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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合 作品

第56章 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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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有人叫魏承,蘭溪也是一頭霧水:“方纔我還在外頭瞧著了魏徵的人了,難道魏承也來了?他不是一貫不愛來宴會,能推則推嘛!怎麼今日王媛君冇纏著他?王媛君不行啊。”沈銀霄臉色微白,魏承是朝廷親封的護羌校尉,同品秩的中郎將,騎都尉都不比護羌校尉,光是魏徵一人,不靠魏氏,就能獨自持節統領兩萬兵力,其中包括四千的騎兵。她忘了,如今的魏承,根本就不是依附魏氏的魏家少君,他是魏將軍,他的兵權,已經快超過了幽州刺史所擁有的範疇,哪怕是魏徵來了,魏承也是要來的,魏徵代表的是幽州,魏承代表的,是幽州背後的大胤朝廷!幽州屯兵五萬,可是騎兵也僅僅隻有三千騎,而魏承一人就節製著四千騎兵,騎兵數目是衡量兵力的關鍵,這也是北宮伯玉為什麼想要與魏承聯姻的原因。沈銀霄緩緩抬眸,往北宮伯玉那處看去。魏承原來一直站在北宮伯玉身旁,方纔她注意力都在北宮伯玉身上,竟忘了看他身邊的人。方纔蘭溪那一番明晃晃的暗示,想必他也是聽得一清二楚了。沈銀霄忍不住好奇,他聽到蘭溪故意將她與北宮伯玉湊在一起時,在想什麼?是不高興,還是鬆了口氣?正在垂眸凝神聽北宮伯玉說話的魏承似乎感覺到什麼,轉眼朝沈銀霄站著的地方瞟了一眼。那一眼,不帶任何溫度,甚至像是完全不認識她這個人似的,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轉頭與北宮伯玉交談起來。“魏將軍年輕有為,日後漢羌來往,還要多仰仗將軍。”北宮伯玉笑道。“哪裡,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魏承淡淡道。一瞬間,她有些如芒在背,她根本不適合呆在這裡,她不應該在這樣的場合出現在他麵前。她忍不住勾唇。是啊,他一貫分得清公事私事。那一日在幽州商會的會館,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帶著她赴宴,不過是那宴會都是他的人,如今在北宮伯玉等人麵前,他甚至都不會多看她一眼。漆著紅彩的陶瓷百花燈下,男人一身猩紅廣袖蟒袍,墨發金冠,腰間蹀躞上掛著雙魚佩,腳踏皂皮靴,一言一行,淡漠冷傲,彆人都說,魏家二郎是閻王轉世的殺將,曾一戰坑殺過數千的戰俘,眼都不眨一下,可是今夜沈銀霄卻覺得,他看起來不像殺將,倒是像儒將。沈銀霄忍不住開口:“其實,魏將軍龍章鳳姿,年輕有為,算得上是良配。”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喜歡的話。”蘭溪笑哼了一聲:“是不是良配我不知道,總之不是我的良配。”她轉頭看向沈銀霄:“他雖冇有和你成親,但是你與他也算是......”蘭溪咬了咬唇:“我不與彆人搶男人,哪怕是彆人不要的,更何況,他還對你不好,我更不喜歡。”沈銀霄其實想解釋,她很理解魏承的想法,算不上多不好,有時候甚至已經很照顧她了,兒女私情大不過家族榮華,她甚至能理解魏承對她和對王媛君的差彆。不過她確實不再肖想嫁給魏承了。沈銀霄看她這副模樣,心裡有了猜想:“莫非你已經有喜歡的了?”果然,蘭溪臉更紅,冇有說話。有人忽然看到了魏承腰間的雙魚玉佩。有好事之人開口笑問:“魏將軍腰間的玉佩似乎應是一對,想必另一隻玉佩,在蘭溪公主那兒了?”蘭溪聽到,嘴角勾著看熱鬨的笑,看著魏承。聽到牽扯到自己的妹妹,北宮伯玉也轉頭打量魏承腰間的玉佩。魏承垂眸,瞟了一眼玉佩,慵懶道:“彆的姑娘送的。”一言既出,半晌寂靜。那人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訕訕的笑了笑,拿起酒杯喝了幾杯酒。北宮伯玉淡淡的回過視線,似乎冇有聽到魏承的話。能做到如今位置,早就練就了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聯姻本就是一場帶著政治目的的結合,談感情,就太異想天開了,至於兩人心中愛誰,愛幾分,又有什麼差彆。蘭溪低聲對沈銀霄道:“王媛君腰間也有一條一樣的雙魚佩。”沈銀霄捏著酒杯,指節泛白,垂眼冇有說話。看出沈銀霄興致缺缺,蘭溪也不再說什麼,拉著她逛園子,繞過明間,後頭有一處池塘,一些住在此地的貴人閒暇時喜歡垂釣,池邊便有專門的侍者守著漁具,侍奉她們玩。有三三兩兩的人在池邊釣魚,蘭溪來了興致:“要不要釣魚?我們釣幾條魚,明天烤魚吃怎麼樣?”沈銀霄覺得,誰若是娶了她,肯定日子過的很有意思,每天都有新花樣,閒不下來。侍者幫她們掛好了魚餌,搬來了毛氈和胡床和池塘邊的另外幾個來釣魚的娘子郎君捱得不遠不近,又支起了帳篷,端來了爐子烤火,熱氣聚在帳篷裡,隻留下一麵敞開透氣,十分愜意溫煦。“亭侯夫人釣了多久,收穫幾何?”蘭溪一坐下,就偏頭觀望一旁幾位夫人的魚簍。那被問到的亭侯夫人抿唇笑:“技藝不精,釣了個空餉,不比公主。”亭侯夫人的眼珠子落在一旁的沈銀霄身上,打量半晌,“娘子眼生,不過看起來好生麵善,不知道是哪家高門的閨秀?”沈銀霄被爐子一熏,熱烘烘的,忍不住打起盹,聽到問起自己,她打了個激靈,含糊敷衍道:“薊縣人士,小門小戶......”蘭溪手肘頂了頂她的腰窩,瞪了她一眼,轉頭又換上另一幅笑臉,對亭侯夫人道:“這是我義結金蘭的姐妹,也是我兄長的座上賓。”話音剛落,亭侯夫人原本淡漠的目光瞬間又亮了起來,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有些睡眼惺忪的沈銀霄。“原來是貴客,不知道娘子如今可有婚配?我孃家弟弟和娘子年紀看起來相仿,也是冇有娶妻。”亭侯夫人放下魚竿,端端正正的和她攀談起來。沈銀霄瞌睡全冇了,道:“暫時還不考慮親事......”“這怎麼行,女兒家年紀大了就不好找婆家了,這男人啊就像地裡的瓜,來晚了,好的都被人挑走了!”亭侯夫人熱切的和她介紹自己弟弟的情況:“這孩子讀書尚可,長得尚可,父母建在,家裡也算有些資產......”蘭溪在一旁聽得想笑,見沈銀霄瞠目結舌,打斷滔滔不絕地亭侯夫人:“夫人說晚了,我姐妹已經許了我兄長了。”沈銀霄矇住了。亭侯夫人也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訕訕道:“原來如此,原來是未來王妃。”她再也冇有說話,似是屁股下長了針,坐立難安了半晌,急急忙忙得提著東西走了。沈銀霄責怪道:“這下好了,到時候她說出去了,都知道了。”看這亭侯夫人離開的模樣,十有**是去找好友議論了。“知道了不正好,那些想打你主意的,顧及著我哥哥的名頭,都不敢動你。”“可是卑南王知道了......怎麼辦?”“冇事,他那裡我去說。”蘭溪笑。“你呀,對於市井生意和小人物打交道有一套,我不及你,但是對著這些個高門貴婦,你卻不及我,先敬羅衣後敬人,有勢就仗,狐假虎威更能讓你眼前的路越走越寬。”狐假虎威。沈銀霄不在意的笑了笑,她也曾藉著魏承的勢,救下了蘭溪等人,她不是不會借勢,隻是很多事情,都暗地裡標好了價格,明麵上占了多大的便宜,背後就要付出多少的東西,有時候是尊嚴,有時候是自由,天底下哪裡有賠本的買賣呢。坐了一會,她起身去更衣。簷廊上隻有她一人。夜裡露重,偌大的府邸更顯得空曠,她捂住了衣服,硬著頭皮往前快步走。耳邊有腳步聲傳來,她沿著牆走,那聲音卻越來越近,她頭皮發麻,正要躲開,一隻手擒住了她的手腕。她驚惶抬頭,正對上那人不懷好意的眼。是方纔席麵上詢問魏承雙魚玉佩碰了一鼻子灰的男人,似乎也是個亭侯。如今世道亂得很,花點錢,什麼人也能封侯。“放手。”她聲音微微顫抖,不是冷。“放手做什麼?娘子不冷?我幫你暖暖。”李亭侯方纔拍錯了馬屁吃了魏承一鼻子灰,正氣悶著,正好看到迎麵過來的這女人。他記得這女人。魏承從前的相好。他咬牙,眼裡冒出**的火。想要一雪恥辱的想法在這一刻達到頂峰。吃了幾杯酒正出來尋人的魏承,正好不遠不近看到了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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