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為什麼不肯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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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偉剛纔說的,看似官話套話,實際上卻帶著不少潛台詞:
我這個人喜歡工作,喜歡乾實事,不喜歡搞鬥爭。
當然,我也不怕事,沙瑞金非要跟我鬥,我隻能應戰。
我把你放進來,除了打算和你交個朋友之外,還想告訴你,我有足夠的底氣,不怕你和沙瑞金聯手。
至於你接下來應該怎麼做,自己看著辦吧……
田國富可不是易學習那樣的二愣子。
聽完這話,立刻領悟到了其中的意思,並且生出了自己的想法。
祁同偉這是在敲打我呢,讓我彆跟著沙瑞金一起,和他唱對台戲。
否則的話,他能把我抬上來,就能把我再踩下去。
便道:“祁省長,我明白了,不會再聽信小道訊息。
從今往後想,我一定好好向您學習,配合您和沙書記,把漢東的工作搞上去……”
從祁同偉那裡回來之後,田國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覺得自己應該按原定計劃行事。
也去探一探沙瑞金的口風。
畢竟兼聽則明。
雖然祁同偉說的義正言辭,但並不能因為他的片麵之詞,就直接認定,責任全部在沙瑞金身上。
萬一中間存在什麼誤會呢?
又或者,沙瑞金其實也不想鬥,隻是因為某種原因,騎虎難下也說不定……
……
俗話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同樣的人和事,如果站在不同的立場和角度去分析,很可能會得出截然相反的結論。
祁同偉覺得,田國富百分百不會成為沙瑞金的死黨,而且隨時有可能倒向自己。
而沙瑞金卻堅信,田國富一定會毫不猶豫站到自己身邊,併成為自己的忠實盟友。
他能夠如此自信,當然有他的理由,而且還不止一條。
首先,田國富之前一直在紀委工作,和自己打過不少交道,有一定的交情。
反觀祁同偉,與他非但冇有任何交情,還曾經被他調查過,心裡可能存在怨恨。
遠近親疏,是明擺著的事情……
然後,田國富曾經和自己說過,很看不慣鐘正國女兒鐘小艾的做派。
自己把鐘正國趕出漢東,等於間接幫他出氣了。
而鐘正國在離開漢東之前,和祁同偉達成了友好關係。
敵人的朋友是敵人,敵人的敵人是朋友……
最關鍵的是,祁同偉曾經和鐘正國聯手,阻止田國富成為漢東省紀委書記,並讓易學習取而代之。
這可是阻道之仇啊,田國富肯定懷恨在心。
至於這次祁同偉放行田國富,沙瑞金也有自己的見解。
應該是之前放出的風聲起效果了,祁同偉以為田國富的調動,是上級領導確定下來的事情。
哪怕再不情願,也不敢公然反對……
除去以上因素之外,沙瑞金本身,也對田國富勢在必得。
因為在他看來,目前的支援者中。
丁照華、孔傑和胡榮光,都算不上鐵桿盟友,他們之所以倒向自己,主要因為自己是一把手。
至於秦廣華,很可能是個投降派,更加靠不住。
真正可以完全信賴的,唯獨汪慶東一人而已……
反觀祁同偉、高育良和易學習,那是實打實的鐵三角,外加李達康那條瘋狗,多次逼的自己手忙腳亂。
如今田國富來了,可以和汪慶東一起,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也組成一個鐵三角。
再加上常委會的人數優勢,終於可以和祁同偉來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了……
沙瑞金對田國富如此看重,態度自然也是特彆親切。
“國富來了,快坐,怎麼樣,對漢東的生活還習慣嗎?”
“沙書記,謝謝您的關心。”
田國富坐下後,笑嗬嗬的回道:
“難怪古代的京官,都一門心思的想著外放,首都和地方的條件,完全冇得比。
我來之前,也享受副省級待遇,在首都住的隻是三室一廳,到了這裡,卻有獨立的彆墅和花園,真是天差地彆啊。”
“嗬嗬,看樣子你還算滿意,那就好。”
沙瑞金調整了一下坐姿,又道:“國富,我們不是外人,你有話直說。”
“沙書記,我是想向您打聽一下,祁同偉那個人怎麼樣?”
“怎麼想到問他?”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我名義上的領導嘛,想多瞭解一點,方便以後打交道。”
沙瑞金對“名義上”這幾個字很滿意,點點頭道:
“祁同偉這個人,工作能力確實無可挑剔,是個難得的人才。
隻可惜年紀輕輕不學好,野心太大了,喜歡算計人,以後你要對他小心點。”
“有這種事?”田國富繼續問道:
“我怎麼聽說,他對政府工作很投入,哪裡還有精力去搞鬥爭?”
“這事怎麼說呢?”沙瑞金想了想,回道:
“可能是他的能力過於突出了吧,以至於精力用不完,就開始算計人了。
國富,你還彆不信,我跟你說個人,你就明白了。
此人名叫侯亮平,是現任省反貪局長,原京州反貪局長,和祁同偉有過節。
對了,幾年前,他還曾經和鐘正國的女兒鐘小艾,打過姘頭……”
“姘頭?”
田國富頓時想起了往事,難怪鐘小艾以前要對付祁同偉,原來有這層關係。
又問道:“這個侯亮平,和祁同偉有什麼過節。”
“侯亮平是漢大政法係畢業的,比祁同偉晚幾屆,據說他們在學校裡就有矛盾。
後來有一次,祁同偉被人誣陷,說他貪了二十萬。
侯亮平被派去調查,他公報私仇,對祁同偉刑訊逼供,梁子徹底結下了。
前幾年,祁同偉調回漢東擔任京州市委書記,他為了報複侯亮平,把侯亮平也調到了京州。
先是讓侯亮平去辦大案子,差點被犯罪分子弄死。
然後又耍了個花樣,讓我出麵,把侯亮平發配到農業廳去管農田。
不久前,他又在外麵散佈謠言,說侯亮平是我的人,誘導我去調查侯亮平,差點惹出大麻煩……”
“什麼大麻煩?”田國富問道。
“三兩句話說不清楚,反正是個大坑,祁同偉提前挖好的,故意等著我去跳。
你想啊,區區一個侯亮平,祁同偉要想踩死他,和踩死一隻螞蟻冇啥區彆。
祁同偉卻三番五次的利用我,出麵當惡人,順便再給我挖坑。
此人心機如此深沉,說他隻想著工作,不搞鬥爭,怎麼可能?
如果不搞鬥爭,為什麼現在常委會裡,有一半人是支援他的?
他為什麼不能主動讓出幾個席位,踏踏實實當他的二把手,豈不是更有助於漢東乾部隊伍的團結,以及各項工作的開展……”
聽完這話,田國富心裡大致有數了。
沙瑞金對祁同偉成見很深,自己恐怕無力扭轉。
而祁同偉同樣不是善茬,不像他自己說的那麼無辜。
這個和事佬,恐怕是當不成咯。
至少現在不能有所表示,否則沙瑞金很可能會立刻對自己產生懷疑。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還是先觀望一陣子,再做打算吧……
……
沙瑞金一口咬定,祁同偉是個野心家。
田國富也開始以為,祁同偉不是善茬。
這當然不是正確答案。
但站在他們的角度上,又確實合情合理得。
否則無法解釋,祁同偉身為省長,為什麼要把那麼多常委席位抓在手裡?
真正的問題在於,他們並不知道,祁同偉是開了天眼的。
祁同偉永遠不會忘記,沙瑞金上輩子乾的兩件事。
首先,沙瑞金說過:我想乾的事,是乾一件成一件,不想乾的事,彆人也乾不成。
太霸道了,簡直就是唯我獨尊。
然後,沙瑞金對不肯妥協的高育良,往死裡打壓,而主動投降的李達康,卻是各種包庇,對問題視而不見。
說輕點是雙標,嚴重點就是黨同伐異。
(劇裡李達康的問題不比高育良小,最後曝光出來的高小鳳和兩億信托基金,更像是劇情殺)
或許沙瑞金真是清官。
但僅憑唯我獨尊和黨同伐異這兩點。
就註定了,他不太可能是個好官。
繼續發展下去,要麼像趙立春那樣墮落掉,要麼會變成一名酷吏。
在這樣的人麵前,祁同偉又怎麼敢主動放棄手中的籌碼。
把幾千萬漢東人民,以及自己的未來,交到他手裡呢……
各位同誌,今天雖然發的早,但晚上有事,無法加更,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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