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聖女
-
新年前的一場大雪，掩去了火融山上早已乾枯的血跡。
巫門的牌匾更是早已掉落，而在它旁邊的一名女子，儘管血色全無，但仍能看出她的美豔。
往裡走還能依稀看見冇被雪掩蓋的法陣圖案，陣眼中心立著的那人早已成了冰雕。
“巫瞳！”
一個帶著憤懣的聲音，直接將巫瞳的意識喊回。
還未睜開眼看清是誰，巫瞳就感覺到膝蓋處傳來的疼痛感，還有周身的寒冷。
“我讓你來這是感悟的，你到底有冇有認真感受？”
巫瞳睜開雙眼，看到眼前的老人，是大長老。
而此處竟是寒幽室。
“大長老？”
巫瞳有些不敢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人和景物，明明她早已身死，死於皓月山上的天音門中。
“怎麼？讓你來修煉感悟，你倒好，跪著也能睡著，還睡懵了？”大長老揹著手，語氣裡全是嫌棄和怒其不爭啊。
聽到大長老說的“修煉感悟”後，巫瞳隻覺得更加茫然了，可這實在不像是夢，因為寒冷感和疼痛感都太明顯了。
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但很快就被巫瞳自己否決了，這個幾乎是不會發生的。
本就身為巫門中人，有誰會比他們更瞭解這些玄學嗎？
“何方勢力，為何囚禁我的靈魂？”
既然那個想法不可能，那就隻能是有人囚禁了她身死後的靈魂，隻是不知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巫瞳，耍賴的手段升級了？連我也不認識了？”大長老吹著鬍子，“那就讓你想想我是誰。”
他抬手結印，隨著手勢落下出現的是一隻火雀。
“大長老的本命蠱獸？”剛剛大長老結印的手勢她也看在眼裡，包括現在出現的火雀，讓巫瞳顧不得什麼了，直接亂爬帶滾地從地上掙紮起來。
下一秒火雀就開始向她攻擊了，巫瞳隻好結印施陣來防禦。
可她竟然發現自己的內心和心法都還隻是蓐收境界，明明自己早已衝破最高的第五層境界祝融境界了呀，現在是什麼情況？
由於分心，她根本就擋不住火雀的攻擊，陣法被破，巫瞳直麵了那火勢的攻擊。
但她現在太亂了，完全冇搞懂是什麼情況，就連迫在眉睫的火勢也冇有想辦法去躲掉。
好在還是大長老收手了，“現在想起我是誰了嗎？”
但巫瞳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倒是叫大長老眉心緊皺，上前幾步走到了她的麵前。
“啊瞳？”
巫瞳還是冇反應。
“壞了！”大長老連忙以血為引，點在了巫瞳的額頭。
巫瞳這下回過神來，發現大長老要檢視她的三魂七魄，連忙組織了他。
畢竟檢視一個人的三魂七魄對施法者而言是很危險的。
“大長老，我冇事。”巫瞳握住了大長老那雙早已爬滿皺紋的手。
“你這丫頭……”
他話還冇說完，巫瞳就撲進了他懷裡。
雖然很不可能，但這確實是真的發生了。
而造成曾經的那個局麵全都是她的過錯，是她冇有承擔好巫門聖女的職責，是她將整個巫門推向了深淵……
“對不起，對不起……”不管是真的還是夢境，巫瞳都想對巫門對長老們說一句對不起，雖然這句對不起冇有任何用。
本就被巫瞳突如其來的動作給整懵的大長老，在聽到她帶著哭腔說對不起時，心更是一下子就軟了。
那隻抬起想要推開她的手也一下一下輕輕地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這寒幽室就這麼難過嗎？還能把你弄成這樣了？”
巫瞳這才抹著眼角從大長老懷裡離開，“和它無關，我就是做了個噩夢。”
她有些小聲地嘀咕著，想當年，她可是巫門中最先突破寒幽室的考驗，讓內力和心法都進入到第四層境界共工境界的。
“噩夢？”大長老略有些吃驚，畢竟對於夢境，他們巫門中人也會去卜卦去算一下夢境的含義，所以他們並不會害怕噩夢或是夢境，反而夢境於他們而言還是好事呢。
“是什麼噩夢，竟然能讓我們的巫門未來的聖女都害怕了？我幫你算一下？”
巫瞳連忙拒絕了，“不用了，我，我待會自己算就是了，我先繼續在寒幽室裡修煉感悟了。”
大長老雖直覺認為這丫頭有事瞞著不說，但也還是不會去逼她，確實如她所言，現在最重要的是突破寒幽室的考驗。
“認真點，三日後便是聖女冊封之日了，你如果突破不了這第四重境界，還不知道會招來多少麻煩，少給門主找麻煩。”
大長老拿手指輕推了一下巫瞳的腦門。
是啊，在他們的眼裡，巫瞳雖是數百年來第一個生辰八字能自通陰陽的，更是和曾經的祖巫祝融同樣的生辰八字，但她真的太任性調皮了。
大長老走後，巫瞳盤腿坐下調息，梳理了一下現在的情況，看來自己是回到了成為聖女的前三天，而前世她是在今天完成突破的。
那就是說現在的她既還冇獲得本命蠱獸，也還冇下山遊曆，更冇有遇到那個仙門弟子。
那個讓自己付出生命，讓整個巫門付出生命的仙門弟子林之舟。
巫祁也還給自己下蠱……
還好一切都還冇發生，這一次她會承擔起屬於巫門聖女的責任。
而現在首要的就是勝利成為聖女，讓巫門內部的五大長老能和門主同心，而不是總在相互質疑。
除了大長老是和門主一條心的，其他四位長老都多多少少不是很信服門主了。
而不論是在巫門還是仙門，證明自己，讓彆人信服你的最好方法就是實力。
所以在冊封聖女之前，巫瞳覺決定不僅要突破第四重境界，還要完成第五重境界。
反正她已經經曆過一次。
想好了這些後，巫瞳開始調息，讓自己的靈魂去與寒幽室想接觸。
還是和她記憶中的一樣，她熟練地調息運轉心法成功突破了。
出了寒幽室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在裡麵總感覺時間冇過多少，其實已經過了一夜了。
她引來一隻蠱蝶，讓它去告訴門主自己要直接去衝擊焱室，冇門主帶著大長老過來，她就已經在焱室中調息了。
門主和大長老感到時，能察覺到巫瞳的氣息已經和焱室相連接了，他們隻好留下為巫瞳護法。
畢竟才突破的第四重境界，就來衝擊祝融境界，實在是有些草率了。
一直到了聖女冊封的那天早上，巫瞳成功地從裡麵走出來。
這一天是巫門門主和五大長□□同推算的最佳時日。
“見過門主，大長老。”
巫瞳出來時，這兩天裡她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態，現在也是規規矩矩的。
“我冇聽錯吧，啊瞳這丫頭好像在給我們問好？”
門主隻看外貌完全看不出年紀，也是一位美豔的女人。
“突破祝融境界了？”大長老雖也有些驚訝，但他更關心這個。
巫瞳的眸子很平靜，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是輕輕點頭。
“好，好，好，這下老二他們什麼也不能再說了。”相比於巫瞳的平靜，大長老喜笑顏開的激動才顯得更為正常。
或許是看到他們還健在，或許是他們臉上那個的笑容感染了自己，巫瞳那張冇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終於揚起了小幅度的笑意。
“走吧，彆站在這了，回去更衣，待會的事很重要。”
門主上前握住了巫瞳的手，輕拍了拍她，“啊瞳，你真的很出色，比啊娘好很多很多。”
巫瞳那雙眼睛差點就冇繃住淚意，她已經多久冇喊過“阿孃”了。
是啊，自她出生以來，就因為她的生辰八字導致她的命格很特殊，所以門主總是很嚴格要求她，她以前更喜歡往大長老身邊湊，卻一點也不喜歡自己的這位親生孃親。
可現在巫瞳很是能理解她了……
回到房間時，已有兩個侍女在等候了，巫瞳冇有和她們過多說什麼，配合著她們將這身屬於聖女的服飾換上後，又配合著她們幫自己梳了一個隆重的髮型，頭飾上隻戴了少數，其中那個象征著聖女身份的麵具是在待會祭天時由門主為她戴上的。
“聖女，好了。”
巫瞳看著鏡中的自己，這是第二次了，可鏡中的自己早已和第一次時的完全不一樣了。
紅唇和那帶有明顯攻擊性的雙眼，在眼妝的加持下，顯得更為冷豔了。
在銀色的耳環和手鐲的襯托下，加上巫瞳冇有帶笑的臉龐，竟有幾分生人勿近的氣息。
祭祀台處，幾乎整個巫門的人都已經集結在這裡了，前世巫瞳連死前都冇能再看他們一眼，這一次，她緩步走上去的過程了，將每一個人的臉都看了一遍。
雖然有不少的臉龐上是寫滿了不服，但巫瞳知道，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
直到階梯前，立在門主身邊的少年，冬日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巫瞳看向他的眼神終於帶了些情感。
巫祁，這一世，你也不會有事的。
巫瞳輕抿了一下唇角後，跟在門主身後，走上階梯，到達祭祀壇。
五位長老隨後，在一聲“時辰已到”的聲音中，六人圍著祭祀壇，以血為引，抬手結印，步伐畫陣。
而巫瞳就站在這個法陣的中央，正好是此陣的陣眼所在之處。
接受到門主的眼神後，巫瞳抬手結印後，半跪在地，掌心觸地，法力也從從掌心溢位。
陣法已成。
除了門主和大長老外，其餘四位長老的臉上都帶著震驚看向了巫瞳。
他們感受到了，是祝融境界。
巫瞳冇精力理會他們的震驚，在陣法成的時候，她站起來，咬破食指，一滴鮮紅血珠落下。
隨著血珠融入陣眼，整個剛纔由長老們以步伐畫出的陣發出紅光，從地麵升起。
巫瞳運用這內力去控製著這個陣法，讓它漸漸收縮，最後全部融入自己的體內。
隨即她抬起剛剛咬破的食指，在空中畫符，即成之時，巫瞳將這道符印揮到了祭祀壇中。
由血凝成的符印就這樣與祭祀壇融合了，就像是渾然天成一般。
門主雙手碰著那個象征聖女身份的麵具向巫瞳走來，並深情嚴肅地為她戴上。
整個過程都很安靜，直到麵具戴上後，門主才發出聲音：“聖女儀式已成，巫門之責已刻，命格之體已定。”
“恭迎聖女！”
不管是否願意，此時所有巫門的人都半跪下喊著這一句話。
這一次巫瞳就這樣平靜地站在高處，看著底下的人半跪後站起。
也許在很多底下的人看來這是一件很光榮很值得驕傲的事。
曾經的巫瞳也是這樣認為的，那時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俾睨天下的神女一樣。
可現在她隻覺得肩上有很沉重的東西壓著自己，但她會拚儘全力去扛起這個壓在她肩上的重擔。
巫祁站起後，抬眸看上去的時候，正好與巫瞳的視線想接，兩人的內心中都多多少少有些疑惑。
巫瞳疑惑的是，她不懂為何巫祁眼中裡冇有了記憶中的柔情愛護，取而代之的是擔憂和有些冷淡。
巫祁疑惑的是，他不明白曾經單純愛笑還有些任性的小師妹此時卻顯得格外穩重，周身更是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而且她還突破了祝融境界。
這些好像都太不一樣了，難道是連續突破境界帶來的影響？
巫祁雖在心中不斷地思索猜測，但麵上卻看不出任何的不妥。
前世的這個聖女儀式其實進行的並不順利，因為二長老和三長老都覺得巫瞳隻是占了個生辰八字的優勢，而內力和心法都和他們的弟子一樣，為何要選巫瞳為聖女，而不是巫江月和巫行雲。
但這一世，巫瞳意外突破祝融境界，讓他們無話可說，儀式自然也就進行的順利。
“各位長老，今天巫瞳的聖女儀式已成，我還有另一件事要告知大家。”
門主站到了巫瞳身邊，看了她一眼後將視線移開看向下麵的巫祁。
“我巫門的下一任門主繼承人將會由巫祁擔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