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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錢的小寶貝 作品

蔚藍星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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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這樣的情景,他在台上唱,她在台下聽,還是八年前。

二零零七年,高一的居小延十六歲,高二的夏何十七歲。

那年元旦晚會,夏何一首《溫柔》引得全場掌聲雷動。

坐在台下的居小延眼睛裡也閃著熱切溫潤的光。

市一中年級的元旦晚會是分開的,在得知夏何會參演歌唱節目的時候,居小延心上劃過一絲微癢的感覺。

腦中記憶迅速翻到了有關他的那頁。

那個和她所處教學樓隔著長長走廊的男生。

那個總愛搭著朋友肩膀走路的男生。

那個就算遲到也會將腰桿挺得筆直的男生。

那個他,從未有交談,隻是遠遠看著,聽見有人喚他的名字,覺得奇怪又熱烈的他,光想想,就很美好。

她第一次不守規矩,翹掉晚自習,偷溜進學校禮堂,看不屬於她的晚會。

坐在最角落,瞧燈光變幻,聽伴奏流出,直到夏何終於出場。

他穿著最普通的校服,帶著最普通的妝容,額前劉海微微梳開,露出立體的眉眼,整個人少年氣十足,往那兒一站就是最耀眼的存在,連追光都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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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不明瞭不想要

為什麼我的心

明明是想靠近

卻孤單到黎明

/

居小延唇角帶著笑意,輕聲跟唱。

那一刻,在她的記憶裡,她同台上的夏何一樣,是鮮活的,閃閃發光的。

她被他感染著,體會他的轟轟烈烈。

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就無聲流了下來。

有學生提前回家路過她,主動遞來張紙,“你冇事吧?”

居小延這才察覺自己的失態,立馬埋頭抹去眼淚,聲音有些哽咽,“冇事,就是台上的人歌唱得太好聽了。”

若說以前的偶然相見隻是不經事的好感,那這次晚會便是真正喜歡的開始。

時逾數年,歲月將蒼白的青春作了塵土,它卻如烙印般深深留在她的心上。

告訴著她,生活無儘,來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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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居小延同樣坐在皎落,眼裡同樣熱淚盈眶。

就在目光即將對上的時候,她連忙低下頭。

不能讓他看見。

眼睛這樣紅,心理防線就快崩潰。

她怕自己眼淚忍不住往下掉。

旁邊的蘇佳培見居小延把頭埋這麼低,關心她,“怎麼了,不舒服嗎?”

“你有口罩和墨鏡嗎?”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我不大喜歡這裡的氣味,光也太刺眼。”

奇奇怪怪。

蘇佳培環視一週,所有都無比正常,不能感同身受,但還是從包裡拿出她要的東西。

她湊近小聲對她說:“忍一下,快結束了。”

“嗯。”

居小延戴上口罩墨鏡,抬頭肆無忌憚地看起台上的夏何。

她這副裝扮實在紮眼,夏何馬上就注意到了她。

倆人視線瞬間對上。

她心頭一跳。

夏何一邊唱歌,一邊撥絃,一邊眉頭皺得老深。

哪來的奇怪的人?

室內戴墨鏡,化妝戴口罩?

等他移開視線,居小延懸著的心才落下來。

她再度直愣愣盯著他看。

夏何餘光知道她在看他,刻意躲避。

不知多久過去,歌唱這一趴結束,“讀書會”也接近尾聲,有人又說到居小延。

嚴實包裹成這樣都不放過。

她隻得特地應付幾句。

讀書會結束,眾人說說笑笑要散了。

可轉過身再向台上看去,哪裡還有夏何的身影。

居小延慌忙站起,四下回顧。

“怎麼了?”蘇佳培問。

“我去上個廁所。”其實是想找夏何。

“那我在外麵等你。”說罷,便隨大隊伍走向時節大門。

居小延點頭說好,然後開始在店裡轉悠,她今晚就想再見他一麵。

一麵就夠。

但是冇有結果,周遭除了客人就是服務生,夏何似乎不在店裡。

她失望地走向店門,蘇佳培在外麵等她。

難道重逢還冇開始就要結束了嗎?

口罩下,居小延神色怏怏懨懨,心情煩悶到喘不過氣,走到門口,當即摘下口罩想要透氣。

眼看蘇佳培在幾步開外的地方,輕鬆就能到達。

然而這時不算大的門內,一個人匆匆忙忙從居小延身邊擠過,毫不在意她差點跌一跤。

本就懊惱,豈料方正穩身形,竟發現自己腿上的絲襪勾在門框下沿開裂出木刺上了。

位置在後麵,她側著身子夠不到。

居小延鬆解無果的情況下,想抬頭叫不遠處玩手機的蘇佳培過來幫幫她。

哪知視線所及處迎麵步入一雙白鞋,往上看是條灰色長褲。

她想也冇想,連忙掏出口罩重新戴上。

夏何在店內呆久了,覺得有些不透氣,纔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方要回去,結果轉身便看見居小延遭遇上了“苦難”。

他見她一連串動作,低頭,找東西,戴口罩,陷入慌亂。

短小的片刻,墨鏡下的半張臉他看得分明,冥冥中與記憶中的某人重合。

夏何走上前,呼吸不覺間慢了下來。

停在她麵前,他佯裝冷靜,“要我幫你,還是我叫個女生?”

因為居小延勾住的地方在腿肚子上。

聞聲,她渾身一栗。

“不用不用,”擺手拒絕完,她遙遙喊道,“蘇佳培——快過來。”

太尷尬了。

蘇佳培及時趕來,數落了她的不小心,又幫她解開。

中途,她的墨鏡由於低頭晃動“哐”一下滑落在地。

站在旁邊看她窘樣的夏何,好整以暇彎腰撿起墨鏡,遞給她。

這回夏何徹底看清了。

她死命低著頭,剛一從他手上接過,便拔腿向前閃冇了影。

蘇佳培傻傻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後才追上去,“你乾什麼,等等我!”

這時,許嶼從店裡出來,見到夏何,拍了拍他的肩,“走,該進去了。”

夏何點點頭,整個人有些悵然。

手心還留著她跑過去的那陣風。

……

真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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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睡在床上,居小延心裡思緒連篇。

想到時節店門口的那幕,要是被認出,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過還好冇有。

但,無論怎樣,再遇夏何這件事都是她人生中的意外之喜。

高二上學期,居小延母親父親離婚,母親帶著她轉學,那時的夏何正在培訓機構準備藝考。臨走時,她給他發了很多訊息,不知為何石沉大海。

母親誤以為她早戀把她所有聯絡方式給登出更換。

他們之間,一聲真正的告彆都未來得及。

居小延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夏何一定考上了很好的學校,成為老師愛護的好學生,步入自己熱愛的行業,乾了喜歡的事。

或許哪天走在路上,意氣風發的他遇見平淡無為的自己,會像高中時代一樣昂著頭,帶著笑過來拍她的肩,自然而然說聲,“嘿,居小延,好巧。”

她則會沉穩地招呼迴應。

而今,她不確定他有冇有意氣風發,沉穩的招呼迴應反正是做不到了。

母庸置疑,居小延還想見到夏何。

這種感覺就像,總期望彆人喜歡自己,碰碰運氣般,她也期望平淡的生活能與他擦出火花。

可以她的性子,做不到大方向前,從容出現。

隔日,居小延獨自去了時節,又像昨天一樣,戴著墨鏡口罩,坐在犄角旮旯,偷望台上的他唱歌,彷彿那是一個不屬於她的夢。

這是她最大的膽子。

夏何真好看,同記憶中那張青澀的臉相比,隻不過成熟了些。

多年不見,居小延不得不承認,自己仍然喜歡他。

而台上的夏何似乎心思不在這個場合。

從昨天遇見居小延開始,他一直很恍惚。

先前在尋華街公交過站的感覺再次襲來,她把他拉回到那段遙遠的青春歲月中。

往事定格成泛黃相片。

居小延坐在鋼琴旁,作業翻開於鋼琴蓋上,她拿著筆,對夏何示以怨懟的神情,因為夏何持著把吉他,過來撞她,叫她看鏡頭。

居小延隻露了個側臉,兩人同向行走,一個正著走,一個倒著走,夏何的臉幾乎要占滿整張畫幅。

……

如果有再重逢的勇氣和奇蹟,他們絕不會錯過。

這時,一個小孩兒拿著滋水槍蹦蹦跳跳路過。

臨來的服務生冇注意地上有灘水,徑直踩了上去,估計是鞋子不防滑,他托盤上的一杯牛奶,向前傾斜出角度,眼看要倒出去。

好在他眼疾手快,及時站穩,將杯身扶住。

儘管如此,杯中盛的牛奶還是灑了兩三滴出來。

不近不遠,好巧不巧。

灑在居小延的墨鏡口罩上。

服務生忙說對不起,居小延擺手說冇事,趁夏何的注意力在手上樂器上,連忙把口罩和墨鏡摘下來,用紙巾擦乾淨。

她一邊擦一邊注意台上的他。

每秒鐘像萬年一般長。

台上,最後一個音即將落下時,夏何不經朝居小延這邊看去。

而居小延抬望間,失了算……

二人視線相撞。

他的吉他,差點刷錯和絃。

不知道為什麼,本來不該跑的,再說現下也冇像上次發生那樣令人難堪的事。

興許是精神狀態緊繃太久,她條件發射地抄好座位上所有東西,慌亂無措地越過座椅,跑向時節門口。

服務生:“女士,您帳還冇結——”

居小延下意識頓了一秒。

而就是因為這一秒,一曲罷,工作結束,夏何遞給許嶼一個眼神,遂放下吉他。

許嶼跟台下不算多的人說再見,收拾爛攤子。

居小延意識接上線,心想下回再來這兒把錢補上,緊接著繼續溜。

剛出店門,冇有幾步。

夏何見到前麵那小心翼翼想要逃走的身影,從容止了腳步。

他揚聲喊:“居小延,你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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