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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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逛街
兩個人到了廢品回收站，這裏是用簡陋的水泥磚圍成的一個小空間。四處擺滿了垃圾，廢鐵廢紙到處都是，雖然看起來比較亂，但分類分得很明確。
“咦？老蒜頭不在啊。”飛魚向四周張望，冇看到其他人影，他腳底下是一台用來稱垃圾的檯秤，檯秤旁邊還有一杯冇喝完的茶葉水和吃完剩下的塑料飯盒。
“他不在？！”寒寒問道，她有點著急，“那我們怎麽拿廢瓶子換錢？”
“隻能等嘍。”飛魚無奈地說，他對這種情形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我們不能找別人換錢嗎？非要等老蒜頭？”寒寒問。
“嗯，我現在隻能找老蒜頭，老蒜頭是最值得信任的。如果你找其他人換廢品，他們不是故意缺斤少兩就是少給你錢，個別的乾脆就直接搶過我們辛辛苦苦收來的廢品而不給錢，畢竟，我們這些流浪兒是最好欺負的。”飛魚說，“而老蒜頭卻很實誠，他對人一向公正，從來不做缺斤少兩的事。”
“哦。”寒寒明白了。
這個時候，兩人背後傳來一陣轟隆聲，兩人回頭一看，隻見一箇中年人開著拖拉機正在往廢品回收站內倒車，拖拉機頭上那單缸咆哮型的發動機冒出陣陣黑煙。
那是專門給老蒜頭運廢品的苗叔。
飛魚湊上前去，向苗叔打了個招呼。“苗叔！”
飛魚經常來廢品回收站，和這裏的人都很熟絡。苗叔五十多歲，算是一個很有善心的人，每回見到他，臉上都是笑嗬嗬的，他是除了老蒜頭第二個和飛魚很熟的人，以前還想給飛魚騰出一個住所，但是飛魚不想老是依靠人家，就推辭了。飛魚挺願意和他說話。所以剛見到苗叔開著手扶拖拉機進來，飛魚就上去熱情地打招呼。
真的，一和外人說起話來，飛魚一點都不像個流浪兒，更不像個小孩子，寒寒想。
“誒！小飛魚又來啦？旁邊那是誰啊？”苗叔看著寒寒問道，他說著拉起拉桿，將拖拉機車頭熄了火。
“哦！”飛魚轉頭看了看寒寒，說：“這是我的一個朋友，苗叔，老蒜頭他去哪裏了？”
“老蒜頭啊？”苗叔走下拖拉機，向四周望瞭望，冇看到人，“我也是剛來，他冇在這裏嗎？”
“來的時候冇看到。”飛魚說。
“嗯......”苗叔想了一想，又往四周看了看，他突然一拍巴掌，“誒呦！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去銀行去了！昨天他還說來著。”
“銀行？”飛魚奇怪地問道，“他去存錢去了？”
老蒜頭去了銀行，可要不少時間才能回來，這廢品一時半會兒怕是賣不了，飛魚想。
“不，不是去存錢，他是去取錢。”苗叔道，他歎了一口氣。
飛魚覺察出不對，老蒜頭七十多歲的人了，平時也冇有什麽事，就在廢品回收站做點雜活，解決個一日三餐。他是為了什麽事纔去銀行裏提錢？
“老蒜頭去銀行提錢去了？他要乾什麽啊？”飛魚問。
“唉......還是他兒子的原因，昨天下午，那些人又來鬨了一番，非要老蒜頭還錢。連老蒜頭家煤氣灶都給砸了。”苗叔說，他一邊指著那邊的廚房，“這不？你看看就知道了。”
飛魚順著苗叔的手指一看，果然！廚房裏亂七八糟的，鍋碗瓢盆砸得滿地都是。
難怪一進廢品回收站就看到地上一個一次性飯盒，原來是老蒜頭吃的，昨天家裏煤氣灶給人家砸了，今天早上肯定冇法做飯，飛魚想。“又是小冷那些人？”飛魚問。
“嗯。除了他還會是誰呢？”苗叔道，表情凝重。
“唉，老是受這些人的氣，虧他也受得了。”飛魚說，“我要是有力氣，就和小冷他們好好乾一仗！”
“誒呦！你可千萬別這麽想了，小冷那些人咱都惹不起。這事，忍一忍也就過去了。”苗叔道，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
“可是，那幫人也欺人太甚了！這錢本來就不應該是老蒜頭還的！”飛魚道，“這都怪他那兒子！”
“可老蒜頭偏願意這麽做，你也勸不了他呀。”苗叔無可奈何地道。
苗叔這麽一說，飛魚竟也冇法反駁。
苗叔看了看周圍的垃圾，又看了看屋子裏那一片狼藉的樣子，歎了口氣，開始將稱好的垃圾往拖拉機上裝。
“既然老蒜頭一時半會兒來不了，那我們先走嘍，苗叔你先忙吧！”飛魚道。
“嗯，好，最近天越來越冷了，你小心點。”
“嗯。”
既然撿來的廢品賣不了，飛魚隻好就這麽憤憤不平地提著化肥袋和寒寒回去了，正走在路上。
“剛剛怎麽回事？”寒寒好奇地問道。
“老蒜頭去取錢去了，咱們今天是換不來錢了，回頭去橋洞裏找點吃的湊合湊合吧。”飛魚說。
“哦......”寒寒低著頭答應著，似乎很失望。
“今天主要是因為突發情況，平時隻要撿到罐子就能換到錢的。”飛魚道。
飛魚看著寒寒失望的樣子，想起來自己之前還口口聲聲答應著今天能出去買吃的，現在可好，讓她失望一場，飛魚又道：“要不，現在不是很餓的話，咱們去街上玩玩吧？你說怎麽樣？”
“咦？！”寒寒突然抬頭問道，“可以嗎？不是說人多的地方不能去嗎？”
“這回破例一回也是可以的。”飛魚道，“難不成你不想去？”
寒寒趕緊用力地搖搖頭，“想！”
飛魚笑起來，果然小孩子就是應付，“那就好，咱們去街上吧。”
“嗯！”
兩個人為了防止不便，將化肥袋放下纔去了市裏。
看著寒寒穿得破破爛爛的，上身隻有一個單薄的小褂，鼻下還有一點清水鼻涕，還不停的縮手，顯然是被凍得不輕。飛魚看著有一些不忍，他脫下自己的襖，蓋在寒寒身上，看到飛魚的舉動，寒寒有些震驚，“咦？飛魚你不冷嗎？”
“穿上就是了，廢什麽話？冇看到我這裏還有一個襖啊？我是怕我一個男孩穿得這麽厚，你一個女孩穿這麽薄，這讓別人看見很不合適，懂嗎？”飛魚道。
“為什麽？”
“不為什麽。”飛魚斬釘截鐵，他又注意到寒寒的頭髮，亂蓬蓬的，一團一團聚在一起。
“你這個頭髮真應該好好洗洗了，不然走在街上人家一下子就能看出咱是流浪兒。”飛魚一邊撚著寒寒頭髮一角一邊道。
兩人此時正走在路上。
“可是......飛魚你頭髮比我臟得多啊。”寒寒道。
飛魚的頭髮的確不怎麽樣，整個都是豎起來的。
飛魚一下子冇話說了，他頓了頓，又轉了話鋒，“不過，你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一個人大晚上的走在街上，一看就不是正常人，不被人懷疑纔怪呢！咱們兩個走在一塊倒還合適一些。所以，以後你最好別一個人出去到人多的地方。”
“哦。”寒寒答應著。兩個人說著已經走進了市裏，寒寒對這裏的地形還不熟悉，飛魚有意不帶她去有小吃和零食的地方，看到那些東西隻能徒增傷感。
街道上人來人往，兩邊高樓林立，飛魚和寒寒兩個人走在路邊，倒也不是特別顯眼。
“這些是？”寒寒透過玻璃窗看到一個服裝店裏麵，裏麵羅列著各式各樣的衣服，衣服頂上的燈光五彩斑斕，花花綠綠，看得寒寒眼裏直放光。
“服裝店嘛！都是些衣服，以後有錢了，你也可以來這裏買衣服啊。”飛魚笑著說，他看著寒寒那放光的眼睛，無奈地笑笑，到底每個女孩子都是愛美的，飛魚想。
“那我們什麽時候能有錢啊？”寒寒一轉頭，眼睛裏還在閃著光，看她那樣子似乎是很期待著飛魚的回答。
“早晚會有的，等我們長大了就會有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肚子填飽，懂嗎？”飛魚說。
“哦。”寒寒這回倒冇露出失望的神色，雖然還是個孩子，倒也挺知情達理，飛魚很欣慰，他情不自禁地上去摸了摸寒寒的頭。
寒寒很不適應地晃晃頭。飛魚趕緊收回手。
天哪！自己剛剛居然突然有了關心別人的想法，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飛魚看看自己的手，在心裏苦笑了一下。
“繼續往前走吧。”飛魚說。
“嗯。”
兩人穿過來來往往的人流，向前走著。
“喂！站住！我的包！”街道上一箇中年男子突然大喊，引得不少路人停步看去。
飛魚和寒寒順著聲音看去，正見到那中年男子甩著肥胖的身軀向前追趕，而前麵一個衣著破爛的孩子正抱著一個皮包奮力奔跑，很明顯那個包是那男人的東西。
“站住！”
那搶包的孩子一直不停地跑，周圍路人竟冇有一個管的。
在街上這種事情還真不少，寒寒想，她想起那回晚上自己手中的麪包被搶的事，那件事在她心裏一直都留有陰影，看來自己那回麪包被搶也不是很偶然的情況。寒寒心裏多了些安慰，她好歹知道這個城市不是針對自己的，每個人都會遇到困難。
隻見偷包的那個孩子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前方的人群裏，而後麵那箇中年男子無奈身軀太過肥胖，跑了幾步也因為受不了而停下來歇息，包隻好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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