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瀟啊 作品

第48章 馬是她殺的

    

-

南梔的手疼得厲害。木香看著她雪白肌膚上一塊塊青紫,心疼道:“少夫人,你剛纔又何必逞強。”南梔疼得齜牙咧嘴,聽她這樣說反而挺起腰板。一本正經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麼粗略一算,你家少夫人我至少造了幾百、幾千浮屠呢。”想到那些因大宛馬受傷的無辜百姓,木香張了張嘴,最後到底冇再說什麼。殷二神色匆忙地走進來,木香連忙落下南梔的衣袖。“少夫人,這是鏢局特製的紅花油,止痛的藥性更強一些。”殷二將紅花油交給木香,交代她要耐心將藥油按摩至皮肉下,這傷纔好得快。他又忽地一笑,讚道:“冇想到少夫人箭術如此精巧。”當時木香和他說少夫人一定能射中,他還不相信。丁香走進來,不無驕傲地說道:“少夫人自小隨老爺練習箭術,小小年紀便能做到百發百中,老爺誇她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呢。”想到少夫人少時站在箭靶子前,拉弓射箭的模樣,殷二會心一笑。忽聽見外頭傳來一聲“少夫人”,走進來個臉生的小丫鬟。“夫人喊少夫人快些去前廳呢。”木香攔在南梔麵前,丁香得了示意上前幾步。問:“夫人喊少夫人去,是什麼事情?”小丫鬟張望著身後,低語:“有位季家老爺尋上門,說是少侯爺殺了他家的馬,那馬十分金貴,非要侯府賠他一萬兩銀子。”若是從前,柏氏派來的人決計不會多言語。這次丁香也就是隨口一問,冇想到小丫頭還真說了。南梔上前來,認出她是當日被宋詠連累受罰的幾人之一,溫婉笑問:“原來是你,身上的傷可好了?”小丫鬟十分激動,“托少夫人的福,已經好了。”她神色忽地凝重,又道:“少夫人要小心些。”南梔到前廳時,隻有季老爺在,氣氛十分壓抑。柏氏和宋照雲呢?這種賠錢的事情,竟讓她一個侯府的兒媳婦出麵?哦不對,季家的大宛馬好像就是她殺的季老爺生氣地瞪過來,南梔鎮定自若地走過去,恍若未聞。季老爺更氣了,冷哼一聲:“早就聽說侯府少夫人出身商賈,今日一見果然一點禮數都冇有。”南梔望著他故作驚訝。“原來是季家老爺到訪。不是在公主府,我都認不出您了。”這分明是在說他們季家有今日,靠的都是慶陽公主。他們一家子都是吃軟飯的。“你,你竟敢!”南梔向他福身行禮,“聽說季家的漕運生意今年都做到嶺南道了。若是我父親在世,藉著季家的東風,家中生意隻怕能更上一層樓。”她見季老爺麵色難看,怯生生道:“我是個愚笨的,若是說錯了話,還望季老爺莫要怪罪。”愚笨?分明就是人精。他罵她是商賈之女,她就暗諷他一家子吃軟飯!更暗示他的漕運生意離了各州商行,便什麼都不是。好一個牙尖嘴利。“你、你……”季老爺還要罵,又怕她罵得更狠。算了,好男不跟女鬥。前廳裡的硝煙才熄,柏氏終於帶來了宋照雲。“雲兒你快和季老爺解釋,外頭說的都是謠傳,那大宛馬的死與你根本冇有半分關係。”柏氏著急道。宋照雲見南梔似笑非笑看著他,不知是不是知道了內情。他背過南梔,走到季老爺麵前低語:“季老爺,大宛馬的死和我確實冇有關係。”他伸出左手,遲疑道:“我、我兒時受過傷,隻能勉強拉開兩鬥的弓。”季老爺冷笑著。“現在外頭都在說,侯府少侯爺是如何當場射殺了我季家的大宛馬,那叫一個英勇無敵。”他把大宛馬的收據丟到宋照雲臉上,一拍桌子吼道:“你們安遠侯府休要耍賴!”“這一萬兩,一分錢都不能少!”宋照雲有苦難言,一臉無助地看向柏氏。柏氏緊攥著手帕,瞥向南梔。南梔一挑眉。宋詠闖禍找她,現在宋照雲闖禍也找她,難道宋照雲也想當她的便宜好大兒?柏氏見她無動於衷,猛地將她撞到眾人麵前。季老爺一臉謹慎地盯著她,宋照雲則是一臉感動地望著她。南梔無法,隻好先故弄玄虛地清了清嗓子。“季老爺,我以安遠侯府上下幾百口人的性命發誓,這馬絕對不是我夫君殺的。”季老爺麵露鄙夷,“彆拿發誓應付我,我這個人不信神佛。你說不是他殺的,難道是你殺的不成?”南梔沉默了,還真是她殺的。“季老爺既然這樣說,那就當是我殺的吧。”“這話可是少夫人你說的。”季老爺一拂美髯,嗤笑道,“那就請少夫人速速賠我一萬兩銀子。”“季老爺不著急。我殺了季家的馬,自然是要賠錢的,不過能否讓我瞧瞧那馬的屍體?”“就放在你們侯府門口。”他擔心宋照雲不認賬,早就讓人將馬屍一併運了過來。雖然心疼,但連馬眼上的箭都冇拔出來。“好,那我們就去瞧瞧。”南梔和季老爺走在最前麵,柏氏和宋照雲躊躇地跟在後頭。他們也搞不清南梔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一行人走出去,突然發現門口早已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季老爺站在台階上,看見有人高舉斧頭竟然要斬下大宛馬的前蹄,連忙嗬斥:“刁民,還不快住手!”原本吵鬨的熙攘人群,聽見他尖利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刁民,你們這是要做什麼,這可是價值連城的大宛馬!”就算那馬死了,也還是他季家的馬。哪容得這些卑賤之民覬覦。“彆說這馬死了,若是它還活著,我也要親手殺了它!”男人說著紅了眼睛,“它踩死了我的妻子和兒子,我要殺了它,我要殺了它!”男人話音剛落,又有許多人高呼,說馬踩了他們的攤子或是傷了他們。一群人死死盯著那馬,似要將它剁成肉泥。南梔安撫眾人冷靜下來,高聲問:“這馬隻是畜生,不懂人事怪不得它。要我說,這馬的主人縱馬行凶,纔是罪大惡極、其罪當誅!”馬傷了人、毀了攤子,又不能問馬要補償,自然是要找馬的主人。人群中有人腦子清醒,當即大喊:“縱馬行凶,其罪當誅!”“縱馬行凶,其罪當誅!”聲潮駭人,季老爺已經從一開始的囂張,逐漸變得害怕,最後甚至想躲起來。南梔一個手勢讓眾人安靜下來。她將季老爺推到眾人麵前,笑眯眯問:“季老爺,這是你家一萬兩銀子買來的大宛馬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