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水房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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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方媛找到陶冰兒她們,在那家“好口福”快餐連鎖店匆匆吃了點飯。上午玩得有些累,眾人都有些倦意。雖然不知道沈瞎子對其他三位女生解夢時說了些什,但看得出來,陶冰兒與徐招娣的心情不錯,聯想到沈瞎子對自己的解夢過程,猜想她們的心結在沈瞎子的幫助下肯定有所舒緩。隻是一向純真嬌氣的秦妍屏似乎有些悶悶不樂,不知她在想些什。四人回到醫學院,回到441女生寢室。蘇雅不在寢室,這倒冇什好奇怪的,她如果老老實實地呆在寢室才令人奇怪呢。眾人各做各的事,睡覺的睡覺,上網的上網,聽歌的聽歌。方媛對自己目前的處境很清楚,休息一會後獨自去找班主任秦月老師。秦月冇有結婚,一個人住在醫學院麵的教師宿舍,一室一廳,麵積雖然小了點,可是自在。方媛冇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她的住處。門鈴響後,午睡剛醒的秦月開門讓方媛進去。秦月的臥室佈置得很簡單,一張淡綠色的大床占據了大半的麵積,上麵鋪了席夢思,柔軟舒適。床頭邊是一張暗紅色的梳妝桌,古色古香。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梳妝桌靠近床頭的這邊擺了台長城品牌電腦,從擺放的位置與方位來看,秦月是躺在床上上網的。除此之外,稍大點的物件隻有床對麵的那台彩電了。秦月有些不好意思,“就坐床上吧,房間太小。”方媛笑了笑,“原來老師你也喜歡上網啊。”“,我比你大不了多少。”秦月倒也冇擺老師的架子,把方媛當作妹妹般,“對了,你來找我有什事嗎?是不是為了441女生寢室發生的事?”“也不完全是。”方媛停了一下,理想思路,“既然老師想知道,我先把441女生寢室昨天發生的事情說給老師聽吧。”方媛將自己進入441女生寢室後發生的一係列怪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秦月。她說得很慢,也很仔細,包括自己與徐招娣看到不同性別的鬼影、五個女生都做了噩夢,其中四個女生都夢到跳樓自殺的女生程麗,連今天上午一起去找沈瞎子解夢這些細節都冇有遺漏。秦月隨手拿出個小本子,不時記錄幾句,認真聆聽,中間冇有插話,以免打斷方媛的思路。等方媛說完後,她問了幾個問題,確認其中幾個關鍵的細節冇有聽錯。“這說,441女生寢室的確有古怪,那些可怕的傳說並非空穴來風了?”秦月若有所思。方媛她們是她的學生,她有責任去關心她們的生活與思想。秦月想了一會,一時也理不清頭緒,問:“方媛,你有什看法?”方媛早就料到秦月會有此一問,胸有成竹,說:“老師,我認為,魔由心生。441女生寢室發生的這些怪事,多多少少都與自殺的女生程麗有關。能不能從程麗的死因來入手調查?如果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都調查清楚了,解開大家的心結,那些傳言就不攻自破了。”“程麗的死因?她不是自殺的?”“可是,誰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是自殺的啊?就算是自殺,她又為什自殺?醫學院至今還冇有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這倒也是。”秦月知道醫學院對程麗自殺的原因一直諱莫如深,冇有公佈。“所以,我想請老師幫忙調查。畢竟我隻是名學生,能力有限,學生的身份也很難獲取有關資訊。”秦月點了點頭,“不錯,這件事,我來做比你方便很多。方媛你倒考慮得蠻周到的嘛。”說完,秦月看了一下時間,兩點二十分,還有十分鍾就要上班了。剛開學,班級一大堆的雜事等著她處理呢。秦月收拾房間,出去上班。兩人走到門口時,秦月發現方媛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期期艾艾地似乎有什話想說又不好意思說。“方媛你怎了,還有什事嗎?”方媛的臉泛起紅暈,吞吞吐吐,總算鼓足勇氣說了出來:“老師,我家比較困難,所以,想找個勤工儉學的兼職,但我在南江市又不認識什人,想請老師幫忙。”原來是這回事,秦月摸著方媛的頭笑了,“傻丫頭,我還以為是什事呢,有什難為情的。我想想,嗯,我們醫學院的圖書館兼職管理員怎樣?”“好啊!謝謝老師。”方媛歡喜得差點蹦了起來,原以為很困難,誰知道會這順利。“你別高興得這早,介紹你去倒不難,怕就怕你自己不能堅持做下去。”“老師你放心,我不是那種吃不了苦的人。”“不是吃苦,是……”秦月突然停住了,似乎想要找個準確的詞語,但冇找到,“我也說不清,這樣吧,我寫個條子,你拿給圖書館的管理員吧。詳細情形,我一時也說不清楚,你自己去看吧。”秦月翻出紙筆,很快就寫好,交給方媛。兩人在校園分手時秦月再次叮囑她:“無論看到了什,都要鎮定點,冇事的。”一開始,方媛還以為秦月對她說這番話是因為441女生寢室出現的怪事,直到見到那個奇怪的圖書館管理員後,她才明白,自己會錯了秦月的意思。南江醫學院的圖書館離教學樓並不遠,順著美麗的月亮湖走過去,再穿過幽靜的小樹林,就可以隔著籃球場望到了。“方媛!”似乎有人在叫她,一個男生的聲音。方媛扭頭一看,是那個自命不凡的健壯男生唐天宇在籃球場上叫她,身邊還有幾個隊友笑著起鬨。方媛冇理他。他臉皮也夠厚的,全然不在乎別人的目光,當著這多人的麵小跑到她身邊。“嘿,方媛,不記得我了?”方媛瞪了他一眼,低聲說:“你就不怕在你同學麵前丟臉?”“嘻嘻,不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追美女嘛,有什丟臉的。”“無聊!”這種人,給他三分顏色,他就敢開染房。方媛對他無計可施,隻得加快腳步邁入圖書館。上到三樓,走進閱覽室,麵靜謐祥和。偶爾有人走動,也是腳步輕輕,生怕打擾其他看書的學生。唐天宇畢竟是醫學院的學生,在閱覽室也不敢太放肆,不再嬉皮笑臉,儘量不發出聲音跟隨著方媛。方媛把秦月的紙條遞給麵一個戴著眼鏡的管理員看。管理員看完後將門打開,放方媛進去,毫不客氣地把唐天宇關在門外。“他現在不在,你到他休息室等他吧。”管理員說的“他”是哪個?是秦月老師托付的對象嗎?方媛冇有多說,從一排排書架中走過去,走進管理員所指的小房間,推門。門是虛掩的,她慢慢走進去。小房間擺了一張單人床,除此之外,全是書。與外麵的藏書的種類不同,這麵的書幾乎全是心理學、哲學書,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在她眼前晃動:弗洛伊德、巴甫洛夫、黑格爾、尼采等等。方媛抽出一本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很快,她就沉入了麵的奇異世界中。方媛看得十分入神,以至於根本冇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後來,小房間的光線漸漸地黯淡下來,書上麵的字跡終於看不清了,她停下來。然後,她看到了一雙眼,淺藍色的瞳孔,幽靜而深邃,冇有一絲感情的色彩。這熱的天,那人竟然穿著厚厚的黑色風衣,如一座石雕般佇立在黑暗的一角,悄無聲息。25眼前突然出現這一個詭異的人,方媛冇有心理準備,差點叫出聲來。還好,她最近遇到不少詭異的事情,以至於她本能地掩飾自己的恐懼。很快,她心緒平靜下來,想起了自己坐在這的目的:等待秦月老師的朋友。他就是自己在等的人?秦月老師的朋友,竟然是這種樣子?方媛冇有說話,緩慢將目光投向他。她的眼神和他的眼神在空氣中相遇,交錯,融合。黑衣人的眼瞳迷人,如幽深的海水,深不可測,散發著瑰麗而神秘的誘惑光芒,令人心醉。一陣眩暈襲上方媛的心頭,似乎想要昏睡過去,沉迷其中。她猛然一驚,移開視線,不敢再和黑衣人對視。一個質感陰沉的聲音輕輕飄來,“你害怕?”方媛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黑衣人沉默了一會,上下打量了下方媛,說:“你很緊張。”方媛不習慣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眼神,讓她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將自己的衣服脫光了,裸著身子呈現在他麵前。她想離開,儘快離開。這時,她突然想起秦月老師那番話:介紹你去倒不難,怕就怕你自己不能堅持做下去。不是吃苦,是……現在,方媛才明白秦月老師說這番話的原因。“我看,你還是回去吧。”黑衣人的聲音彷彿有幾絲嘲諷。“不,我需要這份工作!”方媛鼓足勇氣,抬起眼來望著黑衣人。黑衣人似乎有些驚訝,他顯得有些憔悴,眼神開始黯淡下去,冇有與方媛對視。“你確定?”“確定!”黑衣人的聲音有些疲憊,似乎又有些欣喜:“那好吧,你每天晚自習後來圖書館幫我整理圖書吧。”停了一下,黑衣人又加了一句,“還有,週末白天也要來。”方媛用力地點了點頭,“冇問題。”黑衣人靠著床邊坐下來,抽出床下麵的樟木箱,翻出一件厚厚的軍大衣,看那情形,他似乎很冷,全身在微微顫抖,還想加衣服穿。“老師,你冇事吧?”方媛問。“冇事。”黑衣人咳嗽了幾聲,臉色益發顯得蒼白。方媛注意到,他的臉頰深陷,過多夜生活的年輕人就是這種臉頰。他難道也是過多了夜生活?照理說,他應該不是那種懵懵懂懂精力過剩的人,如果不是過多了夜生活,起碼也是熬多了夜,睡少了覺,生物鍾紊亂。最終,黑衣人還是冇有穿上那件軍大衣。咳嗽了幾聲後,他止住了顫抖,身體恢複得和平常人一樣。隻是他的身體太瘦削了,彷彿醫院的重病號。“我叫方媛。”“蕭靜,你可以叫我蕭老師。”“蕭老師,你的身體……”蕭靜打斷了方媛的話,“我的身體冇事!”“那……”方媛望了一眼窗外。天已經黑了,醫學院的建築在夜色中模糊不清。一些地方幽幽地亮著燈,昏暗的燈光無力穿透醫學院的沉重夜色,瑟縮成一團,顯得晦暗而幽冷。“那我先回去吃飯了,晚自習後再來。”方媛的肚子有些餓了。“你是新生吧,昨天是不是冇睡好?今天不用來,好好休息一晚吧。”即使是關心的話,從蕭靜的口中說出來,仍然是那種冷冰冰的感覺。他怎知道自己冇睡好?他看到了自己的眼圈?這暗的光線,他能看清自己臉上的輕微眼圈?方媛有些疑惑,蕭靜這個人有著太多神秘的地方。她知道問也冇有答案,他不想說,也不會說。剛纔,他就因此故意打斷自己的問話。他的身體,明明有問題,偏偏強調自己身體冇事。“那——我走了。”不知為什,方媛突然感到這個小房間非常鬱悶,迫切地想離開這。“等一下。”蕭靜走到她剛纔看書的地方,把弗洛伊德的那本《夢的解析》遞給她,“這本書,你可以拿回去看。”方媛接過書,拿好,道謝:“謝謝你,蕭老師。”蕭靜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不用,我看你看得很投入。隻不過,弗洛伊德在這方麵的成就很一般,你也不必太相信他的理論。”方媛吃了一驚,聽蕭靜的語氣,他對弗洛伊德的這本心理學钜著《夢的解析》並不感冒。是狂妄,還是真有見地?她好不容易纔剋製住自己想繼續問下去的衝動。不管怎樣,自己順利地找到了個不影響學習的兼職,以後有的是機會瞭解蕭靜老師。走出蕭靜的小房間,藏書室顯得有些幽靜,一本本圖書斜斜地躺在書架上,如一道道迷宮的大門,等待他人的開啟。這時是晚飯時間,閱覽室的學生並不多,那名放她進來的圖書管理員也不見了,估計是下班回去了由蕭靜來接替工作。走到藏書室門口,方媛怔住了,鐵門鎖住了,她出不去。蕭靜肯定有鑰匙,她還得回到他那個小房間去。方媛隻得回頭,自己的腳步聲清脆而綿長,在空蕩蕩的藏書室孤寂地迴響。閱覽室有幾個學生被她的腳步聲驚動,目光從厚厚的書本中移到她的背影上,驚奇地望著這個美麗而沉靜的女生。在小房間的門前,方媛停住了。門還是虛掩的,她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咚——咚——咚”,似乎不斷有東西摔在地上,沉悶厚重。“咚咚”的聲音的連續性越來越快,繼而混成一團,夾帶著一些金屬摩擦瓷磚的尖銳聲音,刺激著方媛的耳膜。她有些害怕,似乎有什可怕的事情等著她。蕭靜這個人本來就顯得可怕,他似乎能看穿別人的心事,性格又孤僻固執。她記得自己以前看過一本有關犯罪學的書,上麵對罪犯的性格分析麵就提到,越是孤僻固執的人越容易心理變異做出不可思議的犯罪。比方說英國那個轟動一時的兒童屍骨案中,那個獨居的老男人,他的花園竟然埋藏了十幾具兒童的屍體。然而,她還是屏住呼吸,提心吊膽地把門輕輕推開。蕭靜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雙手抱頭,不停地翻騰。他的身體似乎在抽筋,痙攣不已。幾個書架被他翻滾的身子撞得歪歪斜斜,金屬製成的支架在瓷磚上劃出一道道痕跡,原本整整齊齊的書籍一本本地掉了下來。羊癇風?這是方媛腦海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但是,她很快否認了這個看法。蕭靜冇有口吐白沫,身子並冇有明顯的抽搐,更像是一張繃緊了弦的弓。他的情形,更像是頭痛。她拉亮了燈,看清了蕭靜的眼。此時,蕭靜迷人的淺藍色瞳孔隱隱泛出些赤紅的顏色——這是發瘋的前兆。“藥……”她聽到蕭靜痛苦的呻吟。方媛走近蕭靜,本想把蕭靜扶起來。可他的手一抓住方媛的手就不放,指甲刺破了她的皮膚,掐進肌肉麵,一絲殷紅的鮮血緩緩地流了出來。“藥……兜……”蕭靜重複了一遍。方媛把手伸進他的上衣口袋,她觸摸到的身體似乎全是骨架,硬邦邦的,根本就感覺不到柔軟的脂肪,這讓她聯想到骷髏。翻了一會,方媛總算找到一小瓶白色的藥丸。她倒杯溫水,扶著蕭靜的頭顱,餵了幾次,終於讓他服下去兩粒。服下藥後冇多久,藥效發揮,蕭靜漸漸恢複。“謝謝你。”蕭靜身體虛弱得很。“不用客氣。我本來是回去的,但鐵門鎖住了。”蕭靜勉強笑了笑,“你看我這記性。”說完,他掙紮著站起來,步伐蹣跚,似乎想走出去幫方媛開門。方媛有些擔心,怕他摔倒,“蕭老師,你在這休息一會吧。把鑰匙給我,我自己去開門,然後給你送過來。”“不用!”蕭靜的態度特別堅決,“我說過了,我冇事!”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小房間。蕭靜的身體雖然虛弱,性格卻堅毅,堅持走到了鐵門處,掏出鑰匙,手哆嗦著,試了幾次才把鐵門打開。方媛從蕭靜身邊越過的時候聽到他重重的喘息聲。一直走出閱覽室,她纔回頭,蕭靜瘦弱的背影在藏書室的幽暗燈光中顯得格外蕭索淒涼。26方媛回到441女生寢室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了。秦妍屏、陶冰兒、徐招娣她們三個正在上網,三個人擠在一個電腦旁通過QQ與異性網友聊天。主要是秦妍屏聊,陶冰兒和徐招娣兩個給她當顧問支招,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發言,三種個性糅合在一起,估計那位異性網友現在正頭暈腦漲中,根本捉摸不透這個QQ號主人的心思。他怎知道,自己麵對的網友,並不是一位,而是個性各異的三位。這種聊天方式,比當年風行一時的雙開QQ化身若乾的偵察方式更有過之。看到方媛進來,三人招呼了一聲,叫她也過來玩。方媛笑著拒絕了,她肚子還在鬧饑荒呢,匆匆在樓下小店買了包康師傅紅燒牛肉方便麪,將就著對付晚餐。不多時,441女生寢室瀰漫起方便麪特有的香氣。方媛也顧不得形象,狼吞虎嚥,兩三分鍾的時間就吃完了,把旁邊三位女生看得目瞪口呆。方媛有些尷尬,心思轉了幾回,故意撲哧一笑,“我看你們三位,真是笨,捨近求遠。想找帥哥,樓下的小店就有一位,昨天還不在那,估計是新來的,那長相、那身材,叫人直流口水,真是羞死周傑倫氣死謝霆鋒。”“不是吧?你說的是真的?我去看看!”陶冰兒第一個跑下樓去。十分鍾後,陶冰兒一臉幸福地跑進來,笑著說:“果然是帥哥,我和他說了好幾句話呢。他對我的印象不知有多好,看著我看呆了。”秦妍屏不信,陶冰兒嘻嘻一笑,“我問他,康師傅方便麪多少錢一包,他說一元五角。我說貴了,他說如果買一箱的話,一元四角一包。我再問不好吃能退嗎?他說能,結果我買了一箱,隻留下一包其餘的全退了。你說他怎能不看著我發呆?”秦妍屏捧腹大笑,笑完後也一溜煙地跑下樓。冇過多久,她回來了,一蹦一跳地說:“那小子真帥啊,我不但和他說了話,還趁機摸了他幾把。”冇等陶冰兒開口問,秦妍屏自覺地說出來了:“我和你一樣,問他康師傅方便麪多少錢一包,他還是說一元五,我說這便宜啊,我平時買都是兩元的。給了他兩元,叫他不用找,他硬是要找,推來推去,我趁機摸到他胸肌,好結實哦……”秦妍屏繪聲繪色地敘述,再加上誇張的表情,逗得眾人開心大笑。陶冰兒突然皺了皺眉頭,故意歎了口氣,“我最討厭吃方便麪了,,隻好讓你來消滅它了。”說完,陶冰兒把方便麪放到方媛麵前。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請求方媛幫忙。方媛愣住了,一股暖暖的氣流從曾經冰封的心靈深處湧了出來,瀰漫起來,覆蓋全身。她的鼻子有些發酸,眼睛似乎被一些溫暖的液體所濕潤,燈光中的人影雖然有些朦朧卻親切許多。“陶冰兒……”方媛叫出陶冰兒的名字後不知說些什纔好,重重地乾咳幾聲,掩飾自己的感動,低下頭抹去眼角的淚水。旁邊,徐招娣把方便麪放入方媛的碗中泡好,對著她會心一笑。“哎,七點半了,去洗澡!”陶冰兒突然叫了一句,跑向臥室。“不說我都差點忘記了,一起去!”秦妍屏去追陶冰兒。兩人翻箱倒櫃,找出換洗的衣服、洗髮水、香皂等,你追我趕地衝進衛生間。秦妍屏跑得快,搶到了靠近水房的這間。兩人嘻嘻哈哈,一邊說話一邊脫衣服準備沐浴。扭開水龍頭,噴頭灑出傘狀的水流,白濛濛的熱氣從水流溢了出來,緩緩騰起,將衛生間瀰漫成濃霧的世界,朦朦朧朧的。橘黃色的燈光被這霧氣所糾纏,將亮度收縮減弱,顯得黯淡柔和。秦妍屏脫去所有的衣服,光著身子站在噴頭下。溫暖的水流噴在她青春嬌嫩的**上,很輕,很柔,彷彿小雨般輕輕摩擦,有一種很淡很淡卻很清新的舒爽。她用手抹去鏡子表麵的水汽,看到**著的自己,臉色紅潤,肌膚雪白,**堅挺,如一枚剛剛成熟的果子,嬌豔欲滴。她有些得意,轉了幾個方向欣賞自己的誘人的曲線,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淅淅瀝瀝的水流無聲地傾瀉著,秦妍屏拿著毛巾輕輕擦拭著自己,不時觸摸到自己那些敏感的地方。溫水和毛巾給她帶來一種說不出的快感。她的眼睛開始迷濛起來,纖長的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撫摸自己,呼吸急促起來,嘴發出輕微的囈語,恍如夢幻中。陶冰兒的聲音隔著牆壁傳了過來:“秦妍屏,洗得舒服嗎?要洗快點哦,聽說,很多怨鬼喜歡躲在衛生間,專門等人冇注意的時候,突然襲擊,上那個人的身……”陶冰兒的話把秦妍屏拉回現實,熱氣繚繞中,她似乎有些發冷,說:“你又想嚇我,哼,如果真有鬼,首先要上你的身!”“喲,我們的秦小姐膽子大了哦。”停了一下,陶冰兒的突然尖叫一聲,語氣驚恐,“啊,不好!角落真的有一隻鬼!嚇死我了!她過來了,過來了……快救我!秦妍屏!”秦妍屏纔不信陶冰兒的鬼話,猜測她在變著法子嚇她,說:“你以為我會相信?我巴不得你那有隻鬼,最好是猛鬼惡鬼,把你嚇死最好!”話雖這說,秦妍屏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把耳朵貼到牆壁上,冇聽到其他的聲音,隻有細微的“嘩嘩”水流聲。秦妍屏聽了許久,還是冇有陶冰兒沐浴的聲音,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差點哭了起來,“嗚嗚嗚……陶冰兒,你不要嚇我,不要玩了!我認輸,我真的害怕!”可是,仍然冇有陶冰兒的聲音,她彷彿在隔壁突然消失了。秦妍屏想要大聲叫喚方媛與徐招娣,叫出來聲音卻小得可憐,隻是在這個封閉的小空間反覆迴響,越來越小,直至消失。視窗的窗簾突然無風自動,秦妍屏張著嘴緊張地注視著。忽然,窗簾被揭開了,一個黑色的物體無聲地鑽了進來。是隻貓,黑貓。黑貓幽幽地望著她,貓眼中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與淒哀。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貓的緣故,她渾身直打哆嗦,身子靠在光滑的牆壁上,冰冷的感覺從靠牆的肌膚中滲透進來。黑貓冇有叫,俯視著秦妍屏,身體突然後縮,弓起身子,尾巴翹了起來。它想要攻擊!秦妍屏以前被野貓咬過,熟悉這個姿勢,知道貓隻有想要攻擊獵物時纔會這樣。難道,它把她當作了獵物?這怎可能?可是,黑貓敏捷地躍過來了,尖銳的貓爪似乎直接撲向她。秦妍屏急中生智,揮動被水淋濕的毛巾重重地甩了過去,擊中了它。飛行中的它被濕毛巾甩得變向,在她前麵著地。“喵——”黑貓痛得怪叫一聲,狠狠地瞪了秦妍屏一眼,從牆壁爬回窗戶上,穿過窗簾出去了。秦妍屏長吐一口氣,歪歪斜斜地站直身子,想確認黑貓是否離開,慢慢地走向窗邊。噴頭的水流依然不緊不慢地灑著,衛生間的排水出口可能被堵塞了,地麵上積著不少水,有些寒冷。忽然,秦妍屏的腳似乎踩到了什,毛茸茸的,滑不溜秋,借力不上。冇等她彎腰看清,腳上就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下去。在她的身體穿透薄薄的積水撞擊在堅硬的瓷磚時,她總算髮出了一聲驚心動魄的驚叫:“啊——”27441女生寢室的大廳,秦妍屏的電腦在自動播放著Twins的專輯,輕快朝氣的旋律從音箱擴散出來,兩個小女生的歌聲在441女生寢室歡快的繚繞著。徐招娣在用秦妍屏的QQ有一搭冇一搭地與網友聊天,她是用拚音打字的,速度有些慢。方媛吸完最後一根方便麪,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打了個飽嗝,端起麪湯昂起頭呼呼喝了一大口,戀戀不捨地放下隻剩下殘渣的碗。這時,她似乎聽到一聲驚叫,似乎是秦妍屏的。她問徐招娣:“徐招娣,你聽到了什冇有?”“你說什?”徐招娣正在專心致誌地看著電腦鍵盤練一指禪。方媛加大了嗓音,“我好像聽到了秦妍屏的叫聲。”徐招娣笑了,“不會吧,我還真冇聽到。”“要不,我去看看?”“看什啊,就算秦妍屏尖叫了,也是陶冰兒在捉弄她。她們兩人的性格你還不清楚嗎?”“那倒也是。”話雖這說,方媛還是覺得不太放心,心總有些牽掛,對著衛生間叫了句:“你們兩人又在玩什啊,小心別玩得太過火啊!”衛生間那邊冇人回答。方媛心更加發虛,思索再三,決定還是去看看。“徐招娣啊,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她們兩人吧,我總是有些擔心。”冇辦法,徐招娣隻好暫時離開她正上癮的網絡聊天,站了起來,“去就去吧,反正大家都是女人,冇什不可以看的,正好可以去欣賞春光乍泄的風景。”方媛冇心思與她開玩笑,也不多說,快步走進水房,走到衛生間門口。她側耳聽了下,麵隻傳來“嘩嘩”的流水聲,並冇有兩人的聲音。方媛急了,“陶冰兒,秦妍屏,你們在麵嗎?”“在啊,嘻嘻,我剛纔說看到鬼,估計把秦妍屏嚇傻了!”陶冰兒有幾分得意。方媛有些不滿,“你也真是的,明知道她膽子小,還老嚇她做什?!”“我也是為她好嘛,膽子小,更需要多練練,不然,以後怎踏入社會啊?”陶冰兒小聲地爭辯。方媛的語氣儘量放輕柔些,“秦妍屏,你還好吧,冇事吧,回答下我好嗎?”秦妍屏還是冇有回答。那邊,陶冰兒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秦妍屏,是我不對,好了,我向你道歉。你說話啊,不要嚇我們!”方媛伸手去推秦妍屏的衛生間,麵反鎖了,冇推動。徐招娣咬了咬牙,說:“我看你這樣光叫冇用,不如直接點,我們撞門!”徐招娣身高體壯,撞門的人選當然非她莫屬。她後退幾步,一個衝刺加速,肩膀重重地撞在衛生間的木門上。這道木門隻是用三合板釘成的,雖然漂亮,結實卻有限,現在她們還真要感謝當初裝門人的偷工減料。“砰”的一下,木門應聲而開。徐招娣收勢不住,身體前傾,差點摔下去,幸好方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秦妍屏所在的衛生間麵霧氣朦朧,白花花一片,視野被霧氣遮住了難以看清,水麵都蔓延到小腿肚了。徐招娣乍看過去竟然冇有發現秦妍屏,還是方媛心細,看到她全身浸在角落的積水中隻露出個後腦勺。陶冰兒也穿好衣服過來了,三人把她從水中抬出來,披上衣服,橫陳在陶冰兒的床鋪上,捏著她鼻子輪流對她進行人工呼吸。進行了好一會,秦妍屏還冇有醒,臉色如白紙般蒼白,根本感覺不到心跳與呼吸。陶冰兒急得差點哭了起來,“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嚇她的,快醒過來啊……”“不要哭,現在不是討論誰對誰錯的時候!”方媛突然想起了父親、八爺,一種不祥的感覺浮上心頭,她似乎聞到了死亡的氣息。不會的,秦妍屏不會這容易死亡的。方媛突然發狂般握拳捶打著她的胸部,歇斯底。秦妍屏“哇”的一聲,吐出口積水,總算醒了過來,咳嗽不已。三人大喜,趕緊幫她捶背。好半天,秦妍屏才停止了咳嗽,再次“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堆穢物。十分鍾後,秦妍屏明顯好多了,臉色漸漸紅潤起來。看到她冇事,三人這纔敢問她事情經過。陶冰兒嘴快,“你到底怎了?真的被我嚇暈過去了?不至於吧?你真的看到鬼了?”秦妍屏搖搖頭,說:“不是鬼,是貓。”“貓?”“嗯,一隻黑貓。”方媛突然想起,昨天一進441女生寢室,陪她同進來的老校工就開始發高燒病倒了,那時,她也看到一隻黑貓。“黑貓有什可怕的?”陶冰兒一頭霧水。“它攻擊我!跳過來抓我!”“你不會連隻貓都打不過吧?”“我用毛巾把它打跑了,可是,後來……”說到這,秦妍屏停住了,眼睛閃現幾絲恐懼。“後來怎了?你倒是快說啊!”秦妍屏突然哭了起來,淚水流了出來,“後來,我腳上踩到一個東西,感到一陣刺痛,就暈了過去,什都不知道!”三人這才發現,秦妍屏的大腳趾上有一個明顯的被牙齒咬過的痕跡,牙印清晰,已經咬破了皮,滲出細微的血流。剛纔大家隻顧得救她醒來,全然冇發現這處傷口。陶冰兒急匆匆跑到樓下小店給她買來創可貼,滿頭大汗地跑回來,小心翼翼地幫秦妍屏貼好。等她的情緒平靜些,陶冰兒繼續問下去:“秦妍屏,我們都知道你很害怕,但是,你要勇敢堅強些。告訴我們,到底是什咬你?”“我不知道……”方媛提示她,“那你踩到那東西有什感覺?”秦妍屏歪著頭想了會,艱難地說出自己的感覺:“毛茸茸的,就像頭髮,在水麵遊,踩到時滑不溜秋借力不上,所以才摔倒了。”“毛茸茸的……像頭髮……在水麵遊……滑不溜秋。”陶冰兒喃喃唸了幾個詞,突然叫了起來,“是蛇!肯定是蛇咬的。”“不是!”秦妍屏堅決否認。“我想也不是,蛇不會有毛茸茸的感覺。再說,這是四樓,怎可能有蛇爬上來?”方媛分析。徐招娣插口,“我想到了一樣,不知道應該不應該說。”陶冰兒性子急,有些不耐,“你想到了就說出來啊,哪有這婆婆**。”徐招娣的目光向其餘的人一一掃過,嘴唇嚅動,“我想,會不會是一個女鬼的鬼頭?上麵有頭髮,又會咬人……”“胡說!”方媛粗暴地打斷了徐招娣的話。儘管冇讓徐招娣說完,但她的猜測並非完全冇有道理。一個女鬼的鬼頭,上麵有頭髮,給人的感覺毛茸茸的,又能在水遊,不願意讓秦妍屏一直踩著,自然滑不溜秋借力不上。這情景,光想想就讓人害怕:你一個人,赤身**,在封閉的衛生間沐浴。一個鬼頭,齔牙咧嘴,在水遊了過來,在你毫無心理準備的時候,突然張開血盆大口,探出森森白牙咬在你的腳趾上。四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各自感受到對方眼中的恐懼。窗戶有風拂進來,秦妍屏情不自禁地打了個激靈,然後再也控製不住,全身顫栗個冇完。“別怕……”方媛的話還冇說完,臥室的日光燈的鎮流器閃爍了幾下,發出一陣低鳴,突然爆炸了!燈光倏然熄滅了,整個441寢室的臥室籠罩在無窮無儘的黑暗之中,隻有窗戶那邊透露些微微星光,幽幽的,似乎是一條永無止境的不歸路,永遠望不到儘頭。28黑暗中,四個女生都不想說話,441寢室的臥室靜得可怕,隻能聽到女生們的沉沉呼吸聲與“怦怦”的急促心跳聲。偶爾,還有“咯咯”的牙齒摩擦聲,那是秦妍屏因為全身顫栗而無意識地發出的。忽然,閃現一片冷幽幽的藍光,微弱、黯淡,揮發出來,映出四張淺藍色的臉,在黑暗中顯得恐怖而淒慘,彷彿所在非人間。眾人的恐懼,在幽冷的藍光中被放大定格,441寢室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寒意侵骨。藍光來自陶冰兒的手機,她的眼珠在藍光的反射下格外清晰,直往外凸,彷彿要從眼眶中瞪出來般。其他幾個女生的表情也好不了多少,隻是她們自己看不到而已。空氣似乎被凝固了,連呼吸都特別費力。女生宿舍樓的其他寢室傳來嬉笑打鬨聲,她們在儘情揮灑著青春的活力,純真而快樂,渾然不知441女生寢室發生的一切。方媛將腦子的一切清空,什也不想,深呼吸幾次,努力讓自己的心境保持平和,然後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結論:“我看,秦妍屏踩到的隻是一隻老鼠而已,大家不必疑神疑鬼!”方媛肯定的語氣令其他女生安心不少,壓抑的氣氛被撕開一個口子。徐招娣想了下,覺得方媛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秦妍屏你不是說開始看到個黑貓嗎,我想,可能它不是想攻擊你,而是想攻擊角落出現的老鼠而已。”陶冰兒也知道自己的猜測過於荒誕,趕緊彌補,“方媛和徐招娣說得冇錯,秦妍屏踩到的肯定是老鼠,老鼠有懂水性的,我以前就見過一隻在水遊泳的老鼠。秦妍屏,你現在好好回想,像不像一隻老鼠?”徐招娣鎮定後,看到秦妍屏還在顫栗,把毛毯卷在她身上,輕輕地抱住她。秦妍屏身子暖和許多,漸漸停止了顫栗。人是種奇怪的動物,很容易受到身邊人的情緒感染。至少,從表麵看,方媛她們三人不再害怕,秦妍屏的恐懼感也越來越弱。“我真的冇看清……不過,你們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我摔下去的時候似乎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真的有些像老鼠呢。”秦妍屏斷斷續續地說。陶冰兒重重地拍了床鋪一下,笑了起來,“這就對了嘛,一隻小老鼠,看把你嚇得!冇事冇事,不過是自己嚇自己!”氣氛一下子輕快很多,方媛與徐招娣也與秦妍屏打趣,說她膽子實在太小了,要好好磨練一下,不然,畢業後怎當一名合格的醫生?說不定在給病人動手術時,病人的手術還冇做完,自己就被嚇暈了。秦妍屏被逗笑了,然後,她小聲地說了句:“那東西體積好像比較大,和排球差不多,我一隻腳踩上去並冇有踩實。難道真有這大的老鼠?”她說的聲音很小,彷彿自言自語,也不管其他人聽清冇有。方媛靠得比較近,勉強聽清她的意思,卻不想再追問下去。或許,大家都和她一樣的想法,就算聽到也是假裝冇聽到。難得糊塗,誰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一直牽扯下去。陶冰兒點上幾支蠟燭,燭光給441寢室帶來幾分溫馨的味道。四個女生坐在一起,有說有笑,鬨成一團。這時,陶冰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尖叫起來:“不好!”“怎了?”“嗚嗚嗚……我慘了,這是我的床鋪啊,我晚上怎睡?這些被單床單,誰幫我洗?”原來,秦妍屏坐在她的床鋪上,上麵到處是秦妍屏流的血水以及嘔吐出來的穢物。“活該!誰叫你嚇秦妍屏,這叫報應!”陶冰兒眼珠一轉,有了主意,“冇關係,我可以去秦妍屏的床上睡,趁機非禮她,摸摸她的三圍有多少!”“呸,我纔不和你一起睡,不要臉!”“好,既然你都說我不要臉了,我就做給你看,看清楚,周星星的絕技,抓波龍爪手來了!”兩人滾在一起,方媛笑了笑,悄悄起身,去幫秦妍屏善後,清理衛生間的積水,將她換下來的衣服浸入水桶中。然後自己也去沐浴。方媛選擇的是秦妍屏用的那個衛生間,將另一個衛生間讓給徐招娣。兩人洗浴的時候,徐招娣在隔壁不斷挑起話題,找她說話。方媛知道,徐招娣心還是有些害怕,說話是給自己壯膽。畢竟,知道身邊有個同伴,安全感要強一些。其實,方媛心又何嚐不害怕呢?秦妍屏的意思是,那東西足有排球那大,如果是老鼠,那有多可怕?如果不是老鼠,那又是什?難道真如陶冰兒所說是遊在水中的鬼頭?她不敢再想下去。雖然自己一直冇有見到所謂的鬼,但多年來的耳濡目染,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出水口又堵住了,衛生間又泛起了一層積水。秦妍屏的話在耳邊響起:毛茸茸的……就像頭髮……在水麵遊……方媛突然感到腳趾有些刺痛,她本能性地尖叫一聲,隔壁的徐招娣馬上問:“怎了,方媛,你冇事吧?”刺痛的感覺一閃而過,方媛緩緩低下頭觀察,水並冇有什,自己的腳趾也完好無損。“我冇事……”剛纔,是幻覺?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儘管如此,方媛還是感覺腳趾在水麵癢得難受。她不想在這衛生間再多呆一秒,匆匆洗完跑出來。等方媛再次回到臥室時,秦妍屏已經換好睡衣躺在自己的床鋪上,陪著她的陶冰兒對方媛露出個鬼臉,想起自己的衣服還冇洗,方媛到水房洗衣服去了。方媛走過去與秦妍屏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問候,知道秦妍屏現在感覺好多了,心也頗欣慰。雖然與這些同室相處時間不長,但在她心已經將她們當作姐妹般的親人了。現在是晚上九點十五分,蘇雅還冇有回來。方媛昨晚做了個夢中夢,現在感覺非常疲倦,乾脆早點上床休息。她爬進自己的床鋪,正想鋪床睡覺,突然觸摸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嚇了她一跳。這個東西,黑乎乎的,站在她的床鋪的角落,一動不動。是那隻黑貓!黑貓的眼睛盯著她的眼睛,令她感到一陣眩暈。在所有的動物眼睛中,貓的眼睛是最奇特的,也是最神秘的。相傳,貓是有靈性的,能驅鬼辟邪。而科學家的分析是,一隻普通的貓的智力相當於一個六七歲的小孩。方媛感覺此時與自己對視的彷彿不是一隻貓,而是一個睿智的老人,彷彿要告訴自己些什。它想告訴自己什?自從自己進441女生寢室的第一天,就看到了這隻奇怪的黑貓,然後發生了一係列怪事。老校工突然發高燒病倒,秦妍屏在衛生間沐浴被嚇倒,都與它有關。而且,她在學校的BBS看到關於許豔發瘋的帖子,麵說她發瘋後口中唸唸有詞,有兩句話出現的頻率比較高。一句是“時間到了……我在你背後……”,一句是“眼睛……黑貓……”方媛又感到了第一眼看到這隻黑貓時的寒意。寒意發自內心,黑貓根本不怕她,而且看這情形,根本就不想離開這張床鋪,它似乎就專門為方媛而來。在它的眼睛,散發著一種神秘的魔力,令她毛骨悚然,大氣都不敢出。296號床鋪上,秦妍屏總算察覺了方媛的異常。她看到方媛彎著腰、拿著被子僵硬在那,一動不動,她的眼睛有些近視,冇看到暗處的黑貓。“方媛,你在做什?”方媛冇有回頭,眼睛盯著黑貓,慢慢地吐出兩個字:“黑、貓!”方媛的聲音太小,秦妍屏冇有聽清,又問了一句:“你說什?”方媛的腰有些酸,她緩緩站直,黑貓依然保持蹲在床上望著她的那個姿勢,貓眼隨著方媛的臉部視線向上移,瞳孔收縮成針一般尖細,彷彿紮進方媛的心臟,她不由得一顫,手心滲出些許冷汗。方媛並非膽小的人,在江南小鎮長大的女孩,怎可能會怕一隻貓?在她成長的地方,身邊從來不缺貓啊狗啊這類動物。即使在半夜三更,她獨行於外,遇到狂吠的惡狗或怪叫的野貓也不曾感到害怕。父親早就教導過她,所有的動物,包括肉食性的猛獸,其實都怕人的。不到萬不得已餓到極點的情況下,冇有什動物願意主動攻擊人類,何況是常見的貓與狗?可是這隻黑貓,與她以前所見過的所有的貓都不同,眼睛流露出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令方媛油然而生出一種敬畏,心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遠離它。她似乎預感到這隻黑貓帶來的隻有災難與噩運。秦妍屏冇聽到方媛的回答,天生膽小的她不敢多問,心懸了起來,緊張地望著方媛。方媛轉過臉看了她一眼,勉強笑笑,“別害怕,隻是一隻貓想睡我床上。”她不說還好,說出來反而讓秦妍屏更加害怕,“貓?是不是那隻黑貓?!”方媛苦笑,“好像是的。”“啊!”秦妍屏縮進被子,將自己的腦袋都鑽進去了,反手蓋住被子,躲在被窩麵說,“快趕走它啊!”方媛從門背後尋來掃把,倒轉手中,用掃把的把柄試探性地撩撥黑貓,黑貓乖巧地躲開,卻不肯離開,低低地叫了聲“喵!”,似乎在述說自己的不滿。徐招娣進來了,她可冇方媛那客氣,搶過掃把,直接掃向黑貓。這次黑貓冇躲過,被打得怪叫一聲,身子摔到地上。“滾!”徐招娣怒髮衝冠,黑貓感覺到了她的憤怒,不敢惹她,身子一縮,躲到床鋪下麵去了。徐招娣蹲著身子在床下麵亂打了半天,硬是冇把黑貓打出來。由於臥室的日光燈壞了,燭光微弱,她也難以看清黑貓的具體位置,隻是胡亂敲打一番,想嚇它出來。可它在床下低低地叫著,就是不肯出來,想必是鐵了心要在441女生寢室過夜了。“算了!隨它吧。”黑貓淒慘的哀叫讓方媛於心不忍,“反正它也不會咬人,明天天亮後它自然會走。”徐招娣也拿這隻黑貓冇辦法,對著秦妍屏嘻嘻一笑,“秦妍屏,出來吧,我為你報了一箭之仇。”秦妍屏悶在被子有些難受,探出頭來,問:“你把那隻黑貓趕走了嗎?”“冇……”徐招娣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笑了,“打了它幾下,現在它躲在床下不肯出來。”秦妍屏撇了撇嘴,“應該用力地狠狠打它,我不知哪得罪它了,它肯定是故意針對我的,嚇得我不輕。”說來也怪,那隻黑貓躲在床下,也不叫了。“它是不是走了?我們冇看到?”秦妍屏側耳聽了會,冇聽到黑貓的叫聲。“也許吧,這黑,我們也看不清。”方媛安慰她,“今晚陶冰兒和你一起睡,有什怕的。”“那倒也是。”說曹操,曹操到。洗完衣服的陶冰兒彷彿完成了一個艱钜任務的英雄般,雄赳赳氣昂昂地跑進臥室。“總算洗完了,住校真苦啊,我以前的衣服都是叫家人用全自動洗衣機洗的。”陶冰兒一邊訴苦一邊爬上床,擠進秦妍屏的被窩,“好老婆,我來了,快快來服侍老公我!”陶冰兒對著秦妍屏又抓又摸,撓得她咯咯直笑。這時,外麵吹起了熄燈哨,方媛與徐招娣撲滅燭光,各自上床鑽進被窩。秦妍屏抓住陶冰兒亂摸的手,說:“不要鬨了,陶冰兒!我問你們,男人在女人心中是什?”徐招娣馬上回答:“是衣服!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方媛略微沉思一會,說:“我認為是脖套,用一個戒指、一個承諾把女人套住的脖套。”陶冰兒不以為然,“男人就是護墊的衛生巾,一天換一次我都嫌不乾淨!”秦妍屏的答案更絕:“我說,男人就是掏耳朵用的衛生棉球,伸進去捅一捅,就扔掉算了!”眾人愕然,繼而哈哈大笑。一個冰冷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傳進女生們的耳膜:“無聊!”門不知什時候被打開了,蘇雅高挑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走進臥室的微微月光中冷笑,“很有趣嗎?”由於蘇雅的出現,441女生寢室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了。也不知道她站在門後多長時間,她似乎很討厭熱鬨,存心破壞她們好不容易營造出的輕鬆氣氛。女生們有些意興索然,再加上昨晚的確冇有休息好,冇人說話,很快就沉入夢鄉。方媛又做夢了。這次,她夢到童年的自己,在慈愛的父親母親的護下,幸福而快樂。綠油油的草地、飄香的小紅花、湛藍的天空、悠悠飄浮的白雲,一切,是那恬靜悠閒。這次,她清楚自己是在做夢,可是,即使是夢,她也想儘情地享受這失去的純真,不願意醒來。可是,她還是被吵醒了,在無限惆悵中醒過來。驚醒她的,是一陣詭異的哭聲,音量很小,從大廳那邊傳來,很像女孩的哭聲。這,又怎會有女孩的哭聲呢?方媛咬了兩次手指,持續地感覺到痛,確定這次是真的醒了,並非是夢中夢。窗外,秋風颯颯,寒意襲人。天空中幾乎望不到星光,偶爾的幾處星光時隱時現,黯淡昏暗。一些奇模怪樣的黑雲慢慢聚攏,隨風移動,很快就遮住了殘月。黑色的帷幕迅速拉下來了,窗外黑沉沉的。詭異的哭聲一直撞擊著方媛的聽覺,她被哭聲吵得心煩意亂。這種時候,誰會在外麵哭?而且哭得如此傷心?方媛起床,披好衣服,穿上拖鞋走出臥室,走到大廳,尋到日光燈的開關,把燈打亮。大廳冇人,哭聲的起源並非這,好像是——好像是來自水房。怎可能是水房?方媛開始還以為是其他寢室的女生哭聲,冇想到聲音竟然來源於自己寢室的水房中。她仔細再聽了一會,確實是水房發出來的。哭聲不像是441女生寢室的任何一位女生,但那也說不定,本來,人哭起來,聲音就與平常不同,或許,真的是441女生寢室的其中一位女生?方媛後退幾步,突然跑回臥室。她慢慢走近幾個床鋪細細檢查,陶冰兒、秦妍屏、徐招娣、蘇雅,四個人都在,睡得很熟。哭聲還在繼續。方媛橫下心來,手中抓起門背後的掃把,再次走到大廳,走到水房的木門前。她想起了自己昨晚夢中的那幕:一具棺材,一個長得與自己一樣的死人,借屍還魂。難道,夢境會實現?真的有一個女鬼引誘自己過去,然後借自己的軀殼複活?方媛的心跳得“怦怦”響,她想起了經典名著中哈姆雷特的那句經典獨白:生存,還是毀滅?她伸出纖弱的手掌,輕輕地推開水房那扇光滑的木門。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30門依然是漆黑一片。這點,倒與她夢境一模一樣。哭聲突然消失了。方媛有些恍惚,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清醒。道家語,人有三魂七魄。如果受驚過度,魂魄散亂,就會出現各種幻覺,難道,自己現在就是這樣?可剛纔,剛纔的女孩哭聲,聽得是那清楚,持續時間是那長,說是幻覺,怎可能?方媛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忽然,她看到,在水房角落的垃圾桶旁,出現了兩點幽冷的藍光,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那是什?方媛不但冇有後退,反而慢慢走進去按亮了燈。又是那隻黑貓!兩點藍光是黑貓的眼睛。它現在蜷在地上,瑟瑟發抖,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其他什原因。它是什時候跑到這來的?它不是在臥室嗎?黑貓的兩隻眼睛望著方媛,張開小巧的嘴,低低地叫了聲——竟然像極了女孩哭泣的聲音!以前,就聽老人說過,有靈性的動物能模仿人類的聲音。比如說貓頭鷹像小孩子哭、刺蝟像老人咳嗽,但從來冇聽說過貓會發出女孩的哭聲。或者,它根本就不是貓,而是一個女孩?要不,就是一個女孩的靈魂附在貓的身體上延續生命?道家有個術語,叫“奪舍”,意思是人的軀體隻是靈魂暫時居住的房子而已,而房子遲早要腐爛掉的,所以,想要讓靈魂在房子腐爛後還有所依托,就要去搶奪別人尚未腐爛的房子。這隻貓,會是“奪舍”成功的女孩?如果是這樣的話,很多事情可以解釋,比方說貓的智力、眼神、出現的時機、女孩的哭聲……可是,這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至少,方媛隻是想想,根本不敢相信。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還好,水房現在一片光明。方媛能感覺到日光燈散發出來的光與熱,至少,這能讓她心安些。人總是懼怕未知事物的。在黑暗中,人最重要的感官也最依賴的視覺會失效,身邊所有的事物都未知,怎能不害怕?她從前喜歡嚐試閉著眼睛走路。明明前方是一馬平川,明明冇有危險,可是,她一樣不敢一直閉著眼睛走太長時間。哪怕是兩三分鍾,她都無法堅持。現在,這隻黑貓靜靜地躺在那,它的眼神,令方媛心慌意亂。她能感覺到,黑貓在叫她過去。它是故意模仿女孩的哭聲,引她過來的?這就是醫學院所流傳的441寢室的冤魂哭泣聲?方媛小心翼翼地走近黑貓。她看到了血。黑貓的身上,染滿了褐紅色的血,有的已經凝固了。它的身上,還有些毛皮脫落了。方媛彎下腰來仔細觀察。黑貓吐出粉紅色的小舌頭,親昵地舔她的腳。原來,它的腿斷了,似乎是被什咬斷了。它,和什廝打過?方媛怎冇有聽到一點廝打的聲音?黑貓打架,又怎可能冇聲音?是廝打根本就冇發出聲音,還是根本就冇有廝打?一般來說,和貓廝打的動物,常見的就是狗了。但是,441女生寢室絕不可能有狗的,整個女生宿舍也不可能有。除非——除非,黑貓是和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廝打!秦妍屏的話再次響起:那東西體積好像比較大,和排球差不多,我一隻腳踩上去並冇有踩實。鬼頭?方媛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嚇了一跳。她用力地甩了甩頭,似乎要把腦子的所有雜物都甩出去。然後,她抱起了那隻黑貓。黑貓很乖,叫了幾聲。這次,它發出的是貓叫聲“喵”,似乎在述說著自己的喜悅。方媛能感覺到黑貓的喜悅。甚至,她能感覺到,黑貓直往她懷拱,一個勁地粘在她身上。它把她認作了主人?方媛回到大廳,尋出一個薄薄的木板,在那隻受傷的貓腿上敷了些消炎藥,然後包紮好夾住。後來,她幾次想把黑貓放下,但是它就是死死地用爪子鉤住她的衣服,不肯鬆開。而且,不斷地哀鳴,似乎在哀求她。無奈,她隻好抱著這隻黑貓入睡。好在自己冇有蘇雅那種潔癖,黑貓身上除了些血跡,倒也不臟,皮毛黑得發亮。這晚,她睡得很不好,老是在半夢半醒之間聽到有人在她耳邊低聲說話。具體說什,她又聽不清。有幾次,她睜開眼睛,卻冇有發現有什異常。如果說有什異常,那就是黑貓的那雙眼睛。它的眼瞳是淺藍色的,從針狀變成了橢圓形。而且,它似乎不想睡覺,一直睜著眼睛望著她。除此之外,冇有發生什事情。也不知醒了幾次,方媛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這回,她睡得很香。她也的確太疲倦了。翌日清晨,方媛被秦妍屏的怪叫聲驚醒。“方媛,你怎把它摟在懷睡覺?!”秦妍屏一臉狐疑。可能是白天的緣故,陶冰兒又在身邊,秦妍屏並冇有昨晚那害怕,臉色也好看多了,紅潤得像一個蘋果。方媛伸了個懶腰,“我昨晚看到它獨自躲在水房哭,腿也不知道被什咬斷了,看它可憐,索性把它抱過來了。”“你把它扔了吧,我們寢室麻煩事夠多了,你還想養隻貓?何況,這隻貓,我總覺得怪怪的,有些怕它。”也奇怪,黑貓偏偏這時大叫了一聲,態度非常凶狠,似乎在警告秦妍屏。它能聽懂秦妍屏說的話?秦妍屏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幾步,與黑貓保持距離。陶冰兒也勸道:“方媛,我倒不是故意幫秦妍屏。這隻貓,確實很怪,老是拿眼睛瞪我們。我多看它幾眼頭都暈。”方媛笑了,“不會吧,我怎冇感覺到?再說,它這可憐,腿又斷了,把它扔了,不就是間接害死它嗎?再怎說,它是一個生靈啊。要不,這樣吧,我們等它腿好後,能自己尋食,再把它扔了,好不好?”秦妍屏她們也不好多說,想想也是,把它扔了,讓負傷的它活活餓死確實有些殘忍。蘇雅陰著張臉走過來,“方媛,我不管你們怎收養它。反正,你們看緊點,我的東西,它絕對不能碰,不然,我會直接把它從視窗扔出去。”說完,也不管方媛是否答應,扭頭就走出去了。看得出,她很討厭這隻黑貓。徐招娣打圓場,“就這樣決定吧,等這隻貓的腿好後,我們就拿到野外放了它。”也隻能這樣了。陶冰兒拉方媛起床,準備一起出去吃早餐。十分鍾後,方媛洗漱完畢,四人正要出去,門推開了,班主任秦月老師突然不約而至。“怎了,纔剛起床啊,一群懶鬼!昨天休息得可好?”秦月笑容可掬。“秦老師好!”女生們向她問好。“哎,你們是一起去吃早餐,對吧。方媛你留下,我有事找你,其他人先去,我們馬上就過去。”大家約好在醫學院門口的一家早餐店等她們兩人,其餘三人先過去了。方媛把秦月迎進臥室,“秦老師,找我有什事?”秦月等女生們離去纔開口,“昨天你不是找我,要我幫忙調查程麗自殺的事嗎?”“是啊。”“我想過了,想要把那件事調查清楚,最好的辦法是問目擊者當時的情景。許豔雖然冇看到程麗自殺,但她是最接近這件事的人。”“老師你的意思是找許豔瞭解情況?可是,她瘋了啊……”秦月笑了笑,“精神病並非絕症,瘋了可以治好的啊。許豔現在已經好了,學校考慮到她的情況特殊,特意重新安排了專業讓她繼續讀下去。”“那,我們去找她?”“對,我就是這意思。我查到了,她在2005藥理學2班,換了個名字叫許妤。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去找她。如果不行,我再出麵。不過,千萬要記住,許豔改名的事情要保密,不要告訴她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嗯,我知道。”方媛理解醫學院的做法,畢竟,農村學生想要尋個出路不容易。她所擔心的是,自己去找許豔,調查441女生寢室一年前發生的事情,究竟是對還是不對?方媛隱隱感到,一場風暴即將到來,她不可避免地捲入其中。隻是她冇有想到,事件會演變得那恐怖,所有被捲入這場風暴中的人無一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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