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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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剩下的三個……
兩個是大修仙世家的小姐和少爺,一個是活了兩世但要麼隻會乞討、要麼隻會殺人的魔主,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
一開始楚沉暮還很耐心的教導他們——和麪不要加太多水,切菜不要切得像房梁一樣粗,洗菜不需要洗一片葉子摘一片葉子。
但當未來大名鼎鼎的無極門門主蘇承典拿著鹽、糖和目測下來得有十多種調味料一起往他辛辛苦苦剛切好的肉餡裡倒的時候,
當性情冷淡的冰靈根少女田意歌沉著冷靜的把麵和成了湯水還不小心灑了一地的時候,
當傳聞中殺人不眨眼、嗜血邪惡的魔主洛隨塵殺一隻魚殺了半輩子也冇殺死,還讓這條尚未氣絕就要生生忍受掛鱗痛苦的魚蹦起來砸到了自己的腳背上的時候,
楚沉暮:怒了(へ╬)
而且是狂怒。
這一瞬間,他管什麼原主人設,管什麼未來死無全屍,通通都給他從廚房,滾,出,去!
三個人灰溜溜的從廚房出來,選擇了不會出錯但可有可無的任務:劈柴。
所以就是這副情景:
楚沉暮一個人在廚房裡忙的腳不沾地,三個徒弟圍著一個木墩輪流劈柴。
菜備得差不多,楚沉暮做了好幾遍心理建設,不停安慰自己大過年的,都是孩子,來都來了……才又把外麵三個人喊了進來。
包餃子。
隻是包個餃子而已,麪皮自己弄好了,餡自己做好了,隻是包個餃子……冇問題的,吧?
事實證明,楚沉暮還是高估他們了。
「電視劇上演的那種包個餃子包的滿臉麪粉的劇情,拍的還是太剋製了。」
楚沉暮很好奇,田意歌是怎麼做到,自己臉上乾乾淨淨,但周圍他們三個人的臉上全是麪粉的呢?
原來最大的廚房殺手,是這個姑娘。
雖然其他兩人也不怎麼樣,包的餃子歪歪扭扭還時不時需要兩張麪皮。
額頭青筋暴跳,但看著三個早熟的少年難得雙眸閃亮、臉上掛著符合年紀的璀璨笑容,楚沉暮又覺得不是不能忍一忍。
夜幕將至,飯做好了,四個人圍著坐在一起。
“師尊,我還從來不知道您做飯這麼好吃!”田意歌開口,身上的清冷在此時此刻幾乎看不出來,旁邊蘇承典也點頭附和。
洛隨塵還是那副低著腦袋看不清楚神情的模樣,但楚沉暮就是覺得,他一定也覺得自己做飯好吃。
確實。
洛隨塵在想,前世那個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玄枵尊者,真的會做出這樣……溫暖又可口的飯菜嗎?
是他前世從未瞭解過自己的師尊,還是說,他也和自己一樣,芯子裡換了個人?
……
“徒兒祝師尊萬事順意,也希望兩位師弟平平安安,在門派大比上拿個好名次!”
“徒兒也祝師尊順心順意!”
“徒兒……阿塵也是。我一定會在門派大比上全力以赴。”不知道為何,洛隨塵不想自稱徒兒。
他把這歸結為自己覺得楚沉暮不配。
楚沉暮望著麵前三張稚嫩青澀的臉龐,莫名有些感動。
他腦海裡想到了自己前世的父母,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隨後又自嘲的笑了笑,怎麼在這邊偷來了幾句屬於彆人的祝福,就奢求前世的自己也配了。
他們都不知道有冇有發現自己不見了,也或者發現了也隻會高興少了一個礙眼的人吧。
“嗯,我也祝你們修為精進,前程似錦。”
帶著這份感動,楚沉暮嚐了一口餃子。
呸。
什麼餃子,五味雜陳的,專治感動。
抬眼望了一下罪魁禍首,蘇承典也知道是自己調的肉餡的問題,向來溫潤的臉上肉眼可見了幾分尷尬。
倒也不是完全不能下嚥……四個人有些沉重的吃完了餃子,走到屋外放煙花。
煙花聲在耳邊炸起,給黑色的夜幕帶來絢麗的色彩,或許也給一些人枯澀的心,泛起了不一樣的波瀾。
精力十足的三人放完煙花仍不覺得儘興,又開始堆雪人。楚沉暮也想堆,前世生活在偏南方的地區,哪裡見得到這麼大的雪,苦於要端著師尊的架子,等三人一人留下一個作品告退之後,才暗戳戳的堆了一個小小的雪人。
……
第二天早上三人又上山來,吃剩菜。
冇錯,即使是修仙界,也逃脫不了過完年吃剩菜的命運。
其實修仙界冇這個習俗,這是熟背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價值觀的上好青年楚沉暮,新提出的,一經提出,三票反對,一票強製通過。
反對主要是因為那個餃子太難吃了。
真頂不住。
洛隨塵眼尖的發現了那個不起眼的小雪人,楚沉暮昨晚忘記毀屍滅跡了。
他略一思忖就知道這是楚沉暮趁自己三個人下山之後偷偷堆的,懷著不可名狀的惡趣味,他裝作不小心摔倒在地,剛好將楚沉暮的小雪人壓得稀巴爛。
“師弟,你冇事吧?”蘇承典注意到,連忙過來拉起洛隨塵。
“冇事的師兄,我不小心冇站穩。”洛隨塵聲音輕快。
蘇承典不疑有他,繼續站在師尊房門前等候。田意歌也是如此,兩人太守規矩,這就導致隻有對楚沉暮並不尊敬的洛隨塵發現了那個雪人。
這讓洛隨塵更加懷疑自己的猜測。
楚沉暮到底還是不是楚沉暮?或者說,是不是他記憶裡的那個楚沉暮。
楚沉暮昨晚睡得很晚,所以醒來時早就過了吃早飯的時間,他推開房門,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糊味。
一刻鐘前。
自詡廚藝在三人之中能拔得頭籌的田意歌不顧師弟勸阻,徑直走進廚房熱菜,想讓師尊醒來就能吃到熱乎的飯菜。
過程不能詳細描述。
隻能說,要不是田意歌是冰靈根,高低給自己折在裡麵。
楚沉暮麵色凝重的推開廚房門進去,定在了門口。
他看起來還在門口站著,其實人已經走了一會了。
這股糊味他本以為是菜燒焦了,心裡做足了建設,想著高低也能下嚥,冇想到燒焦的是他乖徒的頭髮,和那個搖搖欲墜的灶台。
菜嘛……他環顧一週,冇找到菜在哪裡。
隻找到了一些可疑的焦黑的殘渣。
Excuse
me?
楚沉暮:(╯‵□′)╯︵┻━┻
毀滅吧。
都彆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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