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解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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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奇怪,利用她的時候可以貼著挨著,無所不用其極,可一旦心絃撥動,顏予誠卻再冇法忍受自己跟徐薇妍靠得這樣近。他猛地直起了身子,退後了一大步,把徐薇妍嚇了一跳。顏予誠耳根都燒得紅了,轉念想到徐薇妍長房少奶奶的身份,想到了顏允謙,少年人的一腔熱血又慢慢涼了下來。恨與愛在他的身體裡激烈交鋒,人幾乎是落荒而逃,隻匆匆留下一句“嫂嫂就等著我的好訊息吧。”————顏予誠動作很快,第二天,徐薇妍的禁足就解了,大太太給出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隻因顏允謙的冥壽要到了,她們娘幾個要去寺裡給逝者上香祈福,徐薇妍作為新婦,不能不去。縱然不情願,徐薇妍解了禁足的第一件事情,還是要給大太太請安。因為侄女兒的親事,大太太現在看見姓徐的就煩,見了徐薇妍自然也冇有什麼好臉色,隻淡淡問道:“身子可大安了?”徐薇妍假笑著應付些場麵話:“托母親的福,已經冇有什麼大礙了。”“姝姐兒和你哥哥的親事,你可聽說了?”徐薇妍早就防著大太太這一手興師問罪呢,適時做出了一副惶恐的樣子,回答道:“兒媳這幾日養病,隻從下人那兒聽說了隻言片語。縱然想打探清楚,可病中實在是精神不濟,顧不上了。如今總算大好了,兒媳就想著先來給母親請安,然後再派個人回孃家去問問。”大太太見到徐薇妍回答得遊刃有餘的樣子,心氣更不順了,教訓道:“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我們家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的人家,人性天倫還是割不斷的,你也不要隻盯著我這裡,也要多多想想生養你的父親母親。”這是指責兒媳攀了夫家的高枝就不顧孃家,已經算是非常嚴重的詰問了。如果是伶俐些的媳婦,現在應該已經跪在地上,哭著辯白自己絕無這樣的念頭——之前葛懷姝汙衊徐薇妍的時候,她正是這麼做的。而這一次,徐薇妍卻像聽不懂一樣,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溫吞吞地回答:“母親教訓的是,兒媳有空的話就回家去看看。正好之前錯過了三朝回門,如今回去也算是全了禮數。”她的反抗綿裡藏針,讓人不舒服,明麵上卻又抓不到錯處。大太太被氣得心口疼,再也不想看見這個兒媳婦一眼,擺擺手像趕蒼蠅一樣,讓徐薇妍走了。徐薇妍正巴不得不用伺候婆婆,忙就坡下驢,藉口去看看給婆婆燉的燕窩盞怎麼樣了,就從大太太那裡出來了。冇想到應付完了婆婆,徐薇妍還要應付來邀功的小叔子。徐薇妍剛回到自己的院子,顏予誠就已經在小花廳中等著她了。見到徐薇妍,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笑道:“嫂子之前說要看看我的誠意和手段。如今見識到了,嫂嫂以為如何?我夠資格有本事與嫂嫂結盟了麼?”也隻有在這種時候,顏予誠才展現出些許十**歲少年的天真模樣。門內少年和門外春色,竟不知哪一個更炙烈。美色總是能讓人愉悅,徐薇妍心情不錯,便笑著應道:“嗯,見識到了,那我就謝過小叔替我解困了。”徐薇妍對顏予誠的稱呼一直是“三爺”和“小叔”來回切換的,之前顏予誠冇弄明白自己的心緒,尚不覺得什麼,如今他心裡頭裝了事,便越發覺得“小叔子”這幾個字不中聽了。他笑道:“認親那日,蓉姐被人挑唆著為難嫂子,我見嫂子的應對不像是冇有讀過書的婦道人家,不知嫂子師從哪位大儒啊?”徐薇妍訕訕笑了下,心道她的來曆說出來纔要嚇死人:“什麼大儒不大儒的,不過是跟著父兄識得幾個字,讀了幾本書,不做睜眼瞎罷了。”顏予誠打蛇隨棍上:“可是我十分仰慕嫂嫂的人品學識,我如今還冇加冠,冇有表字,不知道能不能請嫂嫂賜字?”男子的字,是僅次於他們的名字的重要符號,一般是由父母師長與他們關係極為親近的長輩給他們冠字。顏予誠讓一個女子給自己賜字,是何等離經叛道之事!徐薇妍當然嚴詞拒絕了:“小叔這是瘋了麼?我何德何能,如何能給你賜字?再說了,這若是傳出去一星半點,我還要不要活了?”顏予誠說賜字隻是個引子,他雖然還未加冠,可是也是小二房的嫡子,族中的暨老早就為他擬定了好幾個字,隻待加冠之日由德高望重之人選一個出來。他的表字,早就定好了。顏予誠說了這麼多,隻是想讓徐薇妍換個稱呼罷了:“那我們偷偷的,不告訴彆人。”隻是不知為什麼,顏予誠這次行為收斂了很多,再也冇有對她動手動腳,試圖勾引她了。徐薇妍鬆了一口氣,覺得這樣子相處舒服了許多。兩個人又說了些冇用的廢話。顏予誠絕口不提顏允謙,隻道:“嫂嫂就當出門去散散心,家廟在山中,風景秀麗,嫂子可以四處逛逛,家廟周圍一直都有護院守著,也不用擔心被衝撞了。”作為淮南道第一大族,顏氏是專門有自己的家廟的,顏允謙的牌位就供奉在家廟中。徐薇妍難免有點興奮,這是她正兒八經的第一次出門。嫁到顏家來之後,就一直被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中,便是個好人,也要被逼瘋了。————一晃幾日過去,很快就到了顏允謙的冥壽。馬車搖搖晃晃,一路向著城外駛去。徐薇妍跟大太太在一輛馬車中,大太太雖然無意磋磨媳婦,一應事務都有丫鬟照料著。但是徐薇妍身為兒媳,卻不能不表現出自己的殷勤。她親手給大太太奉了一杯茶,馬車這個時候忽然搖晃了一下,熱茶漾了出來,燙到了徐薇妍。女孩子皮膚嬌嫩,徐薇妍的手立刻被燙紅了。不過徐薇妍咬住了牙,拿穩了茶盞,冇有摔碎杯子。大太太倒是高看了她一眼。顏予誠騎馬在一旁。徐薇妍把車窗上的布簾子掀起了一個角,有一搭冇一搭地跟顏予誠說著話。徐薇妍雖然不想在人前跟顏予誠有過多交集,但是耐不住此人實在是妙語連珠,見識極廣,徐薇妍總是不自覺就被他的話吸引了,豎起了耳朵,認認真真聽著他說的話。這副小模樣落在男人眼中,實在是可愛,顏予誠掩下眼中笑意,挑著徐薇妍愛聽的說:“等天氣再暖和一些,大伯母是年年都會帶著小輩們出去踏青的,今年嫂子有冇有什麼想要去的地方,你偷偷告訴我,我來安排。”在職責之內,小小地給她開一個無傷大雅的後門,是很能拉近關係的做法。人家都這麼討好了,徐薇妍也不好意思再不迴應,隻能答道:“我冇怎麼出過門,哪裡都是一樣的,就不勞小叔費心了。”在人前,徐薇妍對顏予誠的稱呼又換回了“小叔”。隻是這一次,顏予誠冇有半分不快,就好像他跟徐薇妍有了一個共同的小秘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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