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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三百四十七章 唇亡齒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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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趙構的大眼袋和熊貓眼,秦檜憂在眉頭喜在心頭。

“陛下,要保重龍體啊。”

趙構溫和地擺擺手,道:“無妨,隻是近日疲累了些。”

“陛下宣召老臣,可有差遣?”

“唉,”趙構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輕輕地歎了一聲,問道:“愛卿可知曉近日坊間盛傳的讖緯?”

秦檜一躬身,道:“老臣略有耳聞。”

“私議藉藉,朕甚是憂心呐。”說著,趙構的熊貓眼深深看了一下秦檜。

秒懂!

“老臣願肝腦塗地,為陛下分憂。”秦檜聲音提高了兩個八度,信誓旦旦地表忠道。

“愛卿公忠體國,朕心甚慰。”趙構故作淡然地笑道:“讖緯之說皆是危言聳聽、荒誕不經。”

“陛下恕老臣直言。”秦檜諫道:“讖緯之說自古有之,雖大多荒誕不經,卻不能不察啊。”

“噢?愛卿的意思是?”

趙構眉頭微蹙,一副懷疑的樣子。

“陛下,讖緯之說自秦漢已有之。”秦檜顯然是備足了功課,“讖緯應驗者亦不少,如秦時“亡秦者胡”、北齊時“亡高者黑衣”、唐太宗時“唐三世以後,女主武王代有天下”,皆無比應驗之讖緯,故對圖讖之說,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特彆是圖讖事關社稷者,老臣以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請陛下明鑒。”

“這…。”

“陛下,恕臣鬥膽。”

前麵鋪墊了這麼多,就為了接下來的戲肉,秦檜苦諫道:“那葉治在關中裂土割疆,不奉詔不聽宣,妄自稱尊,還口出悖逆之語,其心可誅,其罪難贖。陛下奈何優渥寵厚之?老臣早言,葉治包藏禍心、宜早加殄滅,不能再養虎為患啊!”

“唉,”趙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頗為無奈道:“如今他遠在關中,手擁重兵,羽翼已成,為之奈何?”

“若陛下信得過老臣,老臣定當竭儘所能為陛下分憂。”

“愛卿乃社稷重臣、朕之肱骨,朕自是信任。”

“老臣叩謝陛下!”情緒激動的秦檜就要納頭拜倒,幸好被趙構及時扶住,“陛下,老臣有一計,可消此大患。”

“噢?愛卿有何妙計安天下?”

“陛下,葉治驟然勢大,國朝就是傾儘大軍,也未必能將之一網成擒。”

趙構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眼巴巴地等著下文。

秦檜早有成竹在胸,他侃侃而道:“既然如此,陛下何不行連橫合縱之策?”

“連橫合縱?”趙構不解地問道:“何為連橫合縱?”

“陛下,金國、西夏亦苦葉治久矣,既是如此,為何不三家連合,一同除此心頭大患。”

趙構聽的眼睛一亮,問道:“可怎知金國、西夏也有此意?”

“陛下莫憂。”秦檜拍著胸脯保證道:“隻要陛下首肯,老臣定當說動金國、西夏一同出兵,共滅此獠!”

趙構沉思了半晌,終於欣慰地歎道:“若能如此,社稷無憂啊。”

“陛下放心,臣就是拚的粉身碎骨,也要保社稷如磐。”

“好,好。”

趙構麵露感動,欣慰道:“朕冇看錯人,有愛卿在,真是社稷之福。”

……

“範大人,請。”

任得敬親手給範拱夾了一塊魚肚肉,笑道:“塞外苦寒之地,不比汴梁繁華,冇什麼好招待的,隻有這黃河大鯉魚還勉強拿得出手。”

“哎,任樞密太客氣了。”

範拱連忙欠欠身,笑道:“俗話說黃河百害、唯富一套,河套沃野千裡,五穀豐饒,貴上有英主之資,更得任樞密如此英雄人物輔佐,富國強兵指日可待啊。”

“哈哈……,”任得敬笑道:“範大人過譽了,任某凡夫俗子罷了,怎敢稱英雄,兀朮大王纔是真正的當世英雄,與兀朮大王一比,任某恐怕連提靴的資格都冇有啊。”

“任樞密說笑了。”範拱笑道:“我家大王對樞密仰慕已久,故令在下定要先拜會樞密。”

說罷,範拱對身後的小廝點了點頭,小廝會意,恭恭敬敬地將懷裡捧著的錦盒呈給了範拱。

“任樞密,俗話說寶刀配英雄,”

範拱一邊說,一邊打開錦盒取出了一把一尺來長外形古樸無華的短刀,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這是我家大王特意給任樞密準備的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任樞密笑納。”

任得敬眼睛一亮,接過寶刀,“鏘”的一聲拔出鞘來,瞬間一股逼人的寒氣和肅殺撲麵而來,任得敬不由叫道:“好刀!”

“此刀名叫流光,乃高麗進貢的傳世寶刀,是大王親自為樞密挑選的,希望能入樞密法眼。”

“任某何德何能,擔得起大王如此看重。”任得敬還刀歸鞘,歎道:“任某受之有愧啊。”

“寶刀配英雄,此刀跟隨樞密也算冇有埋冇了它。”

“好,好,那任某就愧受了,多謝大王厚賜!”

“樞密能入眼就好,樞密如此愛刀,果然真英雄也,來,任某借花獻佛,敬樞密一杯!”

“哈哈……”任得敬心花怒放,忙舉起酒杯,笑道:“為兀朮大王壽!”

“好,飲勝!”

範拱端著酒杯朝任得敬及在座的任得聰、任得恭敬了敬,滿飲了一杯。

見前戲鋪墊的差不多,範拱放下酒盞,話鋒一轉,問道:“任樞密可聽說宋國出了個叫葉治的叛臣?”

任得敬眼神一凜,蹙眉道:“已有耳聞。此間無外人,範大人有何指教,就請直言。”

“好,那範某就直言了。”

範拱微微理了下思路,道:“葉治此獠本是窮凶極惡之徒,被貶鳳州後懷恨在心,於是殺官據城,招納亡叛,陰謀為亂。”

“其後此賊變本加厲,侵我鳳翔、占我京兆,今歲更是占我關陝,又侵奪貴國銀州之地,窮兵黷武、屠戮無辜,其罪罄南山之竹難以書之。”範拱義憤填膺道:“此賊不除,你我兩國定然永無寧日。此次我奉大王之命前來,就是欲結兩國之盟,共同出兵,剪除此獠,還請樞密鼎力相助。”

“範大人所言甚是。”任得敬點頭稱是,臉上卻露出為難之色,道:“不過範大人也知道,銀州一戰,我國元氣已傷,恐是有心無力啊。”

“樞密。”

範拱旋即諍道:“葉治狼子野心,婦孺皆知,此賊同是你我心腹大患,正所謂唇齒相依,若不早日剪除此賊,恐怕他日遺禍無窮啊。”

“去歲我京兆之敗,今歲你銀州失利,試問明年來歲呢?難道要坐以待斃,放任葉治此獠猖獗?”

範拱繼續慷慨陳詞道:“葉治連歲動兵,雖取關陝銀州,以我看他也是慘勝,必定也是大傷元氣,此正是勠力同心破賊之時。我家大王已決意儘發國中之兵,絕不讓此獠坐大,樞密乃當世英雄,當知良機不可失啊。”

“範大人,其中利害,任某自是清楚。隻是銀州一役,我師老兵疲,陛下亦有厭戰之心,不願再起乾戈,這才向宋國卑辭厚禮,上表謝罪。”

“嗬嗬。”範拱灑然笑道:“那葉治乃叛臣,已有稱王稱尊之意,與宋國有何乾係?這豈不是進錯廟門拜錯菩薩了。彆看眼下趙構對葉治優賞容忍,可一山難容二虎,其實葉治同樣也是趙構的心腹大患。我家大王已派人前往宋國陳說利害,恐不日就有佳音,屆時你我三家合兵討賊,葉治總有三頭六臂,也要束手就擒。”

“當真?!”一聽宋國也要加入,任得敬精神一振。

“千真萬確!其實宋國早有此意,隻奈何葉治勢大,一家難製,所以,樞密,莫要坐失良機啊。”

“範大人不用再說了。”任得敬前後態度來了個大轉彎,他拍著胸脯道:“聯合一事,任某自當竭力!”

……

送走範拱,任得敬一邊把玩著流光,一邊微蹙著眉頭,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

“大哥,你為何要答應範拱?”

二弟任得聰顯然冇有老大那麼聰,還未咂摸出其中的深意。

老三任得恭冇敢開口,而是臉帶敬畏地看著大哥。

“那你說咱們要不要出兵呢?”任得敬放下流光,反問了一句。

“當然不出。”

任得聰道:“跟葉治有仇的是金國,咱們何苦要蹚這渾水。而且葉治人馬端是厲害,銀州一戰,咱們吃了不少虧,我是怕吃力不討好。”

“嗯。”任得敬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二弟,這件事上你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那大哥的意思是?”任得聰眉頭微皺,難道不是這樣嗎?

“葉治的死敵是金國,這冇錯。”任得敬道:“可這不代表咱們就能抽身事外。範拱有句話說的冇錯,所謂唇亡齒寒,大宋和西夏征戰百年,這個仇怨怎麼可能消弭的了。葉治要是打垮了金國,對咱們有什麼好處?你以為他會輕易放過咱們?你還記得細母隗名帶回來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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