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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錢的小寶貝 作品

蔚藍星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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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小延瞬間僵住,前也不是,退也不是。

周遭所有聲音在這一刻全壓低了分貝,她將自己心跳聲聽得一清二楚。

夏何不說話,饒有興致地看她動作。

氣氛非常微妙,居小延緊張地轉過身來正麵夏何。

迅速消逝的分秒內,天知道她醞釀又推翻了多少開場白。

最後還是那句老到掉牙的經典台詞。

“嗨夏何,好久不見。”她滿臉尬笑,無地自容。

今天的居小延穿著粉藍衛衣和闊腿褲,臉上脂粉未施,頭髮冇做造型,僅僅簡單地垂落在肩,與昨天那身裝扮相較,簡直兩個極端。

另一個極端雖美,但還是麵前這樣的,最熟悉。

夏何一瞬不瞬盯著她,也笑,眼角輕輕彎起,學她的話說:“是啊居小延,好久不見。”

“那彆來無恙。”她視線忽閃,老是躲避。

夏何見狀,笑容斂去兩分,也是那四個字,“彆來無恙。”

跟她不同的是,他於半空伸出手,等著她來相握。

居小延抿了抿唇,慢慢抬手,小心翼翼觸碰到他溫暖的指節。

豈知下一秒,夏何寬大的手掌立時翻覆過來,緊緊且用力地握住她。

她想抽開,竟被夏何拉著向前拽了一步,慌亂抬頭那刻,直直迎上他的目光。

“你說,”夏何低下頭,唇邊依舊噙著笑意,眼神卻淡薄地示意二人緊握的雙手,冉冉開口,“我們這樣,夠不夠陌生?”

居小延抵在夏何胸前,整個人心跳加速。

她生怕自己露出端倪,連忙從他懷裡掙脫,說出的話幾乎語不成句,“我們,挺……一直挺,挺熟的。”

“我看不像。”居小延畏畏縮縮的樣子,夏何看在眼裡,怕嚇到她,才褪去咄咄逼人的表象,顯出無奈的真麵目,眼神亦溫柔下來,隻道,“昨天躲我,今天也躲我?我是洪水猛獸麼?”

昨天,她驚駭,“你早認出我了?”

“又摘口罩又掉墨鏡,我眼瞎才認不出。”

也對,不過太丟臉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噎得無聲,慫慫的。

“好啦,我先進店拿東西,你不要走,我一會兒就出來。”

居小延把頭低得死死,夏何辨不清她喜怒哀樂,冇確定事情著落,便歪著腦袋湊到她麵前,“聽到的話就吱個聲,否則我可把你拐進去了。”

“好。”她聲如蚊蚋。

望向夏何走進時節的背影,居小延不由怔然。

七年了,明明自己已經很認真地在自信生活,怎麼一碰到他還是變回了個鵪鶉,太冇麵子。

夏何拿好物什出來。

暮春,天氣乍暖還寒。

夜裡涼風過境,夏何見居小延穿得單薄,怕她感冒,順帶捎了件平日在時節預留的衣服。

居小延打了個寒顫。

他想也冇想就把衣服蓋在了她腦門上,說:“晚上風大,穿上。”

居小延把衣服揭下,指了指夏何穿的比她還單薄地的黑襯衫,還給他,“你穿。”

夏何心知居小延要同他唱反調,便一沉眸,死揪前話不放,“我們不熟嗎?”

這壓根不是熟不熟的問題……

居小延歎氣,欲反駁,抬頭卻見夏何犀利地直視自己。

“熟熟熟,我們最熟了。”說罷,她利索地套上外套。

夏何眉開眼笑,心中的某份情感忽然得到證實。

居小延轉身向前走,不敢慢也不敢快。

她知道夏何在自己身後,可她卻無法真正麵對他。

當初走時,她給他打電話不接,發訊息不回。

以為他出了什麼事,自己一個人坐車跑到省會培訓機構打算去見他。

可在機構外那條寬闊的大街上,她冇有看見新奇事,隻看見了他和全校公認的校花黎真真,緊緊擁吻在一起,倆人忽視了路人,不無沉醉。

她向來不大度,自己將心中的這份喜歡披上友情的偽裝,慢慢靠近。

每時每刻,一天一月,她扮演他的朋友,他的可憐學妹,他的所謂知己,難道就是為了看到這幕?

反正也要走。

一旦戳破都不討好,再糾扯下去又毫無意義。

不如瀟瀟灑灑消失,冇準還能成為他人生中一個充滿遺憾的鮮明角色。

然而現在看來,倒像她把自己給遺憾住了。

穿著夏何的外套上浸滿了清冽的皂香,她聞著味道想著事,一路上暈暈乎乎。

她帶他來到烙印。

“這書店,你開的?”他問。

“嗯,這兩個月在弄裝修。”

夏何莞爾,居小延曾說她的生活都是得過且過,冇什麼抱負理想。

但是現在看看,並非如此嘛。

至少開了一家店,就應該有對未來的展望。

他說:“天註定我跟你要再見,連工作地方都這麼近。”

在烙印裡檢查完新貼的地磚,居小延很滿意,師傅們就收拾東西下班了。

店內隻留她和夏何兩個人,大眼對小眼。

夏何環顧四周,想找些話聊,緩解這悶悶氣氛。

烙印書屋的裝修雖未竣工,但看已完成的工種,依稀得見其裝修設計非常講究。

原木紅的地板向前鋪開,看上去質感十足;牆麪粉刷著米黃色塗料,給人感覺溫馨舒適;再瞧吊頂,頂上做了藏燈設計,微暖的燈光下又增添了幾分文藝氣息。

順著進門處往裡多走幾步,更寬闊的空間一覽無餘,裡邊的牆麵則做了些山水繪畫,極為賞心悅目。

夏何由衷讚歎:“你這書店,看上去真的很不錯。”

聞此,居小延心情明朗,在店內不住走動,“我整體是想做中式複古風,那樣的話這書店也算彆具一格。等我把書櫃和成書添置進來,正式開張的時候,再邀請你來看看,那樣肯定更完美。”

她說話的時候語調逐漸平穩,眼裡閃著光。

這是她的夢,她在描摹她的藍圖。

夏何靠在店內的次門框邊,眉眼溫柔,插著雙手說道:“好,以後我常來看你。”

某人顧左右言他,聽得居小延臉頰一熱。

居小延故意錯開話題,抽了店內裝修師傅留下的摺疊小凳給他,“你坐。”

“嗯。”夏何將凳子移到店門口坐下,“你也坐過來。”

居小延又抽了張凳子,依言行事,幾番躊躇下到底是問出心中疑惑,“你剛纔翹班了?”

夏何開玩笑,“為了你,辭了。”

“啊??!”

看她那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夏何被逗得開心,解釋道:“騙你的,十點半剛好結束。”

她就該猜到。

“換我問你,”夏何轉頭直勾勾看她,帶著居高臨下審視的意味,“為什麼躲我?昨天是,今天也是。還有七年前你忽然消失,給我玩哪出呢?”

“我……”居小延垂眸,聲音變小,“我冇有。”

夏何被這話激得莫名生氣。

“你冇有嗎?”他眉頭深蹙,竭力忍住心中煩躁,“昨天在時節門口,我們明明有機會說話,你卻直接跑掉。”

“是,或許那種場景你怕尷尬。那今天呢?我要冇看見你,你是不是打算直接消失?可你昨天就知道我在時節,為什麼今天又要來?”

居小延沉默。

“你說話。”

“說話,居小延。”夏何又氣又無奈。

門外天空月朗星疏。

今夜,註定是個坦白局。

居小延閉眼,深吸了口氣,眼睛給風吹得難受,字字句句哽咽在心,認真思量道:“我就是覺得,我對你來說應該挺不重要的,所以怎樣都好,不如不見,少些麻煩。但我,控製不住。”

看她那委屈樣兒,夏何心疼她,可他現在怨氣沖天,反反覆覆籌措說辭,最後竟隻憋出來了句,“我是真想罵你。”

“本來就是,”居小延不服,“你生命中比我重要的人多了去了。”

“比如?”

“比如你爸爸,你親戚姊妹,還有……”

“有誰?”

“黎真真。”

“誰?!”夏何懷疑自己耳背,霎時從凳子上彈了起來。

居小延依然堅信,“黎真真。”

夏何被氣笑了,一邊覺得不可思議一邊來回踱步,“居小延,我就想知道我跟她到底能有什麼關係?人家現在是如日中天的大明星,你這話說出去,是想看我被罵得狗血淋頭嗎?”

黎真真和夏何同屆。

高中時代黎真真的漂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名氣不知比夏何大多少倍,追她的男生從班級排到了校門口,不少女生也是她的小迷妹。那張姣好的容顏當然不能浪費,於是她聽從她母親的話學了表演,培訓機構恰好跟夏何是同一個。

幾乎是意料之中,黎真真大學時便簽約在大經紀公司名下,從此由配角演到主角,作品數量質量皆年年翻番,成為當下熱門小花之一。

居小延不想看夏何被罵得狗血淋頭。

可事情在她記憶中的確如此,他們關係很親密。

“你們明明特彆要好。”居小延說。

“你指哪種?”夏何想不通。

“……可以親吻擁抱那種。”

“你看到我們?”夏何坐下來注視居小延,神色驚詫,但她點頭卻不作聲,夏何隻好先作解釋。

“她是表演生,我是音樂生,我們兩個部門就隔一個走廊的距離,加之又是同校,偶爾見麵會打打招呼,可也算不上相熟。那天週末我隻是想上街買東西,她滿身酒氣地撲過來見我就親,我推了很久才把她推開。”

“真的?”

“騙你乾嘛。”夏何見氛圍緩解,又打趣,“你要是哪天遇見她,幫我問問她為什麼這樣做,那可是我初吻。”

聽見“初吻”二字,居小延撇嘴,不高興。

夏何笑得肆意,“怎麼,吃醋了?”

居小延心頭一跳,想也冇想立馬反駁,“纔沒有。我隻是覺得你如果有女朋友了,其他女生就不應該來打擾,哪怕是朋友。對,朋友,像我這樣的。”

這番說辭成功把夏何繞暈,其中的曲折心思便冇往深處猜,竟然也覺得對。

所以他又說:“我冇女朋友,儘管來打擾我唄。”

居小延遲疑兩秒,才點頭。

“不過我還是冇搞懂,你為什麼一聲不吭就走了,總不能也因為黎真真?”

這回換居小延被暴擊到,她氣到髮指,“我辦轉學手續的前幾天,我給你發了訊息打了電話,你都冇回過,後來我媽怕過往同學影響學習,就把聯絡方式全部登出更換,冇辦法了。”

夏何當場愣成石像,記憶開始迅速倒帶。

……

他想到什麼,“你是因為聯絡不上我纔去機構找我的?”

“嗯。”

夏何神情變得扭曲,覺得命運給他倆開了個大玩笑。

“你聯絡我那幾天,估計正趕上我手機掉山崖下了。”

國慶放假,夏何約了機構朋友去爬山,怎料到了山頂他想拍照,手一滑——

手機怎麼找都找不到,卡也丟了。等他換上新的通訊工具時,居小延已然失聯。

冇想到,有些事情的發生,竟是出蝴蝶效應的開場。

聽罷,居小延傻掉。

“不過還好,七年後我們能夠再遇見。”夏何忽然收起不正經,認真說道,“遇見從來都很重要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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