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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禾 作品

第四百五十六話 別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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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兜頭捧了一句,季櫻雖是心下有些不安,臉上卻也露出一絲笑模樣來。在陸星垂跟前,她也不來謙遜有禮那一套,理直氣壯地點點頭:“嗯,那是當然。可話雖如此,畢竟這事兒可大可小,我心中有點擔憂,那也算是十分正常的吧?”陸星垂也頷首,唔了一聲,頓了頓:“你將你大伯那事說了出來,蔡廣全這人的嘴究竟靠不靠得住?”“既是要走他這條路子,這事兒鐵定是不能瞞他的,說出來,至少他便曉得輕重了。”季櫻倒是不大擔心這個:“他這人雖然奸狡,但你也瞧見的,他滿眼隻認得那個錢字,隻要有那個字在前頭扛著,他便是全天下最識時務的人。他替我辦事,說來也快小一年了,自當曉得我是什樣的人,況且先前我讓他查的那些事,他不也一直好好兒地悶在肚?”所謂用人不疑,如此說來,倒也的確是不錯的,陸星垂再無異議,也冇與她多說什,隻站在馬車邊,陪她安安靜靜地等。約莫一盞茶的工夫,蔡廣全從那醬醋行出來了。鬼鬼祟祟地左右瞧瞧,依然是小跑著回到窄道之中,對上季櫻投過來的視線,臉上便添了些許“老子今天可算是辦事得力了”的笑容,喜滋滋湊上前:“三姑娘來得巧,這暗賭坊今日開了,我那同村,眼下正在頭呢。”他說著搓了搓手:“總算是還看我兩分麵子,我將事情說了之後,他便也痛快答應,與三姑娘您見上一見,那咱們現下就進去?”緊接著又往四下瞧,衝季櫻飛快地一掄胳膊:“您快下車快下車,這會子醬醋行門前冇啥人經過,咱們腳下利索點進去,包管冇人瞧見您的!”季櫻叫他一迭聲催促得也有點發急,果真就從車上跳了下來,腳步匆匆地就要往那醬醋行門前去,叫陸星垂給拽住了一條胳膊。“走慢點,這許多人擋著你,原本也冇人瞧得出你是誰。”他轉頭去喚桑玉也來,幾個人將季櫻圍在中間,果真打外邊兒瞧,連個裙襬都看不清,一路進了那醬醋行中。昨日季櫻隻在遠處看季淵和季海爭執,過後也隻是從這鋪麵門前經過時略瞟了一眼罷了,壓根兒不知麵是何情形。如今進來了才發現,麵實實別有洞天。這鋪麵原是個前鋪後宅的格局,前頭做買賣,後麵是個供人居住的小院,被一扇門給隔開了,平日那門常年緊閉著,半點瞧不出後頭有何玄機。一行人在醬醋行中目不斜視,徑直來到那扇緊閉的門前,蔡廣全便上前去輕輕叩了叩門板,片刻,那門開了條縫,從頭探出個腦袋來。想是已得了東家的吩咐,那腦袋的主人將麵前的蔡廣全細細打量了一番,點點頭,這才把門開大了點,放了他們進去。這情形看得季櫻好奇,禁不住轉身去問陸星垂:“他們這樣謹慎,昨日你同阿偃,究竟是怎進去的啊?”“出來再說。”陸星垂簡短地道,不動聲色抬手,將她往自己身側護了護。季櫻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其實心也緊張,人便乖乖往他那邊靠,穿過那扇小門,一抬眼,卻見是個不大的院子。穀 也不知是為了掩人耳目還是平日甚少打理,這院子橫七豎八堆了不少雜物,隻留出來一條僅供單人行走的小道兒來,通往各個方向,打眼一瞧,活像是走迷宮。人往院子一站,便能聽見從周遭的屋子傳來的說話聲、叫好聲和歎息聲,混合著嘩啦嘩啦推牌九的動靜,嘈雜得叫人耳朵和腦仁一塊兒疼。季櫻原以為,從那道小門進來之後,便可窺得這暗賭坊的全貌,這會子才發現,即便是已身處這院子,對於那些在賭桌邊奮力搏殺的人們,卻仍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院子大大小小總有五六間房,也隻有窗戶上那些個搖搖晃晃的人影,能證明每間房都人滿為患。“如此纔是最好的。”彷彿是猜到季櫻心的想法,蔡廣全回頭來對她道:“哪能進了這院子便門戶大敞似的任人觀瞻?到底是見不得人的生意,如此隔成一小間一小間的,分散些,若有個什事兒,能跑掉的人也多一些。”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右前方一間不起眼的屋子:“喏,聽說您要過來,我那同村便進屋等著了。”“好。”季櫻轉頭看了那幾間屋一眼,有點欣慰,又有點失望。人總歸是有好奇心的,這種不能大大方方世人的生意,她也想見識一下究竟是何情形,瞧不見,多少覺得不甘。但與此同時,這樣被隔開,也恰好避免了她與那些個賭鬼們直接打照麵,不必擔心自己今日跑來逛賭坊的事會走漏風聲。思索間,蔡廣全已是將右前方那間屋子的門推開了,壓低了喉嚨喚她:“您快來!”季櫻抬腳走上前去,進了屋門,抬眼就見到了坐在桌後的人。是個瞧著與蔡廣全年紀相差不大的中年男子,生得矮胖,相貌平平無奇,手搓著一串瞧著成色不錯的沉香珠子,也正瞪了一雙三角眼來瞧她,眼神中透著精明。看了季櫻兩眼,他又偏過頭去看了看陸星垂,眉頭倏然皺了皺。待得再瞧見站在後麵的阿偃,他立時恍然,將手的沉香珠串一撂,滾圓的珠子落在桌上,發出一串細碎不斷的聲響。“哦,我說看起來眼熟,你們昨日便來過了,嗯?”這人的嗓音是那種荒腔走板的嘶啞,彷彿隨時都在破音的邊緣反覆試探:“昨日我便覺著蹊蹺,原來你們也是為了這事兒來的?”如蔡廣全所言,此人鎮日在他的賭坊坐鎮,昨日見過陸星垂和阿偃,那簡直是一定的事。他主仆二人也就冇了否認的必要,客客氣氣衝他拱了拱手。這人倒是也懶得追究,噱笑一聲,眼珠子又轉了回來。“季三小姐找到了我這來,是想打聽什?”他笑容未達眼底,挑著眼皮道:“府上季大爺,的確是輸了點子家當在我這兒,但那是他自個兒掏出來的,可不是我搶的,何況,這點子東西於你們季家而言不過九牛一毛。賭坊的道理就是願賭服輸,您該不會是想把東西討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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