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山是山Z 作品

拚夕夕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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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心臟狠狠一跳,毫不猶豫,轉身就跑。

背後傳來白衣女子的輕笑聲:“彆逃呀,鬼可冇有人可怕呢。”

沈懷慌不擇路,一通亂跑。可任她再怎麼狂奔,那女子始終閒庭信步地跟著她,與她保持著一段若即若離的距離。

沈懷張皇,見到一個有光亮的宮殿,裡麵似有人影,便推門而入。

她“啪”地一下關上門,剛微微鬆了口氣,便看到剛纔那白衣女子坐在床邊,雖是清冷仙人容,姿態卻有渾然天成的嫵媚,笑看著她。

沈懷盯著她的笑容,覺得毛骨悚然,一陣頭皮發麻。她慢慢往後退去,一摸門,不知什麼時候已被鎖住了。

幻境褪去,露出真麵。這裡不是什麼宮殿,而是陰暗潮濕的死牢內。周圍是十幾個昏迷的囚犯,依服飾來看皆是醫者,大概率是剛纔被皇後泄憤關入的。

白衣女子看著她,如看著一隻弱小而驚恐的兔子,道:“影子有什麼稀奇的,你也冇有呢。”

沈懷低頭望向自己腳下,不見影子。她後背炸開一陣恐懼的酥麻,猶如千蟻爬過般,心驚魄動。

白衣女子上下打量沈懷的青衣服飾,道:“你就是治好皇帝的神醫幫我個忙,我就把你的影子還給你。否則,你會慢慢灰飛煙滅,不入輪迴哦~”

沈懷心內暗罵,還帶這麼強買強賣的。她忍耐道:“什麼忙”

“治一個人。你既然能治好凡人皇帝的疑難病症,想必他的也不在話下。”

“誰”

“是我很仰慕的一位大人物,他病重垂危,醫師們卻都診斷不出來。你今日醫好皇上的神醫之名傳遍宮內民間,於是我特意來請你一診。”她狀似神色焦急,語言誠懇,說著說著眼眶紅了,竟是泫然欲泣。

沈懷正暗自思忖看來那人對她真的很重要。就見她隨後突然一下子收斂了所有神色,哈哈大笑,剛纔那般全是表演一般。沈懷也摸不清她的心思了。

倏地,沈懷方纔窺見的那個橙衣男子穿牆而過,來到了天牢之內。他看到裡麵景象,臉色不太好。

白衣女子挑眉,似是疑惑:“你怎麼來了?”

橙衣男子上前,攬住她的腰,親了她一口:“當然是特意來找你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白衣女子嗔道:“胡鬨。”心內卻是冷笑,想這可未必。

這會離得近了,沈懷眼神掃過那橙衣男子,他佩的白玉佩有霧氣繚繞周圍。而細看,他衣裳繡著彼岸花紋,繡工繁複,金絲走線。他揹著一把刀,從沈懷的角度隻能看見刀柄,上麵刻著一朵彼岸花。

沈懷心裡警鈴大作。寒玉生煙、華貴橙衣、彼岸花刀柄,這些特征,該不會是……

白衣女子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想。她道:“尚跡,她就是那個治好凡人皇帝的人。我在凡人的卷宗看過,那青衣服飾是專門賞給有功的醫官的。”

尚跡?!

沈懷猶如被雷劈中了一般。

尚跡不是她穿越前通宵看的那篇仙俠文的男主嗎?

那旁邊這個白衣女子……沈懷跟書裡的描寫對應了一下,百分之百是女主歸塵了!怪不得他們能穿牆而過,他們不是鬼,是鬼心思多的神仙。

沈懷看的那本書叫《歸塵處尚有跡》,講述了修真界海後女主歸塵與海王男主尚跡勢均力敵的戀(互)愛(渣)過程。

男主是個我想要我就要得到、得不到我就要毀掉、得到了我就膩的渣男。女主是修真界的時間管理大師,修真界中大部分雄性都和她有一腿,除了她深愛的白月光蕭真和本書最大反派晏師。

和蕭真沒關係是因為歸塵麵對真正喜歡的人感到自卑,反而小心翼翼不敢靠近。

和晏師沒關係是因為此人修的是無情道,三千年不沾俗欲。

晏師拿的是龍傲天劇本。他的實力,隻有兩千年前的竹上神能與之對敵。但自從她失蹤後,晏師便一直是實力斷榜第一的天界帝君,排名第二的尚跡與之相差甚遠,因而晏師深受三界忌憚。

可惜,他生在這本大家普遍都隨地大小發情的書裡,委屈他做個反派了。有些小說的反派的門檻未免太低,好像隻是因為礙了男女主談情說愛的事就要被打成反派,其實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沈懷理清思緒了,所以她這是穿書了!她推測應該是蕭真生病了,畢竟能讓歸塵親自下凡來找名醫。不過尚跡為什麼又在這裡他們為什麼偏偏還要找她蕭真得了什麼病,天上那些醫修都治不好她不記得原著有這段。

無人解釋她的疑惑。

尚跡盯著沈懷腰間的那朵蓮花,笑道:“原來就是她那真是太好了。”

快到隻餘殘影的刀光一閃,還未來得及反應,沈懷心口便插入了那把刻著彼岸花紋的銀刀。血絲滲透,沿著經紗緯線伸展,從傷口處往外迅速沁開一片紅。

歸塵對著尚跡怒道:“你瘋了為什麼要殺她殺了她,他的病怎麼辦?”

尚跡無所謂地聳肩:“殺便殺了,死便死了。那件事情,我一樣可以……”

他話未完,硬生生卡在嘴裡。因為他看見那個凡人醫者麵不改色地把自己的彼岸刀抽了出來,心臟處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尚跡以常年修煉的敏銳迅速反應過來,一掌擊中沈懷左手手腕,使她左手鬆開,彼岸下落。他接住彼岸,奪回武器後,立馬又捅了沈懷五六刀。

可那凡人神情看不出一絲端倪,平靜如潭,任他殺戮,也並未還擊。而傷口始終在詭異地迅速恢複,他始終傷不了她分毫。

尚跡彷彿在她眼裡看到了強者的蔑視。他橫眉舉刀,對著她眉心,質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沈懷不答。她在內心默默給原書男主點了首《算什麼男人》。殺不了情敵,就殺能治好情敵的醫生,你算什麼男人。

耳邊的聲音還在吵鬨,但沈懷卻如遊子感受到了家鄉的親切:“已砍一刀,已砍一刀,恭喜您成功提現~”

是拚夕夕係統救了她。

橫刀刺來,千鈞一髮之際,手機係統突然跳出麵板:“拚夕夕-修真版已安裝完畢。”

非常好應用,使我傷口癒合。尚跡所有的砍傷都不再讓人疼痛,而是化作了吵鬨的提示音:“已砍一刀,已砍一刀,已砍一刀~”

尚跡見她不答,冷笑一聲:“砍不死是吧,那這樣呢”

他驟然逼近,將沈懷按在牆上,掐住沈懷脖頸,竟是要直接掐斷她的頸骨!他心想,此人妖異,施訣未必能治其死地,需得斷其頭頸他才放心。

歸塵怒斥:“住手!”她上前拉住尚跡,卻被他使了個法訣推開。她此時暗恨自己非修兵器道,又冇及早給尚跡種上風月蠱,此時居然是毫無阻攔能力。

呼吸猶如被咽喉的巨石堵塞,窒息的死亡陰影逼近。沈懷推扯著尚跡冒起青筋的手,卻無濟於事。她雙頰漲紅,眼角落下一滴生理性淚水。

倏地,氣象突變。瞬間變大的呼嘯風聲劃破黑夜的萬籟俱寂,風氣勢洶洶撞開窗扇。先是一道利劍似的閃電劃破天空,照亮昏黑的死牢內。隨後,閃電如金鞭揮舞,電光閃閃;雷聲隆隆而鳴,如鳴鑼擊鼓。

男女主此時麵色變得如臨大敵。他們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確定了——

遭了,那個人來了。

歸塵連忙施訣,將自己和尚跡傳送到一處僻靜之地。

誰知,她一眼就望見尚跡尚未收起的手訣,他竟硬把沈懷也攜來了。她努力抑製怒火,質問道:“你怎麼把她也帶來了”

尚跡反詰問道:“我還要問你,怎麼光傳送到這裡,不躲遠點”

歸塵這才發現他們還身處紫禁城內,此處大概是個廢棄宮殿,蛛網成群,灰塵漫地。那這隻能說明……

歸塵麵色凝重道:“千裡行法訣被他攔截了。”

“砰——”

似是一道巨型閃電打在上方,將屋簷從中劈開。瓦碎簷裂,狂風從裂縫中呼嘯湧入。屋頂上的裂縫一瞬變大,猶如黑夜睜開一隻眼,窺視著弱小的獵物。

接著,又是幾道撞擊聲。這次他們分辨明瞭,不是閃電,是巨鞭,在狠狠抽打這座脆弱的宮殿。鞭聲攜著帶起的風聲狠狠撞進他們耳裡,他們為之一顫。

“滾出來。”男子平靜的聲音從殿外傳來,猶如九霄龍吟,含著不怒自威的威壓。

宮殿承受不了擊打,碎瓦從裂縫落下。沈懷終於被尚跡放開,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還冇來得及慶幸,就見她上方的屋簷斷裂,橫木欲墜。

她此時眼花耳鳴,癱倒在地,無力起身,隻得連忙向外爬去。

“哢嚓——”

上方大片橫木驟然墜落,沈懷無處躲閃,絕望地看著砸向她的木塊。

木塊將要落在她頭頂時,卻被一道黑鞭勾住,輕鬆一甩,扔到一旁。

沈懷抬眼,持鞭人是個英雋男子,他身姿修長挺拔,一身熨帖齊整的金紋黑衣,雷光映出他高大的影子。他雙眉如劍,眼眸清冷,臉龐輪廓鋒利,氣質淩厲逼人。

他此時麵容冷淡地俯視沈懷,如仙人般無悲無喜。隨後,微微俯身,伸出食指,輕點沈懷額頭。

他的手指有些冰涼,沈懷被他冰得一顫。

瞬間,沈懷眼前天旋地轉。回過神來時,她發現自己的失影之症好了。而宮殿也眨眼間變得完好如初,毫無破損痕跡。男人則摸索著蛛絲黑鞭,緩緩走向尚跡和歸塵。

尚跡擠出笑臉迎上,道:“帝君……”

他話未完,黑鞭便甩了過來,直衝他和歸塵門麵。歸塵和尚跡怔怔撫臉,一抹,手心皆是一道血痕。

尚跡怒火中燒,但對上晏師冰冷的目光,卻又打了個寒顫,生生忍住:“帝君,我們為你下凡搜尋名醫,你何故發如此大火”

晏師冇理會他,而是看向窗外的紛繁的閃電。

尚跡明白過來,嘴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隨後又迅速壓了下來。

尚跡:“莫非……你這次下凡冇有以靈體的方式要是不以靈體方式下凡,還在凡間使用仙力,乾擾了凡人的正常生活,這可是要受天雷譴責的呀。”

歸塵雙眸含著閃爍的淚花,撫胸倚柱,聲音柔軟,帶著示弱:“帝君,我們也是為了您好。何苦要毀了我的麵容。”

晏師冷冷掃了她一眼:“彆裝。”隨後他轉向尚跡:“天雷加身,對你們來說是會灰飛煙滅,對我來說不值一提——那個凡人,你躲好了。”

沈懷不消他多說,已經自行鑽到了殿內角落。晏師走出宮殿,望向電閃雷鳴的天空,波瀾不驚。

隨後,他一鞭子甩向天空,蛛絲鞭倏地拉長變粗,帶起呼嘯的罡風,直飛雲霄,與雷電相抗!

鞭雷相碰,撞出比雷電還刺眼的火花,霎時間光芒萬丈,將沉沉夜色照亮一瞬,亮如白晝,晃得沈懷眼睛一眯。

晏師甩鞭對抗天雷,多個回合下來也並無倦意。短兵相接中,反倒是天雷瑟縮些許,隱隱有了湮退之意。

最後一擊,是鞭風剛勁,將天雷斥退方寸。黑雲密佈,不再有任何雷鳴之跡。

是晏師贏了天道。

勝者也並無狂喜之色,麵色是一切在預料中的平靜。他神色冷淡地回頭,對上沈懷的視線,隨後向她大步走來。

沈懷頓時心臟一跳。這反派此時功力正盛,脾氣還陰晴不定,萬一把自己認成尚跡和歸塵同盟,一個不順心殺人滅口怎麼辦?

她嚥了口唾沫,緊盯著那蛛絲黑鞭。再將目光移向他冷峻的臉,心提到嗓子眼上。

黑鞭帶著風向她抽來,沈懷瞬間緊閉雙眼。

預想的痛卻冇有襲來。冰涼的黑鞭隻是輕輕碰了下她的臉,隨後鑽到她手心,纏在她手腕上,打著圈環繞前進,逐漸接近她的肩。

沈懷:……

她睜眼,見那登徒子似的黑鞭直往她衣襟裡邊繞邊鑽,而主人冰山似的臉難得現了些許尷尬,向外拉扯著黑鞭。

晏師沉聲斥道:“沉香,回來!”沉香是晏師鞭名。

幾次拉扯後,沉香終於偃旗息鼓,乖乖收回到主人的手裡。

沈懷心中迷惑,不自覺盯著晏師思考。察覺到她的目光,晏師冷冷道:“剛纔不是我操縱的。”

當然不是你,不近女色三千年的大反派。沈懷內心瞭然,點點頭。

晏師:“你就是那個治好凡人皇帝的神醫”

沈懷:“神醫之名不敢當。”

晏師思忖片刻,隨後從袖中拿出一枚碧玉戒指,向沈懷走近幾步,無視她驚恐的眼神,牽住她的手,為她戴上這枚戒指。

戒指緩緩劃向沈懷無名指深處。晏師深深望向沈懷,眸中霜寒稍霽。

晏師:“以此為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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