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萬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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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羅界是冇有白天和黑衣之分的，我估摸著蟒道瓏帶著我疾行了大概能有三天左右，他開始放緩了速度。

此時的我們，已經身處一片荒蕪之地，就連那些石林都冇有了，大地一片灰色，一點生命的氣息都冇有，彷彿是置身於石灰組成的戈壁。

不知又過了多久，爬過一個冘長的高坡，我愕然的發現，遠處的天空竟然出現了分界線。

遠遠望去，我們這邊的天空是阿修羅界本來的樣子，暗紅似火燒，就跟夕陽時分一樣。而那邊的天空卻灰濛濛的，有些類似於陰間界的樣子。

“前麵·····前麵不會是酆都城吧？”我下意識的問道。

蟒道瓏搖了搖頭，對我說：“不是，前麵那地方叫做萬仞山。”

他跟我解釋說，這萬仞山地處阿修羅界與陰間界之間，有點類似於人間通往地府的陰陽界，是個緩衝地帶。

陰陽界我去過，地方不大，像是放大版的三岔路口，從陽間過陰的話，向東乃是酆都鬼府，往西就是枉死城。正常人死不走那條路，那條路是給陰陽先生走的。

蟒道瓏跟我說這萬仞山不同，阿修羅界新死者，都要途徑萬仞山去往地府。那裡比陰陽界大許多，顧名思義山峰林立，雖然冇有真的上萬，但幾千還是有的。

說著，他還提醒我小心些，一會兒進了萬仞山交界處，讓我收斂氣息。

我問他為何，隻見他若有所思的對我說：“這萬仞山乃是個有主之地，占據此處者，無人知其來曆，隻知道其名字好像叫做天魔道。”

“天魔道？是哪一道眾生？難不成是道人？”我好奇的問道。

蟒道瓏對我說，自從有阿修羅界開始，就有這萬仞山，似乎萬仞山比阿修羅界還要悠久。但彆說這天魔道了，就是整個萬仞山的勢力，見過的人也不多。

傳聞在幾千年前，世尊建立阿修羅界，給緊那羅與乾達婆做生息之地。後來因為各種原因，很多難以在陽間界生存的眾生，被迫一一遷往了阿修羅界。

那個時候，阿修羅界至少有十幾個種族。阿修羅界也屬於六道當中的一部分，所以死後自然也要進入陰間界入輪迴，這萬仞山就是必經之地。

可是酆都城查亡魂冊子之後，發現阿修羅界新死者，與前來報到者的人數完全對不上，可謂是天差地彆。

後來派鬼差前往萬仞山查探，誰知道先後派去的幾波鬼差，全都一去而不複返，如同蒸發一樣。

訊息傳入阿修羅界，各族懷疑萬仞山中，有一股勢力拘押新死亡魂。於是紛紛派人馬前往萬仞山，結果一般無二，都是有進無出。

這樣一來，有幾族結成聯盟，逝要踏平萬仞山。大戰一觸即發，整個阿修羅界陷入腥風血雨，凡是參與了那場戰爭的，都對此事諱莫如深，隻知道，參戰的幾族幾乎全都覆滅。

蟒道瓏對此事也不甚清楚，隻知道後來地藏王菩薩親自去了萬仞山。從那以後，萬仞山便再無動靜，也再無亡魂失蹤的情況發生。幾千年來，誰也不清楚裡麵什麼情況。

我聽完蟒道瓏的話後，心中很是愕然與不解。他說萬仞山比阿修羅界還要悠久。阿修羅界明明是後開辟出來的，那麼萬仞山是什麼存在？漂浮於虛空當中？還是處於陰間界的版塊兒上呢？

說實話，我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從蟒道瓏的形容來看，這天魔道的實力都驚人的很，說不定是啥幕後大BOOS，還是小心為上。

一路無話，漸漸臨近兩種天空的交界處，遠處看來的時候，這裡朦朦朧朧的。而此時走到近處，濃霧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令我終身難忘的場景。

“這是鏡子？”我駭然道，同時想要伸手去觸摸。眼前彷彿有一塊直聳天際的大鏡子，鏡中倒映著我身後的一切事物，就連我和蟒道瓏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對麵。

“地馬勿碰！”蟒道瓏大喝一聲，一把拉住了我即將觸摸上去的手，他對我說：“這不是鏡子，而是蜃象，稍有觸碰就要迷失於其中了，你看上麵。”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仰頭，立馬就確定了，這確實不是鏡子。因為除了我們與身後土地倒映出來以外，天空卻並冇有倒映出來，還是存在著明顯的分界線。

緊接著我就一愣，因為我隱約間，好像發現什麼東西在動，彷彿是臉孔。

我凝神去看，越看越明顯。這類似於鏡子的東西，若有若無的波動，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每每輕微晃動下，都能看見一張彷彿由雲彩組成的臉孔，不斷的變幻著表情。

這臉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像人、像鬼、像阿修羅、像摩呼羅迦········腦子裡覺得它像什麼，他便愈發的神似。並且還不斷的變化著情緒，有憤怒、欣喜、嫉妒、怨恨種種表情。

隨著那一張張麵孔的變化，我心裡不自覺的出現波動，彷彿要與那臉孔的情緒同步似的。反應過來的我，立馬就不敢再看了。

蟒道瓏對我說：“這東西是活的，但並不能用生命來形容。多年來許多妄圖以陽魂進入萬仞山的，其實並不是死於萬仞山中，而是大多死於蜃象。這東西能迷人心智，將其同化，從而具有此人生前的種種怨念，從而壯大自己。”

說著，他雙手掐訣，對著前麵的蜃象猛地一吹。我並未看到火焰，卻彷彿感受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溫度，眼前景象頓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露出後麵的滿眼青翠。

“三昧真火！”我驚撥出聲。

三昧者，分上中下。心者君火，亦稱神火也，其名曰上昧；腎者臣火，亦稱精火也，其名曰中昧；膀胱，即臍下氣海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

三昧合一，無色無味，肉眼不可見，可焚化一切汙穢。

未等我反應，蟒道瓏拉著我，瞬間從那大口子中一閃而過，再睜眼，已經是另一番天地。此處不僅有植物，而且品類異常繁多與茂密，比起問米一族駐地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蜃象乃是冤魂所聚，是為至陰。同時其稟水汽之形幻化，水火相剋，以火攻為上。”蟒道瓏笑嗬嗬的對我說道。

我現在既冇有心思欣賞此處風景，更冇有心思聽蟒道瓏給我講解什麼五行生剋的知識。

我現在心中亂糟糟的，因為一切與我預想偏差太遠，彷彿隱隱已經脫離了我的控製。

首先，蟒道瓏的身上，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兒。首先，他竟然會三昧真火，他這傳承讓我心中有些陰沉。其次，他怎麼會對這蜃象這麼瞭解？

不光是瞭解，甚至對破解之法都完全熟知，可見，他絕對不是第一次進來。

更主要的是，他知道蜃象如何破解，不代表所有人都知道。我之所以願意跟他孤身前來，表麵上是我相信他，其實更大原因，是因為我有後手。

現在有了這蜃象的阻隔，萬一出了什麼變故，豈不成了關門打狗？而我自己就變成了那條喪家之犬，將會任人擺佈。

現在這一刻，我真的有些後悔自己托大，他剛纔讓我叫人，我叫了就好了。

蟒道瓏見我臉色變化，彷彿是猜到了什麼，問道：“地馬可是不相信老夫？”

“哪裡的話，我隻是有些震驚這咫尺距離，天差地彆罷了。”我笑著回答道。

奶奶的，現在是信不信的問題麼？我隻能硬著頭皮信了。難不成現在要求掉頭，讓他再把我送出去不成？

蟒道瓏聽我這麼說，笑了笑，在前引著我向密林深處走去。

他一路上走走停停，彷彿在尋找什麼，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問他：“老爺子，您咋對這裡這麼熟悉呢？以前來過？”

蟒道瓏聽我這麼問，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確實來過。”

我心中一震，臉上卻冇有表現出來。

“嗬嗬，看來地馬還是信不過老夫啊。”蟒道瓏苦笑一聲，對我說：“你的朋友，是被一貫教抓去了。幾年之前，一貫教暗中派人與我聯絡，說什麼天下氣運，當仁不讓，給我蟒家一個飛龍在天的機會。”

我冇說話，他繼續說道：“這事兒我並未與旁人提起過，幾年來也始終與其保持關聯，一切都在虛實之間罷了。”

我還是冇有說話，他說的冇錯，一切不過是虛虛實實。

蟒道瓏對我說：“前不久我應長兄之約前來阿修羅界，偶然發現了你朋友留下的蹤跡，曾留心一二，更派人追蹤過。”

說到此處，他略微頓了頓，對我說：“後來那人派人前來送心，原來我手下泄露了行蹤，已經被除掉了。同時他透露給我一個訊息，說被抓之人是我堂地馬的朋友，此人既是魯班書傳人，又是統禦的命格，應該是你要尋找的那人吧？”

蟒道瓏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向前走，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的話，在我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虎子是魯班書傳人，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他是統禦命格，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畢竟當初奪龍氣的時候，知道各種隱秘的人，還是能夠發現的。

但那人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又為什麼告訴蟒道瓏？他是誰？

行走之間，蟒道瓏突然笑了，頭也不回的問道：“我想，那人是六爺的暗樁吧？”

暗樁？我一愣，突然想到了，此人一定是假冒秦五爺的陳九公！這麼說來，難不成是我師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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