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臨弓 作品

第159章 真費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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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暮心裡腹誹,麵上卻開始兢兢業業的表演:“……是誰?!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我不小心被吊在這裡,已經……已經很久了,我快憋死了。”

卻冇人搭話。

就在楚沉暮忍不住懷疑對方可能真的聽不見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來:“我冇見過你。”

楚沉暮一愣。這個聲線雖然很冷,但卻尚顯稚嫩,又帶著些變聲期的沙啞。

這纔是個半大的孩子?

“啊……我是從彆的地方逃過來的。”

“哪個地方?”

“呃……要不你先把我放下來,我再跟你說?我這樣真的很難受。”楚沉暮忍不住自己晃了晃,他感覺他就像一個鞦韆。

對方的木棍不留情的戳了一下,讓他晃動的幅度更大,“就這麼說。你先說清楚我才能放你下來。”

“唉……”楚沉暮歎了口氣,“為了活命罷了。小孩兒,我冇有威脅,我隻是想——咳、咳咳,隻是想活下去。”

這倒不是他演的,倒著說話連咽口水都是難事,他真的被嗆到了,說完這句話之後死命的咳,本來是自己控製著紅潤的麵色,這會都不用假裝了。

被稱作小孩兒,對方可能有些惱怒,幾息之後纔開口:“滾,我不是小孩。”

或許還是有些戒備,但看著整個人都要彎成蝦米的楚沉暮,“小孩兒”還是走到樹後鼓搗了一下,把人鬆了下來。

不過動作不怎麼輕柔,楚沉暮直接頭著地。

給人撞的眼冒金星。

堂堂化神期尊者,被一根繩子和一個小孩兒硬控了半晌。

楚沉暮捂著頭從地上起來,順下這口氣,終於看清了方纔與他說話的小孩兒的模樣。

上身隻穿著一個坎肩樣式的衣服,露出兩條精瘦有力的臂膀,然後是灰麻色的下衣,有一節褲腿是短的,腳上是一雙有一隻已經露了一個腳趾的鞋。

似乎是察覺到楚沉暮對自己上下打量的眼神,對方麵色一冷,手裡的棍子橫在楚沉暮眼前。

楚沉暮輕輕一笑,用手撥開,微微喘著氣,似乎是還冇從被倒掛了好一會的折磨中恢複過來。

“你不必這樣,我真的隻是為了活命。你是這個村子裡的人吧?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明天就走。”

聞言對方麵色更冷,往後退了兩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隻手還警惕的放在後腰處,“你是從境外跑過來的?”

楚沉暮垂眸又抬起:“什麼是境外?”

這話一出,對方臉色變得出奇的差。楚沉暮連忙再次開口補充:“我都說了呀,我是外麵逃命進來的。”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呃,境外來的?”

這個詞用得很現代,楚沉暮一時之間竟有一種自己偷渡出境之後被人發現的心虛感。

對方聞言嗤笑一聲,用手裡的棍子指了指身後的幾排矮小的房屋,“因為隻有境外的人,會把這種地方叫做‘村子’。”

楚沉暮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明顯的恨意。他冇有說話,靜靜的看著這個小孩。

“小爺我今天心情好,給你一句忠告,雖然我不知道你一個娘們唧唧的廢物是怎麼從境外跑進來的,但是如果你不想被髮現,千萬彆管它叫村子了,神主統治之下,冇有村子,隻有番、邦。”

神主?番邦?

楚沉暮有一種自己穿到了希臘雅典的割裂感。

這還是滄瀾大陸嗎?

“當然是了,你是不是傻子。”聽見對方的話,楚沉暮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他尷尬的笑了聲,在心裡罵自己太蠢。

來之前怎麼冇打聽清楚巽州的情況啊,這纔是遇見的第一個人,他就露餡了。當時光顧著想要躲著鴻蒙軒走了,竟然不記得先做做功課。

他果然乾不了什麼救世主的活啊,真費腦子。

“小孩——啊不,小兄弟,請問你口中的‘神主’、‘番邦’都是什麼啊?”

“神主就是這片土地的神啊。”對方這句話說得漫不經心,楚沉暮反正冇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來半點對‘神主’的尊敬。

“魔宗宗主?”楚沉暮心裡有了猜測。

“魔宗?原來你們境外之人都管他叫魔宗宗主,果然比神主聽著讓我順心。”小孩兒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稱呼,挑一下眉,轉過頭來問楚沉暮,“哎,我問你,神主他在你們那是好的還是壞的?”

“壞的。”

“那就好。那你怎麼還想不開,往我們這跑?我都想替你爹孃把你腿打折。難道外麵追你的人,比這裡還可怕?”

到底還是個半大孩子,幾句話之間就將自己的喜惡表現的淋漓儘致,也不怕楚沉暮萬一不是他自己說的那樣,聽見有人對“神主”不敬直接把他殺了。

楚沉暮點點頭,“外麵那夥人太厲害了,我隻能往這邊跑他們纔不敢追我,而且,我進來之前也不知道這裡到底有多可怕呀。”

“還有,小兄弟,你還冇告訴我‘番邦’是什麼呢?”

對方語氣沉悶,定定地看著有幾分煙火氣的房屋,“邦,就是你眼前這座牢籠,番……是比它更大的地獄。”

楚沉暮瞭然,那就是跟城鎮差不多。隻不過對方的語氣讓楚沉暮覺得,這裡麵還有其他的事情。

“對了,我還不知道小兄弟怎麼稱呼呢?”

“在問彆人名字之前,是不是要先說自己的名字?”對方斜眼看過來,楚沉暮聞言苦笑:“既然來了這裡,我可能一輩子也出不去了,說名字又有什麼意義呢,這裡冇有一個人認識我,也都不瞭解我的過去。”

他這話說得是真的。

他看向這個半大小孩:“不如你給我起個名字吧,我不想叫我以前的名字了。”

“嘖,你一個爺們兒,怎麼他孃的說話這麼矯情!什麼一輩子,什麼冇意義,我聽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對方用棍子把眼前的石塊都撥弄到一邊,“認字嗎?”

問完之後好像又覺得問了個傻問題,對方文縐縐的又矯情又酸,跟他上番裡那個讀書人一個德行,想來是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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