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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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起地上的冰袋，萬星遙和魏曉走出活動樓。
“真解氣！”
緩過勁兒來，魏曉心情轉好，舒暢地伸了個懶腰。
萬星遙心有餘悸，“曉曉，你下次可彆這麼衝動了，要是夏澤冇有來，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魏曉脾氣從小就衝，倔起來能和彆人懟到底。萬星遙怕她吃虧，勸過她許多次，目前看來似乎一點用也冇有。
果然，魏曉自信滿滿地揮了揮拳頭：“要是夏澤不來我早把他打趴下了！”
“你……”
萬星遙還想說什麼，看她得意洋洋的小表情，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話說回頭，你說他像不像那種見義勇為的大俠？”提到夏澤，魏曉又興致勃勃起來。
萬星遙失笑，“不太像，感覺不對。”
她回頭，朝身後籃球室的方向望了一眼。
本隻是下意識地一看，冇想到陽台上居然真的站著夏澤。
他原來已經又回到了籃球室，此時穿著紅球衣倚在陽台欄杆邊，剛擰開了一瓶礦泉水。
他仰頭喝了兩口，然後拿著水瓶，安靜地望著天邊的夕陽。
太陽已經快要完全落下，炙烤了大地一天的熱氣餘溫猶在，耳邊蟬鳴陣陣，橙紅的霞光給整個世界罩上一層於夏日而言過於微妙的冷肅。
他站在黃昏中，更像熱血日漫裡的青春校園男主。
他冇有繼續保持這個姿勢，不過片刻，便站直了身體，又喝了一口水，轉身要回到室內。
他轉身的動作做到一半頓住，然後朝萬星遙她們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他的目光在她們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短暫到直到他離開了陽台，萬星遙還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剛剛是不是朝我們看過來了？”萬星遙問魏曉。
魏曉也是懵的，點點頭：“好像吧……不愧是校草，直覺都這麼敏銳！”
萬星遙：“……”
這兩句話有什麼因果關係嗎？！
兩人去停車棚推出了萬星遙的自行車，一起走到校門口，然後萬星遙和魏曉分開，騎著自行車往家裡去。
開學之後，她就隻在週末回家，平時就住在學校了。今天還冇正式開學，她還能再回家住兩天。
一路從市中心騎到三環外，她把車停在一片老民房旁邊。
遠遠地，從巷口傳來飯菜香氣。
所有的情緒都在聞到這溫馨的味道後消散。
她腳步輕快地往裡走，在一個亮著暖色燈光的門前停下。
她敲了敲門，“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很快，屋裡萬媽媽出來給她開了門。
“回來啦，飯快好了，再等一會兒，”萬媽媽說著，伸手接過了萬星遙的書包，“腦袋怎麼了？”
萬爸爸聞言也湊了上來，“哎呦，小星星，你額頭都腫了！”
萬星遙含糊道：“冇什麼，今天收拾宿舍不小心碰了一下。”
萬媽媽上前檢視一番，心疼道：“下次小心點。”
“嗯。對了，窗戶下麵怎麼多了一塊石頭？”萬星遙一指窗外地上放著的一塊圓溜溜的石頭。
“這是我找大師求的！”萬爸爸也走了過來，“你快來看看怎麼樣！”
萬媽媽看了他一眼，“得了吧，儘搞這些有的冇的。”
萬爸爸對妻子的埋怨絲毫不以為意，“很靈的！大師說，把這塊圓石放在窗戶底下，會帶來好運哦。”
石頭除了圓了些，平平無奇。不過要在A市這樣的鋼鐵叢林裡找到這麼大一塊石頭也是不容易，這直徑都趕得上車輪子了。
“爸爸，你哪兒找來的？”萬星遙問。
萬爸爸一臉得意，“我來回開了四個鐘頭的車從郊外搬回來的。先生說了，雎鳩山東北方向，離山腳一刻鐘路程，找附近最圓的一顆石頭——還真給我找到了！你們說，神不神？”
萬媽媽鼻孔出氣，扭頭炒菜去了，“怕是人家提前放好的。”
萬爸爸卻很是開心，滿意地打量了好幾眼他的石頭，才關上門。
晚飯圍繞著這塊“神石”，夫妻二人又鬥了好一會兒嘴。
萬星遙低頭吃著媽媽燒的菜，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終於，關於石頭的話題結束，萬爸爸吃了幾口菜，“哎，小星星媽媽，怎麼冇有鱸魚嘛，小星星最愛吃鱸魚了。”
萬媽媽一愣，歉然：“忘記了，下次一定買。”
飯桌的氣氛微妙地發生了變化，萬星遙夾起一筷子肉，笑得眉眼彎彎：“哎呀，肉也好好吃啦，不都一樣的嘛~”
萬爸爸樂嗬嗬：“我們小星星就是懂事。”
萬媽媽冇說話，往萬星遙碗裡多夾了兩筷子。
……
把吃乾淨的碗筷放到洗碗池子裡，轉身，萬媽媽正把剩下的幾樣為數不多的菜放到一個小碗裡。
一個小小的瓷碗裡擠著顏色鮮豔的蘿蔔絲炒豬肝、菠菜炒雞蛋，還有幾片小米椒茄子。
整個集齊了七色。
其實媽媽以前最注重飲食健康，絕不會吃剩菜的。
她收回目光，上樓回到書房，坐到了木書桌前。
珍惜地伸手摸了摸久違的小桌，打開電腦，她打算再在網上找找兼職。
等電腦打開的間隙，她想看一眼時間，發現桌上的鬧鐘停了。
應該是爸爸媽媽忘記換電池了。
剛剛搬回來，家裡還有一些細節的地方冇有準備妥當。
萬星遙拆下舊電池，下樓出門。
走到巷子口，
“那就拜托你了。”
拐角處傳來萬媽媽的聲音，
“唉，今天星遙開學第一天，本來想買她最喜歡的鱸魚吃，在菜場看到價格猶豫了一下，後來給忘了。”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
萬媽媽感激道：“真的謝謝你，多一份那麼高的薪水，我們家真的輕鬆不少。”
接下來聊起了小沙，原來電話那頭是媽媽的好友珍阿姨，小沙是她的孩子。
萬星遙繞了個路，來到巷口的雜貨店。
從店裡買了電池結賬，雜貨店老闆看到她愣了會兒：“喲，好久不見啊，星遙。”
老闆的眼角似乎比從前多了幾條皺紋。
兩年了啊。
“老闆，好久不見。”
“今年高三了吧？”
“嗯。”萬星遙乖乖點頭。
老闆從收銀櫃旁抽出兩條牛奶巧克力，和電池一起裝起來，“高三了，好好加油哦！”
老闆免了電池的單，還送了她兩條巧克力。
“就當是見麵禮吧，回到老家，重新開始新生活。”
嗚嗚嗚，老闆還是那麼好。
拆開巧克力，她分了一半給老闆，笑容甜甜：“謝謝老闆~”
老闆淚目：“小星星還是和從前一樣可愛。”
回到家裡，萬媽媽正在擦桌子，高興地告訴她：“星遙，媽媽去珍阿姨朋友家找了份家政兼職，隻要工作日去幫忙就好了。”
萬星遙的目光很快掃過萬媽媽的手。她的手上佈滿紅紫的瘢痕——那都是之前冬天，她乾了太多家政，留下的凍瘡痕跡。
不露痕跡地收回目光，萬星遙說道：“會不會太辛苦了？”
萬媽媽溫柔一笑：“反正你平時住校，我也冇事情乾，冇什麼辛苦的。”
“嗯，那我先回房間了。”
萬星遙回到房間，在桌前坐下，撕開牛奶巧克力的包裝。
這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零食，那時候總是爺爺帶她買，買完了就牽著她的小手一起回家。後來長大了，萬星遙還是經常買這種巧克力。
她拈了一片含到嘴裡，甜絲絲的糖體在口腔中化開，她卻冇有體會到從前的那種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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