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汙衊郭圖

-

袁尚說道：“儁乂兄，你可知道最近鄴城內一件緋聞？和咱們的同僚將官有關。”

張郃略加思索說道：“若說緋聞便是顏良文醜兩位將軍休妻之事了。”

“正是此事。你可知道二人為何休妻？早不休，晚不休，非得這個時候休？”袁尚意味深長的說道。

張郃自然猜不透其中緣由。

袁尚便把顏良文醜娶妻河東劉氏兩位千金的事情告知張郃。此事雖然現在還是秘密，但是過不了幾天便會天下皆知，因為二將會去大張旗鼓的提親。等袁尚一行人回去，顏良文醜連婚都定了。

張郃還是不明白，顏良文醜休妻娶新的千金小姐與自己何乾？

袁尚歎息道：“原本河東劉氏包括我和我母親，都是想讓您娶我兩位表妹的！尤其是我是看好儁乂兄的既儒雅又威風，這種文武雙全的人才！”

張郃恍然大悟，原來這門親事河東劉氏是想和自己定的！

此話張郃是百分百相信，因為袁尚本就是河東劉氏的外甥，其母就是河東劉氏嫡出的女子，自然與河東劉氏關係一體，袁紹壽宴時河東劉氏的家主帶族中二姝還專門來向袁尚敬酒。

張郃不傻知道他錯過了什麼姻緣，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錯過了一個億”！張郃苦著臉問道：“三公子，既然本來是想把兩位小姐嫁與我，又為何河東劉氏把兩位小姐嫁與顏良文醜呢？”

這事放在誰身上也是心裡不好受！張郃是見過的，風華正茂年輕貌美，令人垂涎，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二姝背後更是有世家大族河東劉氏的千金，一旦做了他們家的女婿，當代錦衣玉食，後代出仕為官，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張郃想不通，實在想不通！那顏良文醜年紀比自己大，又有原配，何故要捨近求遠讓二姝不嫁自己，而嫁給他倆呢？！

袁尚起初不回答，就是喝悶酒。這是故意憋張郃，讓他再委屈一會，彆憋悶一會。

當張郃一再追問，袁尚纔開始繼續說瞎話：“儁乂兄有所不知，河東劉氏嫁女也要請示過我父帥的，畢竟在外是主公，在家也是姻親，所以要聽取父帥的意見。恰好那日我和母親去找父親談這個事情，正巧郭圖在，父帥素來重視他，便冇有讓他迴避，一同聽了此事！不想就是郭圖壞了大事！

郭圖聞言，河東劉氏想把千金嫁給儁乂兄，他立刻就反對！而且反對的理由十分刺耳！他說儁乂兄是當年鞠義的死黨，心中對父帥多有不滿，平日裡就經常為鞠義將軍鳴不平！一旦河東劉氏嫁女，儁乂兄必然實力水漲船高，怕會成為第二個鞠義！之後郭圖還列舉了一些儁乂兄的話和事情，都對兄台十分不利，多是說你圖謀不軌，抗上違逆的言行！

父帥和母親聽後，立刻對你的態度轉變，覺得不宜讓河東劉氏把千金嫁給你！這纔想著乾脆把二姝分彆嫁給顏良文醜。

儁乂兄你知道嗎？原本我是建議把我兩個表妹一起嫁給你做平妻的！怎奈郭圖讒言壞事！真是讓我無可奈何！”

“直娘賊！郭圖欺我太甚！”張郃把桌子拍得山響，惡狠狠的罵道。

不得不說袁尚這挑撥離間的功力極深，張郃原本以為是娶一位千金，冇想到原本是能夠一下子娶兩個千金的！

換成哪個男人，不得氣得操爹罵娘？明明可以一晚擁抱兩位美女過**，結果被郭圖這麼一攪和，隻能抱著被子睡了！

不但如此，郭圖還把舊時袁紹最忌諱的有關鞠義的事情拿出來詆譭自己！張郃聞言對郭圖立刻就起了殺心！

這種情緒根本掩飾不住，要知道張郃雖然是儒將，長了一張斯文臉，實際上是廝殺疆場的猛將！能和張飛戰三十回合的強者！諸葛亮北伐時代，關興張苞二打一都讓張郃差點把兩個後輩給斬了。關興更是因為和張郃一戰身上受了傷，傷病直接消耗了他的壽命，導致後來關興冇幾年就病死了！

張郃想殺人，一般人根本攔不住他！

張郃今晚喝了不少酒，本就是熱血男兒的他，怎能受此屈辱，隻見他從床上拿起佩劍就往屋外走，看來是要去殺郭圖！

袁尚見狀腦子飛快的運轉，分析利弊，自己到底要不要去阻止他？讓他順勢這麼直接殺了郭圖？還是再找機會？

袁尚腦海中立刻出現一個不能現在殺郭圖得到理由，就這簡簡單單一個理由，他就必須阻止張郃！

這個理由很簡單，他們現在人在濮陽，這是曹操的轄地，而且此處還有機警的酷吏滿寵！一旦在客棧殺了人，又在晚上，他們根本無法出城！屆時客棧報告官府，必然會緝拿袁尚等人！自己的身份就被曝光了！想想自己在陰森可怖的審訊地牢麵對滿寵這種殘酷的官吏，自己豈不是要被剝皮抽筋？！

於是袁尚急忙上前拉住張郃勸他不要衝動！

“儁乂兄，衝動乃惡鬼也！（衝動是魔鬼）當下動手殺此賊，必引來官兵，你我之身份將會暴露，你我被抓事小，不能完成父帥的軍令是大！儁乂兄素來忠義，且不可因私非公啊！”袁尚這一上手拉張郃頓感十分費力，這

斯文臉的傢夥力氣極大，遠在自己之上！

張郃被袁尚這麼一說停住了腳步，絕對不是因為袁尚的力道，以張郃的武力值，完全可以一把將袁尚推開，之後奪門而出，去一旁的房間一劍把睡夢中的郭圖刺死！

張郃的臉因為激動漲得通紅，怨憤的說道：“莫非吾竟要忍氣吞聲至此？若是如此我何日才能將郭圖小人給宰了？！”

袁尚這時鬆了手，隨後雲淡風輕的說道：“殺一個佞臣罷了，何須將軍動手？吾有辦法，既可以讓郭圖身死，又可不耽誤儁乂兄的前程。不然若將軍把那豬狗一般的郭圖殺了，卻也無法向父帥覆命，大好前程和以後的良緣豈不是都失之交臂了？”

張郃不傻，剛剛的確是一時衝動，他順著袁尚的話一想，的確如此，自己殺了郭圖是無法向主公交待的，畢竟是因為私憤，無論是逃走還是接受懲罰，自己的前程是毀於一旦！的確犯不著為了一個小人讓自己犧牲這麼大！

而且聽話聽音，袁尚剛剛的話分明是話裡有話，“大好前程”與“以後良緣”，這兩個事情張郃肯定要問個明白的。

張郃冷靜下來了，他把劍丟回床上，拉著袁尚重新坐到桌前，恭敬的問袁尚：“敢問三公子，如何能不經我手便斬殺郭圖這廝？您剛剛說的後麵的話又是何意？張郃愚鈍，請公子賜教！”

袁尚再次給張郃沾滿酒，之後又催著他吃兩口肉，隨後慢慢的說，儼然有一種“自己人慢慢說”的感覺。

袁尚說道：“郭圖這種人的確該死！害賢妒能，讒言惑主，儁乂兄不殺他，公子我也不能饒他！但不能讓他死在將軍之手，不然豈不成了將軍和他一換一同歸於儘了嗎？反倒讓我袁氏損失一位大將！

將軍，此行我們經過很多地方，難免會遭遇土匪或者其他諸侯的軍隊。到時借這些外人的刀去殺他，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到時在父帥麵前隻需稟報被流寇或者某個諸侯的士卒殺了即可。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說，我不說，郭圖就成了一個冤死的鬼！並且死無對證！咱們再把這趟差事辦好了，父帥一高興，恐怕給他家人一筆撫卹金便了事了！”

張郃聞言不禁讚歎，這麼一來即便郭圖死掉也不會殃及自身！他發現眼前的三公子彆看年紀不大，但城府極深啊！而張郃也慢慢意識到，袁尚自己也就有殺郭圖的心，而且想在路上結果此賊，自己隻需要和袁尚保持統一口徑即可！

袁尚知道張郃是聰明人，也不怕他看穿自己的目的，隻要結果是自己想看到的結果即可。

他繼續說：“至於我後麵的話，儁乂兄應該明白啊，未來對公孫瓚或者對曹操都有大的軍事行動，而我河北兵強馬壯，對誰作戰都是占據優勢，將軍今後建功立業的機會很多，到時自然可以步步高昇。而且我軍戰線會越來越長，將軍作為四庭柱之一，必然會成為某一區域的軍事統帥。

而姻緣之事，天底下並非隻有河東劉氏一家貴族，我自當和母親再為將軍另尋一個樁好親事！此事若是儁乂兄願意，你便飲下此酒，從此這事就包在我身上！”

袁尚一番話把男人希望得到的功名利祿和世家女人都給張郃畫了大餅，張郃聽了之後自然是心動不已，畢竟袁尚是主公的兒子，身份尊貴，他的話張郃信，或者說張郃願意相信！

於是張郃把酒一飲而儘，袁尚也同飲。

之後袁尚又說：“儁乂兄之後的旅程就如同平日裡一樣，不要對郭圖橫眉冷對，隻要時機成熟，自然可以把他置於死地！”

此時的張郃已經被袁尚勸說成功，今晚這頓酒袁尚達到了預計的效果。張郃原本就與郭圖不和，使得袁尚可以輕易的挑撥二人關係。

這也正應了那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郭圖過去進讒言害鞠義，將來還會害田豐，害袁尚，也難怪張郃聽了袁尚編的謊言會深信不疑，因為郭圖就是這樣的人！

挑撥離間就難免要說謊話，但謊話如何使人相信，又不會被戳破，這就是一門技術了！

袁尚因為看過《鬼穀子》所以略懂其中的奧妙：

其一便是要讓挑撥的雙方不會相互對證！這就要求被挑撥的雙方原本就彼此有矛盾，冇有通暢的溝通機製。不然你和甲說乙要害甲，甲立刻找乙覈實，這個挑撥就穿幫了。

其二則是所講的事情要有巨大的利害關係，那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不要講，單純的傳謠言不會有作用，一定是甲方的利益損失是乙方造成的，纔會引發巨大的仇怨，從而導致雙方出現矛盾。

其三挑唆的事情務必是隱秘的，隻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的事情，眾人皆知的事情也容易穿幫。例如袁尚說的姻親的事情，隻有郭圖，袁紹，劉夫人，袁尚四人知道。在張郃的角度，他的與其他三人的關係都不足以去驗證事情的真偽。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挑唆之事，要符合挑唆之人的品性！郭圖本就是小人，喜歡進讒言，這是共識。那麼他因為鞠義和張郃過去是好友的關係，故意對張郃暗中汙衊，這件事是符合他在彆人心中的人設！這纔有可信性。若是袁尚說田豐暗中汙

蔑張郃，恐怕張郃就不會相信了，因為田豐是個剛直的性子，就算指責自己也會在明處，絕不會在背後用這些陰謀伎倆。

第五，挑撥之人自己的人設要好！就是要找一個看似人品好的人去挑撥關係，這個人因為人設好，或者德高望重，或者親切和藹，或者素有賢名，總之被挑撥之人不會懷疑這個人！袁尚恰恰是個剛出仕的新人，人乾淨得像白紙一般，又與張郃談得來，又是主公之子，現在又有“當世四公子”之名。所以他說的話，哪怕是謊話，張郃都深信不疑。

說話亦可以是殺人的刀。而且這把刀很鋒利。自古至今這把刀殺了多少人！

郭圖自己不也是使用這把刀的人嗎？精於此，也亡與此！他害鞠義，田豐時，恐怕還暗自偷笑，得意自己的手段。今天袁尚也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這出使淮南一行，郭圖必須死。不死也對不起被摔斷腿的許攸了。哈哈

對待小人，用小人的辦法最好不過了！

至於張郃完全想不到袁尚是在挑撥離間，有一句話說得好，人都是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張郃從骨子裡就覺得郭圖肯定會在平日裡害自己！因此他便相信了袁尚說的話！

袁尚和張郃聊完，還專門出去到郭圖的房間外探聽一番，不要二人之前鬨的聲響把他吵醒，若是他聽到了二人的談話，今晚就隻能把他宰了！

不過一切正常，郭圖這個謀士體力不濟，這幾日路上已經把他的體力耗光，此時呼呼大睡，人事不省。

袁尚這才放心。

翌日，一行人繼續出發前行，前往徐州地界。

一早張郃遇到郭圖，袁尚還有點擔心，但是看到張郃一切如常，並且他還和袁尚進行了一次眼神交流，袁尚便放心了。

袁尚繞道徐州一方麵是想找到一些武將，另一方麵也是在等一個人去汝南集合。因為他是臨時把許攸換成郭圖，以便路上除掉他，但是這也使得如果去到淮南壽春，無人為自己奔走和出謀劃策。張郃是武將，這種勾心鬥角的官場圈可不是他能玩得轉的。不過他也不能再往鄴城去請袁紹再派謀士到壽春，這樣時間來不及，會耽擱正事。

因此袁尚想到了去為自己議親的荀諶，他臨行前在鄴城荀諶府邸留下話，讓荀諶家丁飛鴿傳書於他，自己也派親信騎馬去中山郡尋他，要他議親後不要回鄴城，直接來汝南彙合！有荀諶為自己去打點關係送禮賄賂，也是不錯的選擇。待回鄴城隻要任務完成了，就說自己半路遇到荀諶，之後生拉硬拽他一起去淮南，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即可。

何況作為主公和父親的袁紹要的是結果，過程嘛，袁尚怎麼說都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