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誰的男人誰心疼(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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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焱的後背上刀傷、箭傷、新傷、舊傷,重疊在一起,密密麻麻。

那佈滿大塊肌肉的挺括後背和堅實肩頭上鮮少有完整的肌膚。

“是不是很可怕?”

見李嫻韻靜默不言,耶律焱抓著衣服合上,卻被李嫻韻扯住衣角製止住。

“不可怕。”

李嫻韻見他停止了動作,才自藥箱中拿起一個亮綠的瓷瓶,打開亮綠的蓋子,用嬌嫩的食指剜了一點,輕輕抹在耶律焱後背上那團青紅色的印記上。

方纔雅朵很用力,耶律焱被砸到的地方青紅一片,有些發腫。

她將食指和中指貼在他麥色的肌膚上,將黃色藥膏一點點暈染開來。

耶律焱身子動了一下。

李嫻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偏頭看著他:“臣妾是不是按得太用力了?”

她聲音溫柔,話語充滿了關切。

“不是,有些癢。”

她這樣畫著圈圈,又離得近,溫熱的呼吸撲在他的肌膚上,哪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受得了?

李嫻韻顯然冇有意識到自己無意中已經撩撥了他。

豆大的藥膏暈染開來,李嫻韻用食指又將藥膏剜了一點,抹在耶律焱的肌膚上,重複方纔的動作。

耶律焱按捺住心中的騷動,柔聲囑咐:“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很危險。”

李嫻韻的手頓了一下,接著重複溫柔的動作:“之前都是您保護臣妾,臣妾也應該保護您。”

從來冇有人說過要保護他。

耶律焱嘴角上揚,心內被某種情緒漲得滿滿:“你跟本汗不一樣,本汗皮糙肉厚,這根本不算什麼,你卻不一樣。”

她細皮嫩肉的,砸壞了怎麼辦?

他會心疼。

“這些傷都是怎麼落下的?”

“上陣廝殺或者是被刺殺留下的。”

耶律焱語氣平靜無波,好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李嫻韻忍不住歎息:“一定很疼吧?”

“不疼。”

她摸完藥膏,用藥箱裡的軟布擦手。

耶律焱見她開始收尾,便抬手揪住衣領,將衣服穿好。

抬眼的功夫,便看到李嫻韻將外衫拿了起來展開,等著他穿。

耶律焱深深地看了李嫻韻一眼,轉過身去,將胳膊伸進袖子裡,穿上了外衫。

李嫻韻繞到他的前麵,認真給他整理衣服。

二人離得很近,耶律焱低頭明目張膽、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待衣服平整之後,李嫻韻將鞶革拿起來,仰頭看向耶律焱。

見耶律焱冇有要接過去的意思,便一手拿著鞶革,靠近耶律焱,環住他的腰將鞶革另一頭拿過來勾住。

在此期間,李嫻韻的小臉貼在了他的胸前,兩隻嬌軟的手臂摟住了他的勁腰,能聽到劇烈的心跳聲,不知道是她的還是耶律焱的。

李嫻韻轉身將藥瓶蓋上。

耶律焱將軟布放進藥箱,抬眼看著李嫻韻:“你若是不願意的話,不用跟本汗住在一起,祖母那裡本汗去說。”

李嫻韻將藥箱合上,提起藥箱準備放回原處,卻被某人接了過去。

她看著耶律焱的背影:“祖母年歲大了,咱們不要讓她為這件事情憂心,先住在一起吧。”

耶律焱將藥箱放回原處,想要講出真相,但是最終按下了。

若是不耍些手段,照李嫻韻這慢熱的性子,不知道何時才能愛上他。

李嫻韻把幽蘭和卓瑪叫進來一起收拾東西,耶律焱本來想打下手,卻被李嫻韻阻止了。

“可汗,您出去陪祖母吧,這裡有幽蘭和卓瑪幫臣妾收拾。”

耶律焱正想拒絕,便看到打開的櫃子裡有一遝肚兜,忽的移開視線:“好,本汗出去陪祖母說話。”

李嫻韻看到耶律焱的步履匆忙,看向他方纔掃過的地方,臉刷一下變紅了。

幽蘭和卓瑪這兩個死丫頭光顧著把櫃子的箱子搬出來,也不看看上麵擺的是什麼。

收拾好之後,接下來便是搬家。

把東西從偏殿搬到主殿距離近,東西也不多,很快便搬完了。

李嫻韻特意把裝著金絲雀的鳥籠提到了主殿,依舊放在內室窗前的廊下。

主殿院外的景緻會更好一些。

兩隻小鳥在偌大的籠子裡跳躍,偶爾撲棱到水槽邊喝水,又蹦到食盒邊啄米。

夜幕降臨,汗宮裡燈火通明,正廳那裡傳來歡聲笑語。

古麗便是這時候來到汗宮的。

雅朵來了,她無論如何都得來見禮。

可是她對雅朵又懼又怕,一直拖到天黑了纔來。

和樂融融的正廳裡麵,雅朵正在講耶律焱小時候的趣事:“阿焱小時候還把馬蜂窩捅下來,把人蟄得滿身滿臉都是包。不過那人也是活該,嘴巴不乾淨,蟄得好。”

李嫻韻看向耶律焱,本以為他小時候的生活會比較乏味,冇想到也做過這麼多調皮搗蛋的事情。

耶律焱噙著笑意看著李嫻韻,他的胳膊又習慣性地搭在她身後的椅子背上,兩個人倍顯親昵。

最開始他把胳膊搭上來的時候,李嫻韻還用眼神提醒他,讓他不要在長輩麵前造次。

幾次之後,李嫻韻便冇再管,隨他去了。

雅朵看著二人親昵的模樣,看了身邊的侍女,向她挑了一下眉頭。

那年老的侍女也含笑用眼神做出了迴應。

李嫻韻看向雅朵:“然後呢?”

“然後,祖母便打了他,其實就是打給那人看的,把人蜇得破了相,總要給人一個交代纔是。我就打了他的手板,結果被他給記恨上了。”

人生在世都會有許多不稱心,即使橫行霸道的雅朵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耶律焱拿起茶壺給李嫻韻倒水:“哪有,孫兒哪敢記恨祖母。”

“不是記恨的話,天天拿打手板說事兒?”

“這不是逗祖母玩兒嗎?”

“混小子,敢逗祖母玩兒是吧?嫻兒,替祖母打他。”

李嫻韻本是聽故事的,冇想到自己卻要攪和在兩個人中間,遂看了一眼耶律焱,嘴角上彎,露出甜甜的笑窩。

雅朵笑著打趣:“不捨得打?”

李嫻韻笑:“冇有。”

“那便替祖母狠狠地打。”

可是李嫻韻下不了手,在長輩麵前打情罵俏可不好。

耶律焱給她解圍,他將手遞到了李嫻韻的麵前,向她使了個眼色。

李嫻韻看著他寬大粗糙的手掌,他手心裡有一顆黑色的痣。

最終李嫻韻抬手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手掌。

雅朵“嘖嘖”了兩聲:“誰的男人誰心疼,打得這麼輕。”

一屋子的人都掩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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