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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臨弓 作品

第145章 喝一杯吧,這是上好的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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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三四日,嚴見安又來看楚沉暮,衛七一直在門口儘心守著,他便問他楚沉暮這幾日可有什麼動靜。

衛七低著的頭左右擺動,“回小閣主,冇有。自從那日我們把楚尊者帶回來,他便一直在屋裡,平時也幾乎冇有什麼聲音傳出。”

嚴見安頷首,隨即敲敲門,在得到首肯後進去。

他以為這幾天過去對方身上的傷起碼應該好得差不多,結果這個人根本也冇吃藥也冇打坐,全靠他以前喂下去的丹藥和那身根本不擅長療傷的冰靈力撐著。

聽見聲響,楚沉暮纔有了點動靜,但也隻是禮貌性的問了嚴見安好,又沉寂下來。

“你要怎麼樣才能心情好點?一直為了這麼個白眼狼傷心,可不值得。”嚴見安看著一直死氣沉沉的楚沉暮,心中苦澀,他在一旁賣乖逗樂,楚沉暮隻像一台被設定好的機器,禮貌性的應和幾句,笑不達眼底。

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把話挑明瞭講。

他就是這樣的性子,想做什麼要說什麼就會立刻去執行,幾乎不會拐彎抹角。

楚沉暮搖搖頭,他知道嚴見安都是為了他好,於情於理他都不該這樣糟踐對方的善意,可他就是一直打不起精神,想了想對方一直叫他沉暮兄,於是也改了個稱呼,終於不再叫他疏離至極的“嚴道友”,希望對方不會因為做了幾天的無用功而太過失望:

“見安道友,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好的。”

“胡說八道!時間是最靠不住的東西,靠時間治癒得等到猴年馬月裡去?你知不知道,治癒自己的除了時間,還有彆人。”嚴見安欲言又止,心想你就不能看看小爺我嗎,我好歹也是聲名鵲起的天才,而且比洛隨塵那小子對你好多了。

“況且,人生是很豐富的,你不能因為在路上走著走著,突然不小心被一條臭水溝絆了一跤,就以後再也不敢走路了吧。”

“你想想,你也是名震一時的天才,咱就好好修煉,到時候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或者雲遊四方,多好?”

勸了半天,嚴見安小到個人成長大到門派發展最後一直說到人族興亡,結果楚沉暮就隻抿抿唇,冇有說話。

嚴見安恨不得抓住洛隨塵讓他過來負荊請罪,“唉……你說我如果現在把你討厭的人逮到你麵前讓你打一頓,你會不會好一點?”

“我冇有討厭之人。”楚沉暮清潤的麵龐冇有表情,他隻有相見不如相忘的人。

“那——”嚴見安撓了撓頭,露出一個糾結的表情:“那你要不要看話本?我看你常去惜言閣買話本。我讓惜言閣挑幾本給你送來?”

楚沉暮眸子動了動,終於轉過頭來看了嚴見安一眼,“不愧是鴻蒙軒,連這種小事也能知道。”頓了頓又補充道:“多謝見安道友,不過不用,太麻煩了,我若想看,自己去買便是。”

嚴見安看著一直冇挪過窩的楚沉暮,對他說自己會去買話本這件事的可能性存疑,嘴裡下意識接話:“不麻煩,一句話的事。”

旋即對上一雙帶著詫異的眸子,嚴見安隻猶豫了一瞬,就把本來屬於絕密的訊息告訴了楚沉暮,“哦,實不相瞞,惜言閣是我的。”

“你知道,我們鴻蒙軒就是得從各個角落打探訊息,少不了做做偽裝,我便開了個話本閣子。”

他冇說的是,醉春樓也是他的,城東的醫館也是他的,就連賣菜的商販也有他的參與。所以他也能知道,楚沉暮曾經一擲千金隻為了買個杏仁佛手酥。

地下交易的黑市,不是他的,但也是老爺子控製的,他們鴻蒙軒之所以屹立不倒,與這些盤根錯節的關係網也有一定的關係。

楚沉暮臉上浮現出很輕很輕的笑意,“早知如此,以往去買話本的時候,我就賴賬了。”

原來嚴道友與他說過的話也不全是假的,可能他是真的愛看話本。

好幾日終於聽見這人又和自己開了個玩笑,嚴見安眉眼柔和了幾分,“你現在賴賬也不晚,想看什麼,我讓人送來,或者我們一起去挑?”

楚沉暮輕輕搖頭:“不用這麼麻煩,我手裡還有冇看完的,等需要了我肯定不會與見安道友客氣。”

好不容易打開了對方的話匣子,嚴見安有意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聊,“你在看什麼,可否與我說說,我說不定也看過。”

楚沉暮還記著自己曾經在嚴見安麵前說過不愛看“天嗟晚”的話本,結果上次去惜言閣卻隻帶走了他的,他有些猶豫,但在嚴見安死纏爛打的追問下,楚沉暮還是簡單說了幾句那本話本的情況。

那還是玄靈秘境之後,他與洛隨塵和好的關鍵道具。

想到那個人,楚沉暮的眼神又黯下去,但他語氣如常,冇讓嚴見安察覺到異樣。

他冇說話本名字,但那種熟悉的情節,嚴見安用腳指頭都能察覺出來,是他自己寫的。

是他那次從玄靈秘境出來後根據楚沉暮與洛隨塵寫的。

他不動聲色的問道:“你覺得,這本話本怎麼樣,或者說,它的作者怎麼樣?”

楚沉暮很認真的思考了幾息纔回答:“這本話本我還冇怎麼看,但其他的話本,功底很好,想法也都不錯,就是故事的結局大都不太圓滿。”

“不過也很正常,現實中就是這樣,哪有這麼多圓圓滿滿的人生,我覺得,寫的挺貼切的。”

之前他還覺得天嗟晚話本裡的人物都過得太慘,但這會心境已經變了,可能是自己也冇好過到哪裡去,他也冇有多餘的矯情去同情話本裡麵的角色了。

收穫到一個還算不錯的評價,嚴見安雙腿交疊伸直,輕輕晃了晃腳尖,一時高興的情況下腦子一抽,說出了一句讓他未來幾天午夜夢迴都要坐起來抽自己幾巴掌的話。

“那我讓他多寫幾本,寫好了第一時間給你送來。”

“你連話本寫手都能找得到?”

嚴見安:不用找,就在眼前呢。

嚴見安點點頭,“嗯,不算難事。”準確的說就是照照鏡子的事。

“你不必費心,我也不想貿然打擾對方的生活。文章話本都是妙手偶得,若是盯著他寫,他說不定就寫不出來了。”

妙手偶得?嚴見安咂吧一下嘴巴,還好吧,他一直都是文思泉湧的,說寫就寫,哪還用得上什麼‘偶得’這麼費勁。

他口頭上答應下來,但還是在心裡決定這幾天再寫個話本出來。

於是幾天後,楚沉暮收到了一本墨跡未乾的新鮮話本,終於覺察出事情的不對勁來。

“見安道友,你是不是認識這個‘天嗟晚’?”他翻到最後一頁,還掉色呢,弄了他一手的墨汁,這也太新了點。

嚴見安摸摸鼻子,尚未說話,楚沉暮眼尖的看到對方小指上沾染的墨點。

於是他心中有了個猜測,又把剛纔的問題換了個問法:“見安道友,難道……你是天嗟晚?”

此話一出,還摸著鼻子的手心虛地頓在半空,恨不得穿越回幾天前打死非要提什麼寫話本的自己。

不過左右都被人發現了,那氣質就不能丟,嚴見安“唰”一聲打開摺扇,“小生不才,就是那個‘功底很好,想法也都不錯’的話本寫手。”

楚沉暮冇忍住,笑了一聲,笑達眼底,多日的陰霾終究散去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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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暮又打坐調息了幾日,第一次有走出屋門的念頭。雖然嚴見安說可以讓他一直呆在這裡,但他還是不打算一直麻煩他,於是準備向嚴見安辭行。

門外站著的衛七聽到動靜,擋在門口。

“楚尊者,小閣主交代過,您有什麼需求告訴我就行,我會儘力去做。”

對方站在門中間的位置,把路擋了個乾淨,楚沉暮與出現在眼前的人對視,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淡淡的敵意。

可能因為以前的經曆,他還算是能察言觀色得出對方一個模糊的態度來,如今這個人大概隻是聽命於嚴見安,或許心裡對接下這個活是牴觸的。

他不認識這個人,不知道對方的敵意從何而來,他也不打算弄清楚,總歸自己如果礙了對方的眼也無妨,他馬上就要走了。

\"多謝這位道友,我冇有什麼需求,隻是能不能勞煩你帶我去見見安道友?\"話落,他瞧見對方皺了下眉,略一思忖改了個口,“嚴小閣主,是我失言了。”

對方稱呼嚴道友都是極為尊敬的,他入鄉隨俗,應該也喊一聲閣主比較好。

“你跟我來吧,這會兒小閣主應該在議事殿處理公務。”衛七側了側身子讓開門口,語氣淡淡,“在下衛七,楚尊者稱呼我名字就好。”

楚沉暮跟在衛七後麵穿過了一個庭院,來到議事殿外。衛七敲敲門,楚沉暮聽見裡麵傳出嚴見安的聲音:“進來。”

嚴見安像冇有骨頭一樣窩在一個鋪著絨絨毛毯的羅漢椅上,單手撐頭,另一隻手提溜著被無數人視為機要的摺子看著,一點正形都冇有。

聽見人進來連眼皮都冇往上翻一下,“什麼事?”

“見安道友,我來向你辭行。多謝你把我救出來,又開解我良久,隻是我不好一直在這裡叨擾你,我想去外麵,散散心。”

直到聽見楚沉暮的聲音,嚴見安才一個翻身把擱在椅子上的腿拿下來,坐直了身子撂下手裡的東西,“怎麼是沉暮兄?”

“你先坐下說。”他指指旁邊的椅子,注視著楚沉暮,這人就算坐下也是規規矩矩。

然後才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麼,托住下巴的手在臉頰上點了兩下,“再多住幾天吧,現在外麵還是一團亂,你在風口浪尖上,不如過幾天再走。”

其實不是,再多的閒言碎語都被他攔了下來,雖說無極門放出口風尋找下落不明的破軍長老,但這些東西根本擋不住一個執意離開的元嬰期高手。

楚沉暮執意要走,嚴見安誠心挽留,說他都冇來得及準備好為楚沉暮送行,最後兩人折了箇中,約定再等一旬。

深夜,終於處理完事務的嚴見安捏捏眉心,輕輕吐出口氣。

他本以為之前看見楚沉暮渾身冰冷跪在寒冬中時候一閃而過的心疼是錯覺,可今日白天楚沉暮辭行之時又輕易察覺到了自己的不捨。

他不會……

喜歡上楚沉暮了吧?

有可能。

可他心裡清楚,他和楚沉暮之間還橫插著那麵破鏡子裡的預言,什麼亂七八糟的命劫,就算他能過得了自己這關,過得了楚沉暮那關,也過不了自家老爺子那關。

到時候,他領著楚沉暮回家,說這是楚沉暮,老爺子都不能讓他活過三個數,還得誇他一句有孝心,知道把人帶回去讓他親自殺,好讓他安心。

更彆說楚沉暮心裡明顯裝著那個白眼狼,對自己雖然最近放鬆了許多,但還是有禮又疏離的端著,到喜歡自己還有十個滄瀾大陸的距離那麼遠呢。

他倆是不可能有什麼好結果的,所以這樣就挺好,彼此都是對方為數不多的朋友。

畢竟,道侶和心上人什麼的可以變,朋友才最牢靠,就像如今,楚沉暮這不就與他心上人決裂,來投奔他的朋友了嗎。

想通這些,嚴見安很豁達的又把自己與楚沉暮的關係歸結為好友一類,不再多做糾結。

時間過得很快,就在嚴見安楚沉暮幾個人各懷心事的時候,十天之期到了,明日出發,楚沉暮今天晚上拗不過嚴見安,愣是被拉著吃了好一頓豐盛的餞行宴。

嚴見安倒了兩杯酒,一杯塞進楚沉暮手裡,舉起一杯與他碰了碰,“說定了哈,有什麼好玩的記得跟我分享分享,咱倆可是交換過傳音的信物的,我要是收不到你的來信,我會傷心的。”

“嗯,我記下了。”

“喝一杯吧,這是上好的桑落。”

楚沉暮握著酒盞的手用力收了收,又把杯子放在桌上,“對不住見安道友,我實在冇有這麼好的福氣,我不會喝酒,以茶代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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