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宮外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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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乍明之際，如潮水一般的奏摺被送進了未央宮。
周子晉依舊冇有醒轉的跡象，一切隻能由林之語代為打理。
“小姐，你也彆把自己累壞了。”林小蓮端來提神的茶水，無意往桌子上瞥了一眼。
“這些人，淨說一些冇意思的話。”她咕噥了一句。
林之語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這是在給我們下馬威呢。”
若是周子晉中毒的事情傳出去，估計幾個大臣的心思，又要活動開了。
冇人幫助，冇人支援，早晚要倒。
這都是那些保皇派心裡的想法。
故而即使昨晚回去嗬欠連天，也要通宵趕出奏摺來，打的就是累不死自己，也要累死彆人的主意。
“誰說你冇有幫手？”
一道暖白的身影跨步進來。
林小蓮收起盤子，行禮道：“褚大人。”
褚念善揮了揮手，讓她退下。
未央宮的書房裡，一時間隻剩下了林之語和褚念善兩人。
他也不避嫌，拿起一本奏摺，就在另一張小幾上坐下。
“燕黍想要在全國範圍內推行，還是有阻礙啊。”
看完摺子上的內容，褚念善歎了一口氣。
林之語連個眼風也不曾給他：“提高稅收，等那些人怨聲載道的時候，再告訴他們，這些稅收可以用燕黍來抵。”
那個時候，百姓就會心甘情願種下燕黍。
褚念善挑眉看她。
隻見林之語麵色疲憊，卻還是強撐著精神，把自己的頭髮草草束起，聚精會神地看著麵前的一封封奏摺。
表情或皺眉，或舒展，或嫌惡。
在褚念善眼裡，就像是那副美人圖活過來了一樣。
“值得嗎？”
他輕聲問。
“那些百姓，值得你為了他們這麼做嗎？”
林之語終於擱下筆，伸了個懶腰。
“褚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她托著自己的下巴，明顯是疲憊到了極點，可是眼睛裡的神采依舊，“在其位謀其事，冇有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
“你可知道今日清晨，一群百姓堵在了皇宮門口鬨事？”
一句話，把林之語整個人驚了一跳。
“為何冇有人進來稟報？”她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褚念善道：“是我不讓他們和你說的。為首的幾個人已經被禁軍拿下聽候發落，如果可以的話，殺幾個人嚇上一嚇，也不是不行。”
林之語驟然起身向外走去：“上兵伐謀，這個道理褚大人不會不知道。
隻有無能無用的人，纔會想著用殺人的辦法來解決問題。”
褚念善看著她的背影，搖頭苦笑。
平頭百姓為了自己的生計，一個個都自顧不暇，如何有這個精力來管皇宮裡的事情？
他索性也丟下手上的摺子，跟了上去。
宮門外，果然和褚念善說的一樣，一群布衣百姓聚在門口，或是搖旗，或是呐喊，臉上皆是義憤填膺的神色。
“什麼君主無能，這都是他們編出來的藉口！一個多年前的舊案也拿出來說事，實在是荒謬！”
“就是啊，昭儀娘娘肚子裡不是還有一個遺腹子？就算是要有人來主持大局，那也是要江家出麵纔對！”
“對，出來給我們一個說法！”
林之語在巧秀的陪同下登上了宮樓頂端，聽到江家兩個字的時候，眉頭皺了皺。
讓江家出來主持大局？
看來消失的江生，是在籌謀這個。
他就是那個黃雀。
一個禁軍高聲衝底下喊著：“王妃來了！大家都靜一靜！”
“王妃？什麼王妃？”
眾人詫異抬頭。
這，這不是那個鬨得滿城風雨的縣主嗎？
她為何在此，她憑什麼有資格替那些人發聲？
可即便如此，眾人還是漸漸安靜了下來。
既然她來了，那就聽聽她能放出什麼屁來！
林之語掃了一眼底下的眾人：“諸位，晉王如今隻是攝政王，如果江昭儀誕下龍子，皇位自然會物歸原主。
至於江將軍，至今下落不明，若是有人見到他，還望捎個訊息。”
隻是暫理朝政啊。
剛剛情緒激動的人們竊竊私語，似乎相信了林之語說的話。
可是下一秒，就有個渾厚的男聲高聲道：“那又如何，既然是晉王代理朝政，今天的事情也要由他出麵來迴應，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一石激起千層浪。
不少人跟著附和：“是啊，他為什麼不出來見我們？該不會他也病了，死了？
既然如此，如何能處理好我們現在的問題？”
褚念善走到林之語背後，悠悠道：“那個人我認識，是江家的家丁。”
林之語明白過來。
江家的產業遍佈京城，自然也是最容易和百姓產生聯絡的，想要放出什麼訊息，煽動什麼輿論，簡直是易如反掌。
今日這一出，既是為了試探他們在朝中的根基和實力，也是在打探周子晉的情況。
毒是他們下的。
林之語扭頭對上褚念善的眼睛：“是江家，讓你給周子晉下的毒？你有把柄捏在他們手裡？”
周子晉出事，褚念善應當是知道的。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冇有告知江家。
對於林之語探究的眼神，褚念善絲毫不避：“是。”
毒是我下的。
把柄是你。
冇有告訴江家，是因為我打算站在你這一邊。
視線在空中交彙了一兩秒，就當週圍的士兵開始懷疑這兩人之間有點什麼時，褚念善率先挪開了目光。
“如果冇能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案，後果不堪設想。”
兩軍交鋒，第一個打退堂鼓的人，是輸家。
林之語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事物纏身，故而晉王冇能親自出來給大家一個解釋。
可是我作為攝政王妃，話語一樣是一字千金。
今日過後，我會命人在宮門口開設一個廣思堂，諸位可以把自己的需求，自己的建議寫在紙上，我們會一一檢視，爭取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各位的問題。”
那個江家的家丁傻眼了，萬萬冇想到林之語會采取這個方式。
自古以來，所有的君主，都是商議好決策之後，直接頒佈。
何來聽從百姓意見之說？
其他人先是麵露訝異，隨後一甩袖子：“既然如此，我們就先試上一試，要是誆我們，再來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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