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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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上每日都有官員將百姓的聲音寫成摺子上奏,北黎帝對於外界的聲音從不說一個字,也並未吩咐人將流言打消。

斬家表麵上未曾表露什麼,背地裡氣紮小人。

顧家不清楚宮內的狀況,聽著各方麵的流言,對於嚮明侯葉千寧一些人少不了奚落一番,不過讓顧家最高興的事是,顧朔要回來了。

他們顧家的財神爺要回來了。

隻有戴氏日日滿懷心事,隻要聽到顧家幾房詆譭議論,定會大發脾氣。

顧家三房,四房都擠在西郊靜養顧老的宅子上,上下都是戴氏搭理,自不敢和戴氏叫板,見了都躲著走。

京城各家官員府上權貴之間見麵說話的話題三局不離嚮明侯,陳老,葉千寧,顧朔的話題,都是當年風雲人物,回來免不了掀起一場風波。

也有很多人認為,即便回來了,一冇權勢,二冇錢成不了什麼大氣候,富貴與否都在皇上一句話。

眾人如此想著,隔一天就被狠狠打臉,葉千寧在百慕尋的訊息傳到了京城。

種植兩儀相生切不說,上百株兩儀相生兩千萬一株,算下來得多少錢?

天價,天價啊!

聽所她們還在百慕尋拍賣過好幾個舉世無雙的物品,價錢幾乎上億,她們的冰晶琉璃還是被西郾太子買下的。

人家現在可是錢財雄厚,冇幾個商人能比得上。

更何況人家還能研究出能讓植物急速生長的東西,手上還有蓬萊仙山的鳳嶺角。

蓬萊仙山的話題一時間也在京城傳開,人家在百慕尋將兩儀相生賣個各國,唯獨不賣給北黎人,這樣的人豈會求著來北黎?

豈會是說請就能請回來了?

之前嘲諷之聲還很大,隻不過一日街頭巷尾的話風就開始變了。

北黎仙海樓,二樓。

幾個身著錦緞的年輕人坐在桌前,耳邊聽著樓上各方的議論,神色都有些複雜。

“主子。”

“說。”

勁裝護衛朝著旁邊三人看了眼有些遲疑。

“無礙,儘管說。”身穿淺色衣衫鑲著金邊的男子冷冷道。

“剛剛傳來的訊息,嚮明侯一行人已入了北黎邊界。”勁裝護衛回稟

桑祈手指微微一緊,麵上冷沉:“退下吧。”

她真的回北黎了,斬家這冇用!

“皇家學院已改成婁山學宮,看來皇上還是很看重陳院長的,若非向家小姐是陳老的親傳弟子,恐怕皇上也不會開恩讓嚮明侯和他女兒回來,畢竟嚮明侯犯下的可是謀反的罪名。”對麵說話的男子一身藍衣公子十七八歲,是太傅潘振的之子潘子言。

“就是,單單那葉千寧也揹負著大罪名,當年四方山就是她誘拐八皇子去了四方山,而且還……”左邊坐著的男子是永定侯府的安承黔,剛要說後話頓時響起什麼來,急忙收了話,看向桑祈尷尬一笑:“反正那葉千寧絕對有古怪,屍體涼了幾日還能活著,這種人都不乾……噗……”

“嘩啦啦啦……”

安承黔的後話還未說完,麵上一疼,身形一歪,他連忙抱住桌子,緊接著肩膀又捱了一腳,整個人連人帶桌子都倒在地上。

桌上擺著的上等酒席,隨著叮叮噹噹都砸在地上。

桑祈和潘子言都是一驚,急急起身跳開,雖冇被盤子碎屑劃到,但是乾淨的衣服被飯菜的湯水濺了一身。

桑祈皺眉。

“高崎你發什麼瘋?”潘子言怒氣沖沖的看向罪魁禍首。

高崎優雅的收回腳,抬手理了理衣衫,抬眸一笑:“不好意思,突然有點想打人了。”

“你……”

“高崎,你敢對本世子動手,來人啊,將他給本世子拿下。”安承黔從地上爬起來,極為惱怒。

隨著他的話落下,從樓梯處上來幾名家丁護衛。

“世子,世子,你冇事吧。”家丁跑過去。

“滾開,給本世子將高崎拿下。”安承黔氣急敗壞。

護衛立馬將高崎圍住。

“安承黔,太子殿下在,哪裡有你耍威風的勁。”高崎冇有一絲驚惶,轉眸桃花的眸子掃過圍繞他的幾人:“還不退下。”

護衛看到太子殿下也在,遲疑的看向自家世子。

“還不動手。”安承黔整張臉都是菜湯,飯菜灑了一身,腦仁都快氣出來了。

護衛為難也不得不拔劍朝高崎動手。

“夠了。”桑祈沉聲。

護衛剛舉起的長劍猛然收住。

“太子殿下,高崎欺人太甚,敢對對我出手,他也不看看自己是誰。”安承黔怒道。

高崎泰然自若:“我爹是丞相。”

“……”

“安承黔老子之前看你不爽,不過看在你狗腿的份上老子還能忍你幾分,不知怎的老子今日看你非但不爽,還手癢。”

“……”

安承黔愣了幾麵,暴跳如雷:“高崎,老子今天和你拚了。”

“夠了!”桑祈再次出聲,聲音之中隱涵著幾分不悅。

安承黔再惱怒聽到聲音還是停了下來,他在惱怒也不敢在太子麵前造次。

“今日就散了,你們先回吧。”桑祈冷道。

“太子殿下……”安承黔不服。

“散了吧。”桑祈不容拒絕。

潘子言朝著安承黔使眼色。

安承黔氣惱瞪怒瞪了高崎,抖了抖衣袖上的汙漬極為不服的走向門口。

“安世子不服的話,讓你侯爺記得去上奏,狀告丞相府。”高崎喊著笑意喊了聲。

安承黔走到門口憤恨回頭。

高崎聳聳肩,笑容更勝,有種我爹是丞相,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丞相算個屁。”安承黔唾了聲。

高崎嘖了聲:“嘖,當眾辱罵丞相,我回去讓我爹去狀告安定侯府。”

“你給本世子等著……”

潘子言拉著暴怒的安承黔:“走吧走吧。”

高崎賤兮兮的跟到門口,居高臨下朝著樓梯喊:“老子等著。”

樓梯上安承黔幾乎要氣吐血了,抬頭罵罵咧咧,若不是潘子言拽的緊,鐵定又跑上來打人了。“什麼東西,區區丞相府囂張什麼,我爹可是世襲真正的名門貴族,他高崎算什麼,狗東西,狗東西……”安承黔罵聲不斷。

潘子言直到走出仙人醉,將人拽上車纔敢鬆手:“世子你再看不慣也要看看場麵,太子殿下麵前若是動手了,對侯府不太好。”

“他高崎都敢動手,本世子還怕他不成。”安承黔憤憤道。

“高崎不算什麼,但是太子都說話了,若你在動手,豈不是算是忤逆太子了,若被高崎拿去利用,倒黴的是安定侯府。”

安承黔聞言沉默幾分,麵上皺了起來:“高崎小人一個,不就是仗著他爹是皇上麵前的紅人,才為所欲為的,高丞相老奸巨猾,皇上多半是被他矇蔽了。”

“世子皇上如何豈是咱們能議論的,不過高丞相也得意不了幾時。”

安承黔一愣,挑眉問:“你有什麼辦法?”

“嚮明侯不是要回京了,世子可還記得高丞相府的門檻?”

“嗯?”

“前幾年京都有人見不得丞相府起門檻,丞相府每每修好,不到兩日鐵定被人劈了,記得前些年反反覆覆,但後來不知什麼原因,丞相府就不修門檻了。”潘子言回想。

“是有這麼回事,不過那和嚮明侯有什麼關係?”

“世子回京晚隻知四方山之事,並不知向將軍府家的小姐初來京城之事,丞相府那道門檻起初就是向家這位小姐帶人去砍壞的,而且還帶人把高丞相一家子都打個半死,說起來向家和高丞相算是頂頭的仇人。”

安承黔聽的眼睛發亮:“向家小姐帶人鬨過丞相府?”

“不止一次,我小時候聽我爹說,高丞相休了高夫人也是葉家這位小姐從中作梗,高丞相還備著厚禮前去將軍府賠罪呢。”

“這麼厲害?是不是真的?”安承黔不敢信。

“是真的,當初在婁山學宮,我也和向家小姐一個學堂,誰都敢惹,在學堂的時候向家小姐就經常欺負高崎,高崎是敢怒不敢言,還得幫向家小姐抄罰寫的弟子規,不寫就是一頓毒打。”潘子言見過好幾次,高崎哭的稀裡嘩啦,手上還得抄字,模樣那叫一個慘。

安承黔越聽心情越好:“難怪我剛剛提起葉千寧,高崎反應會那麼大。”

“高丞相本就懷恨在心,嚮明侯到了京都,高丞相一定不會安穩,嚮明侯當年就是一個殺神,他們對上,世子從中做些手腳,鷸蚌相爭坐收漁利的豈不就是世子了。”吧

“對對對,還有那向家小姐,死而複生聽起來就很玄,能在百慕尋嶄露頭角絕不是善類,高崎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安承黔開始期待素未謀麵的葉千寧到來了。

“多少有些古怪,當年她就挺邪門的,等她回來,咱們給高崎製造一些什麼,到時候高崎絕對會很慘。”

安承黔點頭,哪裡還有剛剛的氣惱:“不錯,高崎不喜提及葉千寧,本世子偏偏不如他的意。”

馬車漸行漸遠。

高崎站在樓上,雙手繞胸環抱,一米八大高個依靠在窗戶旁,淡漠的盯著遠去的車子。

“高丞相若是知曉你頂著丞相的名聲,這般肆無忌憚,定會被你氣吐血。”桑衍說著朝著遠處看了眼:“安承黔畢竟是世子,結下梁子,對兩家都不好。”

“愛怎樣怎樣,有本事去把丞相告倒,也算他們安定侯府有本事,告不倒他就得忍著。”高崎無所謂。

“你今日有些反常。”桑祈目光斂在他臉上。

“我一項如此。”高崎勾著嘴角。

此時樓上已被酒樓小廝打掃乾淨,從新上了一桌好菜:“公子,菜齊了。”

“殿下,我還有事就不陪殿下了。”高崎拱手行禮,不等桑祈迴應起身朝著樓梯走。

“你是因為安承黔提起了她,才動的手。”

桑祈的聲音而出,讓走到樓梯口的高崎頓了步伐。

“本太子竟不知你會如此在意她。”桑祈又道。

高崎轉頭嗤笑:“殿下說什麼呢?”

桑祈沉著的眸子滿是探究。

“哦~葉千寧是吧,殿下怎會覺得我在意她?”高崎一副恍然又好笑的樣子,見對方依舊未曾言語,笑容收起取而代之是一副傲慢的之色:“我隻是單純的看不慣安小世子罷了。”

“當真?”

“安世子前幾日在國色天香點了柳如意,就是和我過不去,今日隻是個開頭,日後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高崎哼了聲。

桑祈聽到這個結果再次皺眉:“不過是一風塵女子,冇必要如此。”

“不,有必要,非常有必要,我就是要讓安世子知道,他安定侯府算不得什麼。”

“高崎,安定侯府如何豈是你能言論的。”桑祈斥道。

“話我說出口了,安定侯府想要動我,直接去找我爹,誰讓我爹是丞相呢。”高崎笑的散漫:“有個丞相爹就是好啊。”

桑祈不滿,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就不怕高丞相因你丟了官職。”

“丟了就丟了吧,丟了他也能得個愛子心切的美名,多好聽。”高崎依舊散漫。

“……”

“殿下,冇彆的事,我就先退下了。”高崎放下撐在樓梯上的手直起腰。

桑祈冇有言語。

高崎聳聳肩,邁著散漫的步伐下了樓。

桑祈一時間摸不透高崎,自葉千寧死後,聽說他在婁山門口站了好幾日,誰勸也不聽,後來是被高丞相派人架著抬回府的。

到底為何不明,隻知道之後每年的六月初八他都會在婁山山門口站上一日,那一日也是葉千寧死的那一日。

桑祈雖查不出他和葉千寧有關,但總覺得和她脫不了關係。

這些年高崎除了六月初八,之後再無一點和葉千寧有關之事,但他今日之舉的確反常。

高崎下了樓,眼底卻隱著幾分欣喜。

不遠處小廝架著馬車而來:“少爺。”

高崎上了馬車,坐在車內想著近幾日的流言,如今得到了證實,嘴角不由得扯了出一抹幅度。

“少爺,咱們要回府嗎?”

“去糕點鋪。”

“少爺,您說的是哪家糕點鋪?”

“啊?”

駕車的小廝很蒙。

“啊什麼啊,快點,本少爺要嘗一嘗京城所有的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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