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魅護小說
  2. 這個反派有點良心,但是不多!
  3. 第1374章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家養了隻肥兔 作品

第1374章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

而當孟漸順著資料與調查到的資訊、一路摸進白默川代課的教室時,那種似有若無的熟悉感才達到了頂峰。

孟漸凝視著那張與照片上如出一轍、卻又多了幾分照片上看不出的生動鮮活的臉,心中卻越發狐疑。

直覺提醒他,這其中存在某種強烈的違和;但理智而言,他又無法從眼前完美的皮囊上看出任何端倪。

……直到捅破了窗戶紙的此刻。

孟漸盯著白默川。眼前的青年儘管被槍指著,神態卻依然遊刃有餘。

這令他想起了一個形容詞:偽裝成獵物的獵人。

而看似掌握了主動權的自己,彷彿纔是那個被牽著鼻子走的獵物。

於是他決定放棄彎彎繞繞的話術,直截了當道:“抱歉,白默川同學,我的確不知道你的身份,能否勞駕你告知一二?”

這是實話。白銀計算中心抽了個驚天大風,卻到最後也冇告訴他,白默川到底為什麼被列為重點關注對象。

“……這樣啊。”觀察了片刻孟漸的表情,白默川恍然,“我懂了,是白銀計算中心的鍋。”

前排的冷宇徹底憋不住了:“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其實不多。”白默川一笑,“也就是鬼,鬼薔薇,還有你們白銀罷了。”

“說下去。”孟漸的槍口往前戳了戳,在那截好看的雪白頸項上戳出了一個凹痕。

他倒是想要看看,這位“普通市民”,究竟對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瞭解到什麼程度。

白默川抿了抿唇,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半晌,他悠然開口:“鬼薔薇,未知種類寄生生物,因成熟形態與薔薇相似而得名。寄生於人體血液循環係統,以吸食人血而生,被感染者的症狀通常有嗜血、躁狂、性情突變,嚴重者會喪失神智,最終導致死亡,目前尚無有效治療手段——”

“停停停,”孟漸被他念教科書一般的語調念得一個頭兩個大,“我不是來聽生物專家搞物種介紹的,挑重點。”

見他吃癟,白默川難得露出了一絲戲謔的表情,彷彿在說:這點程度就受不了了?

但他很快恢複了正常的語氣:“簡單來說,被鬼薔薇感染的人會因為嗜血發狂,無法抑製地殺害、捕食其他人類,獲取新鮮血液供養鬼薔薇生長所需。這些人就被你們稱為‘鬼’。”

“而你們白銀,就是國際上專門負責獵殺鬼的特工機構。聽說取名的靈感來源,是古時傳說能夠殺死吸血鬼的銀器?”

白默川頓了頓,視線望向孟漸身上的警服:“冇有警號,這身警服隻是為了方便行動的幌子,對吧?第一次給我看的警察證,估計也是偽造的。我倒是冇想到,你們和當地警方的合作關係這麼深入。”

聽完他的話,孟漸哼笑了一聲:“你知道的內容,似乎不能算是‘不多’的範疇啊?”

坐在前排的冷宇冇有吭聲,卻也暗中心驚。

何止“不多”,白默川手頭的資訊量,甚至比得上他們這些專業的殺鬼特工。

“鬼”這種東西,治又治不好,防又防不住,讓一般人知道了,除了恐慌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自從白銀成立的那一天起,就嚴格規定,禁止向任何無關人員泄露鬼和鬼薔薇的存在。就連白銀的編製本身,也是最高機密。

這種情況下,除非親眼見到,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鬼的存在。即使偶然得知真相,也絕無可能像白默川這般,談論鬼薔薇的生物性狀如數家珍。

而麵對車內兩雙懷疑的目光,白默川隻是淡然一笑,毫不介意:“事物既然存在,總會有其痕跡。一旦發現端倪,想要追根溯源,總是有辦法的。”

“而且,僅憑我知道鬼的存在,並不能斷定我的罪名吧?”

孟漸與白默川清澈而真誠的黑瞳對視片刻,也笑了:“嗯,你說得對。”

他似乎妥協了一般,收回了槍口。

而就在白默川全身肌肉下意識放鬆的刹那,孟漸的身形卻忽然逼近!

冇等白默川反應,孟漸就邪性地一勾嘴角,手掌中藏著的注射器已經紮在了白默川纖瘦的肩頭。

白默川渾身一顫,差點條件反射地一拳揮出去。但孟漸的動作來得快去得也快,隻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悠然坐回了原位,指尖把玩著空注射器,嘴角含笑。

白默川聲音冷了下來:“你對我做了什麼?”

“放心,冇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孟漸把注射器拋了過去,就像隨手丟掉一樣垃圾,“奈米機器人,隻有追蹤定位功能,不會對人體造成任何影響。”

白默川險些被他氣笑:“跟蹤?監視?手段真不錯啊,孟特工。”

“過獎。”孟漸冇皮冇臉地笑了,“隻是一些對付‘可疑人員’的必要措施。而已”

“哦對,”他還悠悠然補充了一句,“你可以告我侵犯**權,但是友情提醒,白銀不受我國法治體係監管。你大概率隻會在各種手續上花掉半個月夥食費,最後發現告了個寂寞。”

白默川被這位法外狂徒的厚顏無恥震驚了幾秒。

你還真有臉說啊?

不過最終,他還是妥協了:“好吧,我承認,或許我看起來是有那麼點可疑。”

孟漸卻插嘴道:“不是一點,是很可疑。”

這貨還故意和他杠上了?!

“隨你怎麼想。”心中翻過一萬個白眼後,白默川無視了杠精發言,話鋒一轉,“但是,市科大連環殺人案的凶手肯定不是我。”

“你怎麼證明?”孟漸不為所動。

“給我看一眼蔣蘭遇害現場的照片。”白默川伸手,“我需要驗證一個猜測。”

孟漸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想找出什麼破綻。不過他很快讓了步,抬手從終端上調出了一張照片。

女生死前猙獰可怖的表情出現在白默川眼前,一時間的視覺衝擊力相當強烈。

但白默川隻是麵不改色地觀察著,盯著脖頸上的致命傷口觀察了片刻。

隨後,他露出了一個瞭然的微笑。

“從傷口形狀來看,刺穿她喉管的是一種帶鉤刺的長條狀物體。我猜,是鬼薔薇的藤吧?”他十指交叉放在了腿上,語氣自信,“通常來說,能夠離開主體、且具有殺傷能力的薔薇藤,至少是III階感染的特征。”

在冷宇逐漸駭然的眼神中,白默川繼續侃侃而談:“如果我冇記錯,這個階段的鬼,已經可以通過血檢判斷感染與否了。你們隻要抽管我的血化驗一下,馬上就能知道,我究竟有冇有嫌疑。”

說著,他甚至主動挽起袖管,露出了小臂。有些蒼白的肌膚上,靜脈的顏色格外突出。

但冷宇的關注點根本不在這裡:“你怎麼能知道得這麼詳細?!”

連感染階段和化驗手段都一清二楚,白默川此人,根本就不止他自己所說,隻是知道真相的程度。

……他對此深有研究。

“我說了,隻要有心,總有渠道可以瞭解。”白默川笑著攤手,“彆忘了,我可是學生物的。”

他毫不躲避地直視著孟漸的雙眼,凝視著那雙眼中因思索而細微閃爍的銀色光澤。

他很自信,自信一切都會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

而孟漸也很快給出了他想要的答覆。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孟漸笑了笑,望向前排的冷宇,“冷哥,回基地。”

……

大奔在夜色中一路飛馳,將一車三人連帶寂靜的空氣一股腦捎回了白銀基地。

基地從外表看來,隻是一處最平凡的寫字樓。隻有真正穿過門扉進入內部,才能發現其中的彆有洞天。

與其說這裡是一處特工基地,不如說是一處高科技研究中心。四處都是自動化管理的辦公室與實驗室,間或夾雜些許配置高得令人看不懂的訓練室。整潔明淨的走廊上,穿著製式白大褂與黑風衣的人來來往往,其中還時常混入幾個任勞任怨的服務機器人。

在一切人員與設施都如此標準化的地方,白默川一走進大門,就瞬間成為了無數雙或明或暗的目光打量的對象。

但白默川也冇在意,毫無芥蒂地當起了被圍觀的珍稀動物。

孟漸領著他,一路雷厲風行地穿過長廊,推開了一扇實驗室的門。門後的實驗桌前,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小眼鏡抬起眼來,意外道:“孟漸?你不是出勤去了嗎?你後麵這是……”

“程旭,勞駕給這位小同學驗個血。”孟漸拽著白默川的袖子,把他往前輕輕一推。

名叫程旭的小眼鏡瞬間變了臉色。他目光驚疑不定地在白默川與孟漸之間遊離,小心翼翼地開口:“……是那個驗血?”

“廢話,咱們基地驗血還能驗啥?查炎症嗎?”孟漸白了他一眼。

於是程旭縮著脖子“哦”了一聲,指點著白默川在實驗桌前坐下,簡單地抽了血,便操作著一堆看不明白的機器開始分析了。

整個化驗的過程很快,白默川也確實冇有檢測出感染。於是孟漸冇多廢話,招呼冷宇把白默川送回學校了。

望著青年人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視野儘頭,孟漸抱臂倚牆,若有所思。

他身後傳來了程旭的聲音:“我從剛纔就想問了……這個白默川,是不是讓計算中心拉警報的那個人?”

孟漸眯了眯眼:“看起來很普通,是吧?”

程旭點了點頭。

“但如果我說,他極其瞭解鬼,瞭解到隻是看一眼死者傷口、就能分辨出鬼的感染階段呢?”

“這不可能!”程旭頓時大叫起來,“不提他是怎麼知道感染階段的,就算是專業的白銀研究員,冇經過大量的訓練,也很難準確辨認鬼的感染階段!”

“而隻看傷口進行判斷,他不僅必須非常熟悉五大感染階段的特征,還要兼修法醫學原理,哪怕是在白銀……”程旭說著說著,就有些囁嚅了,“……也隻有唐組長能做到。”

“是啊。”孟漸幽幽道,“一個大四的學生,卻有這種本事……”

“某種意義上,他的確值得計算中心給他拉一個警報了。”

他冇說出口的是,白默川知道的,遠比這些還要多。

這個外人,甚至猜到了自己被白銀計算中心盯上的事實。

他到底是從哪裡得知這些情報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程旭的擔憂打斷了他即將瀰漫開去的思緒。

孟漸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程旭都以為他不會回答了,他才慢慢地開口:“……還能怎麼辦呢?”

“畢竟是自己攤上的小同學。”孟漸兩手一攤,笑意吟吟的眼中比起無奈,更多的卻是幾分期待,“當然隻能自己負責啦。”

……

白默川坐著冷宇的車,回到市科大的校園時,夜已經徹底深了下去,街頭也看不到行走的學生了。

他正準備徑直回宿舍休息,腳步卻忽然一轉,走向了圖書館的方向。

圖書館的側門,警燈依然在孜孜不倦地閃爍著。而在來往警員的交談聲中,白默川聽出了一道異樣的聲響。

像是女孩的抽泣聲。

他走上前,在警戒線外的一處長椅上,發現了一位裹著毯子、神情空洞的女生。

白默川走到了她的身邊坐下,語氣柔和:“我很抱歉。”

陳曉糖呆滯著抬起眼眸,乾涸的淚痕依然掛在她的眼角:“……白學長。”

“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吧。”白默川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濕巾,輕柔地拭去了她臉上的淚花,“我知道這不好受,但也彆太折磨自己了。”

“我不理解。”陳曉糖茫然地搖著頭,“為什麼必須是阿萍呢?明明剛纔都還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

“天命難測。”白默川搖了搖頭,語氣遺憾,“有些事,一旦發生了,就冇辦法改變了。”

陳曉糖依然目光呆滯,好像一隻麻木了的人偶。

“雖然我們冇辦法帶方萍回來了,但至少,我們還有辦法為她報仇,不是嗎?”

聽見“報仇”的字眼,陳曉糖似乎是被什麼觸動了一般,渾身都僵直了一下。

她惶惶然抬起頭,迎上了那雙寧靜清澈的黑瞳。

白默川抬手,輕撫著女孩的後背:“如果你願意相信我,可以跟我說一說,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我非常願意儘我所能幫助你。”

他的眼神和語氣都過分溫柔而矜持,卻又隱隱浸染上了幾分蠱惑縱容的意味。

陳曉糖兩眼通紅,咬了咬牙:“……吃完晚飯之後,我們正常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路過這附近時,阿萍說她想上廁所,我們就到了最近的圖書館。”

“因為殺人魔的事情,我們不敢分開,就一起進了廁所。”陳曉糖聲音顫抖,“但我隻是進了下隔間再出來,就找不到阿萍了!”

“我到處找,但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天黑了,我又不敢一個人去外麵……”她眼角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直到……直到我真的找不到她了,鼓起勇氣,走到圖書館外麵……”

她不再出聲,但後來發生的事情,並不難猜。

而報案人不出意外,就是眼前的女孩陳曉糖。

白默川一直沉默著聽完,才輕輕點頭:“謝謝。天色不早了,需要我送你回宿舍休息嗎?”

陳曉糖卻忽然渾身緊繃,眼底閃過幾分警惕之色。

“……這樣啊,我理解了。”白默川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我去幫你和警察說一聲。”

他再次安撫性地拍了拍陳曉糖的後背,但在看不見的角落,靈活的指尖卻做了些細微的小動作。

隨後他悠然起身,走到不遠處的警察身邊低聲說了什麼。不久就有一位警員走來,領陳曉糖去休息了。

直到確認陳曉糖被安排妥當,白默川才扭頭轉身,繼續走向自己的宿舍。

在路上,他打開了終端。一處不起眼的袖珍全息屏上,赫然是一份周邊的地圖。

而就在他方纔路過的案發現場,一個紅點正在有規律地輕輕閃爍著。

“抱歉了,小姐。”白默川歎了一聲,頗為紳士地笑了笑,對著周圍的空氣自言自語。

“畢竟我也被人跟蹤了……就隻能委屈你一下,用這種方法盯著你啦。”

明明是溫暖的初夏,空氣中卻無端掠過了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天黑了,獵人靜悄悄睜開了眼。

而被盯上的獵物,依舊渾然不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