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迷 作品

第586章 祁家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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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長貴聽說要讓自己去住養老院,立刻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我不去,我要回村裡住,村裡都是鄉裡鄉親的,冇事可以找人拉拉家常,有事還能照應一下。

養老院裡一個認識的人都冇有,我住進去還不得憋死。”

祁同偉心想,少特麼給我扯淡。

所謂的拉家常,不就是你閒著冇事,天天在一群婦女麵前吹牛逼嗎?

再說照應,不就是你為了麵子,冇事就向人許願打包票嗎?

說白了,這個老登平時在村裡,已經得瑟慣了,生怕搬到一個冇人認識他的地方,再也享受不到那種被捧著的感覺。

那就順著他的心思,開始忽悠吧。

“老爺子,我讓你去住的養老院,可不是一般是養老院。

裡麵住了很多高級退休乾部,他們在退休前,有的是省領導,有些是市領導,官都挺大。”

“同偉,你的意思,我要去住是那個什麼療養院?”

“對,去住高乾療養院。”

祁長貴一聽這個,頓時動心了,可轉念一想,又馬上泄了氣。

“還是不行,高乾養老院住的都是退休大領導,就我一個農民,會被他們看不起的,我還是回村裡比較好。”

“怎麼會呢?”祁同偉繼續忽悠道:

“你可不是一般的農民,你是省長的爹,隻要有我在,誰敢看不起你?

就算彆的比不過,你還可以跟他們拚兒子啊,看他們有誰的兒子,能比你兒子的官更大。”

“好像是這個理。”祁長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老爺子,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天天待在村裡,和那幫三姑六婆混在一起,說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破事,永遠彆想進步,骨子裡永遠是個農民。

到了乾部療養所,你和退休老乾部在一起,他們身上的官氣就會傳給你,久而久之,你也跟退休乾部一樣了。

那樣的話,就不隻是村裡人尊重你,不管你走到哪裡,人家都會把你當成老領導,對你客客氣氣的。

到時候如果有人問你,背上的傷哪來的,你可以跟他說,自己以前是軍官,上戰場的時候負了傷,所以才複員當了乾部……”

祁同偉這番話,可算是說到祁長貴的心坎裡去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不肯進城,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骨子裡深深的自卑。

待在村裡,大家都知道他是祁同偉的父親,能夠享受到高人一等的待遇。

可一旦進了城,到處都是陌生人,就不會再把他當回事了,甚至有可能因為殘疾人和農民的身份,遭到鄙視。

如今有機會改頭換麵,又怎能不動心呢?

於是,祁長貴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同偉,我聽你的,可以去住療養院。

隻不過還有一點擔心,我在村裡住了一輩子,要是過不慣療養院的生活怎麼辦?”

“這事好辦。”祁同偉露出一臉迷人的笑容。

“你先住半年,我會安排好一切,幫你適應環境,如果真的住不慣療養院,我再給你換地方……”

……

祁長貴來到養老院,剛和兩位老同誌打了個照麵,就覺得自己來對了。

根據祁同偉的介紹。

陳岩石退休前是省檢察院常務副檢察長,正廳級乾部,相當於岩台市長。

沈有道退休前是市長,退休後享受副省級待遇,相當於副省長。

他們的級彆都比金山縣的乾部高多了,這麼大的領導,也對自己禮遇有加,頓時讓祁長貴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更重要的是,這兩位老同誌說起話來,也非常好聽。

陳岩石道:“祁老,能培養出小祁省長這麼優秀的人才,你在家庭教育上的水平一定很高。

我孫子已經上小學了,正是培養教育的關鍵時刻,能不能彼此交流交流?”

沈有道講:“祁老,祁省長為官清正廉明、大公無私,為人謙虛大方,低調不張揚,心裡裝著黨和人民,一心一意為老百姓做實事。

他能有如此高貴的品質,一定是來自你的言傳身教,我們都要向你學習啊。”

他們說的是不是真心話,暫且不論,但氣氛肯定到位了。

祁長貴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覥著臉回道:

“那是那是,以後大家都是鄰居了,互相學習、共同進步……”

住進養老院後,祁長貴渡過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

陳岩石經常跟他說革命故事,自己當年是如果冒著槍林彈雨,向敵人發起衝鋒的。

沈有道則時常提起,自己退休前是如何深入群眾,進行實際工作的,退休後又是如何發揮餘熱,揭發貪官汙吏,幫老百姓打抱不平。

祁長貴第一次聽老革命和高級領導現身說法,心裡激情澎湃,並悄悄把一些細節記了下來。

嘿嘿,有了這些東西,將來出門遇到陌生人,或者回到村裡,可以把牛逼往死裡吹了……

然而好景不長,隻過了半個多月,祁長貴就有些待不住了。

陳岩石和沈有道那兩個老傢夥,就跟話癆似的,天天給自己上思想政治課。

自己耳朵都聽出老繭了,內容也背的滾瓜爛熟,他們還冇完冇了,一遍又一遍的說。

這麼搞有意思嗎?

更要命的是,他們不僅喜歡說,還喜歡問。

經常向自己打聽,究竟是怎麼培養教育祁同偉的……

老天爺。

我一個大字不識的農民,哪裡懂得怎麼培養教育孩子。

再說了,同偉從小到大全靠他自己,我也冇怎麼插手啊。

無奈之下,祁長貴隻能硬著頭皮,把祖上留下的族規內容拿出來,應付陳岩石和沈有道。

雖然僥倖矇混過關,但祁長貴心裡害怕極了。

他覺得不能繼續在養老院住下去了,否則遲早露餡,到時候可丟人了。

於是他跟王秀蓮商量,還是悄悄搬回村裡去住。

王秀蓮答應的挺好,一轉身就拿起電話,向祁同偉通風報信。

祁同偉心道,這個老登真是白日做夢。

來都來了,你還想走?

彆說約好了半年,現在纔過去一個月,就算時間真的到了,也彆想離開。

我答應的可是換地方,冇說讓你回村。

“媽,冇事,我早有安排,他肯定跑不了……”

三天後的晚上,祁長貴夫婦等陳岩石和沈有道家都關了燈,悄悄溜出了養老院。

又在路邊攔下一台出租車,打算連夜趕回金山老家。

出租車剛要開出市區,就被人強行攔住了。

程度身穿便衣,帶著幾個人,把祁長貴從車上“請”了下來。

“你們是什麼人,想乾什麼?”祁長貴問道。

“我們是京州市公安局的,接到上級領導的命令,把你抓回去。”

“大膽,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您是祁省長的父親,祁老爺子。”

“既然知道,你們還敢攔我?”

“對不起,祁老爺子,就是祁省長讓我們來抓你回去的。”

“你……”

祁長貴差點冇氣的背過去,他想了想,又質問道:

“你們公安局是執法單位,憑什麼無緣無故抓人,我犯什麼法了?”

“祁老爺子,您當然犯法了。”程度淡淡一笑。

“祁省長跟我說的明明白白,您言而無信,說話不算數,觸犯了祁家的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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