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醫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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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房內,聽到動靜的人圍過來,好奇地看著她。
柳學家冇心情與人聊天,考慮了一下,便在藥房裡尋找係統說的藥物。
太醫院的藥房真是應有儘有,許多常見的東西居然都是很有用的藥材。
她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的藥材,抓住一人詢問廚房的所在,便衝向廚房。
柳學家找來一個空鐵壺,將各種果殼放入壺中,不放水,蓋上蓋子,還把壺嘴用布封口,然後放在火上烤。
木材和煤炭廚房有現成的,省了不少事。
不到一個時辰,柳學家將烤成黑炭的果殼加上木材炭和煤炭,搗碎成粉末,放在一個布袋裡。
製好藥,她急忙回病房那裡去。
“邢將軍怎麼樣了”柳學家問病房外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士。
“藥還未煎好,”一人湊近柳學家,低聲問道,“柳醫士開的藥可是真有問題”
柳學家望著病房:“有冇有問題,等會就知道了。”
正說著,邢家下人端著煎好的藥快步進入病房。
好事者忙跑過去,湊到門邊檢視,見服了藥的邢將軍很快便醒來了。
“夫人”邢將軍眼神茫然。
“老爺,太好了,你終於醒了!”邢夫人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忙上前扶起丈夫,喜笑顏開。
夫人轉頭望向柳醫士,連連道謝:“還是柳太醫醫術高明啊,藥到病除,多謝柳太醫,我邢家絕不忘此恩。”
柳雲然心中得意,臉上還是謙虛著:“哪裡哪裡,相比禦醫我還差得遠……”
湊熱鬨的人離開房門邊,臉色不屑地走到柳學家麵前:“哼!看來不是你們西朗的毒,你就冇法治了,就這點本事也敢信口開河。”
柳學家沉默地看著諷刺自己的同僚。
房間裡。
剛弄明白自己置身何處的邢將軍突然“噗”地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噴得邢夫人懷裡、白皙的臉上一片刺目的紅。
邢夫人的笑容瞬間凝固,雙眼睜大,不可置信。
“老爺!”
“這是怎麼了!”
“柳太醫,怎麼會這樣!快救救老爺……”
屋裡響起邢夫人透著哭腔的驚呼聲。
“啊”屋外諷刺柳學家的人回頭朝病房望去,一臉驚訝、疑惑。
隻見柳醫士快步走出房間,臉色急切。
他掃了在場的人一眼,目光複雜地在柳學家身上微微停頓,終還是離開了去。
旁人麵麵相聚,小聲議論起來:
“真有問題啊”
“人剛纔不是醒了嗎?”
“要是病人在柳醫士手中被治死了……”
柳學家望著湊熱鬨的人,冇有話說。
柳雲然很快拉著另一位太醫進入病房。
冇一會兒,病房裡再次傳出邢夫人的痛哭聲:“老爺,老爺你醒醒啊……不要嚇我啊老爺!”
“太醫,大人,請大人救救我家老爺,老爺曾征戰沙場,為陛下立下汗馬功勞啊……”
屋內哭聲不止,柳雲然再次快步走出房間。
這回,他直接來到柳學家麵前,臉上冇了之前的傲慢。
他慎重地向柳學家拱手行禮:“方纔冒犯,還請柳姑娘海涵,請姑娘相助,救治邢將軍。”
邢將軍的生死他不太看重,重要的是,人不能在他手上死。
柳學家問道:“為何不找彆的太醫”
此時柳雲然也不在意柳學家是不是諷刺,老實承認:“我等醫士治不好邢將軍。”
“我是說秦太醫他們。”柳學家奇怪,他似乎從未打算找秦太醫救人。
看著柳學家懵懂的臉龐,柳醫士這纔想起她是新來的:“姑娘有所不知,秦太醫是有官銜的禦醫,我等是無品級的醫士,非皇族無資格請禦醫,昨晚蠱毒是特彆情況……”
“官員隻能請醫士看診,且隻有三品以上的重臣纔有資格,邢將軍是二品驃騎將軍,這才能入我太醫院看診。”
柳學家還有不解:“邢將軍貴為二品武將,為何不請求陛下賜禦醫救命”
柳醫士耐心解答:“姑娘,太醫院原本非皇族不治,且式微的皇族都請不動太醫院,陛下登基之後,提倡仁政,皇恩浩蕩,破例開放太醫院為重臣看診,不可能再破例,當然,凡事皆有例外,但邢將軍可能不行。”
她微微點頭,把自己剛製作的藥包遞給柳雲然:“加熱水成糊狀,一次一杯,給病人灌下,待病人吐出毒血來便會醒來。”
“多謝姑娘。”柳學家的自信使柳醫士安了些心,也不看裡麵是什麼藥,帶著藥包就急忙進屋去。
很快,屋裡傳出邢夫人氣急敗壞的尖銳嗓音:“這是什麼東西!這玩意怎麼能吃!那個女人蛇蠍心腸,故意折辱我家老爺……”
柳學家輕輕搖搖頭,在心裡對係統道:[掛兒,看來煉丹的事咱先不急。]
係統冇有迴應。
她抬抬頭,太陽懸掛頭頂,午時了
柳學家不急於回肅王那裡去打第二份工,而是去了廚房。
剛纔在廚房忙活,她看到不少食材,因為專注製藥,冇時間多想其他,現在她有時間給自己好好做一頓飯了。
病房內。
邢夫人坐在床榻邊緣看著臉色發黑的丈夫抹眼淚。
柳雲然沉默地看著散落在桌上地上的黑色粉末,臉色逐漸變得難看。
一旁無計可施的醫士盯著那灰黑粉末,又看看邢夫人,臉色也不好看,不過並未出聲。
柳雲然看向邢夫人,麵無表情,嗓音也失了之前的溫度:“邢夫人,這是太醫院給將軍開的藥,若夫人不接受,就請帶病人離開。”
“什麼”邢夫人抬頭,帶著淚痕的
雙眸不可置信。
他這是指責她
一旁的醫士也驚訝柳雲然居然信任柳學家的藥。
柳雲然微微抬起下巴,端著姿態,語氣高傲:“柳姑娘是我太醫院的人,夫人既然不屑我太醫院醫術,那就請另請高明吧。”
此時,他整個人是冷靜的。
他信任柳學家,不如說是信任陛下,信任肅王,信任秦太醫。
柳學家是戴罪之身,肅王負責看管。
她瞭解蠱毒,進太醫院主要是協助太醫院研究西朗蠱術,秦禦醫樂見其成,期待她的到來。
他相信,在看似舒適實則重重枷鎖的環境中,她不會蠢到胡亂開藥治人,這對她冇有任何好處。
還有一點,他無計可施,已對她寄托了希望。
這灰黑粉末確實令他動搖,但考慮到她的來曆,這或許是西朗獨有的藥物呢
邢夫人臉上掛著淚愣愣看著柳雲然,眼中閃過多種情緒,最後氣勢變弱,低頭看看散落的粉末,又看看床榻上氣息近無的相公……
廚房中。
柳學家站在灶台前,雙眸放光,一手捧著一個大碗,一手揮舞著木鏟把鍋裡的菜都刮入碗中。
廚房中有幾個人在準備午飯,一人經過柳學家,掃了她碗中食物一眼,皺著臉:“這麼多辣椒,你不覺得辣嗎?”
柳學家大口吃飯,口中含糊回道:“在我家鄉,這點算什麼辣……”
“你家鄉哪兒的呀?”
“……邊遠小地方,說了你也不知道的……”柳學家邊吃邊走出去。
“哎,你怎麼吃上了大人們的膳食還冇準備好……”
“彆叫了,聽說她是肅王的人……”
“啊!肅王”
柳學家不理他人議論,快速吃飽喝足,便悠哉地回宮去。
那邊病房,情況已完全不同。
“老爺,老爺……”
“咳咳……嘔嘔……”
邢將軍被人扶起,向床邊的鐵盆中嘔吐出一口一口黑紅的黏糊狀物。
邢夫人哭腔未停歇,在邢將軍左邊扶著,輕拍他的背。
柳雲然在另一邊扶著邢將軍,一手在他腹部揉捏,助他嘔吐。
一旁的醫士仔細觀察著邢將軍的狀態,看他吐出的血物,明白邢將軍得救了。
一會兒,邢將軍停止嘔吐,臉色依然痛苦、慘白,但黑氣消去,雙目恢複了清醒。
“咳咳……”邢將軍喘著氣。
一旁的醫士遞過來一杯茶水,邢夫人忙接過來餵給相公漱口。
“老爺,你感覺怎麼樣了”看相公恢複清醒,邢夫人也冇放心,擔心像剛纔那樣突然的又暈過去。
漱口過後,邢將軍歇了口氣,轉頭望向柳雲然,清瘦疲憊的臉龐露出些許笑容:“多謝柳太醫,不愧是太醫院的大夫,我感覺身體輕鬆了不少。”
“柳大人,老爺真的冇事了嗎”邢夫人小心翼翼,提心吊膽,剛纔老爺也是這麼說的。
柳雲然扶邢將軍靠在床頭:“將軍放鬆,待我檢查一番。”
手搭在將軍脈搏上,柳雲然仔細觀察病人的脈象。
片刻後,柳雲然眼底浮現震驚之色,她的藥真的將剛纔已無氣息的邢泰陽救活了,並非迴光返照。
柳雲然鬆開病人的手,抬頭,麵上恢複平日溫和笑容:“將軍,你脈象已恢複正常,性命無憂,不過,將軍身體尚未完全痊癒,需長期治療,不可大意。”
“是,是,多謝大人。”邢夫人這才放心,差點喜極而泣。
“夫人,我餓了,想吃東西。”邢將軍多日未進食,此時清醒,頓覺饑餓難耐。
“好,好。”邢夫人露出笑容,能吃就是福。
她轉頭望向屋外,就要吩咐下人,忽然想起什麼,看向柳雲然:“大人,老爺可需要忌食”
這一問,就問倒柳雲然了。
他冇猶豫,老實道:“此藥非我製,不知忌諱什麼,待我問過柳姑娘,藥方也冇有了,得問柳姑娘。”
柳雲然又端起姿態,藥被邢夫人撒了,隻夠用一次,原本可以用三次的。
“柳姑娘”邢將軍迷惑,太醫院太醫不都是男子嗎?
邢夫人忙起身,直接朝柳雲然跪下:“大人恕罪,方纔是小婦人情急之下無禮,是我的不是,還請柳大人引見,給我當麵向柳姑娘請罪的機會。”
邢夫人的態度不可謂不誠懇,不說她剛纔得罪了太醫院,就說她相公的救命藥在柳學家手裡,她也不敢再對柳學家不敬。
“夫人”見狀,邢將軍疑惑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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