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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鈞 作品

846【邊境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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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龍江和鬆花江流域,土著的船隻多為獨木舟。

就連滿清當初征討達斡爾人,也是命令當地部落,提供若乾獨木舟隨軍。隨著滿清對鬆花江流域的控製力加強,為了方便裝運東珠和貂皮,才終於造出稍大的船隻,鬆花江流域的部落也跟著學。

兩年時間,安東都護府(黑龍江都司)造船百餘艘。

還編練了安東水師部隊,官兵直接從郵驛係統抽調,因為郵驛係統的官吏,很多是被裁撤的長江水師將士。水兵數量若是不夠,就征募長江沙民子弟,這些沙民以前介於農民與水匪之間,早就養成了喜歡抱團和凶悍好鬥的傳統。

從鐵嶺到哈爾濱,沿途有五個水陸驛站。

從哈爾濱到同江,沿途有四個水道驛站。

從同江到海蘭泡,沿途有三個水道驛站。

每個驛站的人很少,驛丞加上驛卒,甚至算上家屬,都不會超過十人。安家費給足了不說,還有額外的補貼,越往北補貼費越高。

驛站兼有貿易站的功能,附近那些部落,會把皮毛、東珠等特產送來。少部分屬於貢品(變相稅收),要上交給安東都護府;大部分屬於商品,平時屯在驛站,等待商賈來收購。

彆看黑龍江偏遠苦寒,願意來做生意的卻多。

都是一些小規模行腳商,帶來布匹、茶葉、鐵鍋、糧食等商品,運到各處驛站換取皮毛、東珠。反而是銀元和銅錢,暫時還不被廣泛接受,得等人口變多、貿易量變大之後才能體現貨幣價值。

這套驛站和貿易係統的建立,迅速加深朝廷與土著的聯絡。

商人有得賺,土著也能獲取生活物資,都護府順便象征性收稅(朝貢形式)。就連驛丞和驛卒,也有少量油水可撈,隻要他們撈得不多,都護府肯定睜隻眼閉隻眼。

接下來幾年,驛站係統還會繼續向東延伸,從同江一直鋪設到庫頁島。

隻要朝貢額不定得太高,隻要收貨不壓價太狠,東北各個部落就不會造反。甚至,誰敢攻擊驛站,必然成為眾矢之的,那是各部土著獲取漢地物資的唯一渠道!

張庭訓跟著運糧隊出發,運糧隊其實就是安東水軍。

安東水軍的艦船,排水量隻有50—100噸。噸位遠遠大於哥薩克船,但跑得冇那麼快,主要任務是運兵運糧運貨。

在朝廷的重新調整之下,船隻不再以“料”為單位,而是以“噸”計算排水量。各地船塢,都有計算排水量的工具,最直接就是曹衝稱象般施加重物。

而“噸”,是由皇帝親自命名,憑空出現的一個重量單位。

1噸=10石=1000斤=16000兩=160000錢=1600000分。

明顯可以看出,為了統計方便,趙皇帝把“石”給改了。以前1石等於120斤,現在1石改為100斤,而且取消了中間換算單位“鈞”(1石等於4鈞,1鈞等於30斤)。

斤兩換算的16進製,趙皇帝也打算改。

但改起來動靜太大,貨幣係統都得跟著調整,百姓手裡的秤也必須換新。麵對朝野一片反對之聲,趙皇帝隻能選擇妥協作罷。

夜裡,船隊停到在驛站碼頭。

碼頭修得非常簡陋,就平整了一下地麵,在江邊搭起一些木板。

而驛站更加簡陋,全是夯土的低矮房屋。牆體裡有枯草填充,房頂也鋪滿了枯草,如此就可在冬天防寒。

就這種簡陋土房,還是士兵幫忙修建的,僅憑驛站那幾個人根本不夠用。

大業肇始,一切從簡。

驛丞帶著驛卒出來迎接,他們冇能力提供夥食,隻是出來問個好而已。

幾麻袋糧食抬下來,驛丞非常高興,對運糧隊的水軍將領侯如鬆說:“侯將軍,上半年的皮子和東珠,用來朝貢(稅收)的已經收足。”

“辛苦裴兄弟了,”侯如鬆遞過去一支雪茄,“贛南的上等貨,我平時都捨不得抽,來一根嚐嚐味道。”

“將軍大方!”驛丞喜笑顏開。

不管是水軍還是驛丞,以前都出自一個係統,如今又都被扔來東北,彼此之間的關係非常融洽。

侯如鬆扭頭問張庭訓:“小公爺要不要來一根雪茄?”

張庭訓對這個稱呼很反感,順手接過雪茄,笑著說:“將軍還是呼我的名字吧。”

侯如鬆介紹道:“裴兄弟,這位是張都督家的公子張庭訓。”

驛丞連忙拱手:“拜見小公爺。”

“我是張隊長。”張庭訓越聽越鬱悶。

驛丞重新說道:“拜見張隊長。”

“好說,裴驛丞有禮了。”張庭訓這纔回禮。

驛丞問道:“報紙可有帶來?”

侯如鬆說:“帶來了,都是去年的舊報紙。”

“有報紙就行,不管新舊。”驛丞更加高興。

黑龍江和鬆花江流域的驛站,如今每個站點,隻配了三艘小型快船。一切物資,都需要水軍順道輸送,驛站的快船隻用來傳遞軍情。

驛丞和驛卒們,也會自己種地,但主要還是種菜,糧田尚須慢慢開墾。

就連哈爾濱的糧食,都是遼寧運過去的,又從哈爾濱運到沿途驛站,途中的消耗就占了很大比例。因此黑龍江流域,根本無法駐紮大軍,後勤負擔實在過於沉重。

等各個部落恢複農業生產,就要開始對沿江農田收實物稅了,到時候取消皮毛和東珠的進貢。

水兵們上岸架鍋造飯,驛丞單把侯如鬆和張庭訓,以及另外幾個軍官請進屋裡吃。

很簡單的米飯和蔬菜,還有一些醃肉。

肉食來自驛卒們閒暇打獵,這裡的驛卒,配備了全套兵甲。一旦遇到戰事,立即穿上棉甲,拿著火槍和腰刀戰鬥。

驛丞捧出酒罈子,正待拍碎封口,侯如鬆阻止道:“你留著冬天喝,可彆現在就喝光了。”

“有的,有的,還備了一些。”驛丞笑道。

侯如鬆對其餘幾個軍官說:“掏錢!”

包括張庭訓在內,眾人紛紛掏錢。張庭訓掏的是銅錢,其餘全部拿出軍票。

驛丞連忙拒絕:“使不得,使不得,都是自家兄弟。”

“你這裡辛苦,不能讓你破費。”侯如鬆堅持要給錢。

大同新朝的驛站,不提供免費夥食,這頓飯明顯是驛丞請客。這裡的驛站,去年秋天剛剛設立,比哈爾濱的士兵還過得辛苦。

最終還是給錢了,強塞到驛丞手裡。

等眾人填飽肚子,出去外麵聊天,驛丞和驛卒們,才把妻子都叫來吃剩下的。因為有肉葷,便是殘羹剩飯,都比平時的夥食開得更好。

他們的孩子冇接來,都扔在老家讓親人照顧。

李正目前正在向朝廷申請,多調來一些醫生。就算是還冇出師的學徒都行,儘量給每個驛站配醫士,今後甚至還要兼職接生婆。而且有了醫生,驛站的人氣也會更旺,附近土著肯定會來求醫問藥,更加拉近土著與漢人的聯絡。

此時天色將黑,驛卒們拿起剛送來的報紙,津津有味讀著去年的過時新聞。

他們以前是水兵,部隊辦有脫盲班,或多或少識得幾個字。但讀報紙還是有些吃力,經常讀到一半,就跑來問驛丞是啥意思。

他們不是熱愛知識,也不是為了增廣見聞,純粹是被扔到苦寒之地,想要獲取更多的漢地資訊。

讀了報紙,就彷彿回到關內。

驛丞見張庭訓冇有貴族架子,便主動詢問南京趣聞。

張庭訓笑道:“南邊最大的新聞,便是太子爺要選妃了。你們可知怎樣選妃?”

就連侯如鬆都來了興趣,忙問道:“怎樣選的?”

張庭訓說:“須得是中學畢業,每省選出十個,送到南京去複選。複選的第一關,便是要考試。考得太差,說明地方官作假,送來的根本不是中學女畢業生!”

“哈哈哈,”侯如鬆大笑,“這倒是稀奇,太子選妃也要考。”

驛丞兩眼發亮:“那豈非我們這些邊卒的女兒,隻要能中學畢業,也有機會做天家的妃子?”

“那你就趕快生女兒,”侯如鬆揶揄說,“太子就快大婚了,想來一兩年就能有皇孫。你生個女兒出來,跟皇孫的年齡差不多,今後可不就是有嫁入天家的機會。”

驛丞樂道:“明日便跟婆娘好好乾。”

“哈哈哈哈!”眾人大笑。

哈爾濱那邊,是準備建學校的,不過暫時還不及,因為根本冇啥孩童。

今後沿途驛站的子女,可以送去學校讀書,小學肯定是免費的,中學會增加公費生的名額,這也算是對邊境士卒的優待。

這邊聊得熱鬨,驛卒們也不看報紙了,紛紛圍過來聽張庭訓講南京逸聞。

張庭訓讀書不行,講故事卻利索,而且專講達官貴人家的趣事。某某官員,是個怕老婆的,被老婆提著掃帚追上街。某某紈絝,在官府掃蕩賭場時抓住,父母覺得丟人現眼,罰錢領人時當街暴打。

這些秘聞,邊境士卒們哪裡聽過?

一直說到天色儘黑,大家依然意猶未儘,把張庭訓當成頂級說書人來尊敬。

張庭訓也在這裡找到了快樂,他喜歡跟將士們打交道,不似在南京時有那麼多規矩,彷彿就是一隻飛出了牢籠的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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