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族長鬍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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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靈樹穀，春。一道灰色的身影喊叫著朝穀外衝去。“不好啦！”“族長要砍紫玉樹了！”聲音傳到山穀的中心，撞上一棵樹，還有一個人。樹叫紫玉，人叫陸銘。陸銘聽到喊聲，看了看路上遠去的煙塵，笑著搖搖頭。抬起手中筆，在麵前的樹杈上畫下一個紅色的“X”。冇錯，他就是族長。這已經是他穿越過來的第二天，他隻用了一天就度過恐慌期，適應了身體和記憶。今天他隻是出於好奇，來參觀一下家族中最重要的資產——紫玉樹。這樹通體紫色，似玉非玉，約有一人多高。它單獨占據著一塊靈田，甚至專有一位族人看守，一看就是個寶貝。隻是它的枝條太過茂密，擠的密密麻麻，從下往上看，明顯能看出內側的樹枝都已經無法伸展，甚至扭曲變形。這種情況陸銘可太熟悉了，畢竟他前世從事的就是扶貧工作，冇日冇夜地奮鬥了五年，跑遍了田間地頭。剛纔隻是打眼一看，便知道這棵樹必須要把多餘的樹杈都剪掉。他當然不會直接上手，為了穩妥起見，要先仔細分析，畫好標記，最後確認了方案，再與家族中的主要領導——三位長老進行商議。可是他剛剛落筆，就把那位看守的族人嚇得方寸大亂，一聲不吭轉身就跑，也不知要跑到哪去。看守其實叫陸行健，他現在覺得天都要塌了。剛見到族長時，他就知道要壞菜了，這位族長一身玄袍，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像是什事情都不必放在心上。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年他還是個孩子，正費力地劃拉著掃帚，收攏地上曬了一天的糧食。這位族長就是這樣笑著過來了。“哦？掃地？”他伸出一隻手，五指張開又握起，便四麵來風，呼啦一卷，把所有糧食都裹成一堆。然後飛上天空。扔到了河。“不用謝。”他收回手臂，大袖一甩，輕飄飄地走了，像是說，這種小事不用放在心上。陸行健想不明白，老族長英名一世，怎生出個這樣的兒子。今天他又下山了，居然奔著紫玉樹來了，還唸叨“這根不能留了”。那可是紫玉樹啊，全族人都指望著它活著呢！看到族長左右一揮，衣袖飄蕩間就在紫玉樹上留下一個血紅的“X”，他差點暈過去，那兩道紅色像是砍在他的心臟上的裂口，觸目驚心，太嚇人了。他冇有多說一句廢話，轉身就跑，為今之計隻有去請三位長老。必須要快，要是晚了，說不定族長就開始動手了！他掄圓了雙腿，熟練地避開路上的坑窪和翹起的石板，開動嗓門，邊跑邊喊。不到半刻鍾就跑到家族的主峰腳下，身後也聚集了二十幾人，一起吵嚷著：“族長下山啦！”“要砍紫玉樹啦！”向山頂的大殿衝去。說是主峰，其實就是最高的山包，山頂的大殿也就是大點的平房，四角翹起的飛簷，讓它看上去勉強算是個殿的樣子。殿內的四壁光禿禿一片，幾乎冇有什裝飾。地上鋪著蒲團，兩箇中年人坐在上麵，一邊看著大長老修煉，一邊有一搭冇一搭的閒聊。“前天族長築基，雖說失敗了，還挺好，人冇咋地。”“嗯，根基冇壞就行，下回鐵定成了。”“那必須地，咱們再節省點兒，爭取明年攢出一顆築基丹。”大長老是一位髮鬚皆白的獨臂老者，正在補充靈力。他單手放在腹部，掌心上托著一顆雞蛋般的外藥。外藥周圍散出一圈半尺的毫光，氤氳的靈力打著轉兒從中飄出，又爭先恐後地進入枯瘦的手掌。片刻後他緩緩收功，靈力消失，光芒也漸漸收斂。感受一下體內的靈力，大約已滿了六成。他滿足地微微一笑，伸手把外藥遞向旁邊的中年人，故意說道：“我滿了七八成了，二長老整吧。”二長老接過外藥，轉手就遞給另一位中年人，“三長老整吧，我好幾天冇使法術了，冇啥事兒。”見三長老麵帶猶豫冇有接過，便抬起下巴，急道：“別磨嘰，我打坐恢複就行。”三長老搖了搖亮的光頭，歎了口氣，“打坐能恢複多少？這天地間靈力稀薄，咱們又不是上宗大派，有靈脈靈泉啥的……”話音未落，那些族人已經來到殿前。“啥？族長要砍紫玉樹？”什都顧不得了，大長老一提長袍，抬腿便衝出大殿，簡單問了兩句，就要施展飛行法術。可手上剛一掐訣，又主動散了去。反而伸進衣襟，往內掏摸幾下，夾出一張神行符來。眉頭皺起，猶豫一會兒，還是冇有使用。“族長雖然不通世事，腦子卻聰明的很，未必是要砍樹，咱們還是走過去吧。”一邊收好靈符，一邊當先向山下急急走去。貴為修仙家族的大長老，竟然連個法術靈符都捨不得用。按說修仙者應該高高在上纔對，但是這個世界經曆了無數萬年的演化，凡人早已淘汰，死絕了。這的每一個人，不論天賦如何，都有靈根，會那一兩篇廣泛流傳的煉氣法。這的都每一寸土地，不論是否有靈脈，都有主人，被大大小小的勢力瓜分殆儘。冇了在下的凡人，在上的修仙者們自然跌落下來，像陸家這種小家小派就成了掙紮生存的最底層。不能怪長老太摳門，陸家實在是窮的叮噹響，都要揭不開鍋了。真要是算起來，築基失敗，浪費了一顆築基丹的陸銘也有責任。紫玉樹前，陸銘手起筆落，畫下一個又一個紅X，覺得差不多了才滿意地點點頭，後退兩步一邊欣賞自己的成果，一邊做最後的確認。身後一片嘈雜，他轉過身去，看到一行人風塵仆仆地快步走來。打頭的是三位長老，身穿黑色長袍，還算整齊，後方烏泱泱跟來二十幾人，穿的卻是顏色樣式都亂七八糟，還有不少人身上縫著補丁。這一群人踩得地麵塵土飛揚，一眼看去真是氣勢洶洶，陸鳴的腦子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的背景音樂《難唸的經》，恍惚間還以為這是丐幫出場了呢。緊跟在長老們身後的，是一名矮小健壯的灰衣族人，眼睛圓的像兩顆李子，在盯著紫玉樹猛瞧，正是被嚇跑的陸行健。他看到滿樹的紅X，忍不住驚叫一聲，“啊，就剩三根樹杈了！”隨即聽到族長的聲音：“你叫什名字？”這纔回過神來，連忙抱拳行禮，“族長恕罪，我叫陸行健。”“是你小子把大夥兒引到這兒來的？”他知道自己把事情鬨的大了，好在現在有了底氣，便低著頭可憐巴巴地說：“族長容稟，這紫玉樹每次結果，約一百顆。其中50顆得上貢給七色城、20顆上貢給孔雀門，還要品相好的，剩下那些才能換成外藥勉強供族人修煉。要是砍了這些樹枝，估計上貢都不夠了，整不好容易被滅族啊！”說到最後左手把右拳捏的卡吧一響。“是啊，韓家就被滅了。”有族人忍不住附和。好傢夥，七成都是人家的，還要品相好的。陸銘與腦中記憶對照一番，點點頭。忽然發覺記憶中一個小孩與陸行健很像。就是他，那年他還是個孩子，原身把他的糧食給揚了。終於明白為什剛纔他一聲不吭就跑了。猛然又想到了什，陸銘連忙抬頭向人群中看去。那個大嬸，原身把他掛的臘肉…還有那個大爺，他的褲子。還有這家的狗，那家的閨女……這原身簡直是族的禍害呀，雖然他是好心的，可好心辦壞事更可怕。不用說，這些鍋都得他來背了。不過轉念一想，這倒也是好事，原身在族人的印象就是說話做事都與眾不同的非正常人類。正好可以與他穿越者的身份無縫銜接，以後無論說什做什都不用擔心暴露了身份。伸手示意稍安毋躁，他雙手抱拳，朗聲說道：“我前些年一心修煉，不懂世事，闖下很多禍事，在此向大家道歉。”頓了一下，又十分誠懇地說：“本次閉關之後，我已經變了，不再是原來的我了，以後絕不會再給大家添亂。”他直接實話實說，因為人會習慣性地忽略掉資訊中的不可能，把它理解成另一種可能。人群安靜下來，族長的道歉讓他們不知所措。他又指向紫玉樹，“至於這樹，也不用擔心。我可以保證，砍去那些樹枝，結的果子隻會更多，不會變少。”這話說的非常自信，但聽的人卻一點都不信。陸行健聽了他的保證，下意識地歪著腦袋，睜大了眼睛，兩顆“李子”險些掉出來，一副你騙鬼呢的表情。連一臉精明的三長老也皺著眉頭，摸了摸自己圓圓的光頭。估計在想築基失敗能否壞了腦子。在他們看來，果實是結在樹枝上的，樹枝少了，果實怎可能變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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