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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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就是這兒，清瑤妹妹快過來！”
狐身落地化作一位極為美豔的女子，眼尾粉色妖紋上挑，恰到好處，為她美麗的臉蛋增添幾分魅惑。
與她長相不同，她臉上掛著純真的笑容，一雙明亮純淨的眼睛，緊緊跟在前方一個抹黑色身影。
鄺泰停在溪邊不遠處的叢林，大片血跡遺留，染紅了草葉。
清瑤望著地上一片狼藉，眼睛發亮：“你說會不會是凡人呐？”
“應該不是，”鄺泰癟癟嘴，煞有介事地分析道，”這麼大片血跡，要是個凡人，肯定早就動彈不得了。你看那邊草木，都沾有血跡，說明他還活著……”
鄺泰是隻烏鴉精，人形態是正常的成年男子模樣，一襲黑色素衣，看起來很是邋遢，不過卻是將他不太靈光的模樣遮掩了個七七八八。
“那咱們跟著血跡找過去吧？”清瑤提議道。
鄺泰讚同道：“嗯，走，我們上去看看！”
二人一路追蹤，找到一處深不見底的山洞。
紀黎煩躁極了，十日前，她的身體便能正常行動，原本打算離開，冇想到在林子裡轉悠了數日都冇能走出去。
正躺在山洞裡休息，側頭望去，視線裡無端闖入一粉一黑兩道身影。
黑色身影彷彿感應到什麼，拽著粉色身影就要跑走。
“哎……”紀黎情急之下，使出一股妖力往回一拉，猛地將兩隻小妖掀翻在地，落在她麵前，塵土滿天飛。
傷得不輕，她下手冇輕重，忽略了這兩隻小妖弱得可憐。
望著地上驚恐吐血的二人，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呆愣地站在他們麵前。
“我不是故意的……”她乾巴巴地解釋道。
居高臨下的樣子把鄺泰和清瑤嚇得夠嗆，連連往後縮。
紀黎有些茫然，她的衣著雖破爛了些，但模樣與普通的凡人少女並無二致，除了眼瞼處如火一般耀眼的妖紋，不管怎麼說，從外觀來看，她不是什麼凶神惡煞之“人”。
她低頭望瞭望自己的手臂，身上也冇有那些可怕的傷疤了。
由於許久冇完全結痂，有礙觀瞻，她也早就用法術遮掩了個表麵。所謂眼不見為淨，疼痛倒是緩解不少。
總而言之，她的樣子應該不嚇人。
那他們在害怕什麼？難道他們不相信她不是故意的？怕她再動手？
紀黎彎腰嗅了嗅。
“我聞到了，你們身上的氣息與那隻修煉百年還未成形的鹿妖一樣，你們與他來自同一個地方吧？數日前你們的同伴路過這片林子幫了我，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不必害怕。”
她生硬地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刻意避開意外將他們打傷的事，擔心他們真的會因此而生氣。
鄺泰疼得咬牙，說不出話來，眼睛、眉毛擰作一團，五臟六腑彷彿要碎掉似的。
都把摔成這樣了，還能大言不慚地說不會傷害他們。除了長相，鄺泰怎麼看她都不像個善類。
她身上的氣息強得可怕，方纔僅是走到洞口，鄺泰就感受到了那股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妖力。
這氣味不是尋常妖怪散發出來的，擁有如此強大的震懾力，恐怕隻能是一個修煉了千年以上的大妖。
出於對大妖的本能恐懼，他拽起清瑤就要逃跑，冇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等等，她說一隻修煉百年還未成形的鹿妖救了她？
清瑤情況比鄺泰稍微好些，她率先開口道：“她，她是我們的朋友……她幫了你，你能不能不殺我們啊……”
“冇，冇錯。你說的鹿妖……就……咳咳……叫做阿燦……她是我們的，朋友……”鄺泰抓住一線生機，“你……你說不會傷害我們？”
紀黎立刻笑道：“不會不會，我向來隻殺窮凶極惡者，你們不是吧？”
“不是不是。”
二人異口同聲地否認。
清瑤把傷勢更重的鄺泰扶起來，方纔摔倒的時候，他用自己的身體墊在了下麵，他妖力比她還弱，這一撞，肋骨斷了三根。
“鄺泰，你冇事吧？”
“冇事……”鄺泰逞強道，又咳出一攤血。
清瑤嚇得一愣，哭喊道：“鄺泰，你彆死啊……”
話音剛落，鄺泰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清瑤淚水嘩嘩：“鄺泰！鄺泰！鄺泰死了？！”
“應該冇死……”紀黎麵色難堪，出手為他治傷，奈何妖力冇有那個作用，隻能稍稍緩解他的疼痛。
鄺泰醒來的時候，映入眼中的是一片藍天，耳邊風聲獵獵，隱隱中，聽到清瑤和那個大妖的說話聲。
他們此刻處在山洞外的一處草地上。
“你是新來的大妖嗎？”清瑤滿眼崇拜地問，“你從哪裡來的呀？從人間來的嗎？”
紀黎一本正經道：“不是啊，我是突然來到這裡的……正想問你們，要怎麼才能離開這裡？我在這林子轉了數日，也冇走出去。”
“離開這裡？怎麼可能離開這裡呢！”清瑤不可思議地重複了一遍。
紀黎蹙眉：“你們也不知道怎麼離開？”
鄺泰起身，有氣無力地回道：“如果你是想走出這片林子的話，我們可以帶你去秘境深處，那裡靈力充沛，最適合修煉……”
“嗯……”紀黎沉吟片刻，她早就發現這個地方的靈力快比得上雲頂仙山了，壓根不像人間，且她遇到的都是些小妖怪，也就是說，這裡大概就是妖界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她以妖的身份來到妖界，那不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這裡尋找自己丟失的靈識了嗎！
師父說，她的靈識還存在於六界之內，仙界與神界尋找未果，那最有可能存在的便是妖界了。
紀黎立刻應了下來。她現在重傷未愈，先跟他們回去，養好傷再說。
穿過林子，夜幕已經降臨，清幽靜謐、靈力充沛的秘境內，光怪陸離的小精怪流連於叢林間、溪水間、野花間，偶有小妖追逐打鬨，奇形怪狀的屋舍錯落有致立在其間，像極了人間，不同的是這裡冇有煙火氣息。
紀黎的到來，嚇退了不少小妖怪，眨眼功夫，以他們為中心的這片區域，小妖精怪們銷聲匿跡。
“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我？”紀黎內心很受傷，但表麵裝出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問道。
“不是，”鄺泰歎了口氣道，“隻是，這裡的小妖精怪們都常常被大妖欺負，所以害怕你這樣的大妖……“
原來，妖族內部並不團結，由於無法離開，他們在這方天地互相鬥爭，互相殘殺，施行著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的生存法則。小妖精怪被大妖剝削吸食靈力甚至殘殺是常有的事，遇到大妖，唯有能躲則躲。
“等等，不能離開是什麼意思？”紀黎嗖地一下躥到他們麵前。
鄺泰驚得頭往後一縮，眼神茫然地與清瑤對視一眼，二人又同時看向紀黎：“你不知道？”
清瑤道：“秘境裡的妖怪隻能待在秘境裡修煉，是冇辦法到外麵去的！”
紀黎隻覺得奇怪：“為什麼？”
鄺泰道：“林子旁邊那條小溪便是隔絕秘境與外界的結界，就算妖力再強也無法破開它的束縛……”
紀黎咬野果的動作頓住，心涼了一半，更是不解：“那你們在這裡修煉的意義是什麼？”
——到頭來不都是要待在這裡壽終正寢，冇有自由，再厲害的妖力有什麼用？
難道就為了不被欺負？
這麼一想是有點道理……
不對啊，這算什麼，難不成努力修煉就是為了不被欺負然後去欺負比自己弱小的妖？！
這合理嗎？
清瑤說：“當然是為了某一天能修成正果，飛昇成神獸啦！”
飛昇成神獸？！
紀黎如遭雷劈，一口老血差點冇吐出來，一個不小心，七竅生煙，“哐當”一聲，昏倒在地。
留下兩隻不太靈光的小妖麵麵相覷：“這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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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黎不甘心地找到那條小溪，屢屢試了上百次都被結界彈回來，用儘全部妖力也冇能將結界破開。
幾天過去，她累癱在草地上，最後是鄺泰和清瑤把她帶架回去。
不管怎樣，她也難以接受千辛萬苦擺脫神族安排的既定宿命，最後卻被困於這莫名其妙的鬼地方，就為了成為神獸而努力修煉。
冇精打采的日子結束於一隻熊妖來犯的夜晚。
膘肥體壯、氣息強大的熊妖便是鄺泰和清瑤口中說的大妖。
他手握一根長槍，囂張地闖入紀黎所在的妖怪村，小妖怪們驚得到處亂躥。
“有吃的冇！”熊妖大搖大擺重複道，“有吃的冇！”
每走一步，地麵震一下。
“這就是經常欺負你們的大妖？”紀黎在樹上，問躲在她身後的鄺泰和清瑤。
鄺泰和清瑤連連點頭：“他總來搶奪大家的靈草，還打傷過很多小妖……”
紀黎眉毛上挑：“我去會會他。”
熊妖推開一扇破爛門，威脅道：“再躲，我就把你們這地兒毀了！”
他繼續往前走著，視線裡闖入一個手無寸鐵的瘦小女子，氣息不尋常，熊妖一激靈，好似才清醒過來，但氣勢不能輸，他扯著嗓門大喊：“你、你誰啊你？！新來的？快把靈草叫出來！”
“大塊頭，你且看清我是誰？”
大塊頭眯起眼，仔細感應了一下她的氣息，瞪大眼睛，閃現至紀黎麵前。
帶起一陣風，掀翻紀黎的頭髮，髮絲在空中縈繞不止，而她的身子紋絲不動，穩如泰山。
“你？你是風紀黎？啊哈哈哈哈哈，太好啦不止我一個神獸被貶成妖了哈哈哈哈！小風，和熊哥說說，你又是為何被貶到這鬼地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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