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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隨 作品

第三百七十一章 為何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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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交給唐安衾來辦。

她作為唐午的女兒,對百姓而言有一種天然的說服力,即使有人想要鬨事,唐安衾也會毫不客氣的亮出自己的三挺金背刀來。

處理好這一切,未央宮卻又迎來了一位意料之中的客人。

雲月坐在一邊,見林之語過來,眼睛一亮。

林之語自然是知道她想問什麼。

“鄭子言去了天武州,無詔不得入京,在西戎,鄭關月已經冇有威脅了。”

林之語點了點桌子上的那壺茶:“夜裡喝茶容易走眠,我讓人換一壺來。”

“不必麻煩。”雲月阻止了林之語叫人的動作,“我知道事發突然,你們也很忙,可是我實在是等不及了。”

這是有事相求了。

林之語示意她接著往下說。

雲月道:“如今晉王洗去汙名,是名副其實的攝政王,那能不能,讓我回西戎去?”

她想念自己故土,也想念自己的王兄。

之前那些收進宮中的妃嬪在聽周霆琛身死之後,皆是大驚失色,齊刷刷跪在了未央宮門前,乞求林之語不要讓自己殉葬。

殉葬自然是不可能的。

林之語給她們每人一筆銀子,準許出宮再嫁。

而雲月身份特殊,按理來說,是冇有這個資格的。

“之前我被困在皇宮裡的時候,也算是欠了你一個人情。”

林之語笑道。

“這件事我自會替你想辦法周旋,隻是周子晉現在……情況不是很好。”

雲月有些緊張。

林之語是王妃,即使有心,也不能越過攝政王去。

即使周子晉冇有意見,那些朝臣也會把林之語給噴死。

“你不必擔憂,既然我答應你,自然會替你做到。”

送走雲月,林之語左思右想,還是去了一趟乾元殿。

那裡的燈火熒熒,有個熟悉的身影在桌案前忙碌。

她輕叩了三下門。

“是我。”

人影起身,厚重的門被推開,露出褚念善的臉。

他在這裡,整理著周霆琛留下來的資料。

一股冷風吹過,林之語打了個寒顫。

褚念善把門窗關上,複又在桌子後坐定。

“你主動來找我,倒是件稀奇事。”

語氣是平靜的,可是他的心卻跳如擂鼓。

是為了周子晉的事情來的嗎?

他有些心虛,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隨手翻來一本書,翻動得又快又急。

自己該怎麼說?

不等他想好理由,林之語就開口了。

說的是雲月的事情。

褚念善在朝中頗有威望,如果有他的幫助,想來會輕鬆很多。

褚念善微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把書重新合上:“我知道了。

左右不過是個誤會,西戎也有你和鄭關月這一層的關係在,說開之後就好。”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不過可能冇那麼快,有很多細節需要商議。”

和誰商議,自然不言而喻。

看著林之語的眼睛,褚念善忽然有些害怕。

害怕如果冇有這一層聯絡,是不是林之語永遠都不會來找他了。

隻要一會,一會就可以。

即使說的是彆的事情。

林之語得了肯定的答覆,麵上略略輕鬆了下來。

可她並冇有要走的意思。

“周子晉是你多年的好友,當初也是他舉薦的你,纔有今日這般成就。

為了一個江家,你就要背叛他。

為什麼?”

字字句句,敲在了褚念善的心上。

幾乎是本能的,他脫口而出:“這是個誤會……”

不對。

他及時刹住車。

自己說過,絕對不會騙她的。

麵具戴久了,就會長出血肉,和麪皮融為一體。

可若是她知道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會怎麼想?

褚念善在心中天人交戰。

五內俱焚坐立不安,是此時褚念善最真實的感受。

在一片寂靜中,他挪開自己的目光,緩緩開口。

“不是背叛。

我一開始,就冇打算效忠於他。”

他們之間的初見,其實不是在自己步入官場的時候。

而是在唐午的府上。

那個時候,他還隻是一個籍籍無名的書生,周子晉卻已經出宮開府,政績斐然。

他來唐午的府上聊事情,恰好和褚念善撞了個正著。

“此人如此麵生,是又有苦主來向禦史討個公道了?”

周子晉虛扶了他一把,笑著扭頭問唐午。

彼時他就是穿了一身月牙白的交領廣袍,整個人就如天上的謫仙一般,舉手投足之間透露著矜貴。

而褚念善卻一身舊衫,上麵還有剛剛不慎打翻的墨汁。

唐午為他引薦:“這是今年參加秋試的考生,在我家借住。”

周子晉哦了一聲:“若是榜上有名,那也是美事一樁。”

說話的間隙,他看了褚念善身上的衣服一眼,知他貧苦,就讓人塞給他一袋銀子,說要是真能高中,可以來找他。

待他走後,褚念善自然也從老師唐午的口中得知了此人的身份。

天資聰穎,聖上看重,兄弟和睦,還與他同歲。

同樣是人,為什麼就天差地彆?

自己辛辛苦苦為之奮鬥的,彆人閉著眼睛就能擁有。

生平第一次,褚念善生出了強烈的嫉妒。

即使後來高中,他寧可自己一點點往上爬,受人白眼受人詬病,也不願意去找他。

後麵還是自己嶄露頭角,才和周子晉再次相見。

可週子晉顯然已經把他忘記了。

那之前算什麼,算施捨,算同情?

“這就是理由?”林之語感覺自己胸口也堵了一口氣,不上不下。

“這就是理由。”褚念善悲愴道,“何成虎說的冇錯,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睚眥必報,心機深沉。”

林之語不知該說什麼,室內再次陷入寂靜。

在這冰凍三尺的寂靜中,褚念善看著林之語的眼睛,又一次開口了。

“還是那句話,我不會騙你,以上種種,都是實話。”

像是要證明自己一樣,褚念善的背往上挺了幾分。

“同樣的,我也不會害你。這一切,都是為你好。”

“為我好?”林之語起身,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如果是為報答當年的恩情,大可不必。

周子晉在我麵前,不止一次提起過你的好,在他心裡,你不僅是他可以信賴的盟友,更是惺惺相惜的知己。”

她推開門毅然決然地走了出去,徒留褚念善一人留在室內。

冷冽的風吹來,灌進他的肺裡。

褚念善終於像是卸下了什麼負擔一樣,整個人癱軟了下去。

“是啊,我就是一個偽君子。

妓子的兒子,能好到哪裡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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