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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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與抬手摸沈爰的頭,沈爰偏首避過,容與放下手誇了句,“啊,聰明。”

沈爰翻白眼兒,“所以呢?”

容與眼睛彎彎的看著她,“我看上麵名字倒是與邊城發生海溢,所上報的一部分死亡人數的名字有重複之處。”

聞言,沈爰看著容與的眼神好似變得有些興味,“容公子啊,這邊城發生海溢之事,為了避免引起南陵百姓的恐慌,此事朝廷秘而不宣,而那奏報文碟也應當密封歸檔,容公子如何能知道如此詳細的邊城災害情況呢?”

不等容與解釋,她接著道:“況且,這地方上報死亡人數,還會記錄名字和年齡這種事嗎?災害之中,是誰這麼閒?”

“地方官員自然不會上報如此詳細,但災害之後,莊田被毀,百姓顆粒無收,無食糧果腹,多數人餓死街頭,太後聽說此事,不忍我南陵子民飽受海溢之苦,便下撥食糧,還特意予以那些遇害之人家中一些資助,這地方官自然是要統算遇害之人的姓名身份,而其中一份卻被有心之人私下送回了京城。”

是嗎?這些她還真是不清楚。

邊城忽然發生海溢,由於災害饑餓導致各年齡階段的人大量死亡。

可若是這遇害多數都是年輕人,就有些奇怪了。

半晌後,沈爰才緩緩道:“所以上報人數有問題,還和花家有關?這些被上報的年輕人,有可能是人為的被死亡。”

容與微笑瞧著她,“這麼長時間才猜到,你果然……很聰明。”

沈爰瞥他一眼,“我自是不如容公子聰明的,說謊話眼睛都不眨。”

“這本文冊是在花家三房院子的的書房裡拿出來的,看完了就還給我,我還要還回去。”

沈爰把文冊還給他,淡淡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容與似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你何必對我如此防備呢,你是長公主,我是臣子,我們好像並無利益衝突。”

“冇有嗎?”

“難道殿下就冇聽說過君臣之間,兩無猜嫌,上下相安,不亦善乎?”

沈爰笑,“但願如此。”

容與回笑,“但願如此,就好。”

……

花家。

花家老夫人喜氣洋洋的命下人打理院子,說是他孫子明日就要回來住了。

花家一眾奴仆也是心中喜悅,老夫人找回了孫子,花家有了後,以後老夫人再也不會在半夜就莫名其妙的哭泣了,三夫人也再冇理由對老夫人冷嘲熱諷,來氣老夫人了。

花家宅院熱鬨非常,往來居也是客人往來,生意興隆。

往來居二樓,沈爰憤憤的摳著板栗。

容與一臉笑意盈盈,眸光熠熠,“這才第一天你就不耐了,往後還有一年呢。”

沈爰看著他得意的表情,語氣中儘是不滿,“放心,願賭服輸。”

容與慢悠悠道:“我就怕你每日如此憤悶,說不定哪日自己把自己氣死了,到時候也不用對付什麼薑家,直接就駕鶴西去了。”

沈爰“哼”了一聲,無視他。

硃紅漆的圓桌上,瓷盤潔淨,栗仁金黃,玉白的手慢吞吞的往裡放,修長的指悠悠然的往外拿。

容與懶散的單手支額,“你快點,我家啊傻吃板栗都比你剝的快。”

“啊傻是誰?”

“狗。”

聞言,沈爰咬牙切齒,恨不得抓起一旁的板栗殼扔在他臉上,嗬,居然說她不如狗。

沈爰剝的不夠容與吃的,容與的嘴閒下來便有了時間說話,“你應該老早就在查這事,隻不過是不知道和花家有關。”

聞言,沈爰並未回答,但是她的確是在查和這有關的事。

……

很多年前,南陵邊城的迷霧山本是和其它山冇什麼區彆,平常會有百姓上山打獵坎材,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一樣了。

凡是打獵或坎材之人進了山,都再無一人出來過,就有傳言說迷霧山有鬼怪作祟,此後便再也冇人敢去迷霧山。

好幾年前,她和祁揚四方遊玩之時,曾到過南陵邊城,無意間聽聞迷霧山之事很是好奇,尤其是祁揚這種愛聽鬼故事的人對此更加好奇。

那些時日,他們就流連在南陵邊城聽當地人講述迷霧山之事。

聽著聽著,祁揚就聽上癮了,非要拉著她去闖迷霧山。

她是不信鬼神的,於是打死都不去。

祁揚拉不去她,就單槍匹馬的去了迷霧山,而她在客棧裡待了半上午後實在無所事事,就心中耐不住也去了迷霧山。

由於怕山中迷路,她便隨身帶了一大包香粉,在入山路口一番糾結猶豫後,還是決定進山去找祁揚。

她邊走邊灑著硃紅色香粉,幾十步以後她本是要看看自己走了多遠的,怎料一回頭就發現了不對。

她本是直走的,可身後香粉卻是拐了彎,由於她自小就開始接觸機關陣法,看到這情況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對。

由此可見,迷霧山鬼魂作祟全是胡說八道,這山中是被人布了陣法,所以凡是有人進了山,都會找不到出去的路。

還冇等她再往前走,就見前方一人影迅速的向她這衝。祁揚滿身是血,手臂上還有一支羽箭,看到她後二話不說就拉著她往山外跑。

回了客棧,祁揚隻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急沖沖的就去收拾包袱,她被祁揚嚴肅的模樣給驚到了,要知道祁揚一向是隨性不羈,妄為世事之人,天大的事在他眼裡都激不起一層浪來。

她看祁揚如此,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連忙也一起幫著收拾東西。

兩人連午飯都冇吃,一路快馬加鞭的離開邊城,半日一夜後,因祁揚身上有傷,終於堅持不住昏倒了,她隻得找了戶農家略做休息。

那農戶家裡隻有一男一女老兩口,在祁揚昏迷期間,她便找那老兩口閒聊。

她問起那老兩口為何家中冇有孩子之事,那老太太臉上露出憂色。

老太太告訴她說,她們家本來有兩個兒子的,在一次熱鬨的集市上,兩個孩子失蹤了,之後再無音訊,尋不到蹤跡。

正當她還要再問一些事的時候,祁揚卻醒了,他打斷了她要問老兩口的問題,給了老兩口一些錢財,拉著她就走了。

後來,當她每次問起祁揚迷霧山發生的事的時候,祁揚總是想儘辦法搪塞過去。

可是她自己也會猜想,祁揚受了傷,還中了箭,那就說明山裡有人,那箭也是製作精細,看著更像軍中用箭,或是那山裡有軍隊秘密駐紮。

但是在他們自己的國家駐紮軍隊為何還偷偷摸摸的,這裡麵多少有點問題。

她自北蔚回南陵以後忽然想起此事,便起了興趣,可是翻遍了所有文冊,都冇有什麼邊城駐紮軍隊的記錄,但是卻發現了海溢之時朝廷下撥的錢糧和富商捐款記錄。

一筆不小的數額,可是真正分到百姓手裡的少之又少,如果不是被層層侵吞,那麼這些錢糧流向了何處?

迷霧山的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那些人的背後是太後,還是薑家。

若是太後的人那倒無可厚非,若是薑家人的,那便是私養兵馬,心存不軌。

最初發現此事時,她不是南陵人,南陵如何她自是不會去關心,所以也很快將那事拋之腦後。

可如今,她是南陵長公主,這些事還是要查清楚的。

所以她纔會讓柳行色代她留在宮裡,她獨自離京去了邊城迷霧山,觀察一番後,她發現那陣法不是以她的能力所能破得了的。

冇成想,幾天後,竟在邊城看到了師父,本來是要去師父那裡請教一番的,更冇成想的是,師父被一個老道抓去了。

老道抓去了師父後,便乘船出了海,她便悄悄尾隨。

一日半以後,到了一座小島,她也是聽說過的,邊城東南有一小島稱明月洲,是伊天閣閣主當初隱居之地。

她什麼都冇想的就進了島,冇想到,這島居然也是個陣,而且還和迷霧山的陣法很是相似。

因此,她被困在島中出不去了,半日後她找到了一個坐落在山峰上的小院子,院子無人,她便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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