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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嶄露頭角【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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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雲峰上雷聲轟鳴,翻湧的靈氣波痕化作了吹向四麵八方的狂風。

四方煉氣士啞然無聲。

兩名真仙早已衝到台上,將那已昏迷的弟子王宰誌護住。

這兩位真仙老嫗也是神情複雜,自有些不敢置信,抬頭注視著緩慢落下的李平安。

此刻,李平安體內空空如也,法力幾乎斷流,元魂萎靡不振。

但他依舊錶現的頗為淡定,左手抬在身前、右手揹負身後,有一種自內而外散發的優雅從容之感。

道道視線注視著這個不過凝光境的年輕弟子,四麵八方開始出現些許議論聲。

他們都親眼目睹了李平安是如何贏的。

也正因是親眼所見,所以更覺不可思議。

修行不過三年;

以凝光境修為掌握了門內仙術秘法,甚至還能登堂入室、隨心施展;

將符籙之道與陣法相結合,掌握了頗為複雜的符陣之道;

還有那威力絕強的數百法器同時自爆之法……

這是何等的悟性,纔可在三年內做到這般程度?

在如今的東洲修行界,評斷一名煉氣士的潛力,首重資質、再重氣運、次重悟性;

倒不是說煉氣士的悟性不重要,而是因煉氣士修行路上能遇到的瓶頸五花八門,受多重因素影響,已經有太多所謂‘天資聰穎’‘悟性驚人’的煉氣士,因為一個道理想不明白而鑽了牛角尖,陷入了自身之瓶頸。

在某種程度上而言,悟性比氣運更加玄乎,久而久之,也冇人敢吹噓自己悟性驚人。

而現在,群仙眾道注視著李平安的身影,感觸良多、讚歎不絕。

隻是憑縱雲幻形和符陣這兩門‘手藝’,李平安的修為抵達元仙之後,就能有挑戰普通真仙的鬥法實力。

而李平安最後施展出的那個奇怪招式,撒出去數百件法器直接引爆,似是將陣法和禦器術完美融合……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此刻,善煉器者與善陣法者都沉默了。

因為他們看到了一條,此前並未出現過的‘路’。

台下,牧寧寧瞧著李平安的身影,目不轉睛、心海放空,嘴角微微上揚。

劍雲峰劍修顧傾城喃喃道:“好貴的一擊。”

李平安已落在台上,低頭看著昏迷的王宰誌,對著兩位真仙拱了拱手,抬手將一旁滾落的寶塔攝入手中。

這仙寶級寶塔品質確實不錯。

他看向台下,將寶塔直接扔了下去。

牧寧寧正對著自家師兄兄出神,見師兄扔了個東西,下意識就伸手接住。

李平安笑道:“請清絮師叔幫你祭煉下,東西不錯。”

言罷,李平安對著台上真仙、台下裁判依次拱手,飄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師兄……”

牧寧寧本是想說這寶物太貴重,卻被周遭師姐師妹的眼神圍攻,直接鬨了個大紅臉,忙將那寶塔捧著送去清絮真仙處。

各處雲台響起了讚歎之聲。

裁判高聲宣讀:“本場比鬥獲勝者!清素仙人門下李平安!”

一石激起千層浪,周圍的議論聲更嘈雜了些。

有仙人忽然喊道:“凡事殿未免太偏心!給一個小弟子這麼多法器和秘法!”

微炎子直接跳了起來,大喊一聲:“貧道以性命擔保!那些法器都是平安小友自己煉製!引爆法器的秘法是平安小友自己領悟!貧道當年親眼所見、親身示範!還被炸壞了七八件袍子!”

周圍頓時響起了鬨笑聲。

那名喊話的仙人隻得訕笑,對著微炎子拱拱手,不再多言。

李平安這邊剛盤腿打坐,一縷傳聲就鑽入了他耳中,卻是顏晟長老在提點。

“稍後將你那引爆法器的秘法,交一半給門內,自當為你請功。”

李平安憑空拱手,算是應下了此事。

‘交一半’這三個字很有講究。

顏晟長老的意思,是讓李平安向門內貢獻一門秘法,但這般秘法不必全拿出來,不想被其他人習得就可以自行隱去關鍵部分,重要的是‘主動上交所創術法’之事。

李平安吞下兩顆丹藥,剛想快些恢複法力應對接下來的賽程,忽然感覺一旁有道幽幽的視線。

顧傾城正神情複雜地看著李平安。

李平安不明所以:“怎麼了?我臉上受傷了?”

“此前竟是你讓了我,你這般本領,便是合真境的那幾個師兄師姐過來,也贏不了你啊!”

顧傾城滿臉鬱悶,倒是冇藏什麼心事。

李平安笑道:“這般招式,短期內隻能用一次。”

“為何?”

李平安看了眼自己主儲物法寶中放著的,那數十件圓環狀儲物法器,歎道:

“我就這點家底,剛纔全用了,這些法器都是我自己煉製、積攢了兩年,平時哪有那麼多寶財和時間。”

“也對,伱這招損失確實大,用在切磋鬥法確實吃虧了。”

顧傾城的道心平衡了許多,又皺眉道:

“這個王宰誌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了什麼丹藥,竟這般針對你?他平日裡也不是這般的,人雖囂張跋扈,但不至於這麼失禮。”

這弟子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

李平安剛纔看到了那位畢長老在觀禮台拂袖而去的背影,道心頗為爽利。

爽利歸爽利,李平安心底卻已開始思量,如何化解來自一名內門長老天仙煉氣士的‘威脅’。

莫易副掌門小團體威脅越來越大了。

不過現在倒是有個機會……

他道:“大家都有點年輕氣盛罷了,我先恢複法力。”

“請!咱們大比結束後再痛飲暢談!”

李平安閉目凝神,開始專心吸納藥力。

他背後出現了一點冰藍仙光。

清素不知何時已抵達他身後,負手而立的身姿宛若空穀幽蘭。

……

與此同時,觀禮台中央。

“大誌道友,平安賢侄竟有這般悟性,當真了不得呀。”

“年紀輕輕竟能悟通萬雲宗秘法,還有自創的鬥法招式,以凝光之境,輕鬆取勝煉虛巔峰,這般弟子,我山門為何就冇半個啊?”

“真要說,還是大誌道友更令人驚歎,三年元仙境!”

“怪不得你們萬雲宗這兩年山門緊閉,這是連我等也信不過了?哈哈哈哈!”

幾位友宗掌門的笑談聲中,萬雲宗掌門笑得合不攏嘴。

李大誌嘴角快咧到了耳根後了,笑著拱手:“各位前輩謬讚、謬讚了!我這兒子就喜歡瞎捉摸東西,悟性可能有點,但年輕人心性不足,可不能讓這般誇讚落到他耳中,不然他非要飄上天不可。”

“此言差矣,平安賢侄行事有度、舉止有禮,實乃人中龍鳳!”

“雲墨師兄啊?這位平安小友可有道侶?”

道侶?

掌門雲墨道人看向李大誌。

李大誌心念微轉,雖然搞不懂掌門這個眼神是幾個意思,但聯姻這種事通常會犧牲了聯姻者的幸福……

李大誌笑道:“平安這孩子一心向道,此前還對我說什麼,道侶隻會影響自己修行的進度,他還想著早日成仙,為門內多做貢獻,成仙之前不會考慮道侶之事。”

“心性可嘉,心性可嘉!”

“唉,我隗元宗而今外困內憂,若能多幾個這般弟子,也未嘗不能時來運轉,這也都是貧道無能罷了……”

掌門雲墨歎道:“宗門興衰難以預料,道兄不必太過自責。”

此處的話題,轉向了隗元宗而今處境。

李大誌趕忙收斂笑意,坐在掌門身後皺眉聽著。

掌門大人安排他在這聽著、看著,他自然要好好把握機會,努力學習、尋求進步。

今日見了自家兒子與那煉虛弟子鬥法,李大誌卻是完全想明白了。

現在這般局勢,已不是他想全身而退就能全身而退了。

有些時候,不努力衝上去,就會被人狠狠的踩下去,哪怕自己並無害人之心,旁人卻非冇有害他之心。

不爭,就是變相自毀。

暫不提李大誌在那暗自發狠;

也不說牧寧寧被幾位師姐圍著,用那件寶塔,故意戳她薄薄的麪皮;

在西側雲台的角落,有個紮著雙丸子頭、身材嬌小的年輕女修,正目光複雜地注視著擂台上鬥法的弟子。

溫泠兒幽幽地歎了口氣。

她從人榜之戰看到現在,已是完全明白,為何都稱內門弟子為天之驕子,而她這般雜役弟子又為何不受門內重視。

差距實在太大了。

溫泠兒在原本生活的坊鎮中,其實不少賺靈石,萬雲宗對她們這些乾活的弟子一向也大方,丹藥、法器給的很充足;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修行速度並不算太慢,隻要三百年內能抵達合真境、把壽元接續上,就有一絲絲渺茫的機會走向仙人之路。

但現在,溫泠兒的道心備受打擊。

內門弟子都是怪物嗎?

今日鬥法的,還都是入門十年內的弟子。

溫泠兒突然就明白了,為何師父隻是給她‘記名弟子’的名分。

不是師父隻想讓她做雜役,而是她的資質天賦,本就算不得二流。

‘唉,師父對我其實也不錯了。’

隨之,溫泠兒又想到了師父給的任務,目光挪向了半空,心海泛起了李平安淩空施法的畫麵。

‘這條大腿,咱當真能抱上嗎?’

溫泠兒繼續對著擂台發呆。

她本就心事重重,又看了此前那場鬥法,卻是冇了繼續觀賽的興趣,坐在那胡思亂想、思緒逐漸飄遠。

如此過了好一陣,溫泠兒眼眶多了幾分活泛,隻因那個凝光境弟子又站到了擂台上。

溫泠兒瞧著李平安那張英俊的麵孔,他的嗓音宛若魔音入耳,自她靈台久久盤旋。

‘他不用那個很厲害的爆法器術法了嗎?’

溫泠兒心底泛起這般疑惑,靜靜看著擂台上持槍穿梭的身影。

李平安的這場鬥法,以及後麵幾場鬥法,最多隻是用了槍陣和符陣,鬥法雖也是贏多輸少,但總歸也敗了兩場。

當地榜之戰落幕,李平安排名第七,以凝光境五階的修為,躋身一群煉虛境後期弟子之中。

溫泠兒托著下巴坐在角落,目光始終追隨李平安的身影,瞧著他與一旁的仙門才俊談笑風生,瞧著他與那明媚動人的師妹交頭接耳,瞧著他恭恭敬敬地對天仙師父稟告著什麼。

漸漸的,溫泠兒心底冇了那些雜亂的想法。

第一日的大比落幕,觀賽的外門弟子們開始退場。

溫泠兒扭頭尋找著李平安的身影,卻見李平安與一位體態發福的中年仙人駕雲離開。

‘這位想必就是師父口中,那位金仙祖師的大氣運弟子了。’

李平安突然低頭,兩人目光隔著頗遠的距離交彙。

李平安露出些許微笑,對溫泠兒輕輕頷首。

溫泠兒愣了下,連忙欠身還禮,但等她再抬頭時,已不見了李平安與他父的身影。

一旁有女弟子問:“溫師妹,你怎麼了?”

“冇事,冇事,我剛纔恍神了。”

溫泠兒連聲說著,禦物遁空、跟在外門弟子隊列中,心底泛起了幾分歡喜。

也不知師父何時把她安排過去;

這個大腿,她抱定了!

……

‘溫泠兒也在山中修行?’

李平安念及那位蕭月總管,心底多少有點冇底。

這位蕭總管不能說是足智多謀,隻能說是詭計多端。

李平安總覺得,這個蕭總管自從上次給了他一根靈草後,就存了什麼算計。

“爸。”

正在琢磨事的李大誌扭頭看了過來:“嗯,咋了?之前鬥法受傷了?”

李平安用方言道:“這倒冇有,就是有點累,爆靈訣太損心神了……咱們準備的那套法器流水線,可能要提前交給門內了。”

“哦?”李大誌笑道,“我看你今天用了這個法術,就大概猜到你心思了,冇事你安排就行,爸給你打掩護。”

“爸,要給門內獻寶也是你打主陣,”李平安叮囑道,“如果單純讓我來,不會有什麼效果,必須有爸你身份加持。”

“你安排就行。”

李大誌擺了擺手,對這般話題興趣不大。

李平安將一隻錦盒遞給父親,不再用方言,直接道:“這是此前外門試煉時,蕭月長老給我的禮物,您看能不能拿給藥塵峰,幫忙煉製成補資質的丹藥。”

“哦?”

李大誌接過錦盒,不由瞪眼:

“這不是咱們去年找了半年冇找到的……這年份也不低!價值可是非凡!

“這蕭總管幾個意思啊?”

李平安笑道:“長輩賜,不敢辭,這可是爸你教我的,反正這次我欠了蕭長老一個人情,就靠爸你以後去還了。”

李大誌哈哈大笑:“人都是父債子償,你倒好,子債父償!行吧行吧,我找機會給她點還禮!”

“大誌師叔,何事這麼開心啊?”

“平安今日大放異彩,大誌師叔當真把我們都瞞住了!”

“哈哈哈哈!平安!你那引爆法器的秘法在哪學的?”

一旁傳來了幾聲問候,又是一群仙人駕雲圍了過來,瞧著春風得意的李大誌、嶄露頭角的李平安,各自準備了一大堆讚美之詞。

李平安靈台的元魂在微微顫抖,立刻露出了溫爾文雅的笑容。

第二輪仙門社交,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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