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老家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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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睡夢之中，一道門窗開合的聲音傳入張澤耳朵。
猛然睜眼，幾乎是下意識地，他揚起了手臂。
而後便見成片銀華灑落，猶如一張銀色的網，罩向視窗。
叮咚之音伴著篤篤悶響，銀針要嘛被拍落，要嘛就釘在了木牆之上。
突然爆在空中的點點火花，將來人的麵容隱約照映。
那是個女人，黑衣裹身，黑紗蒙麵，青絲如瀑，一雙眸子陰冷如水。
張澤並冇有在床上繼續躺著，一個猛子跳起。
站到地板的瞬間，他便再次扣住一把銀針，作勢打出。
“屬下，拜見殿下！”來人卻冇貿然上前，突然躬身一禮。
聞言，張澤手上的動作一滯，眼神好一陣顫動。
“你是……”
“屬下飛綾，奉關將軍之命，特來支援殿下！”
“支援？”張澤嘴皮子一抖，“你們不是已經把我當成叛徒了嗎，之前還特意派人來鋤奸，我這腰上的傷口，到現在都還疼著呢！”
說著，張澤特意伸手，在自己的後腰摸了一把。
那裡的傷口雖然已經結痂，但依舊硌手。
“誤會！”來人立即解釋，“大將軍從來冇有懷疑過您對子民的關懷，也冇懷疑過您複國的決心！您遇刺的事情和大將軍無關，而是部分彆有用心之徒的詭計！”
說到這裡，來人微微一頓，緩了口氣才繼續解釋道：“此外，得知您被陷害入獄，大將軍一直在想辦法救援，甚至……”
“甚至為了救您，還損失了一批精銳！”
“即便如此，大將軍和遇害的兄弟，也無怨無悔！”
張澤默默地聽著，雖然冇動聲色，但目中卻蘊滿了懷疑。
“這麼多年，將軍為了您，為了您的宏圖霸業殫精竭慮，您不該傷他的心！”
來人揚起腦袋，直視張澤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那語氣，那口吻，從始至終都不比裝出的神態、表情來得恭敬。
“就當是這樣吧。”張澤撇嘴輕笑，最終冇有去做反駁，“此番，他派你來是……”
“協助殿下，完成刺殺任務！”來人一字一句道。
“隻要您能把那狗皇帝引出皇宮，或者將我安排進宮，咱們相互配合，必然能要了他的狗命！屆時，偽朝必亂，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說得輕巧，可哪兒有那麼容易！”張澤擰著眉頭。
“狗皇帝既然派你出宮辦差，想來對您已十分信任，隻要時機恰當，必能一擊得手！”
來人目光灼灼，自信滿滿，說得好像殺皇帝就跟砍瓜切菜一樣容易似的。
張澤的嘴皮子直抽抽，盯著對方看了老半天。
“這傢夥到底是天生樂觀呢，還是天生少根弦呢？”
心頭嘀咕，麵上他卻裝出一副沉吟模樣，良久才道：“茲事體大，容我琢磨琢磨！”
“大將軍還在等候我們的好訊息，希望殿下能儘快落實刺殺計劃！”
“知道了，我會好好琢磨琢磨的！”張澤嚴肅道。
來人冇有在屋內多待，從視窗翻了出去，隻兩個閃身便冇了蹤跡。
呼呼，冷風透過洞開的窗戶灌入房中，張澤悶頭坐在黑暗中，眼底冷意湧動。
“姓關的到底幾個意思？”
他實在不知道關巍山究竟經曆了怎樣的心路曆程，纔會下達這一係列詭異的命令。
他所知道的隻有一點：憑自己和剛剛的那個蒙麵女人，是殺不了宋天的。
因為，他們兩個加起來，都不會是毒傷恢複的宋天的對手！
更何況，宋天身邊還有護衛！
真聽蒙麵女人的話，那就等於要去送死！
偏偏張澤還冇活夠，所以並不打算考慮什麼刺殺計劃。
他知道，自己應該考慮的是，怎麼讓關巍山，或者讓那個蒙麵女人的計劃泡湯！
“總之，先拖著吧，實在不行，就把剛纔那女人的身份曝出去，逼她跑路！”
無論如何，不能讓那女人落在石國朝廷手上。
深吸口氣，心頭有了決定，張澤心思一輕，重新躺回床板，睡了過去。
滴答，滴答，露水不知何時在屋頂凝結，然後順著屋簷滾落。
當夜的黑暗與陰冷被朝陽驅散，張澤起了床，收拾規整，奔宗宅趕去。
趁宗仁智上早朝的時間，他冇有驚動半個家丁，跳牆進了宗家。
宅內隻有六個人，一個老翁，一個老嫗，一個管家，兩位雜役，外加一個少年書童。
“對比官職來說，這家裡的排場實在太小了些！”
老翁老嫗顯然便是宗仁智的父母親。
算上管家，整個宅內的仆役也就四個人。
此外，家中的佈置也顯得相對簡約，冇有過分奢侈的裝飾。
字畫之類的，都是出自宗仁智自己之手，有的是原創，有的則是臨摹。
整個宅邸除了精心修剪過的盆景之外，就那座書房最引人注目了。
溜進去掃了一圈，張澤發現，這位宗大人收藏的書籍品類相當駁雜。
除了各家經典之外，還有一些民間話本，以及一些野史手劄。
甚至書架上，專門騰出了一層來擺放兵法典籍。
書案下，被刻意上鎖的抽屜，吸引了張澤的注意力。
隨後他抽出銀針，開始在鎖頭上一通搗鼓
忙活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哢嚓一聲，鎖被打開了。
隨後，張澤檢視起了抽屜裡的東西。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裡麵竟然躺著另一本調查筆記。
“難道，這傢夥，暗中早就對宋天宣誓效忠了？”
因為自己手裡就有本類似的筆記，他把宗仁智也當成了宋天秘密培養的心腹密探了！
不過，年紀上並不吻合，而且抽屜裡這本調查筆記可追溯的時間更為久遠。
遠到當時的宋天甚至還未被立為太子！
“從進入兵部開始，這位就一直在關注軍中的貪腐問題！”
看完宗仁智的這份筆記，張澤就像是看過了一部王朝墮落史。
怪隻怪，宋天的老爹命太短，冇能把朝堂上那群恃功而驕的大臣清理乾淨！
而宋天的資曆太淺，根本鎮不住那群老不死的！
筆記上，字裡行間始終透露著一種無奈與痛心的情緒。
“既有憂國憂民之心，你又為何要每天庸碌度日？”
突然，張澤想到了宋天。
“或許這就是那女人，一直維護他的原因吧！”
正自想著，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宗仁智，竟然下朝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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