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妖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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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妖半睡半醒之間,聽見門又被推開的吱嘎輕響。
她一瞬間醒轉過來,見到來人並不是黑髮男人,狐耳都耷拉下去了。
她有一點點失落,但很快又振奮起來,爬下床收拾被褥。
“呀,這種瑣事,奴家來做便是了。”
進門的女子款步而來,身姿婀娜,一襲淺綠紗衣,眉眼很是溫柔。
她利落地收好床鋪,將手中托盤放下,施了個禮:“驚擾了主人,綠禾向您賠罪。您叫奴家阿綠就好。”
阿綠的語氣那麼溫柔,穿得也十分漂亮,不像她,身上破破爛爛。
小狐妖被她這麼照顧著,有些侷促地低頭。
這一低頭,她就發現玉佩不見了!
小狐妖緊張起來,難道是被那群孩子搶走了?
“阿綠姐姐,你有見過我的玉佩嗎?它對我很重要!”
許是哭過的緣故,她的眼睛還是淚瑩瑩的,睫毛又黑又長。
“玉佩?”阿綠從托盤的衣服下拿出一塊串了紅繩的玉佩,“上麵有些泥土,尊上便叫奴家去洗了。”
小狐妖這才長舒口氣,接過洗淨的玉佩,每一道刻痕都一如此前,她的心才終於咽回了肚子裡。
阿綠笑了:“主人很寶貝這塊玉佩呢,連衣服都顧不上換。”
小狐妖這才發現,阿綠原來還給她帶來了替換的衣裳。
每一件都精緻漂亮,比阿綠身上的還華麗些,袖口甚至繡了和黑髮男人相似的銀邊。
她有點不敢置信,茫然地站在原地,窘迫地捏著玉佩。
“這,這是給我的?”
阿綠溫聲說:“是呀,這是咱們尊上大人專門托人去給您買的呢。”
“他呀,也就是嘴巴上麵凶凶,有時候脾氣不好,實際上呀,是打心眼裡在乎您呢!”
小狐妖一顆心又飄到雲裡霧裡了。
原來這位恩人這麼厲害,不但能救下自己,給自己療傷,還是這裡的“尊上”,聽起來就厲害極了。
這麼厲害的人,居然會在乎自己。
小狐妖小心翼翼地換上新衣裳,怕弄壞了布料,整個人都不敢動了。
還是阿綠看出了她的緊張,主動蹲下,幫她把玉佩重新扣回了腰間。
“謝謝阿綠姐姐。”小狐妖紅著臉說。
阿綠幫她繫了一個漂亮的結,順口問道:“這玉佩似乎對您很重要?”
小狐妖點點頭,“這是孃親留給我的遺物,後來,有一位仙人在上麵留了一個祝福的法印……”
小狐妖站著,並冇有看見身側綠禾的眼神驟然嚴肅了起來。
但她麵上不顯,仍用那副溫柔的語氣誘哄著問:“什麼樣的仙人?比咱們尊上還厲害些嗎?”
小狐妖有點不好意思了:“仙人……是除了尊上大人,第一個對我好的人。”
“那時候鬧饑荒,村子裡的人說要把我吃掉。是仙人救了我,又在我的玉佩上施了法術,他說,隻要我帶著這塊玉佩,就能一直有好運氣。”
“後來,無論饑荒有多麼嚴重,我總能在森林裡找到果子吃。我每次難過了,拿出玉佩,想著這是仙人在陪著我,心裡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綠禾將小狐妖這些話儘數記在心裡,又問:“那你還記得,仙人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
小狐妖羞赧地搖頭:“我不知道仙人的名字。仙人很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
*
陰暗森然的魔宮,火爐熊熊燃著,上麵漂浮著一尊丹爐,紫色的火焰烘烤著底部。
“尊上,涅槃丹隻差最關鍵的臻至道心、無離花、靈人木幾位藥引了。”
戴著黑臉麵具的紫袍人對著丹爐掐決,爐鼎口飄出一顆丹藥,“上麵缺了三條丹紋。而涅槃丹與尋常丹藥的不同,便在於這三條丹紋。”
“每一位藥引對應著一條丹紋。”
“尊上,留給您的時間不多了。”
“尊上”綠禾進來,恭敬彎腰,“奴根據您的吩咐,盯著小狐妖。果然發現了異常。小狐妖佩戴著的那塊玉,上麵似乎有瀚海的法陣。像那種高等陣法,絕對不是什麼普通弟子能佈置出的。
“瀚海仙閣……”顧浛雁饒有興味的露出一絲笑,“看來本座與這藥引有緣啊。”
“尊上何出此言,無離花和靈人木好說,可這臻至道心可,據我所知,可是不好取。擁有臻至道心的可隻有那位。”紫袍人道。
顧浛雁勾唇笑道:“聽說過命中劫嗎。”
“霧憾修的是無情道,想要成就道心,隻有殺妻證道這一條路可走。這些年他閉關不出,倒是讓本座好奇,是不是如同傳言一般,殺妻之後,就瘋魔了。”
“本座帶回來的那隻小狐妖,長得和他死去的道侶可謂一模一樣?你說,作為多年的死對頭,霧憾他會不會喜歡本座給她準備的這份大禮呢……哈哈,還真是有點期待呢。”
……
這樣過了好幾天,小狐妖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謹。
她又開始想救她的恩人。
聽阿綠說,恩人是魔域的王,深受子民愛戴。
還有跟著恩人一起出現的奇怪聲音。
那又是什麼?
暫時想不出個答案,小狐妖將其放下。
來這裡好幾日,還未出去過,小狐妖悶得無聊,便向阿綠要了準許,在魔宮裡四處逛。
魔宮建築繁多,她冇有記回去的路,漫無目的地逛著,等走到一座偏僻荒廢地院子,才意識到自己迷路了。
小狐妖立馬順著有點模糊的記憶往回走,結果拐進更偏僻的小巷裡。
突然,一塊布矇住她的嘴巴。
小狐妖不舒服,拚了命地掙紮,下一秒後腦一痛,眼前黑掉。
“你確定魔尊在意這隻半妖?!已經一天了,人還冇有來!”
小狐妖迷迷糊糊睜開眼,一片黑,眼皮有壓迫感。
她被綁了。
綁她的人發現她醒了。
聽聲是兩個人。
一男一女。
男人很急躁,一直走來走去,氣息也很重,罵一聲,踹她一腳。
“冇用的東西!”男人氣急敗壞又踢了她好幾腳,都很用力。
小狐妖被踹倒,她的手腳都被綁住,躲也躲不了。
“還以為魔尊有多麼在乎你,也是,你一個半妖……”男人的話冇說完,被女人打斷,“夠了!你是要把我們唯一的籌碼踢死嗎!蠢貨!”
男人被嗆,立馬懟道:“怎麼?戳你痛楚了!嗬,差點忘了,你也是個半妖哈哈哈。”
“最後一天了,我冇有時間了!魔尊要是冇來,你看小爺我會不會弄死你!”
相比於男人,女人的情緒穩定得多,“你殺不了我。”
“還有,”女人帶著黑色麵具,轉頭望向洞外麵,眼睛幽深,“他來了。”
男人的急躁的心情彷彿被一潑冷水澆滅,他的氣息沉下,絲毫看不出先前對女人說話囂張跋扈的樣。
他們要迎接的敵人是魔域的王。
那個自千年前登上王位,以一己之力斬殺半數仙門的狠人。
男人快步走到小狐妖身邊,刀架在她脆弱的脖子上,“不想死就給我老實點!”
小狐妖被矇住了眼睛,什麼也看不到,肚子被猛踹了幾腳,陣陣的疼。
“小狐妖!”是恩人的聲音。
“本座知道你們的目的。”顧浛雁有異於常人的漆黑瞳孔,雙眸卻是妖冶的血紅。
大魔微微的一瞥帶了極大的壓迫力,睥睨天下的傲氣與不屑為冷冽的眼瞳矇上了一層不容進犯的威嚴,緊抿著的性感薄唇不點而赤。
微微勾勒的唇角,似嘲弄,似不屑,大魔說道:
“本座給你們兩個選擇。”
“一:放開她,本座殺了你們,不牽連族人;二:本座殺了你們,然後下令踏平浮夢竹林。”
“尊上息怒,”戴麵具的女人很識相跪下,“我們也是走投無路纔出此下策。夢主中了毒,唯有魔域的攝魂丹能救。攝魂丹極其稀少,隻有王室纔有資格享用。我二人求見尊上多次,一直未得見。我們也是聽人說尊上很在意西宮的小美人,這才鋌而走險。”
顧浛雁冷笑,“威脅本座?”
大魔的威壓蔓延,卻有意識的避開小狐妖,直麵威壓的兩人都不好受,尤其是拿刀駕著小狐妖的男人。
挾製小狐妖的男人被壓的直不起腰,哆嗦著說,“一手交藥,一手交人!”他害怕的腿軟,但是想想夢主,又挺了起來。
顧浛雁沉默,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著。
如果這裡有熟悉他的人,就會知道他現在非常生氣。
“特級任務:救下小狐妖。任務獎勵:小狐妖的芳心暗許。任務失敗懲罰:深度電擊。(持續時間未知)”
小狐妖又一次聽到這個聲音。
這次她聽清楚了芳心暗許。
可芳心暗許是什麼意思?
肚子上傳來的疼痛影響著顧浛雁的理智。
係統將他與小狐妖綁定了痛感,小狐妖受的疼會加倍傳到他身上。
他原本在跟下屬商討事情,忽的肚子很痛,意識不對,隨後去西宮找小狐妖,才發現人不見了。
顧浛雁不敢賭小狐妖死亡後,他會不會跟著死亡。默了半晌,陰沉著臉拿出一瓶丹藥。
“人給我。”顧浛雁道。
女人使了個眼神,男人有些艱難的走過來,顧浛雁收了些威壓,男人這纔好受些。
短短幾步路,他的臉頰佈滿了汗水,腿也在打顫。無他,顧浛雁的眼神簡直可以殺人了。
顧浛雁將藥瓶扔過去,女人飛快伸手接住。
“多謝尊上,”女人眼睛斜睨男人一眼,趁人不注意,一腳踢在男人的手臂上,一把奪過小狐妖。
這時候挾持住小狐妖才能活,真要把人放跑了,她可不信魔尊能放過她。
至於那個蠢貨,就讓他去死吧!
女人的眼神變得凶狠,手上的短刃切實貼著小狐妖的脖子,壓出一道紅痕。
男人還冇意識到問題,大聲罵道:“你瘋了!我們倆是一夥的!”
“誰跟你這蠢貨一夥!”女人緊緊鎖著小狐妖的脖子,防止有變故,“尊上,我隻是要一條活路。您呆在這裡,留我十裡,我會將她放下。”
小狐妖不想女人被威脅,就要往刀口撞,被女人眼疾手快拎住後脖子。
“尊上不要管我!”小狐妖不想拖累人。
顧浛雁的眼眸黑沉。
山雨欲來風滿樓。
男人這時候再蠢也意識到女人打算獨活,他手臂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就要過去搶回小狐妖。
女人大喊一聲,“彆過來!”刀陷進小狐妖的脖頸。
脖子傳來疼痛,小狐妖眉頭微微一皺。
“你很好。”顧浛雁看向女人,漆黑的瞳孔睜大,麵無表情的一字一頓道,“本座就給你十裡。”
“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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