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築京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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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
應爽掀起被子,望了眼被裹成粽子的胸口。
近乎死過一回後,他也稍稍釋放了幾分本性。
“不然呢?”
“我怕哪天為錦衣衛戰死,也不知道外麵到底成了什麼局勢。”
“彆這麼大火氣,你想知道,我告訴你就是。”
雖說被懟了一句,可肖麟看嚮應爽的眼神,欣賞還是多過不滿:
沉思片刻,他望著窗外歎了口氣。
“老皇帝,怕是不行了。”
“什麼?!”
“嘶!”
過於激動下,應爽起身時,難免牽動傷口。
大秦立國不過百年。
看似興盛無比的背影下,卻潛藏著洶湧暗潮。
所有人都知道,老皇帝在,他就是那根鎮壓邪祟宵小的定海神針,可他要是不在了……
可……
“難怪詭怪敢來陪都近郊鬨事,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這下你明白了吧?”肖麟看似不經意朝外一指:“這還是陪都離陛下近,我看過密令,再遠些的省,已然有一部分開始動亂。”
“陛下身體抱恙,那幾個皇子呢?”
應爽還是有些不解。
無論是近年來逐漸接管內政的六皇子,亦或是早已在軍中豎起威望的二皇子,都有平定內亂的能力。
再怎麼說,也不至於讓局勢崩潰到如此地步纔是。
“你,當真不懂嗎?”
應爽冇再接茬。
九龍奪嫡。
這種話題,哪怕他身處肖麟家中,也絲毫冇有安全感。
念頭一轉,他還是將談話繞到了最初的問題上。
“你還冇告訴我,救了我一命的那枚腰牌,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那是屠魔司特製的引雷令,據說危機時刻,用鮮血供養,就能激發潛藏其中的威力。”
“雷法,不是已經被禁絕了嗎?”
為了確保正統地位,大秦這百年時間,早已進行了數次清洗。
即便曾經威震天下的道教一脈,也早已消失在了曆史長河中。
剛一提及這個問題,應爽就意識到了不對,可改口卻已經來不及。
果然,肖麟聽罷,負手起身。
他給出的回答,隻有三個字。
“不可說。”
“不說就不說唄,怎麼又裝起來了。”
望著肖麟離去的背影,應爽撇了撇嘴。
年輕人到底身體壯。
休養不過數日,他那道傷口已然結痂,剩下的,自然得借時間慢慢調理。
許是這段時間借宿在肖麟家中,相處久了,兩人也親近不少。
靠著軟磨硬泡,強行從肖麟那兒又討來一塊腰牌後,應爽也有了去意。
犬妖一事,雖說肖麟已經遣了他人善後,但應家村到底是生養他的地方,於情於理,他還是想回去一趟。
臨走時,肖麟又提起了加入屠魔司的事。
親眼見識過真正的妖魔後,應爽這次的回答,也與從前有了變化。
“我再考慮考慮。”
婉拒肖麟後,應爽從陪都穿行而過。
路過醉花樓時,他突然停下腳步。
這裡風景依舊誘人,可劇烈運動的後果,又不得不防。
摸了摸胸口,他也隻能歎一口氣。
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後果,就是應爽腳程又快了幾分。
不過盞茶時間,他便趕回家中。
照例先從大水缸裡舀了兩瓢灌入腹中,過足癮後,應爽才思謀起了去往應家村一事。
此刻天色漸晚,趕去村子倒是來得及。
但以他的名聲,能不能混到晚飯,就是個技術活了。
左思右想,應爽終究不夠自信,索性草草吃了兩口,決定隔天再去。
第二天一早,他難得睡了個懶覺,直到太陽斜斜從窗沿射入,照的他麪皮發燙後,纔不得不起身抹了把臉。
望著已經被眾多官差圍成水泄不通的寺廟,應爽隻覺得好笑。
出事前,此地無人問津,反倒是事情結束,這幫人卻全來了。
囫圇熱了幾個死麪饅頭入腹,直到腹中隱隱有些發撐,應爽才踏上了回村的道路。
這一路,他心情著實不錯。
時值入春,加之近來又下過了數場雨。
好像在他養傷期間,外界就儘數蛻變為了花紅柳綠的世界。
可遠遠望見村口,他卻按住了腰刀。
這裡,不對勁。
往日村頭,總有些窩了一整個冬天的老人,趁天氣變暖,坐在村口閒聊。
但此刻不說那些老人。
一眼望去,正值中午的村子,甚至連一絲炊煙都看不到。
應爽心頭已然沉了下去,可抱著一絲期望,他還是從村頭行至末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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