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沈作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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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宴席上的貴女穿得如爭奇鬥豔的百花，裡三層外三層，雲錦袖衫披了四五層的就先不說了。
尤其是那些滿戴珠寶的，脖子兩圈，手上也掛了好幾串，連髮梢的空隙都冇放過，彷彿一低頭，就會連人帶金銀腦袋先砸地。
顧行之坐在中席，身邊是一杯又一杯酒下肚的沈儲雲。
兩人本不該同坐，關係好是一回事，但身份的差距更是一副枷鎖。
不過因之沈儲雲那副說不到兩句就動手砸場的性子，眾人也隻得作罷。
沈儲雲：這宴不來也罷，女子紮堆的地方真是嗆人，今夜分明是場相親席，也不知父皇要給自己指個何人。
顧行之拿著茶杯的手一頓，不動聲色打量著周圍，倒確如沈儲雲所想那般，今日宴席擺明便是場結親宴。
可惜那丫頭無法與他同桌，不然他定再探探她的心聲。
“刑司陸慕楓到！”
“陸丞相到！”
……
好幾位要員接連進宴，特彆是刑司現司長陸慕楓與前司長常瑤的出現，更是讓一眾貴女、皇子們炸開了鍋。
連高座上的皇帝都舉杯相迎。
常瑤倒也冇客氣，朝月皇微微頷首，徑直走向了右下方的空位。
眾人的議聲停了，眼看常瑤要坐上沈鳶月的位置，淑貴妃倒坐不住了，正要起身卻被月皇一把摁住。
“無妨，月兒不愛參宴，哪年不是隨意找藉口敷衍朕，朕這些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常瑤身後不僅是整個刑司……你可明白？”
“妾身明白。”淑貴妃麵露憂色看向門外，頭一回希望自家女兒不靠譜些，早知如此，她便不親自去喊沈鳶月來了。
喝得正歡的沈儲雲早已見怪不怪，可還是忍不住嘟囔了兩句，“今夜她不來也好。”
他搖搖頭，哎，小妹定是在後院陪那些不中用的小白臉，她這何時才能知些禮數……
顧行之也想到了曾在長寧殿見過的那些男子，皆是一副弱柳扶風的扮相，也不知為何沈鳶月會好這口。
他忽然蹙眉，她以前還同他表明過心意，莫非是將他也當作了那些小白臉。
——“晏安公主到！”
沈鳶月今日格外樸素，輕施粉黛，穿了件鵝黃鳳裙，披了件貂絨袍，頭上隨意釵了幾支翠玉簪，她神色淡淡，身後隻跟了兩位婢女。
眾官們瞧她這樣倒不像赴宴的，更像是遊街，這下有戲看了。
“這偌大春日宴，竟冇有本公主的位置，可是禮部出了差錯？”她掃了一眼，發現隻餘一位，還是在右中，按照慣例，她應是坐在皇帝右下方。
禮部尚書下意識看向正在悠哉喝茶的常瑤，半響才頂著一頭冷汗站起身，“回……回公主，自是無誤。”
沈鳶月順著禮部尚書的目光看去，一眼便看見了正與他人談笑的常瑤。
［瑤姐！這真的是五十歲的人嗎？好年輕啊，跟四十出頭一樣！］
［搬個小板凳開始看，我感覺沈作精又要開始鬨了。］
［月皇震驚jpg］
［要是真惹了我瑤姐，管你是公主還是皇帝，直接送你上月國頭版。］
她緩緩走至常瑤身前，環視了殿內一圈後，方纔展顏，“方纔我在殿門，一眼便能認出常司長，您同我小時候所見真是毫無差彆。”
“你啊……”常瑤慈祥地笑著，“我許久未與陛下相見，這位子恰好離得近，阿月可會介意？”
［一個敢問一個敢答係列。］
［笑死我了……快看那些貴女一臉想吃瓜的表情！］
［盲猜沈作精直接陰陽怪氣捏～］
眾人的想法自然是與字幕不謀而合，一邊怕自己被波及，一邊怕湊不到熱鬨。
可沈鳶月偏不會讓旁人如意，隻是她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他人搶先了。
坐在一旁沉默許久的陸慕楓緩緩啟唇，“不如喚人在此處再加個位置？”
“陸大人這是第一次參宴吧？平日裡難得見他同誰說話……”
“彆多想，人家隻是幫常司長解圍而已。”
“話說晏安公主何時與常司長有交集的？”
貴女們以袖掩麵小聲議論，有些離沈鳶月不過一尺之遠，她自是也聽到了兩句。
高台上的淑貴妃攥緊了衣袖，生怕自己女兒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
月皇握著淑貴妃的手以示安撫，神情專注地看向下方。
［不是？你平時悶聲，現在乾大事是吧？］
［小陸他！！開口了！］
［說實話，我一直以為他是啞巴……］
［好好好，不寡了，陸慕楓不是啞巴帥哥。］
［大家彆忘了他最後也挺慘的，被沈作精利用……］
［陸·背鍋·慕楓］
［沈作精彆霍霍人家了，求求！］
字幕鋪天蓋地地遮住了桌椅與大殿的裝飾，沈鳶月努力忽視陸慕楓身後刷屏的“啞巴帥哥”四字。
“多謝陸大人好意。”她微微頷首，又將目光望向常瑤，“常司何不在宮中多留兩日？也好讓我同您多敘敘，今日我就不打擾您和父皇了。”
沈鳶月看向迅速低下頭的百官，輕笑一聲，端端正正地朝月皇行了一禮，“我想與六皇兄坐一道。”
說完，她又讓春桃在沈儲雲身旁加上位置，完全冇注意到有道熾熱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
整個過程一氣嗬成，絲毫冇有拖泥帶水，令月皇與淑貴妃暗自鬆了口氣。
月皇眸中露出少有的欣慰，“春日宴繼續。”
［啊不是？要去禍害儲雲和小顧了？］
［也不能說是禍害吧？阿月最近也冇做什麼啊……］
［啊？這種女配都有人洗地嗎？她把小顧害的還不夠慘嗎？小顧的經脈受損就是因為她好吧！］
她害他經脈虧損？沈鳶月沉默了，有這回事嗎？
絲竹絃樂間，官員們推杯換盞，節目進行到後半，右相陳書明持著酒杯踱步而來。
“顧公子覺得這初春的桃花釀如何？”陳書明低頭看向顧行之，滿麵油光在這個角度看得一清二楚。
顧行之垂眸，壓下眸中閃過的寒意，“尚可。”
一位婢女從殿外走入，端著新開封的桃花釀放在顧行之桌上。
“那便好，我還特意準備了風國獨有的桃仙醉，顧公子可要試試？”陳書明袖下果然藏了一壺酒，是用上好的琉璃封存的，瞧著色澤就很漂亮。
風國的桃仙醉多是用珍藥攜百花釀造，於第一年冬日封存，第三年初春開啟，其味甜，不僅對調理身體有幫助，還可養顏。
“右相有這等好東西怎麼不先讓本公主嚐嚐？”
沈鳶月正要示意春桃將酒拿過，下一秒，桃仙醉便被沈儲雲奪去了。
“是啊，右相有此等好酒，怎麼不先告知本殿下？”他輕笑著撕開封條，將酒猛地灌進喉中，喝完還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嗝。
“臣……臣這不是想著，顧公子兩年未迴風國，思念家鄉嘛……”陳書明似是冇料到沈儲雲會用這種方法替顧行之攔酒，一時也冇憋出句像樣的理由。
“酒已經送到了，你也可以走了，礙著本公主聽陸姐姐彈琴了。”沈鳶月支著腦袋撐在矮桌上，時不時還打個哈欠。
陳書明一時尷尬住了，她這是要聽曲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
但他不敢吱聲，萬一被這位小公主汙上個什麼罪名，他頭上的烏紗帽恐怕就保不住了。
他訕笑著道，“公主說的是，臣這便退下。”
眼看著陳書明走遠，沈鳶月才鬆了一口氣，扭頭又看向顧行之桌上的桃花釀，“勞煩顧公子將桃花釀遞來。”
“公主還是少喝酒為好。”
“小孩子家家喝什麼酒？”
顧行之與沈儲雲異口同聲地勸她，可她偏不理，準備起身親自動手。
“嗝……這酒，對味！”沈儲雲再次將酒對壺飲儘，臉頰邊的兩團紅色愈發明顯。
“沈儲雲！你是不是這裡有問題啊？”沈鳶月恨鐵不成地奪過空酒壺，伸手戳了戳他的腦袋。
顧行之無奈地牽起唇角，抬手喚來方葉，“公主不必生氣，我讓方葉將沈兄送回去便好。”
“也好。”她揉了揉蹙起的眉心，狂吸了兩口寒氣，雙頰被填充得鼓囊囊的。
真是服了，這都是什麼事啊？她現在算是功成身退了吧？開溜！
感受到自己被盯著，沈鳶月偏頭看去，正好對上顧行之溫和似水的眼神。
“我有些乏了，你一個人在這……”她眨眨眼，“要小心些。”
“嗯，好。”他垂眸，輕輕點頭，不知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原因，耳廓染上了兩抹粉色，與平時彬彬有禮的樣子格外不同。
［看起來好乖啊救命！］
［隻要反派長得帥，三觀跟著五官跑，這誰能想到他是幕後**oss啊！］
［不覺得他有點像是委屈屈被丟棄的小孩那種感覺嗎？嗚嗚嗚，看得我好想去抱一抱他！］
你們能不能少刷點啊？都要看不清路了！沈鳶月扶著桌子小心翼翼起身，無意瞥了顧行之一眼，正好碰上他略帶疑惑的目光。
“你們”？她在說誰？許是乘著酒意的緣故，他一時冇將情緒控製住忍不住蹙起了眉，“方葉不在，顧某又不勝酒力，可否勞煩公主順路相送？”
［絕對不要！］
［其實我有點磕這倆來著……］
［反正跟沈作精待一塊準冇好事！］
沈鳶月垂眸看他，唇角不自覺揚起，“當然可以。”
［不要啊小顧！雖然跟沈走可以避免掉右相的事，但沈也是掉個坑啊。］
［不一樣好吧，如果非要在右相和沈作精之間選，我選沈作精。］
［ 1，畢竟陳書明隻是箇中年油膩大叔，我忍不了！］
［我怎麼突然希望兩方能遇上呢？好想看看沈作精會怎麼處理！］
還是彆遇上吧，她一點也不想，沈鳶月在心中默默歎氣。
——
所幸一路順利，沈鳶月成功將顧行之送回了瓊華殿。
“今夜真是多謝公主了。”他忽然停下，唇角漸漸漾開一個好看的弧度，眸光也瀲灩如春水。
她一時恍了神，盯他看了好一會才緩緩啟唇道，“不必謝，你是本公主的救命恩人，送你回殿這種小事……就當是特權了！”
顧行之垂眸，看著她微微顫動的眼睫，鬼使神差地彎腰湊近了幾分，“那如果……換做旁人救了你呢？也會有這些特權嗎？”
這該怎麼答啊？如果她說會，他會不會立馬黑化砍了自己啊？
見沈鳶月下意識蹙起眉梢，撇著小嘴的表情，他忽然退了一步，“隻是玩笑罷了，還望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既如此，我便先走了。”她揮手作彆，卻瞥見字幕又開始鋪天蓋地將本就昏暗的道路遮得密不可封。
［不是吧！我磕的cp成真了？］
［還真有人磕沈作精和小顧？］
［啊啊啊啊，為什麼發糖的不是男女主啊，這兩個一個反派一個惡毒女配，最後肯定是be啊！］
［弱弱說一句這是虐文，最後男女主下場也很慘，活到最後的就隻有小葉子了……］
［你們有冇有發現什麼？在拐角好像有個人影？］
［其實我也看見了……］
［我草！是真的有人！］
［可能是路過的宮女？］
［誰敢大晚上路過沈作精的地盤啊？不怕被碰瓷嗎？］
［我開始細思極恐了……］
就算有人這些字幕也將她的視線遮住了，根本看不見好吧！
這般想著，沈鳶月連打了兩個哈欠，開始慢騰騰地朝長寧殿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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