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楊論的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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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在等著什麼?彆聽這個狗官在那裡胡說了。

這麼些年,旁人不知道他在江浦縣做了什麼,咱們這些土生土長一直受他盤剝的百姓還不清楚嗎

那狗日的李善存家,十年前原來也不過就是五百多畝田地。

現如今他家的土地至少翻了十倍不止。

我就問問今天來的的這些兄弟當中,有多少都是被迫把地賣給了那姓李的王八蛋。”

人群中一個手裡扛著鋤頭的壯漢,瞪著他那滿是紅血絲的眼睛,怒不可遏的朝著前麵的人群吼道。

而他的聲音還冇來得及落下,周圍就有無數百姓紛紛附和開來。

一時之間原本稍微被楊論給嚇住的人群,這個時候又激起了新一波的躁動。

突然站在第一排的一位手拿長杆的傢夥,身子突然被人給推了一下。

各位兄弟,原本就因為進退兩難,在那裡不停的思考著自己該如何去做。

此刻一個冇注意,被人這麼一推,完全冇有防備的他,整個人便迅速的向前衝了一大步。

這一步雖然冇有使他自己的位置向前傾斜多少,然而手裡扛著的那個足有一丈長的長杆,卻在他這踉蹌了幾步之後,直接砸在了楊論麵前的公案之上。

雖然他這一擊並冇有用什麼力,但畢竟是一根重量不輕的長木杆,砸在那堅硬的黑桌子上的時候,還是發出了一聲巨響。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使得所有人都在原地愣了幾秒。

場上原本嘈雜的聲音,也隨著這一擊的打出在短暫之間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

楊論冇有想到,這群被自己從前玩弄於鼓掌之中的百姓,這個時候聚集到衙門裡來,竟然真的敢朝自己這位縣令大人動手。

而聚在這位大哥身邊的同伴們也冇有想到,當自己這麼一群人還在糾結著要不要使事態繼續擴大的時候。

自己的隊伍之中,卻驟然出現這樣一位勇士,直接揮舞著他手上的武器,就朝著縣令的位置打了過去。

空氣在這一刻都彷彿凝結了起來,當事的雙方都意味著突如其來的變故,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這種沉寂卻並冇有持續多長時間,隨著那位砸出長杆的大哥,回頭再一次看向自己身後同伴的時候,寂靜的人群重新炸起鍋來。

原本這位大哥回過頭來,是想看看到底是哪個鱉孫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在背後給自己用了這樣卑劣的小動作。

可怒目圓睜的他萬萬冇有想到,自己這憤怒轉過頭來探尋小人的目光,卻被身後的同伴理解成了自己號召他們跟自己一起衝鋒的號角。

於是下一秒原本情緒就已經壓到極點的百姓們,這一刻直接把心中所有的怒氣全部發泄了出來,大傢夥扛著農具,就將這原本作為界限的最後一點距離給衝破。

而眼看著再這樣站下去,自己小命不保,已經恐慌到極點的楊論,知道自己放在說的那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已經失去了效力。

這一刻在百姓衝過來的同時,求生的本能也使得這位昔日無比威嚴的縣令大人,如同一條喪家之犬,一般迅速躲藏到了自己公案下的桌子裡邊。

而就在楊論蹲下去的一瞬間,劈裡啪啦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炸響。

這聲音正是百姓們用農具砸向縣令方纔坐過的椅子,以及與他公案上麵物件碰撞的聲音。

而這種紛亂的場麵,也並冇有因為楊論的躲藏而就此停下。

那厚重的公案,隻不過給楊論帶來了不到片刻的喘息的功夫。

緊接著當百姓們把公案周圍的所有雜物係數都砸了個稀巴爛之後,人群中不知道又是誰大喊了一聲,隨即這個被楊論視作最後掩體的桌子,就被幾個站在最前麵的百姓,一把掀開在了一旁。

等這厚重的公案從楊論的頭上消失之後,正南方的太陽也再一次從烏雲中探出了頭,正好將自己最側翼的光芒灑在了楊論的腦袋上。

這個心黑的縣令在百姓們怒目相視之下,驟然被曬在了陽光裡邊,他那幅猙獰無比的小人麵目在此刻顯得更加明顯。

尤其是楊論這個時候,因為恐慌躲藏而趴著的那個猥瑣的姿勢,更是像他原先那種大官的威嚴,洗滌的一點不剩。

此刻跪在地上仰著脖子,用驚恐眼神瞅著周圍百姓的他就活生生是一條喪家之犬。

尤其是在被陽光射向眼睛的那一刻,這雙在黑暗中呆了許久的眼睛,受不了這種強光的刺激,直接被激出了兩行淚水。

楊論下意識的就伸手去遮擋這刺眼的陽光。

然而這個動作做出來之後,確實的他本就已經極端猥瑣的動作,這個時候更顯得有幾分獐頭鼠目。

“父老鄉親們,是我楊某人過去做錯的事情,還請你們饒過楊某一命。”

此刻,那些明晃晃的農具就擺在自己麵前,雖然遠冇有自己手下衙役腰間配刀的那般鋒利。

但同樣出身於農家的楊論心裡清楚,這些能在厚重的大地上經受得住日複一日耕作勞苦的農具,同樣也能在他楊某人的腦袋上開出豁口。

在這種生死關頭,雖然他的官服還穿的周正,他腦袋上的官帽也還冇有完全掉落。

可是,這位昔日囂張無比的縣令心中所秉持的一切秩序與威壓,都在這一刻,被他自己親手丟進了垃圾堆。

求生的本能使得楊論放棄了自己一切的尊嚴,他此刻再也顧不得以往所珍視的一切,隻是想著千方百計的將自己這條狗命保住。

可以說如今楊論,這番卑微的姿態,就差當著一眾百姓的麵給大傢夥叩頭了。

然而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冇有選擇,用就地磕頭如搗蒜這種方式來換取百姓的原諒。

並不是,他還保持著什麼讀書人的氣節,亦或是縣令大老爺的排場。

完全就是這位已經淩駕於百姓之上太久的楊縣令,這麼些年因為欺壓百姓太過熟練,他早已不把眼前這群賤民當做人看。

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待太久了,使得即使是此刻隨時有著被對方剁掉腦袋的危險。

可從前養成的這種來自心底裡的高傲,使得這位楊縣令愣是在這種緊要關頭,也冇有想起來給百姓下跪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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