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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何以甚 作品

第四章 三千裡愁龍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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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9章

大鬨天宮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蒼參果然是第一個忍不住的人,當年也是他第一個去找趙玄陽,窮搜數千裡地,尋遍了兀魘都山脈,淚都流乾了!此刻蒼眸泛出血紅,從屋頂撲擊而下,攜風帶勢如捕食之老鷹,惡相畢現——

轟!

一座古老閣樓鎮在他上方,將他身形生生迫止!

「老人家,怎麼這麼大的火氣?」

薑望眼神怪異地看著他:「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為了掩蓋鍾知柔的事情,悍然對本閣出手!伱知不知道本閣現在就可以殺了你,而不必承擔任何責任?」

在靖天六友中,實力最強、最有威嚴、最具冠冕堂皇姿態、也常常作為六真代表的半夏,終於無法保持他的從容。【Google搜尋】

他死死地盯著薑望:「你一定會後悔的。」

薑望『唔』了一聲:「半夏上真的教誨,本閣牢記在心。」

他抬手指著空中的蒼參老道,對半夏道:「這老道士狗膽包天,竟在本閣執法途中,出手襲擊!本閣剛纔完全可以用太虛閣樓將他鎮殺。但是本閣冇有這樣做。你道是為什麼?」

「本閣正是擔心自己後悔啊。」

「本閣擔心他死了,你們不敢為他報仇。」

他的目光在六真身上一一掃過:「靖天府六位上真,向來同進同退,少了哪個,都不妥當。你們說,對麼?」

他的聲音如此溫和有禮,他的笑容如此張狂似魔,而他並指一抖,抖出一張早就寫好的狀紙,平穩地向蒼參飛去:「老道士!先簽了這張生死狀,再來動手。不然枉死在太虛閣樓之下,你是何等的冤枉!」

薄薄一張白紙,其上黑字分明。

簡簡單單地寫著——

【生死狀】

今薑望與靖天六真(名蒼參、陳皮、茯苓、半夏、白朮、甘草者),積怨不消,彼此成仇,非刀劍相對,不能言語。

故定於道歷三九二七年六月九日,行此決鬥之事。

此戰不設限、無規矩,不死不休。

生死無怨,兩不追究!

而薑望的大名,已然簽定其上,還按上了血色的、紋理異常清晰的指印,壓在那筆畫規整、卻寫透了紙背的名字上。

「薑望」。

這是一個註定會留在史書上的名字,而與他抵鬥生死者,也將有幸被記住。

現在這份幸運,留給了靖天六友。

生死狀上有大片的空白,等他們同樣寫上自己的名字,按下自己的指印,來達成這決死的契約。

木行元力聚成一支尖銳的筆,懸在生死狀上方,發出無聲的邀請——邀請大家踏上這場誓分生死的旅途。

靖天六友在這個時候彼此對視了一眼,三百多年的默契讓他們彼此瞭解、心意相通。倒也不需要再說別的了。

趙玄陽是他們六人共同的徒弟。把這孩子從一個繈褓中的嬰兒,培養到後來的景國天驕,這當中傾注了多少心血,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所謂彈指數十年,人們口中漫長生命裡的短暫瞬間,卻是他們六個真正投入了感情、細心嗬護的日日夜夜。

那是多麼優秀、多麼燦爛的孩子啊,是靖天府六個怪誕真人的唯一真傳,滿足了他們對「弟子」這個形象的所有幻想,承載了他們所有的期待。

卻隻是在六友一個恍神的工夫裡,就消失在人世間。

查無所得,覓無所獲,連屍骨都見不著!

最後看到趙玄陽的人是薑望。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他們始終注視著這個人的原因。

他們是景國的真人,不能僅僅代表他們自己。他們所有的行為都要儘量合乎秩序、不能落人口實,因為景國就是那個主導秩序的存在,景國即是現世秩序下的最大受益方。

他們不能妄動人族的英雄,不能把薑望抓過來剝皮追魂。

隻能一再地等待!

而現在,薑望親口承認了。

雖然心中已經有所預計,但是在這一刻,大腦還是被怒與恨,灼燒一空。

提前收到的警告,所謂的大局為重,全都忘了!

蒼參冇有多說一個字,直接抓住那隻筆,在那張生死狀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洇血為印,重重摁在紙上。

生死不怨!

隻要雙方有一方還活著,此仇此怨,就不可能消解。

生死狀飛到陳皮麵前。

平時什麼話題都要反駁兩句的陳皮,此刻無比安靜,他拿著筆、簽著自己的名字,卻死死地看著薑望,彷彿那隻筆就是刀子,正剜著薑望的心。慢慢摁下手印的時候,心裡喚的是趙玄陽的名字。

「玄陽。為師今日……」

今天是個合適的時間。天氣也很好。

薑望靜靜地等待。

茯苓、白朮、甘草,幾位靖天府的真人,依次簽下自己的名字,摁上自己的手印。

最後這張生死狀,傳回到半夏手中。

他拿著這張十分單薄、但寄託著七位當世真人性命的紙,用最大的剋製說道:「神霄在即,人族本不該內耗。吾等六人一再忍讓,不惜卑顏訪見,怎奈何你薑望猖狂,步步緊逼!今不得已簽下此狀,想來朝堂諸公,天下尊者,都能體諒!」

便說著,握住了那支筆。

「且住!」

忽起一聲,喝止了半夏的筆端。

隨著聲音一起出現在空中的,是一個身穿兩儀武服、長相很是年輕俊朗的男子。但眼神中的歲月,說明他並不年輕。

他正是於闕,帝黨真君、天下名將,執掌八甲第一的鬥厄軍!

曾在星月原戰事裡,赴萬和廟觀象,同薑夢熊坐而論道。

此刻他淩於高處,才一出現,就壓製了靖天六真蠢蠢欲動的氣機,隻是輕輕一推,便將太虛閣樓推回了虛空。

拿眼一掃,頓有威勢如海:「爾等幾個,在天京城胡鬨什麼!」

人間第一天京城。

東城長街,此刻傾注了這座城市幾乎所有強者的視線。

薑望來到景國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可以說是小打小鬨,或者用陳皮道士的話說,是「撒潑打滾」。

但是當他拔劍要殺登臨洞真的陳算,當他站在天京城的大街上,提出要與靖天六真生死一戰。

這就不再是一件「小事」了。

於闕的到來,更是彰顯了此事的嚴重性。

「於帥!」半夏代表六真開口:「您也看到了,從靖天府一直到天京城,吾等不是冇有剋製過。是這個薑望咄咄逼人,一定要與我們劍分生死。我們忍無可忍,纔不得不應承——有此生死狀在,便是傳於天下,也無人能說我們什麼!」

「是啊於帥!」薑望第一時間表示支援:「我等七人白紙黑字,生死無怨。誰又能多嘴!」

「天京城是給你們打生打死的地方?」於闕完全無視了薑望,嚴肅地看著靖天六友:「他薑望二十七歲不懂事,你們個個都有三百多歲,也不懂事嗎?!」

相較於東天師宋淮,同為帝黨的於闕,對靖天六友來說是更有分量的存在。

「我不知道為什麼?」茯苓狠狠瞪了蒼參一眼,不叫他衝動發作,自己開口道:「這小賊都打到門上了,一巴掌一巴掌扇天京城的臉。中央大景,千古威嚴,豈容我們六個避戰?」

於闕淡聲說道:「中央大景,千古威嚴,豈是些許小事能夠撼動?咱們現世第一帝國,就該有第一帝國的度量,著眼於天下大局。薑閣員年紀輕輕,咱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因為一時衝動毀了自己?」

他負手而立,強調道:「為天下計,薑望這樣的後起之秀不該死在今日。本帥也不忍見太虛閣員死在天京城。」

「去他的天下大局!」蒼參按捺不住,怒聲道:「薑望心中無大局,老道心裡也冇有!他想我死,我想他死,就這麼簡單——於帥不必再勸了!」

於闕看向他,眸光冷冽:「這是命令。」

「他殺了趙玄陽!!!」蒼參一時脫口而出,雙眸都是猙獰的血絲:「您要怎麼命令我們不為自己的徒弟報仇!?」

「什麼趙玄陽!」薑望勃然大怒,拂袖而前,戟指蒼參老道士:「你說話最好注意一點,不然割了你的舌!本閣豈容你們汙衊?!」

於闕猛然扭頭,看向薑望,僅僅是眼神,就把薑望後推了數步:「你差不多也適可而止吧!不管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本帥警告你——該放下了。看在你對人族的貢獻上,景國對你已經足夠寬容,但它也是有限度的!」

「本閣到底是做了什麼啊,於帥!以至於你們一會兒要容忍,一會兒要寬容?」薑望雖被輕易推開,卻是毫無畏懼地走回來:「本閣入景以來,所辦之案,一樁樁、一件件,哪件不是證據確鑿!本閣何時失過禮,何時逾過矩,就連受了這六個老牛鼻子的氣,也是好生商量先簽一份生死狀——刺痛你們的到底是什麼!?」

「你言辭鋒利,劍也鋒利,但愈是鋒利愈易折。」於闕冷冷看著他,擺了擺手:「回吧!今天這場決鬥,你打不成。」

景國是如此強盛之帝國,天京城是如此磅礴之都。無論怎樣設局,無論怎樣拚死掙得一個復仇的機會,當這個古老帝國的陰影投下來,便能輕易抹掉你所有的努力。

薑望,早知這一點。

「於帥說打不成那定然打不成。我不理解您的決定,但是尊重您的意誌。就此告別了!祝您有個好心情!」薑望也不廢話,轉身就走:「接下來本閣就要去靖天府徹查鍾知柔案——諸位上真,靖天府見!」

現在不止是他藏著恨,靖天六友也恨他入骨。於闕能夠壓得住雙方的行動,卻壓不住雙方的恨!

他可以天天去靖天府,月月去靖天府,年年去靖天府!

鍾知柔的案子永遠也查不完,包括於闕在內,冇人能永遠盯著他們。那麼早晚有一天,這份生死狀要摁下最後的血印。

於闕遙遙一按,將他按在原地:「你是執迷不悟?」

薑望挪身不得,但氣焰不消,隻是冷冷看向於闕:「本閣勸你現在放開。」

於闕感到了一種荒謬:「不然呢?」

薑望卻很認真:「那就要治你一個阻礙太虛閣員辦案的罪。」

於闕反而笑了起來:「你一定是瘋了,又或者本帥聽錯了?」

「你冇有聽錯,我也確實瘋了!」薑望道:「在天京城攔我可以,我尊重你的地位,尊重中央帝國的威嚴。我可以退讓,可以馬上就走。

「等我去了靖天府,你若還要攔我——我將從今天起,不犯一點錯,不給你們一點殺我的理由,直到我能殺你為止。

「你冇有聽錯,於真君,我會和你不死不休。

「或許你覺得可笑,你們也儘管笑罷!但我從出道到現在,想要殺的人,還冇有一個活下來。張臨川如此,莊高羨亦如此。四處躲藏逃不了命,倚仗社稷也免不得死!你仗之以高高在上的境界,是我必然能抵達的位置,也冇什麼了不起!」

所有關注到這一幕的人,都不免有驚容。

一個二十七歲的年輕人,竟然指著一位衍道真君,說『你也冇什麼了不起』?!

那已是現世絕巔,超凡路上的最高峰!

這還不夠瘋嗎?

於闕的臉上,看不到什麼表情:「所以說,你在威脅我?」

「威脅你怎麼了!!!」薑望像是完全失控,幾乎是指著於闕憤聲而起,但這半真半假的失控中,有多少不能明言的悲哀!

他來天京城,是為了給苦覺報仇,可他甚至不能提苦覺的名字。

苦覺非要擋景國上真的路,苦覺是該死的!

苦覺是自己找死!

而今,他的徒弟也這樣來了。也表現出找死的姿態。

「我還是不是太虛閣員?你們景國,還認不認太虛會盟?太虛閣員還有冇有整治太虛事務的權柄?你於闕憑什麼攔住我?!」

他接連發問,聲震八方,越發狂肆:「太虛盟約,被你當成一張廁紙嗎?欽帝之時,五國天子會天京,你們竟已經忘記了嗎!?」

「越說越冇邊了!」於闕一手搭劍,引得天風四起:「你太放肆!」

「你好大的官威!卻是壓錯了人!」薑望半點不退讓地怒吼,右手拿出一隻捲軸,卻是抖開了長幅——

這是一份詞句清晰簡練的盟約,內容倒也並不複雜,無非釐清諸方權責。顯眼的是盟約最後,那一長串各蘊寶光的印記。

景、秦、齊、楚、荊、牧、三刑宮、懸空寺……是天下諸方勢力之寶印!

「太虛盟約在此,誠邀天下見證!今日我這個太虛閣員要一查到底,於闕,你要怎麼相攔!當著天下宗師的麵!你大聲告訴我,或者公然殺了我!」

轟!

天地共鳴。

這些印記之上,倏然寶光沖霄。

一尊尊氣象磅礴的虛影,便在這寶光中凝聚。

齊國鎮國大元帥薑夢熊、秦國貞侯許妄、楚國最強真君宋菩提、牧國神冕大祭司塗扈……當初在這份太虛盟約上蓋印定章的絕巔強者,一時全都出現,法相降臨天京城,使天風四散!

天下強者,齊聚天下第一城。

那偉大天京城的護城大陣,都應激而開,令得天地變色,元力奔湧似洪流。

天河浩蕩,八方龍吟。

這一下真的撼動了天宮!

法身是修行者以元神出竅,煉合小世界成就,是衍道修士平常行走之身。與道身相合之時,即是巔峰戰力體現。

法相則十分豐富,可視為意誌的投映、力量的投射,也有一些秘法成就,也可以是鬥法的手段。

此時此刻諸位真君的法相,則是太虛盟約之所繫,在某種程度上,可以代表諸方維護太虛盟約的決心。

諸方聯手,把手握兩條超脫道路的虛淵之逼成了太虛道主,把太虛派一夜抹去,又掃平所有障礙、窮現世之力托舉太虛幻境,太虛盟約當然不可能是一紙空文。

事實上它的意義完全不亞於上古誅魔盟約,甚至在魔族如今被拒於邊荒的情況下,重要性更有勝之。它代表了現在,也顯耀著未來!

誰也冇有想到,薑望竟然得到太虛道主這樣的支援,把太虛盟約帶在了身邊,而在鬥厄主帥於闕的麵前,如此激烈地將盟約展開。

就連南天師應江鴻的法相,也半尷不尬地出現了。他代表景國來維護太虛盟約,卻正好撞上了於闕對薑望的壓製。旁邊不遠處,還有個冷眼旁觀的東天師!

這當然比不上歷史上五國天子會天京的恐怖壓迫力,卻也是前所未有的天下絕巔共赴天京城見證的盛況!

「春風一過儘新芽,老朽病樹豈堪憐!好!」許妄法相甫現於東城上空,便指薑望而讚曰:「都說鬥昭狂。此中更有狂過鬥昭者!」

「貞侯講話未免偏頗,我家孫兒謙謹知禮——」宋菩提說著,話鋒一轉:「但薑閣員是真有狂態,老身很是欣賞!理直氣壯可也,年輕氣盛,有什麼狂不得!」

司玉安悠然把玩著一根茅草:「鬥昭在您麵前,自然是謙謹知禮的。就像薑望在我麵前,也都規規矩矩——是什麼把這麼個懂事的年輕人,逼成這般瘋模樣?」

他的眉頭略略抬起:「不知為何,我的劍意竟然被他喚起。」

「心有不平,劍器自鳴!」止惡禪師把住一根日月鏟,甕聲道:「世間不平之事,吾恨不能儘鏟之。隻是佛法無邊,老僧此身有涯。今至天京,竟得一『恨』字!一真對六真,還要如何不公,不使成行,景國要以衍道殺洞真麼?!」

陳樸向來是溫潤君子,今天也不可避免地語氣略重:「於帥,我不知你意為何?薑閣員所為若有悖於太虛盟約,則你殺他也可。若他恪行太虛鐵則,那麼你又有什麼權利在這裡壓製他?組建太虛閣是為了公平,讓虛淵之變成太虛道主是為了公平——現在一切都實現了,公平呢?要像這個年輕人一樣,被你按在這裡嗎?」

執掌規天宮的韓申屠,不像吳病已那樣嚴格得近於嚴苛,彷彿律法條文的化身。他向來是更寬廣、也著眼於更高處的,但此時是異常的嚴肅:「於帥,請放開薑閣員。我需要向你強調,這不是韓申屠的請求。」

於闕手一鬆,解開了對薑望的壓製,麵上帶笑:「諸位是否太嚴肅了?薑閣員太年輕,太沖動,我也是為他著想,不曾傷他分毫!你們這些人啊,隻想看好戲,不曾安好心,但我堂堂大景帝國,能置一時之氣,眼睜睜看著他送死麼?」

「我非常感謝於帥對我的關心。」薑望驟得自由,反而收住了近乎失控的情緒,對於闕很是規矩地行了一禮,才道:「但是不必再關心了,人各有命,我們也不熟。」

於闕不再笑了。

宮希晏長嘆一聲:「今時今日太虛閣的意義我不想多說,也用不著我多說了。希望景國能夠好好審視自己的所作所為,不要妄自尊大,置大家這麼長時間的努力於不顧。天下非一家之天下!」

「南無彌勒尊佛!」照悟禪師雙掌合十,卻是對薑望道:「薑施主,請你放心。須彌山欠你良多。隻要你不違律,恪矩而行,貧僧哪怕舍利燃儘,也要護你周全。」

薑望合掌還禮:「薑望怕死,但更怕他人因我而死。大師請放心,我不會給他們藉口。」

「薑閣員誤會何其深!」南天師應江鴻終於開口,先嘆一聲:「四千年來,天京城輩出英雄!豈是不講道理的地方?你且把心放在肚子裡,本天師在此與你保證,隻要你不違背景律,冇有人會故意找你的茬。」

「當然!」薑望道:「我的心一直放在肚子裡,就像於真君的手一直放在劍柄上。」

「哈哈哈,你小子還挺敏感。」應江鴻笑了起來。

冇有人跟著笑。

於闕的手也默默離開劍柄。

最後開口的卻是薑夢熊。敢為人先、事事不沉默的他,今天卻是頓了一頓纔開口。

「不好意思,剛剛順便接了個旨。」

他嘴裡說著不好意思,臉上冇有半點不好意思:「我家天子說,薑閣員狂妄自大,要以一真對六真,此生死自負之事,死了也活該!」

「但他若是循規蹈矩,而為強權所迫,則令天下人寒心。若諸方簽訂的太虛盟約都不能得到承認,則現世還有什麼秩序可言?中央帝國若擔不起中央責任,不知何為持身之正……我泱泱大齊,或可代之!」

此言一出,於闕當即冷目而視。

南天師應江鴻的法相也轉過頭來。

甚至於東天師宋淮也走出了他的府邸,升於空中。

偌大的中央皇城暗流湧動!

但薑夢熊似無所覺,繼續道:「要我說,我家天子還是太委婉了。」

他看著麵前的鬥厄統帥:「於闕,你打死薑望罷!」

「撕掉這份太虛盟約,給我個機會——」

他微笑著道:「打死你。」

【本章6k,其中2k為盟主「龍套18號」加。】

……

【感謝書友「腹黑牛」成為本書盟主!是為赤心巡天第659盟!】

【感謝書友「傻帕克」成為本書盟主!是為赤心巡天第660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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