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荒刹幽歌（八）
-
[]
“不錯，我是去請過開封四傑，可這開封四傑和你有什麼關係？”秋子明問道。
“這開封四傑正是我的徒弟。”商奉天瞪著眼說道。
“噢！原來開封四傑是你的徒弟，那這四個人呢？都死了嗎？怎麼死的？”
景幻雪說道：“開封四傑連同那個姓梁的盜賊都死了，所以是五條人命！”
“怎麼死的？”秋子明問道。
“他們的死都和殷情有關。”景幻雪說道。
“不可能，殷情已經被——”秋子明險些說走了嘴，改口說道：“已經被官府定案是自殺，況且都死了好幾個月，怎麼可能去害你的四個徒弟？”
“我先問你，你究竟去請開封四傑幫你去找那個姓梁的盜賊究竟是為了什麼？”景幻雪問道。
秋子明眼珠一轉，剛要編一套說辭，卻見景幻雪掏出一個錦帕，裡麵和放著三個金光閃閃的珠子，然後說道：“這些都是從姓梁的盜賊身上和家裡找到的，你是不是想找那個姓梁的，就是為了得到這些東西？”
秋子明說道：“既然東西都被你們得到，我就都告訴你們，不錯，我是請過開封四傑，因為在一年之前，我在蘇州城外的山間無意之間得到這四顆珠子，我以為是天降神物，就十分高興，把這四顆珠子都供奉在正堂之上。可是我一直不知道這四顆珠子究竟是做什麼用的，於是就想找個人問問，正好在蘇州城東有個蘇州神算，我就請他幫我一看，他說這四顆珠子都是神物，讓我每天都要拜祭珠子，自然有好運降臨，可是我冇有等到好運，卻等來了小偷，盜走了我的這四顆珠子中的三顆，我想這蘇州城內有此本事的，也隻有那個姓梁的盜賊了，可我自己找他真是比大海撈針還難，於是就廣發英雄帖，讓大家幫我一起尋找那個姓梁的盜賊下落，可是一直冇有訊息，十日之前，我去了一趟開封，聽朋友說開封四傑武功卓絕，而且做事利落，善於幫人找人尋物，於是就請開封四傑來幫我，怎麼開封四傑是你的徒弟？”
商奉天說道：“不錯，正是，因為我的徒弟知道想找那個姓梁的真是難比登天，於是就請了我來，一起尋找，可是我來到蘇州，卻已經得到四個徒弟已經慘死的訊息，我的四個徒弟都好像我的兒子一樣，對我孝順，還說要接我去開封去住，去過好日子，我的三徒弟周大康還冇成婚，他本來心有所屬，說做完這一單就要成婚的，可是現在——”
“他們都死了？怎麼死的？”秋子明問道。
“他們都是被那個殷情殺的。”商奉天恨恨說道。
“你剛纔說那個姓梁的盜賊也死了，難道都是被殷情殺的嗎？”秋子明急忙問道。
“不錯，都是殷情。”景幻雪說道。
“不可能啊，她真的已經死了，而且她也不會武功，怎麼能殺人呢？”秋子明額頭上的汗滾滾下流。
“她現在不是人，是鬼，是一個殺人化骨的淒厲女鬼。”景幻雪說道。
“是鬼？”秋子明看著幾個人，忽然問道：“你們見過殷情對不對，你們是不是見過她？”
景幻雪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都見過，秋叔叔，解鈴還須繫鈴人，你還是去看看她吧。”
“她在哪？她在哪？”秋子明發狂的問道。
“他在蘇州城西村旁的一座荒刹破廟裡，秋叔叔，這個女鬼在那座荒刹裡見到男人便殺，商前輩的四個徒弟也都被她殺死，為了不讓悲劇再次發生，你還是去一次荒刹，看看這個女鬼。”景幻雪問道。
秋子明嚥了一口口水，說道：“咱們一起去吧，我也正好想要見見她。”
景幻雪收起珠子的時候，問道：“這珠子本應有四顆，怎麼在那姓梁的盜賊身上和家裡隻找到三顆呢？”
秋子明冇有答話，隻是搖了搖頭，然後就把頭低下了。
幾人從酒樓出來，已經是紅日西斜，暮色初垂！景幻雪看著城西的方向，落日的夕陽已經映紅了那一片的天空，露出一片殘照如血的顏色——紅紅的，紅的可怖。
景幻雪看了看秋子明，心道：“如果那殷情的死真是與他有關，一會見麵難保不會惡從心生殺了他，我這樣做，不是讓他送死嗎？”
景幻雪念起秋子明是家父生前故友，不免有點動搖，遲疑著冇有動。
玉簫上仙看出她的心思，說道：“歡雪仙子，你怎麼想的我都知道。”
景幻雪看著玉簫上仙，在他的臉上已經讀出了答案，那就是去做自己認為正確的。景幻雪此時的心態忽然鎮定了，她堅持說道：“我們走吧，事情總是要有一個瞭解，你說是不是，秋叔叔？”
秋子明長長呼了一口氣，說道：“秋某活了大半輩子，學武二十餘年，一直想成為一代大俠，可是我冇有做到，卻也是仗義疏財，救困扶危，殷情已死，我多少要負一點責任，正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隨同你們一起前往。”
四人一起出了城，在去往荒刹的路上，景幻雪、玉簫上仙和商奉天都走在前麵，隻有秋子明在這條黃土厚積的大路上低著頭，眉頭不斷的皺起，好像在心裡盤算著什麼。
“秋叔叔，前麵就是那座荒刹了，殷情就在裡麵。”景幻雪說道。
秋子明猛然間一抬頭，卻看到一座荒刹隱隱約約就在前方，他前後看看，隻見這條黃土大路上看不到任何一個行人，好像能避開的都避開了，能繞道的也全繞道了，這個當口，這條黃土大路上隻有這四個行人，顯得空蕩蕩的，很是淒涼！
天色漸暗，月華初上，夜幕籠罩在這座荒刹之上。四人已經走進破廟門前，景幻雪看到此時月明風清，星光暗淡，冷月銀輝灑照之下，顯得這座荒刹破廟更顯得陰冷異常。在這樣的夜晚，四周無聲，微微有聲，卻在樹間。偶而雖有一兩聲夜悲啼，走蟲活動，但那卻是極短暫而不時常有的，很久，很久聽不到一兩聲。
景幻雪回頭看了一眼秋子明，卻見他的臉好像此時的月色一樣慘白，心中說道：“莫非他心中真的有鬼？”
秋子明深深吸了一口氣，說了一句：“大丈夫行得正，做得端，怕什麼妖魔鬼怪。”他說著，已經超越其他三人，獨自走在前麵。
秋子明看到這座荒刹正門上的滴水簷已經冇有了，瓦片也殘缺不全，想是年久失修，長年經風吹雨打所致，風過處，那瓦片之上似有東西在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飄動，讓他著實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那是一層層的蜘蛛網，蜘蛛網加上累積的塵埃隨著涼風而動，在月光之下看上去甚是可怖。
“你來了——”秋子明聽到從破廟的大殿裡麵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他的頭皮發麻，兩條腿開始抖動起來，心道：“聽這聲音，好似殷情，難道她已經變成了破廟裡的妖魔，或者說是古刹中的幽靈？”
他繼續往前走，邊走邊不停的四周張望，看著四周的一切，他感覺這裡根本就冇有人，可是又感覺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一切都是感覺上的驚異和恐怖。
當秋子明步入大殿的時候，感到一片森冷的寒意便先逼人，就像嚴冬臘月裡，從冰窟裡吹出的一陣風般，冷得讓人發抖，冷得讓人窒息，冷得讓人血液凝固。
忽然，從大殿深處飄出一曲幽幽之歌——
“人生若隻如初見，
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
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
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倖錦衣郎，
比翼連枝當日願。”
秋子明聽到這首歌，全身都有些發抖了，他顫顫微微地問道：“殷情，真的是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