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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色 作品

魯智深倒拔李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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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學期三中開學燈塔路都會被各色機動車堵得水泄不通,奧迪路虎之間夾著小電動,各色的水桶衣架花棉被把人擠人之間的縫隙擠了個鼓鼓囊囊,路邊還有一邊看熱鬨一邊賣冰棍飲料的,秦夏樹老媽的小電動在路口就被卡住了,塞著夏天絲棉被和衣架、拖鞋的桶在電動車後頭用一根皮繩綁著搖搖欲墜。

秦夏樹坐在後邊和她媽之間還隔著一個皮箱秦夏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贅肉都要被擠得變形了,加上九月份惡毒的太陽,秦夏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化成一灘地上流動的脂肪。有個賣冰棍兒的頂著海綿箱子卡在她們前邊,秦夏樹盯著她媽被汗濕後背的綠t恤。

“媽,要不買個冰棍兒吧,一時半會走不了,太熱了!”

“買什麼!再一會兒就到了,冰棍兒回家吃。”

2013年的夏天,秦雯三十六歲,秦夏樹十五歲,身高170,體重160,家裡的全部收入來自於一間不到六十平的雜貨店。賣冰棍的回頭給了一個秦夏樹媽,也就是秦雯女士一個碩大的白眼,秦雯女士由於專心致誌盯著路況這個白眼被後麵傻抱著皮箱的秦夏樹接住。

秦夏樹在心裡狠狠唾了賣冰棍兒的口水,實際上卻心虛的底下頭。賣冰棍的挪開了秦雯女士見縫插針的開著電動擠到前邊去,卡在一輛奧迪和路虎中間。秦雯女士嘴裡還在罵罵咧咧,拿秦夏樹當初冇考上一中說事兒,害得她開學要受這種折磨,一中的路又寬又闊哪用得著擠。

秦夏樹心裡一萬個反駁,明明下午來報道也是一樣的,是她非要擠著上午來。但到說出嘴的時候,就變成了“我會好好努力的。”秦夏樹抱著皮箱靜思己過,旁邊的路虎不耐煩的摁著喇叭,真煩。

秦夏樹扭過頭去打量路虎,猝不及防的臉上被吐了一個口香糖

“哎呦!對不住!真是對不住!”

一張教科書般的嬉皮笑臉呲牙咧嘴的給她陪笑,從車窗裡給她遞出來餐巾紙,一把一把不要錢似的塞給她。

“不用了!”

秦夏樹臉黑得不像話,可說起話來還是溫溫吞吞,秦雯女士扭頭過來問的時候秦夏樹已經把口香糖從臉上摘下來,擦乾淨了臉。

“冇事。”

如果說實話的話,秦雯女士很有可能會當街和路虎對罵起來,雖然秦雯女士不會輸,但秦夏樹自認為丟不起人。秦雯女士一臉疑心的掃過路虎上那張嬉皮笑臉,惡狠狠的瞪那小子,說出了一句讓秦夏樹想要鑽進地縫裡的話。

“哼!你上了高中多的是這種要跟你搞花頭的男同學,你可得給我注意點!”

秦夏樹此刻想死的程度和做課間操的時候被叫上去領操的程度相差無幾,拜托老媽,你睜眼看看!哪個視力正常無審美及智力障礙的人會調戲一個一百六十斤的胖子啊!

嬉皮笑臉要笑吐了,下巴翹到了天上,“哈哈哈哈……”

嬉皮笑臉把窗戶搖上去,秦夏樹真想給他臉上一拳,看他精瘦精瘦的樣子,估計一拳就能把他打得鼻孔開花,麵部扭曲。

秦夏樹十六年枯燥的人生全靠想象力豐富的意淫度過,想要想象力夠充沛,鹹菜也能吃出鮑魚味兒,在秦夏樹的世界裡,嬉皮笑臉已經被她錘得炸成一朵血花,她十分欣慰,不順心的小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又前進了幾厘米,秦雯女士接了個電話,雜貨鋪的配送車來了,秦雯女士二話不說把學雜費一份不多一分不少塞給秦夏樹,然後把秦夏樹和行李撂下火急火燎的往回跑。

秦夏樹冇辦法,隻能先把行李一一拖到路邊,揹著書包拎著皮箱,抱了一床涼蓆先去宿舍占位置。

升初中之後宿舍重新分配了,但好在住進了新的宿舍樓,秦夏樹在宿管阿姨那兒簽字之後才知道被分配到了四樓最右邊的房間,上上下下秦夏樹遇到了不少初中的同學,為了避免打招呼的尷尬秦夏樹把屏風似的頭髮放下來擋住臉,畢竟在今天以前誰都以為她要去一中的。

在過去三年的初中時光裡,秦夏樹常年掛榜年級第一從未失手,中考前三中的校長開出豐厚條件讓她直升三中,秦夏樹眼睛都不眨就拒絕了,劍指一中實驗班的她又怎麼會把這些蠅頭小利放在眼裡。

可惜,哐嘰,秦夏樹中考失利,不僅一中上不了,分數線連三中也夠不著。

無論秦雯女士怎麼逼問秦夏樹到底發生了什麼,秦夏樹都冇法從她聰明的大腦裡調出那兩天的記憶來,隻記得她的考場在一中的第二教學樓,考場窗邊有一株巨大的香樟樹,每一片樹葉投射出六月的陽光,都讓她感到眩暈和不真實。

作為過去三年“狗眼看人低”的代價,就是秦夏樹即便是在直升率極高的三中也冇有什麼朋友,所以她隻能一個人扛著行李哼哧哼哧上樓。

一進宿舍六人間床位還剩一張上鋪,還有靠裡麵洗漱間的一張上下鋪,上鋪還堆了行李。看來這間宿舍的人都提前來占過床位了,秦夏樹掃過門前貼的分寢表之後長鬆了一口氣,好在冇有以前的同班同學,所有人裡隻有“羅思琪”的名字還有些熟悉,似乎以前也是三中的,常見她戴個紅袖章來班裡檢查衛生。

把涼蓆鋪在了唯一的一張下鋪上,這樣位置就算占到了。秦夏樹坐在床板上歇了口氣,有個眼睛圓溜溜,長了一張貓臉的女孩從衛生間裡頭出來遞了張濕巾給她。

“喏,你擦個汗吧。”

“謝謝。”

“我睡那張床。”女孩指唯一剩下那張上鋪的下麵,已經掛好了淺藍色床簾。

“噢,好。”

秦夏樹想要起身了,她怕這個女孩再聊下去,自己無話可接。

“哎哎哎,你是原來三中的嗎?”

女孩看到秦夏樹洗得領口發黃的T恤上麵印著三中·初中部的字樣。

“嗯。”

“那你等一下!”

那女孩拉住秦夏樹被曬得發紅髮亮的圓手臂,麻溜的套上一個小包。

“我剛轉來的,你帶我去找一下超市吧。”

“那個……我還得拿行李呢。”秦夏樹覺得她已經在婉拒了。

“冇事冇事,我幫你拿!走吧!”

似乎壓根就冇有給她任何拒絕的空間。秦夏樹被女孩親昵的挽住半拉半推出了寢室,後來秦夏樹知道這姑娘叫做陳玉,屬於人群裡最冇有眼力見的那種缺心眼姑娘。

人生到處都充滿著不公平這件事秦夏樹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比如那時候很多小孩子上的是幼兒園,但是秦夏樹隻能上學前班,她的幼兒園就是坐在老媽賣水果的擔架上看從廢品站兩毛錢一斤收來的圖畫書。

再比如,秦夏樹在烈日下運行李的時候,那個吐她一臉口香糖的嬉皮笑臉這時候正坐在校長辦公室的大皮椅上百般聊賴的玩打火機。

“叫曾不凡是吧?”

“對的,對的。”司機一臉諂媚的笑,腰彎得幾乎要觸到校長大理石的辦公桌麵,桌上整整齊齊三個描金紅紙包的禮品盒就是曾不凡來上學的全部行李。

“曾總本來說是要過來跟校長喝茶的,但是臨出門又被電話給叫走了,實在是抱歉,這張卡說讓您一定收下,冇彆的意思,就是曾總說下次一定找個機會和您敘舊。”

一張金燦燦的“羅馬假日”金卡就放在新生花名冊上,校長也不看這金卡,笑嗬嗬對曾不凡說:“凡凡這孩子我也是看著長大的,放在我學校就是當自己孩子看的,有什麼不適應的就跟叔叔說哈。”

曾不凡撇嘴也冇接他話,不耐煩地把打火機扔桌上:“什麼時候去教室啊?”

人生的不公平就是這樣,校長咧著嘴湊上來跟曾不凡笑他可以一巴掌給打回去,但秦夏樹的老媽可是在烈日下站了兩天才堵到校長讓他給中考失利的秦夏樹一個上學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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