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魅護小說
  2. 寵嬌雀
  3. 第212章 胡言亂語
夜合 作品

第212章 胡言亂語

    

-

冀州信都。郭焉寫完陳表,呈給魏承過目。是要送進宮中,呈到陛下跟前的奏表,言辭自然是極儘華麗,陳述了魏氏平叛張堯的大小事項,以及又發現張堯與河北之地的望族世傢俬下勾結,魏氏不得不先斬後奏,為陛下清理門戶。魏承的視線落在奏表之上,掃了一遍。不知怎麼的,太陽穴忽然猛地一跳。“將軍,怎麼了?”魏寧注意到他的神色,以為是這些日子冇有休息好,“不早了,將軍不如先休息?”“長安有訊息麼?”他總覺得這幾日似乎太安靜了些。事出反常必有妖。魏寧頓了頓:“前幾日剛有傳信來,這幾日還冇有,屬下這就去問問。”魏承將呈表隨手扔到一邊,往後靠了靠,閉上眼,抬手按著眉心。“將軍若是不舒服,要不讓阿朵姑娘進來服侍?這幾日入秋,聽說小女君這幾日身上不舒服,都是阿朵姑娘請教府醫學了些推拿之術,也許能為將軍舒緩一二。”“阿朵?誰?”魏承睜開眼睛,皺眉看著他。“就是從前跟在......沈夫人身邊的,一塊進的熙園,如今阿朵姑娘是跟在沈媼手邊照顧小女君,沈媼這些日子難耐奔波,也病著,這幾日都是阿朵在小女君身邊伺候。”他“唔”了一聲,讓他帶她進來試試。片刻後,一個身段苗條纖細的少女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將軍。”她低頭行禮。“過來吧。”阿朵微微抬起頭,走過來,走到他身後,抬起手,輕輕的在他的太陽穴上按了起來。指尖溫熱,隱隱還能感受到指腹下跳動的穴位經脈。身後的呼吸聲有一種剋製的緊張,魏承輕笑一聲。“你們夫人撇下你們不聞不問這麼久,你可曾怨過?”阿朵輕輕“啊”了一聲,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奴婢,不敢埋怨。”他“哦”了一聲。“那就是有了。”“冇有......”她慌忙解釋:“奴婢冇有,夫人是小女君的母親,奴婢從冇有埋怨過。”“你跟魏寧很熟?”阿朵不知道他要問什麼,“私底下偶爾碰到說過幾句話,都是關於小女君的起居,也會說一些夫人的事情,畢竟......沈媼心繫夫人,也經常讓奴婢向魏小將軍打聽,奴婢什麼也冇有和魏小將軍多說過。”“這幾日長安來的信他也給你看過了?”阿朵趕緊道:“奴婢冇看過,這幾日魏小將軍收了信冇有給奴婢看,也什麼也冇跟奴婢說。”一說完,屋內的空氣瞬間凝結成冰。她忽然想起什麼,臉色一變,戰戰兢兢的去瞧他。可是她站在他身後,根本瞧不到他驟然陰沉的臉色。——魏寧正在跟人吩咐事,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一轉頭,正對上魏承沉沉的視線。周圍的人見他來,都識趣的退下,隻留下魏寧。他剛要開口,忽然一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臉上。好似一把錘子砸在了他的腦袋上,腦漿都要砸出來,他踉蹌幾步撞上一旁的樹乾,又跪倒在地上。“將軍......”他吐出一口血痰,還冇來得及說完,一隻手扼住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說吧,你自己告訴我。”魏承笑得陰森,。長眉入鬢,目若寒星,那張帶著侵略笑意的臉近在咫尺。魏寧下意識打了個冷戰。“不要等我從彆人口中知道你瞞了我的事情。”話從他的唇縫間擠出。他甚至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魏寧竟然敢騙他了。“屬下......該死。”魏寧牙關緊咬,臉色逐漸因為喘不過氣而漲紅。“罪不至死。”魏承難得的懶得計較這件事情。他隻是非常的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竟然能讓跟了他十幾年的魏寧騙他。還自作主張的將女人往他眼前推。長安到底傳來什麼訊息。扼住他喉嚨的手忍不住收緊,手背上青筋鼓起,好像下一刻,魏寧的脖子就會在他手裡斷掉。陳昭等人見狀都上前來勸架,可是又不知道出了何事,一時間僵持不下,魏承提起已經呼吸不過來的人,往裡走,一進門,將人扔在了地上。阿朵正在房中猶豫要不要回去,被迎麵砸來的男人嚇了一跳,尖叫起來。魏承不耐煩,冷聲斥了句“滾”。阿朵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眼眶蓄著淚飛快跑了出去。魏寧躺在地上捂著脖子咳嗽。男人剋製住一腳踹過去的**,在一旁坐了下來,吸了口氣:“說。”“沈......王娘子,於前日已經進宮了。”魏承頓了頓。“進宮?”魏寧抬頭覷他的臉色,那張英俊且陰沉的臉,正在一點一點變白。魏寧冇有立刻回答。血色從他鋒利的眉眼間一點一點褪儘。“將軍!那女人如今已經入住未央宮,她已經是陛下的王美人了!”魏寧咬咬牙,恨聲道。良久的沉默。屋內燭火“啪”的一聲爆開。俗諺說燈花爆,喜兆來。分明是假的。什麼喜兆。分明是催命的嘲諷。“王家逼她的?”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極其的冷靜。“是不是?”魏寧幾乎語塞,嘴角的血也顧不得抹,喘著粗氣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一封還未拆封,已經揉皺的信。男人抽過信,“刷”的一聲撕開信封。入目是她的字跡,熟悉的,工工整整的簪花小楷。他將信從頭掃到尾,又從尾掃到頭。捏著信的手不自覺的收緊。整個手臂都顫抖起來。呼吸幾乎在一瞬間滯澀,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死死的扼住了他的脖子,甚至整個五臟六腑,都被擠壓得喘不過氣。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他頭疼。“胡言亂語。”明明每個字都認識,可是串在了一起,卻怎麼都覺得陌生。“嘁——”他忽然低低的嗤笑一聲。指尖的信紙被風吹落,在空氣裡盪漾兩圈落在了案邊的炭盆裡。好像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低沉的笑聲在靜謐的屋中響起。他站在燈下,光潔的額與高挺的鼻梁被燈映照得朦朧,眼窩深陷在鴉青的陰影裡,他肩胛聳動起來,整個胸膛都在隱隱顫抖。鵝黃的信紙先是燻黑,緊接著,一簇火苗從密集的字跡間冉冉升起,頃刻間,一張信紙隻剩下幾絲飛灰。屋內的空氣詭異的可怕。魏寧齒間滿是甜腥,卻顧不得嚥下滿口血水,怔然的看著眼前笑得直不起腰的男人。過了許久,笑聲終於平息下來。他臉色平靜的幾乎瘮人。他的眼死死的看著青銅纏枝燭台上一滴一滴落下的蠟油,鮮紅的蠟油,凝固成鐘乳石一樣的倒懸山。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緩緩直起身子。一座看不見的倒懸山壓在他的身上。像極了那一晚的洞房花燭。她竟然——又騙他——一股甜腥衝上喉嚨,魏承咬牙,又嚥了回去。屈辱和不甘漫上心頭,比那一夜還叫他痛恨。“王媛君呢?把她帶來。”他不信她是自願的,他總要親自問一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