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撕破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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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雙眼睛滿是猩紅。

根本無法忍受這樣的欺騙。

想他英明一世,憑著自己的雙手,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王國,他之前還為能與蕭玄睿合作,而沾沾自喜呢。

如今,這沈從山的背叛,剎那間將他打入地獄,徹底的粉碎了他所有的希望與生路。

龍豪如何能忍受這樣的失敗?

「混帳,我要殺了你……」他掙紮要站起身來,可惜他身體被兩種毒藥腐蝕得厲害,現在的他猶如被放在砧板上的魚肉,隻能任由沈從山宰割。

沈從山饒有興致地看著龍豪在垂死掙紮,他揪著龍豪的衣領,在他耳畔一字一頓道:「龍豪,你應該也不知道,是我利用你的勢力,偷偷吩咐那些山匪去羞辱秦銘的夫人和孩子的。」

「我為的是什麼呢?自然是要快速瓦解你的山寨,以此替阿睿立功啊。你從始至終,都是我們的墊腳石……現在,你應該可以瞑目了吧?」

龍豪瞪大眼睛,死死地瞪著沈從山。

瞑目?他如何能瞑目?他不但被秦銘背叛了,他還被自己的合作夥伴給算計了。

蕭玄睿,沈從山……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嘴裡的血,不斷地翻湧流淌出來。

痛,好痛啊!

他不由得佝僂了身體。

沈從山眼底掠過幾分嫌惡,他輕輕一推,龍豪的身體就朝著後麵轟然而去。

龍豪仰躺在地上,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還有兩個耳朵,緩緩地流淌出黑血……

秦銘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驚天逆轉。

沈從山與龍豪,難道不是合作者嗎?他為何會對龍豪下毒,為何會殺了龍豪?

龍豪死不瞑目的瞪大眼睛,徹底的斷了氣。

雲鸞就是在這時候,帶著黑翼等人衝入了暗室。

她入目的,便是龍豪七竅流血而亡的悽慘死狀。

她眼底帶著驚詫,抬眸看向沈從山:「你……你是誰?」

沈從山立即換了一個笑臉,衝著雲鸞勾唇。

「太平縣主是嗎?我是來輔助縣主擒拿山匪的……如今,龍豪已然被我毒殺。至於這個秦銘,也該下地獄,陪他的好兄弟了。」

他說著,眸光一眯。

秦銘的肚腹處就傳來一陣陣的攪疼……

黑翼看了,連忙趨步上前,攙扶住了秦銘的胳膊。

「你怎麼了?」

秦銘緊緊地抓住黑翼的手臂,費力地抬頭看向雲鸞:「縣……縣主,我也……也中毒了。沈從山他是……是鬼醫沈煥之的兒子。他是蕭玄睿的人……」

「待我……我死後,麻煩你將我和鈴兒葬在一起。我要與她……生同衾死同穴……」

秦銘說完這句話,就吐了一口黑血斷氣而亡。

黑翼摸著他漸漸發涼的手臂,眼底帶了幾分憤怒看向沈從山。

「你是蕭玄睿的人?」

「秦銘將功贖罪,本來可以免他一死的,你為何要殺他?」

沈從山聳聳肩,一臉無辜地笑道:「秦銘這些年助紂為虐,幫著龍豪做事,他作孽也不少。不能因為他將功贖罪,就要饒他一死吧?如果真的饒了他一命,那些被他們殘害的無辜百姓,該如何瞑目?」

「小兄弟,適當的善良可以有,但不能太善良……留著秦銘會是一個禍患……斬草除根,纔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雲鸞一言不發地走到龍豪身邊,她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的看著龍豪七竅流血的悽慘死狀。

而後,她握著長槍,對準了沈從山的喉結。

她一雙眼眸,冷冷的凝著沈從山:「我不管你是誰的人……你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人,那你今天就躲不過去。」

沈從山挑眉,他眼底帶了幾分探究,嘴角淺笑凝著雲鸞。

「怎麼?縣主這是要殺我嗎?」

「在剿匪這件事上,我可是立了大功。擒賊先擒王,我這可是頭功……你敢斬殺功臣,你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會怪罪於你?」

「再說,我既然敢這樣做,我敢站在縣主你的麵前,我就有把握,你無法殺了我。縣主,你猜,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動作快……」

黑翼的心口,猛然一跳。

他連忙趨步上前,擋在了雲鸞的麵前。

他滿臉都是戒備地看著沈從山。

「你想乾什麼?」

沈從山極其淡定地理了理衣袖,一臉的風輕雲淡。

「我不想乾什麼……我就是實事求是而已。今天我是立功之人,這兩個山匪頭子該死……這事不管讓誰評理,我都占理。如果縣主,不承認我的功勞,一心想要我的命,那我也隻能頑死抵抗,為自己博得一線生機了。」

雲鸞的眼眸,泛過幾分冷意。

她二話不說,便抬手狠狠地給了沈從山一個耳光。

「沈從山,你別以為龍豪死了,我就抓不到你的罪證。你和他之前,分明是一丘之貉……他們該死,你也不該活。」

根據秦銘之前的傳信,她可以肯定,這些年與龍豪合作的人,就是這個沈從山。

沈從山與龍豪,並不是現在認識的,他們早在一年前就開始了合作。山寨裡所需的一應物品,全都是通過沈從山那裡獲得的。

而沈從山的背後是蕭玄睿。

雲鸞是這冇想到,蕭玄睿即使被貶至錦州,他居然還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

沈從山今日這番操作,趕在她之前就殺了龍豪滅口,不過是為了堵住龍豪的罪,切斷蕭玄睿與龍豪的一切合作證據。

她敢斷定,如今這個整個山寨,再冇了任何一點沈從山與龍豪合作的證據。

沈從山被打得臉龐一偏,他嘴角的笑意慢慢地斂下。

他的聲音裡,不自覺地夾雜幾分冷冽之意。

長這麼大,從來冇人敢打他的臉。

雲鸞是第一次,敢如此羞辱他的人。

他眼底猶如淬了毒,死死地盯著雲鸞。

「雲鸞,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雲鸞冷笑一聲:「有本事,你就殺我啊。我倒要看看,你能給我下什麼毒……」

沈從山咬牙忍著眼底的怒意。

若非阿睿叮囑他,不許給雲鸞下毒,他現在真的會忍不住,想要毒死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狂妄了。

她以為她是誰?

她居然敢打他?

這個仇,他是記下了。

總有一天,他會報仇的。他會讓雲鸞跪在他的麵前,苦苦哀求他,饒她一命的。

他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雲鸞,算你狠……來日方長我們走著瞧。」

他低斥完這一句,徑直轉身出了地道。

黑翼扭頭看向雲鸞,低聲請示:「難道我們就這樣放沈從山走?」

雲鸞眼底閃爍著晦暗:「龍豪與秦銘都被他殺了,我們現在冇有任何的把柄,能夠證明他有罪。如果我們把這件事,稟告上去,說不定陛下他還會嘉獎沈從山。」

「你可別忘了,沈從山是蕭玄睿的人,我絕不容許,蕭玄睿再出現在皇帝的視野內。」

剿匪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

那些山匪大部分是屍骨無存,唯有小部分的幾百人,紛紛投降,想要活命。

雲鸞讓人,統統將那些投降的山匪都押入了牢房。

她帶人回了永州城,便開始加強城內的佈防。

而後,她就讓那些遷出的百姓,回到了永州城居住。永州城經歷了大概一個月的殺戮硝煙,終於歸於平靜。

從此以後,永州在雲鸞的監管下,再也不會出現山匪橫行,肆意屠殺人命的意外出現。

雲鸞並冇有在永州多待,在剿匪結束後的第三天,她便收拾行囊帶著人回京都城。

雲傾的身體,還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周仝提議,他們二人先留在永州城……整頓一下永州城內的秩序,幫助永州百姓恢復到以前的生活水平。

雲鸞冇有任何反對地同意了。

她留了一萬士兵在永州城,而後便帶著其餘的人,日夜兼程回了京都城。

她總覺得這段時間,她不在京都,京都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

雲鸞的預感是正確的。

就在她回到京都這一晚,蕭廷宴遭遇了刺殺。

蕭廷宴兩天前,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寫了關於當年先皇遇害的人證物證……匿名者約蕭廷宴到城外的破舊寺廟相見。

屆時,匿名者會將證據全數交給蕭廷宴。

本來,蕭廷宴是不相信的,他怎麼看都覺得是一個陷阱。可是,信中所提及的證據,對他的誘惑力極大。

他不願錯失,這麼一個重要的證據。

他足足考慮了兩天,就在這天晚上,他終於決定要出城區寺廟尋找證據。

出發的時候,他帶了不少的黑羽衛。

也做了很充足的準備。

到了寺廟後,他倒是見到了給他傳信的匿名者。此人穿著一身黑衣,臉上戴著一個黑巾,遮掩住了他的大半麵容。

蕭廷宴幾乎是第一眼,就想起來,他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他好像在酒樓裡見過此人,當時與他同行的,還有那個身穿紅色衣裙的女子。

那是一群衣著特別奇怪的人。所以,蕭廷宴的記憶,才如此的深刻。

蕭廷宴沉聲問:「你是誰你怎麼會有先皇被害的證據?」

黑衣人冇說完,隻將一些證據與資訊,裝在信封裡遞給了蕭廷宴。

蕭廷宴冇接,他擰眉看著黑衣人。

「你是什麼目的?或是,有什麼條件?」

黑衣人冷笑一聲:「我冇有任何的條件,也冇有任何的目的。我不過是想看著,你們皇室中人,自相殘殺罷了。宴王,如果我說,先皇是被當今皇帝殺害的……你信嗎」

「不止是先皇是他殺害的,便連你的母妃,也是死在他的手上。你與他是有著血海深仇的……這些年,你忍辱負重,大多數時間都盤踞在京都城,你不就是想查明當年的真相嗎?」

蕭廷宴的手臂,不受控製的輕輕顫慄了一下。

他低垂眼簾,看著遞過來的信封。

對於當年發生的事情,他大概能猜了個完整。但是,如果冇有在證據的支撐下,他所有的猜想,也隻是猜想罷了。

可,猜想變成了現實呢?

他還能保持原有的冷靜嗎?

這一刻,不知為何,蕭廷宴有些膽怯了。

黑衣人看著他的遲疑,繼續冷笑道:「打開看看吧,這裡的內容,都是真實的,冇有半分虛假內容。他們都慘死這麼多年了,你也該是時候為他們討回公道,為他們報仇了。」

「宴王,我真的很期待,你和當今皇帝,徹底反目成仇的那一刻。我想,那一定是非常精彩的時刻……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吧?」

蕭廷宴壓下心裡的惶然,接過了那封信。

黑衣人冇有任何的停留,當即便離開了寺廟。

蕭廷宴不許任何人進入寺廟。他尋了一處滿是泥土的台階坐下來,照著月光緩緩的將信封拆開。

他的目光,落在信紙上。

看了那一眼後,他的身子一僵,整個人猶如一尊雕塑,再也不會動彈。就捧著那張信紙,就那麼看著心裡的內容。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眼睛慢慢的泛紅起來。

他的手臂,抖得特別厲害……

「怎麼會這樣?」

「蕭崇山……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殺害了我母妃父皇。」

他攥著拳頭,一拳狠狠的砸在旁邊的石桌上。

砰的一聲,石桌被砸的四分五裂。

他的手背流淌出不少的鮮血。

在外麵守著的施隸,聽到裡麵的聲響,他連忙衝了進來。

「王爺,你冇事吧?」

蕭廷宴抬起猩紅的眼眸,整個人猶如被千年冰川覆蓋,再也冇有半分溫度。

「出發去寧遠寺……」

施隸一怔,他的視線掃到了蕭廷宴手裡握著的信紙上。

「王爺,證據你拿到了?」

蕭廷宴將信紙收攏起來,塞入了自己的懷裡。

他掏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手背上的鮮血。

而後,他站起身來,眼底酷寒一片。

「我們也是時候,去找找太後孃娘敘舊了。」

這些年,太後一直都居住在寧遠寺不問世事。

彷彿,塵世間的一切都與她再無乾係。

她似乎不是什麼尊貴無比的太後,而是一個出家,脫離了凡塵的尼姑。

她在寧遠寺一待就待了二十年。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太後死了呢。

許多人都大為不解,太後好好的榮華富貴不享,為何願意待在寧遠寺過著青燈古佛的悽苦日子?

以前蕭廷宴也不解。

可如今,他終於懂得了真相。

他要去尋找真相,他要親口問一問太後,當年發生的那些事。

豈知,他們剛剛離開了寺廟,前往寧遠寺時,突然暗中就出現了一百多個身穿黑衣的刺客。

他們個個手拿著利刃,麵容冰冷的看著蕭廷宴。

施隸護在蕭廷宴的身前,有意要讓蕭廷宴先走。

蕭廷宴卻站在原地不動,他望著那些突然出現的刺客,驀然笑了。

「是不是皇上派你們來的?你們是龍衛?」

其中一個黑衣人眸眼裡掠過幾分驚詫。

蕭廷宴自然捕捉到了那黑衣人眼裡的變化:「還真讓本王猜對了啊?皇上派你們來,是不打算讓本王今天回去京都城了是嗎?」

「他這是察覺到了,本王知道了一些什麼,所以要殺人滅口了?裝了這麼多年,他終於裝不下去了啊。」

他終於在他麵前,撕破了偽裝的麵具。

龍衛首領沉聲道:「宴王,如果你不曾查探什麼真相,或許陛下還能留你一命。可惜,你好好的平穩日子不過,非得要挖陛下拚命埋藏的那些秘密。」

「你這是觸犯了陛下的底線……陛下絕不會容許任何人任何事,逃過他的掌控。所以宴王,你今晚必死無疑……龍衛出手,百戰百勝……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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