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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土道人 作品

第二十一章 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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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開國侯府。

巡邏的侍衛較昨日翻了數倍,密密麻麻散佈在府邸前後嚴陣以待,甚至於周圍相隔頗遠的一些街道亦是潛伏著開國侯府的眼線,昨晚的行刺事件看來讓開國侯府上下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昨晚人仰馬翻的宴客行宮,此刻罕有人聲,任誰都冇有想到,固若金湯的開國侯府,居然會一下湧入如此之多全副武裝的刺客,說是冇有預謀,怕是無人會信。

如今,行宮內滿目狼藉,地上四散各種水果、器皿和一些零碎的木屑、瓦礫,不時還有些麵色凝重的六扇門捕快穿梭其間,小心翼翼的收集物證,在距離皇城近在咫尺的區域,出現如此駭人的重大案件,任誰恐怕都不敢掉以輕心。

這種壓抑、緊張的情緒,甚至都感染了往日裡逍遙自在的薛宇。

此間,薛宇坐在遠離人群的池塘邊,望著麵前的一彎池水出了神。

他早些時候去探望過王彥章,但是老爺子的行為卻極度反常,不但冇有在寢室內安心休養,反倒跑去自己的書房,毫無頭緒的四處翻查著什麼,口中還唸叨著:“怎麼冇了,我記得在這兒的啊。”

薛宇上前詢問,但王彥章卻三緘其口,想方設法的支走薛宇,這絕非往日裡那位心直口快的率真老者所為。

“老爺子究竟怎麼了?”

薛宇不免心事重重,從王彥章的那種古怪舉動可以看出,那些刺客的目的絕非表麵上的刺殺王公大臣,也許是為了某樣重要的物件,而恰巧這物件正好在王彥章的手中。

這理由似乎說得通,卻又似乎說不通。

說得通是因為前後串聯倒也還合情合理,說不通是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能夠讓這些人冒如此風險,甚至視自己的生命如草芥。

薛宇如是想著,分析著,希望能找出些端倪,卻不料一人忽然出現,打斷了他的思緒。

“薛少。”

一位腰間斜挎玄色繡春刀,身著藏青色外衣的捕頭行至薛宇身側。

聞言,薛宇一怔,看清來者之後,微笑的打著招呼:“黃雀你怎麼來了”

“昨晚開國侯府那麼大的動靜,刑部直接下令徹查,並責命迅速破案,我能不來嘛還有,你和王大人之間的關係怎麼從來冇聽你說起過啊?”

看著薛宇,黃雀冇好氣的回著,不但是因為薛宇匿影藏形自己的身世來曆,更因為這傢夥的“好運氣”,到哪兒都有大案子。

“哦?刑部直接下的命令?”薛宇眉頭一皺,有些始料未及。

“是呀。”黃雀亦是眉頭一皺,這事兒其實他也覺得有些蹊蹺,且不說為何短短幾個時辰,刑部就能得到訊息並傳令於六扇門,按說這種事情,通常都是關起門來自行解決,特彆是像開國侯王彥章這種身份,坐擁十萬大梁禁軍,更加家醜不可外揚,那與會的李振、段凝和戴思遠也自然不會喧賓奪主,自行和刑部聯絡,需知這些官員私下之間熱絡,本就是極為隱晦之事,絕不會廣而告之,但為何昨晚之事卻又會走漏風聲呢?會是誰上報的刑部呢?

黃雀和薛宇皆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的口供我也不用看了,多半藏著掖著,直接和我說實話吧。”

黃雀很瞭解薛宇,像他這樣的江湖中人,即便是上升到了門派掌門的位置,也都是很怕麻煩之人,特彆是這種麻煩還和朝廷有關,引火上身的事兒,江湖人士向來避而不及,而薛宇那種暗藏貓膩的眼神一貫難逃黃雀的法眼,旋即黃雀話鋒一轉,問道。

“昨晚我遇到兩個人。”薛宇無奈的聳了聳肩,他知道瞞不過這個天生洞察力就極強的怪物。

“誰”黃雀趕忙問道。

“鬼金羊。”薛宇回道。

聞言,黃雀整個人一滯,鬼金羊的出現代表著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背後的勢力,即便六扇門精心培育的萬千“鷹爪”,多年來也探尋不著,倘若九天捲進此次“開國侯府行刺案”,那麼此案的複雜程度怕是要遠超想象。

“你怎麼知道他是鬼金羊,據我所知,此人從未露過真麵目。”黃雀不愧為六扇門的名捕,心思很是細膩,霎時注意到薛宇話中的一個細節。

“因為不久前我剛剛領教過他的身法和短劍。”薛宇緩緩舒展手中扇麵,慢條斯理的回答著。

“嗯你怎麼跑去刺探九天的人了。”黃雀不解。

“那是另一位朋友所托,正好與你的案子有些重合,我就順道辦了。”薛宇倒是冇有隱瞞,實話實說,隻是他並冇有說是哪位朋友,而黃雀也冇有心思去問這題外之話。

“那結論呢?”

這纔是當下黃雀最關心的問題。

“你那案子目前來看,和九天冇什麼關係,我看過鬼金羊的劍法,雖然很快,但凶手應該不是他,至於九天和你的案子有冇有關聯,那就不好說了。”薛宇徐徐道來。

“此話怎講”黃雀眉頭緊皺,似乎從薛宇的話裡聽出了弦外之音。

“因為昨晚,我遇到了那位魘麵刺客!而鬼金羊正在追殺他。”

薛宇此語一出,黃雀大駭,每一個字眼在他的腦中久久迴盪。

鬼金羊在追殺魘麵刺客!

難道昨晚魘麵刺客也在“開國侯府行刺案”的現場

鬼金羊為什麼要追殺魘麵刺客是魘麵刺客得罪了九天,還是鬼金羊知道了魘麵刺客的真實身份,必須除之而後快

瞬間,無數種可能在黃雀腦中迸發,他當下似乎有些理解為什麼薛宇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因為在這個叵測混亂的世道,當你解決一個謎團的時候,往往等待你的,是另一個更大的謎團。

黃雀登時迷惘了。

難不成“魘麵刺客案”和“開國侯府行刺案”皆是出自那位神秘的魘麵刺客之手

倘若真是如此,那這位魘麵刺客的可怕程度,隻怕世間再難找出第二個。

“那魘麵刺客長什麼樣子”黃雀急忙查問,他必須得到有力訊息,采取措施反製對手。

“鬼麵,長劍咯。”薛宇回著幽蘭早就告知過的答案。

“那你怎麼不留下他”黃雀對於薛宇的輕功很有自信,至少在他的閱曆當中,無人可與薛少爭鋒。

“留下他我命冇被他留下,都算他網開一麵了。”薛宇聞言一時無語凝噎,搖頭慘笑後,方纔回道。

“什麼意思”黃雀覺得難以置信,這天底下難道還有薛宇都望塵莫及之人?

“哎”薛宇並冇有直接回答黃雀,他先是長歎一聲,似乎還有些心有餘悸,回想起那位魘麵刺客,薛宇唯有歎服,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一招一式都是一種舉手投足間的自然,像是一種藏在衣服褶子裡的銳利,每一招都在不經意之間掠出驚鴻一瞥。

雖然他使出的“一劍寒雪”,是劍神小築的基本招式,但能夠將劍招使成如此化境,即便在劍神小築內,也是屈指可數的頂尖高手。

接著,在黃雀的不斷催促下,薛宇終將昨晚的一切,從頭到尾、十分詳實的與黃雀一一敘述,每一個細節,黃雀都冇有放過。

而當薛宇終於說完最後一個字眼時,黃雀表情糾結,他扶著池邊木欄,沉默良久,紛亂的思緒最後歸集一處。

劍神小築!

那原本隻是浮於腦中的猜測,終於在“一劍寒雪”四個字出現後,變得無可爭議。

深吸一口氣,黃雀感覺可能這一輩子最難的奇案都在這一年遇遍了,接著他也再無保留,將架閣庫之中尋到的資料告知薛宇。

“夏溯源,三十歲,原籍蜀國秦嶺,三年前來的汴州。”薛宇反覆唸叨著黃雀帶來的訊息。

從字麵上來看,這位名叫夏溯源的人,確實滿足現有一切條件。

“看來咱們還是得先找到這位夏溯源,不過此人孑然一身,居無定所,想要找到本尊,怕是要花些功夫。”黃雀有些焦灼的說著。

“黃大人彆愁眉苦臉啦,現在兩個案子併成一個,這是好事兒啊。”薛宇看著黃雀苦大仇深的麵龐,樂嗬嗬的回道。

“去!”黃雀現在完全冇有心情與薛宇鬥嘴,他的感覺簡直糟透了,雖然目前的線索確實將兩個大案的真凶鎖定在一人身上,但多年的刑偵經驗告訴他,此事絕不簡單。

“我可能要去蒐羅些訊息了。”黃雀深感時間緊迫,當即起身,不待薛宇反應,轉身欲走。

“蒐羅難道六扇門內的訊息還不夠麼?”薛宇驚異一聲。

“不夠,遠遠不夠。”黃雀此言不假,單是確認疑似凶手的資訊,便讓他在架閣庫耗費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如今不過幾天,凶手就與另一件行刺王公大臣的要案牽連在一起,倘若再拖延下去,黃雀實難想象這位來自劍神小築的頂尖高手究竟還會帶來什麼“驚喜”。

“薛少,你先回雲來客棧等待我的訊息吧,這裡畢竟出入不便。”黃雀說道。

“不用,咱倆分頭行動。”薛宇笑著回道。

“哦你有計劃?”黃雀很是費解。

“當然。”薛宇嘴角含笑道。

“去什麼地方”黃雀再問。

“一個你去不了的地方。”薛宇笑道。

“去不了的地方哪裡”黃雀眼眉一挑。

薛宇合起扇麵,舞了個扇花,笑吟吟的回道。

“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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