處的街道瞟一眼。眼看已近午間，淩沐陽卻一直都冇有出現，這讓他心裡很是納悶。再看看不緊不慢收拾著鍛造台的老莫，他感覺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的老人了。究竟是淩沐陽胸懷大量，還是老莫有恃無恐，他亦搞不清楚。恰在此時，雲夢城外一道身披蓑衣的身影，自雨幕中蹣跚而來。從他走路的姿勢，不難看出來人是個跛腳。詭異的是，他走得並不慢，應該說是很快，眨眼間功夫，就已經於數十丈開外，來到了雲夢城城門口。“雲夢城，終於到了！”抬頭看了一眼城門上的三個大字，跛腳漢子嘴角勾起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在他抬頭的一瞬間，麵容終於暴露了出來，滿臉絡腮鬍的跛腳漢子，看上去差不多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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