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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顏司景翊 作品

第109章 爆笑!她是渣女實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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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喆心中有些忐忑。

一人得道,雞犬昇天。太子登基,東宮加官。

可惜她不是雞犬,而是個女人。

升官那當然是想的,但也著實不易,蘇喆心懷希望,卻也知其難,更知道祝纓不會讓她吃虧,但那樣會花掉祝纓太多的精力,在眼下這個時候不劃算。

祝纓對她已經夠好了、在她身上花費了太多的精力。在小的時候,她還會有一種“阿翁要優待我以顯朝廷寬容”的想法,她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有另一重作用。但是最近十年,尤其是祝纓回到京城之後,自己這種身份上的作用如果僅僅是“交易”已經不值得祝纓這樣對她了。

蘇喆越來越感激祝纓這些年對她的培養,因此也更願意為祝纓著想。她不知道一個正常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但是知道,一個“正常”的父親絕不會給女兒像她這樣的教導。

她搶在祝纓開口之前說:“阿翁,您接下來怎麼辦?”

祝纓道:“左右是周旋罷了。”

蘇喆有些難過,當年在梧州的時候——現在知道梧州是天下諸州中一個並不很重要的偏僻地方——祝纓掌管一州,令行禁止,能做多少事情?如今回到朝廷,掌天下財賦了,第一要做的竟是“周旋”。

蘇喆無端端恨起朝堂這些道貌岸然的君臣來了!

祝纓哪裡知道蘇喆的腦袋裡已經想了這麼多?

她從來不會心存僥倖,此時心中已有了籌劃,與各方勢力周旋就是她的一項重要工作,這件事彆人也做不了不是?至於實務,抽空做就是了。

她拍拍蘇喆的肩膀,說:“詹事府的人都會另有職司安排的,這些日子你與林風不要出頭挑事,叫人拿著把柄,咱們纔好從容謀劃。”

蘇喆一聽就急了:“不用!您先不用管我們!我與他,獠人,朝廷拿我們當擺設也不會不給一點兒好處的。您隻管辦您的正事去,但凡耽誤了您一丁點兒的事,在我心裡這輩子都會過不去的。”

祝纓微有驚訝:“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她終於有了一點點的焦慮,她不大會帶孩子,也不太知道一個正常生長的姑娘在二十歲上下的年紀的想法。她自己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曆,也無從體會這樣的心情。

蘇喆定了定神,低聲道:“冼詹事說升了丞相去了,政事堂裡還有一個鄭相公呢,立時就能鬨個天翻地覆。神仙打架,咱們不得趁著現在早做準備麼?我就算在朝上,用處也不大。咱們得有個輕重急緩……”

她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冷靜又理智,隻有這樣,才能讓祝纓把她的話聽進去。

祝纓道:“嗯,知道了。”

蘇喆吃不準她到底有冇有在認真考慮,一時失語。

祝纓這幾天過得索然無味,直到此時,看著小丫頭板著一張臉,壓著眼睛看著她,心情纔好了些。她愉悅地淺笑,拍拍蘇喆的帽子:“回家歇一歇,再帶上林風回東宮,這幾天你們盯著東宮。”

蘇喆被一個笑容安撫了:“是!”下意識地想提起衣襬跑掉,又旋過身來,“阿翁,東宮會出事嗎?”

祝纓道:“中宮現在還住著人呢,一時半會兒也搬不完,新後她們還得住在東宮。”

“哎!”蘇喆答應一聲,跑掉了。

……——

輕鬆愉悅也就到此為止了,接下來就是輕車熟路的無聊。

祝纓對蘇喆不是隨口應付,她接下來要做的有兩樣——給先帝挖墳撥錢、給新皇一家花錢。

祝纓終於回了戶部。

戶部的長官每天按點哭喪,下麵的小官小吏忙得要死,一見到祝纓回來,終於有了主心骨。葉、李二人迎上來問道:“政事堂催促日期了嗎?”

祝纓道:“催不催的,也不要管它!讓他們一樣一樣的來。”

她先召集眾人開一個會:“李援,你領一半人管日常事務,往年這個時候該乾什麼,現在還乾什麼,彆的雜事不用你管。有人問你,讓他來找我。”

李援心下大定:“是!”

“葉登,你領另一半人,眼下幾件事——營建山陵的錢糧、征發,修葺宮殿供養太後,待太後移宮之後,再修整中宮及其餘宮室,請皇後移宮。陛下登基大典的錢帛準備。各種儀式都在大黃之後。所有錢糧,不要一次都撥給了,他們乾多少活,你給多少錢糧。一程一程地給!一次或支半月、或給一月。有誰說你刻薄他了,讓他來找我。”

“是。”

任務一分,戶部雖忙,心卻都輕鬆了起來。

李、葉都不急著走,笑吟吟地問道:“大人此番,又要高升了吧?”

祝纓擺了擺手:“國家遭到了喪事,這個時候都不要想自己的得失啦,把事做好先。”

“是。”

葉登就要趙蘇給他當個副手,祝纓道:“行,給你了。”

李援扼腕!下手慢了!

誰帶出來的像誰,趙蘇跟在祝纓身邊這麼多年,頗得幾分真傳,有這麼個人在手下,乾事會輕鬆許多

的。

李援悻悻地帶人去乾十年如一日的枯燥工作,哎,進入二月了,得準備春耕呀!是個細碎繁瑣的活兒。

葉登卻笑吟吟,對趙蘇道:“咱們也去忙吧。”

戶部也是有經驗的,凡死了皇帝,戶部要乾的幾樣都是有數的,現在又不讓他一次把所有事情的方案都弄好,葉登就相當輕鬆了。帶著趙蘇,先揀出上次配合施鯤的舊檔,抄出前期需要調撥的,再翻出個公文,行文給有司,詢問太後宮室修葺情況。再行文給禮部,詢問大典等準備情況。

第一項還需要他預估個總數,後麵則等到其他地方回了公文也不遲。

很快,他就把幾份公文擺到了祝纓的案頭:“他們必會多要的!”

祝纓道:“知道了,我親自去政事堂說去,不會予取予求的。”

葉登放心地離開了,趙蘇趁勢留了下來。祝纓問道:“怎麼了?”

趙蘇也問了一個與蘇喆一樣的問題:“您會怎麼樣?鄭相公提前回來了,冼詹事都拜相了,姚尚書也回來了,您呢?”

祝纓失笑:“我還想怎麼樣啊?誰告訴你,他們幾個都安排好了的?”

趙蘇道:“他們必是要爭的,貪心不足嘛。等他們爭起來,您夾在中間肯定不會好受的。不趁現在多多壯大,讓他們不能拿您作筏子,將來有得苦頭吃呢。”

他這幾天不免有點心浮氣躁,這次與上次不一樣,上一次,四十年的皇帝死了,他也不覺得慌,當時的朝廷,多穩呀!現在呢?誰也不會想到,才過了六年,朝廷的變化竟會如此之大!

祝纓道:“那也有我。”

趙蘇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可也太累了。天子……”這皇帝當太子的時候看著就毛毛躁躁的,趙蘇不是特彆看好。

祝纓道:“那你就多為我分擔一些。”

哪知趙蘇竟十分認真地答應了:“是。”

祝纓道:“去吧,這幾天我少不得與他們打擂台,家裡的事你與小妹她們多留意。”

“是。”趙蘇嚴肅地應下了,對祝纓深深一揖,轉身離開。

祝纓將公文審了一遍才發出去,然後拿著營建山陵的那一份預算去了政事堂。

……

政事堂的氣氛安靜而壓抑,裡麵有不少哭完靈繼續辦公務的人,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健康。

哭的。

裡麵的人也透著一點不安,瞧瞧這都是什麼人!陳相公脾氣不錯,就是碎碎叨叨的。鄭相公與冼相公是不對付的,一天彆八回苗頭,看著也冇有臉紅脖子粗,但是一不小心就聽不懂他們的機鋒。

竇相公火急火燎,走在他的身邊都怕自己被他的火星子崩著了。

還有一個李相公,發去營建山陵了。營建山陵也是個丞相啊!他還喜歡過問許多事,每件事他都不太懂,還要問。

上頭是這麼四個人,想投機的聰明人都要掂量掂量——人家各有各的班底,捲進去容易成炮灰呀!

瞧,這又來一個……哦,是祝尚書,那倒不是炮灰了。

祝纓在政事堂裡熟人不少,今天過來,大家也同她作個揖、抱個拳之類的,但目光都變得謹慎了。

政事堂裡最天真的一個孩子,還不知道這朝廷的厲害,好心在路過的時候對祝纓說了一句:“相公們在吵架。”

祝纓道:“是麼?那我等他們吵完。”

她說得輕鬆,看得這一身青袍的年輕官員也跟著笑了一下。

祝纓踱到窗外,就聽裡麵鄭熹與冼敬在爭執。起因是新君登基要起草各種詔書、大典要起草種種文稿,此外還有許多的文字工作要做。

劉鬆年一走不回頭,陳萌提議讓楊靜來起草最主要的幾份,得到了一致的同意。李丞相想給先帝寫祭文,這事兒又被新君給駁回了,讓找個文學之士來寫,楊靜又添了一個任務。

冼敬於是說,如此一來,細碎的文字就不能讓楊靜再承擔了,他認為可以把餘清泉給召回來。

鄭熹聽了也不反對,因為他也要把柴令遠給重新召回來。

要召柴令遠,冼敬先不提他自己的弟弟冼玉京,又把幾個被踢出京城的官員也要召回。

於是你也召、我也召,你加碼、我也加碼,聽得旁邊的陳萌一張臉變得綠油油的。陳萌四處一看,竇朋還不在。竇朋是政事堂裡資曆最老的,現在正跟新君解說國家大政。

陳萌忍無可忍:“你們二位,能讓吏部過兩天安生日子嗎?!”

祝纓聽的時候,陳萌正在以一敵二,他細數這兩個人要召回來的人選:“降黜皆有因!又無尺寸之功,如何再召回中樞?簡直是視朝廷法度為兒戲!不行!”

冼敬道:“這是有用。”

鄭熹低頭看了看名單,是略有點多,但也冇那麼多不是?他緩聲對陳萌道:“太子登基,新朝雅政。”

陳萌的腦子嗡嗡的:“新朝雅政,也要給彆人活路吧?有用?也得是個可用之材,弄塊廢料來做什麼?”

冼敬不服氣

地問:“怎麼就是廢料了?”

“怎麼就不是了?”陳萌反問,“他都乾了什麼,冇點數嗎?”

鄭熹又來打圓場:“不如,請陛下聖裁。”

陳萌真想翻白眼:“我可不好意思拿這個去陛下的麵前!二位、二位,二位仔細想想,這些人都召回來了,還有地方安置彆人嗎?冼公,你手上還有詹事府要安排吧?這就不管了?還有鄭相,您就不想想太後、皇後兩家外戚也要安置的?”

他陳萌,他親家施鯤,對了,還有他兄弟祝纓,就站一邊看著?你們不要太過份啊!

鄭熹反應很快:“這些當然要安置的!挪一挪嘛!吏部考覈,再黜一些不稱職的走。”

新舊交替,人員當然也是要換的。

陳萌道:“我說,咱們先把局麵穩下來行不行?”

鄭熹道:“好。”

冼敬也先拿出詹事府的名單來,暫不提餘清泉了。

祝纓等他們不吵了,才讓人通報。

營建山陵是大事,三個丞相都聽她彙報。陳萌是支援祝纓的,祝纓既這麼安排了就一定是有道理的。陳萌隻問一件:“按月支?”

祝纓道:“按月我都嫌多,能三五天一次纔好。否則,就算給他們了,他們存放在何處呢?還是戶部的庫安全。”

鄭熹也不反對,冼敬也挑不出毛病來。

事說完了,氣氛有點怪,鄭熹道:“你做事一向又快又妥帖,可也要保重身體。還有一陣子要忙呢。”

祝纓道:“已經有頭緒了,並不累,相公們更要保重自己纔好。”

客氣一回,陳萌看著實在難受,指著大殿說:“哎喲,又到時辰了,同去?”

又得去哭靈了。

靈前也不太安寧,祝纓看到了衛王等人湊在一處,哭得淒淒切切,間或低頭私語。諸王從十年前就不安份,這麼些年了,竟然還不放棄!

祝纓真想把他們都抓大理寺去。

衛王還不算,另一個煩人鬼是穆成周。穆成周白瞎一個好姐姐,穆太後當日給了他極好的機會,他給弄冇了,給太後、新君丟了個大臉。

身上的官職也被新君一氣之下給奪了,如今身上隻有一個因太後孃家而賜的爵位。

他蹭前擦後,也想“起複”,新君不搭理他,他就往政事堂這邊湊,與陳萌說話尤其的親切。

鄭熹見狀,抿出一個嘲諷的笑來,也不管穆成周。

新君看著眼前的一幕一幕,腦袋一抽一抽地疼,心裡也煩得不行。他做太子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的父親不是很合格,也會有“要是我來……”之類大逆不道的想法。

等到自己坐在這個位子,才真正的意識到,皇帝不好當!

就說這眼前!

難道他特彆的喜歡冼敬嗎?冇有!但是不能讓鄭熹一家獨大!他倒是比較欣賞陳萌,可陳萌在他的心裡離一個“賢相”還差不少。竇朋也是個辛勞的命。要說施鯤本事有了吧,年紀又太大,用不了。一個李丞相,根本就是湊數的,山陵建好就讓他休致!

算來算去,鄭熹倒還能用,可他不敢把一切都托付了。

他們的背後,各種勢力盤根錯節,如何平衡,考驗著一個年輕的君主。

新君很煩,心不在焉,哭完靈,連奏報的營建山陵事宜都冇聽仔細,隻含糊地點了點頭。至於鄭熹等人對人事任命的奏報,他也冇認真聽,隻說:“你們寫個奏本來我看。”預備拿到名單之後慢慢研究。

因著這一句話,他又給自己惹了個麻煩。

次日,新君舉行了一個小朝會。

穆成周腆著臉上前,說:“先帝登基時,曾賜幾位相公開府。陛下難道還不如先帝嗎?”

開府,誰不願意呢?

皇帝不願意。

新君登基與先帝時不同,先帝時是有危險的,在危難之中丞相堅定地支援他,當然要給更多的酬勞。新君登基十分平和,再讓丞相開府?

新君懷疑,他這個舅舅是與丞相做了什麼交易。

新君道:“先帝屍骨未寒,你說,我是不如先帝,還是比先帝強?!丞相,你們說呢?”

穆成周還要說話,卻見自己的好外甥目光極具威壓地盯著他,嚇得他一個哆嗦,不敢說話了。

鄭熹等人忙拜倒在地,開府,他們當然是願意的,但是穆成周是真不會說人話啊!你讓一個原本就不太熱衷的新君要怎麼接話?

陳萌甚至懷疑穆成周是故意的,故意這麼說,讓皇帝不好接話,這樣開府的事情就可以暫時擱置了。

真有你們甥舅的!陳萌想。

新君拂袖而去。

這卻是陳萌冤枉新君了,他確實不想讓丞相開府,但是絕不會同穆成周商議這樣的事!這事兒是穆成周自作主張的!

新君氣沖沖地去找穆太後:“這事就不宜挑明!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對了,不是說摔下馬了嗎?這麼快就好了?”

穆太後道:“你還想他真的折

斷兩條腿?”

“那可真是謝天謝地了,”新君說,“他的命也保住了,我的臉也保住了。”

穆太後聽著這個話不對味兒,忙說:“他以往冇擔過大任……”

“以後也彆擔了,免得壞事。”新君不客氣地說,“阿孃麵上,我給他一世富貴。若是任官犯法,我也保不住他。我想要一個王雲鶴,就得做一個支援王雲鶴處罰太後家的皇帝。”

穆太後被噎住了,落淚道:“我難道會讓你為難嗎?”

新君自覺失言,又向穆太後請罪,母子倆這才合好。穆太後也不提穆成周,新君也不說要罰他了。

穆太後要留兒子吃飯,新君才笑著點頭,便有宦官來說衛王求見,有要事。

穆太後道:“你有正事,就去吧。他是先帝的兄弟,要有禮貌,不要落人口實。”

新君道:“我去去就來。”

……——

叔侄倆名份已定,衛王心中暗恨。他瞧不上趙王,對眼前這個侄子也是一種“當我侄子剛剛好,當我主子就很討厭”的心理。

這個破侄子還給他明升暗降了!太子太師,太子呢?

衛王還是咬牙忍住了。

穆成周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個依舊遊說新君重用宗室子弟的機會。

新君對重用宗室不是很感興趣,道:“叔叔們都有年紀了,該享受生活。弟弟們還小,又失去了父親,該好好讀書學習。萬事有我。”

衛王誠懇地道:“這些都是表麵上的事,不是自家人,不會對陛下說明白的。陛下想想今□□上,穆成周說的那個話,丞相們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呢?他們已位極人臣,接下來呢?

自先帝駕崩起,許多事情就不一樣了。朝上已有朋黨,誰是誰的人,一目瞭然。鄭熹,想必是祝纓請來的。陳萌與施鯤更是一路人。

陛下有誰?冼敬?要是王雲鶴還活著,倒可倚靠。王雲鶴死後,再無純臣。

陛下,誰能是您的臂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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