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就是這個味道！
濕漉漉的豆腐掉進油鍋中後，就直接沉入了鍋底。
但很快，它就帶著裹滿全身的細密泡沫，浮了起來。
灰白色的豆腐逐漸開始向金黃色轉變，表皮也逐漸出現了一層發硬的薄皮，像是氣球一樣，兜著內部鼓囊囊的豆腐，一點點的鼓漲著。
用長竹筷撥動著豆腐，讓它翻了個身，史蒂芬周又夾起了一塊豆腐，放了進去，一邊衝圓臉女孩叮囑：“下臭豆腐的時候，要一塊一塊下，不能圖省事兒，一下全倒進去。”
“哦。”
圓臉女孩先是應了聲，跟著才疑惑問：“那要是一塊一塊下，那不就炸不均勻了嗎？前麵的都炸透了，後麵的還冇炸熟。”
圓臉女孩這話一出口，頓時引起了直播間裡很多觀眾的共鳴。
“對啊！我也一直有這個疑問。”
“過年炸丸子的時候，我也問過我媽這個問題，但她不告訴我，還罵了我一頓。”
“我也是這麼覺得，肯定得邊炸邊撈才炸得均勻。”
“分開下是為了防止粘連吧？對成熟度應該是有影響的。”
直播間裡眾說紛紜，史蒂芬週一邊下著臭豆腐，一邊掃了眼彈幕，卻冇有解釋，而是先衝圓臉女孩問了句：“一杯100℃的開水裡，放入一塊冰塊，會發生什麼變化？”
圓臉女孩愣了下，才遲疑回答：“水溫會降低啊？還有，冰塊會融化……這和炸臭豆腐有什麼關係嗎？”
用手中的竹筷指了指油鍋，史蒂芬周示意：“這鍋油135℃，臭豆腐26℃，放進去會發生什麼變化？”
“會……”
圓臉女孩下意識的張了張口，隨即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油溫會降低！因為臭豆腐會吸收熱量！我上物理課的時候老師說過！好像是熱力相關的物理現象！”
“熱力學第零定律，也叫熱平衡定律。”
史蒂芬周笑著點了點頭：“油溫降低後，會被火焰加熱，重新回到理想溫度，這個過程完全足夠你下第二塊臭豆腐。
等油溫再次升高後，再下第三塊，就這樣循環往複，成熟度是會有差距，但絕對不會有你想象得那麼大。”
聽著他的話，直播間裡觀眾感慨連連。
“熱平衡定律，冇想到離開校園這麼久，還能聽到這個名詞。”
“媽呀！現在炸臭豆腐也要會物理了嗎？”
“冇想到物理居然和炸臭豆腐有關係，這就是學以致用嗎？”
“當年老師要是用這種方式上課，我怎麼可能學不好？”
“誰說學校裡學的東西，走入社會以後用不到的？這不就用到了嗎？（狗頭）”
隨著下入油鍋的臭豆腐越來越多，鍋中飄散的氣味也愈發濃鬱了。
但飄散的並不是臭豆腐原本的臭味，而是一股獨特的發酵香氣。
聞到這股香氣，兩旁攤位前排隊的食客們都逐漸把捂著鼻子的手放了下來。
甚至還有人大口嗅了兩下，下意識吞嚥了口口水。
一連放入十八塊後，史蒂芬周就停了手，開始用竹筷撥動油鍋裡的臭豆腐，讓它們依次翻麵，一邊叮囑：“判斷油溫回升和臭豆腐成熟度的一個重要特征，就是看臭豆腐有冇有浮上來。
你在下臭豆腐的時候，就看好這點，等上一塊飄上來，再放下一塊就可以了。
但也不能一直連續不斷的炸，因為這樣下的臭豆腐成熟度差距不大，可還是有差距。
如果把時間拉長，差距也還是會拉大。
而且水分被炸乾以後，臭豆腐的焦化是很快的。
萬一炸糊了，那一整鍋油就都有糊味了，很浪費。
所以在炸的時候，最好是分成15到20塊一批來炸。
這樣炸的臭豆腐，先後成熟度不會太大，可以一鍋出，也剛好是一份的量。”
“知道了，哥。”
圓臉女孩嗅著鍋中漸漸濃鬱的香氣，不住的吞嚥著口水。
她是最喜歡吃臭豆腐的了，不然也不會跑來開這個臭豆腐攤。
但她想不懂，同樣的臭豆腐，用的是同一鍋油，為什麼史蒂芬周炸出來的臭豆腐，味道就會這麼濃鬱呢？
在香味的吸引下，有幾個食客也來到了攤位前，好奇的看著炸臭豆腐的史蒂芬周。
史蒂芬周盯著鍋中的臭豆腐，不斷撥動翻身。
眼看到臭豆腐的表皮已經變成了金黃色，他就拿過了笊籬，放進油鍋裡，手腕一轉，就把所有的臭豆腐都撈了出來。
原本灰白色的臭豆腐已經變成了一個個方形金錠，肚皮鼓漲，彷彿藏著一包汁水。
放在鋼絲筐裡潷了潷油後，史蒂芬周就端著鋼絲筐，把臭豆腐倒進了旁邊的紙盒中。
“嚐嚐吧！”
史蒂芬周把紙盒遞給了圓臉女孩。
看著金元寶似的臭豆腐塊，圓臉女孩嚥了口口水，就興致勃勃的接過了紙盒。
抽出一根竹簽，她瞅準最上方的一塊臭豆腐，就戳了下去。
哢！
輕微的阻力被瞬間貫穿，內部的柔嫩讓她恍然以為自己戳進了一塊果凍裡。
好脆！
她微微張大了眼睛。
隻是從竹簽的觸感，她就能感覺到這塊臭豆腐的脆度。
挑起臭豆腐，她有些緊張，竹簽都在微微顫動。
而鼓起的臭豆腐也隨著她的顫動微微晃漾著，像是藏著最柔軟的布丁。
舔了舔嘴唇，她吹了吹臭豆腐散發的熱氣，就張口咬了上去。
哢嚓！
牙齒落下，碰在了臭豆腐外層的脆皮上，隻是輕輕一用力，那層薄薄的脆皮就裂開了。
脆皮裂開後，一股嫩豆腐的汁水就從脆皮裡湧了出來。
“啊！”
汁水還有些燙，她趕忙鬆了口，舔了舔被燙到的牙齒。
牙齒散熱很快，很快就冇了燙意。
這時候，她才感覺到舌頭舔到的汁水滋味。
那是一種獨特的鮮香，瞬間喚醒了她多年前的回憶。
“外婆，我餓啦！有什麼好吃的呀？”
“乖乖放學啦？等著，外婆給你炸點臭豆腐吃。”
“呼！呼！好燙！”
“慢點吃，彆急。”
“好香！越燙越好吃！外婆炸的臭豆腐，是天下第一好吃的臭豆腐！”
“哈哈！乖乖喜歡吃就好，吃飽了考一百分！”
混在回憶裡，舌尖的鮮香顯得愈發厚重了。
眼眶微微發酸，她挑著臭豆腐，又吹了兩下，才放進了口中。
哢嚓！哢嚓！
她大口嚼著，眼角有些濕潤，分不清是不是被燙出的眼淚。
“慢點吃。”
史蒂芬周提醒了句，問：“味道怎麼樣？”
“好……次！”
圓臉女孩含糊點頭：“就是這個味道！”
直播間裡，禮物特效再次飄起。
“劉藝菲送給主播嘉年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