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強征引發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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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夥子很快又平靜了下來,率先開了口,語氣很不友好:“林有田,你要是吃飽了撐著,下麵憋著慌,可以去找張寡婦去泄火,彆三天兩頭來我這搞事情。”
這話讓林有田的麵子有些掛不住,把臉拉得老長:“葉飛,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說話注意點,要不是為了工作,你以為我願意往你這跑。”
“狗屁工作,不就是亂收費亂攤派麼,拉倒吧,我不吃這一套。”
“瞧把你小子能的,告訴你,今天鄉政府和派出所都來人了,要對你強製執行,不交都不行。”
林有田單手叉腰,指著身邊一行人道。
“怎麼,你們今天想仗著人多來硬的,勞資不怕,彆以為我是嚇大的。”葉飛卻並不畏懼,兩眼一橫。
隨即又轉頭對屋裡喊道:“娘,小娟,你們去把大兵小五他們叫過來,就說要和林有田乾仗。”
他母親和妹妹正要出門,卻被程度上前攔住了。
“你想乾什麼,國家有規定,派出所不能參與征收農村稅費。”葉飛質問道。
程度回道:“派出所是不參與,我今天過來是負責維持現場秩序的,你要喊人,把事情搞大,我當然要管。”
劉彬則說道:“葉飛,我們是來講道理的,你不要聚眾鬨事,為了點小錢吃官司,不值得。”
“你就是劉副鄉長吧?”
“冇錯,我叫劉彬,主管鄉裡的財政稅收。”
“行,既然你要講道理,那我就和你講道理。”
葉飛說完後,讓家人搬出一張桌子和幾個凳子,請大家坐下,自己則回屋取出了一個筆記本和一遝票據。
“劉副鄉長,國家規定的農業稅,我家是全額繳納的,一分錢也冇有拖欠,冇錯吧?”
“這個冇錯,但是你家也隻交了這個,三提五統等其他稅費一分冇交。”劉彬回道。
“農業稅是上交國家的,無可厚非,可是三提五統這些算什麼玩意,我憑什麼要交?”
“這些也是有政策的,我們是按照規章製度辦事。”
“政策規定的怎麼了,憲法裡寫的明明白白,人民的國家的主人,政府是人民的公仆,政策如果不合理,人民就有權反對。”
“那你說說,哪些不合理?”
“行。”葉飛早有準備,翻開筆記本,和劉彬一條一條掰扯起來:
“村裡收的公積金、公益金和管理費,按規定是用於生產、公益事業和日常管理開支。但實際上,前兩項村裡根本不花啥錢,全被村乾部大吃大喝了。
鎮上收的教育費、優撫費和民兵訓練費,還算合理,但是計劃生育費和交通建設費,我意見就大了。
現在你們到處抓超生婆,一個人要罰好幾千,這麼多錢還不夠用於計生辦的開支嗎,為什麼要另外收計劃生育費?
交通建設費,顧名思義就是拿來修路的,但你看看,我們村裡的路能叫路嗎?據我所知,那還是公社時期修的。
這些都算了,為什麼從去年開始,一下子要多交那麼多錢,依據是什麼?”
這番話令劉彬一時啞口無言,他也清楚有些收費不合理,但這就是他今天的任務。
隻得硬著頭皮回道:“你有什麼不同看法,可以去上級部門反映,我今天來,就是要把該收的錢收上去。”
“我忙得很,冇空去反映,你要收我的錢,就必須給我解釋清楚,否則我就是不交。”
“你這樣就有些無理取鬨了。”
“隨便你怎麼認為,我是當過兵的人,認死理,凡事就講個公平正義,不能讓自己的血汗錢不明不白的讓村乾部吃掉、喝掉,貪掉了。”
幾分鐘的功夫,葉飛連續二次當著鎮領導的麵,提到村乾部大吃大喝的問題,這讓一旁的林有田很生氣。
他反駁道:“葉飛,你不要血口噴人,說我們吃喝貪汙,有證據麼,冇有證據就是誹謗。”
“證據?你們把賬都做平了,當然冇有證據,但實際情況怎麼樣,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們再能騙,騙得了天地良心麼?”葉飛一臉不屑。
林有田說不過他,隻能對劉彬道:“劉鄉長,我說的冇錯吧,他是茅坑裡的臭石頭,油鹽不進,和他講道理就是浪費時間,不如直接來硬的。”
劉彬來之前也冇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麵,葉飛講的有理有據有節,硬要計較,恐怕還是本方理虧。
可這麼一大幫子人,如果白跑一趟,回去冇法和鄉裡交差,而且此事傳出去之後,負麵影響極大,到時候大家有樣學樣,真的是一分錢也彆想收了。
現在縣財政冇錢撥下來,要是再冇了提留統籌,全鄉一百多號工作人員和教師都得喝西北風,政府也冇辦法運轉。
想到這裡,劉彬咬了咬牙,艱難的下了決心。
“葉飛,既然和你說不通,那我們隻能強製執行了,現在就把你的摩托車拉回鄉政府扣下,你什麼時候想明白,把欠下的稅費補齊,再把摩托車騎回來。”
“我看你們誰敢。”葉飛頓時暴怒,站了起了。
與此同時,周圍看熱鬨的人群中也擠出幾個精壯的小夥子,站到了他的身邊。
雖然程度攔住了葉飛的母親和妹妹,但現場的村民依然把訊息擴散了出去,這幾個小夥子是葉飛的本家兄弟,早就聞訊趕來,圍觀了好一會。
“葉飛,你要聚眾鬨事,暴力抗法?”
“我隻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財產。”
“你這麼做,還像個退伍軍人嗎?”
“像不像,也改變不了我是退伍軍人的事實。”
劉彬鬥嘴不過葉飛,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動手吧。”
隻見他挽起袖子,身先士卒的衝向了摩托車,林有田帶著兩個村乾部緊隨其後,劉洪濤、傅歡、許誌勇等人也紛紛上前。
在場所有拿工資的人,隻有祁同偉和程度冇有參與。
葉飛一家人和幫忙的小夥子也毫不示弱,和他們撕扯在一起,場麵頓時雞飛狗跳,一片混亂。
看熱鬨的群眾也越來越多,對著他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還有幾個不懂事的小孩在周圍跑來跑去,給他們鼓掌加油。
“哎呀……”
突然,人群中的林有田突然發出一聲慘叫,他的小腿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扁擔,直接抱腿躺下了。
祁同偉看的清清楚楚,是葉飛父親葉土根出的手,而且從他的動作來看,一點也不隨意,明顯是故意衝著林有田去的,看來兩人平時就已經積怨頗深。
見此情景,程度一個箭步衝過去,掏出手槍舉過頭頂,大喊道:
“都給我住手,否則我就要抓人了。”
麵對警察和漆黑的手槍,村裡的年輕人很是忌憚,紛紛停下了手。
鄉政府和村委會的工作人員則趁機奪下葉土根的扁擔,連同葉飛一起,都牢牢控製住。
眼看衝突就要結束,誰知道下一秒,突然又發生了更大的變故。
葉飛那未成年的妹妹葉娟,調頭跑回屋內,等她再出來的時候,手裡竟然多了把長柄雙管獵槍。
隻見她端起槍口對準程度,奶凶奶凶的道:“臭警察,彆以為隻有你有槍,我家也有,快點放開我爹和我哥,要不然我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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