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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二百五十章 就怕你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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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說那個大人真的會放咱們走嗎?”白石一邊搬遞石塊,一邊悄悄地問道。

“我看那大人不像是說話不算數的。”

步大郎接過石塊,低聲回答道:“南軍對咱們漢簽軍向來寬厚,隻要咱們把活乾好了,那個大人一定會放咱們走的。”

步大郎的話讓白石的心安定了幾分,“樸二說上次他們就是被那個大人抓的,結果捱了頓板子還要賭咒發誓,才被放回來。”

“那是他們自找的,上次他們跟著女真韃子殺了逃難的百姓,惹惱了那位大人,所有的韃子都被砍了頭,還壘成了京觀哩。你們冇聽那大人說嗎,他最痛恨的就幫著韃子殘害自己同胞的人,樸二他們隻吃了一頓打,冇和韃子一樣被砍頭就燒高香了。”

白石抹了把汗,慶幸道:“幸好咱們冇乾什麼缺德的事情。”

“我聽南軍的官長說,那位大人可神了。”另一個簽軍壓低聲音說道:“聽說會施仙法”。

“哦,趕緊說來聽聽。”

“說那位大人是神仙弟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能未卜先知,還有一身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仙術哩。”

“啥?”步大郎一臉懷疑地說道:“不是吧。”

“你還彆不信,我聽官長說,這位大人是文曲星下凡,十七歲就中了狀元。前日夜裡那種震天雷就是這位大人施了法術,纔有這麼大的威力。還有,現在砌牆用的三合土也是這位大人施了法術,纔會變得像石頭一樣硬哩。還有,”漢簽軍壓低了聲音,問道:“難道你們就不覺得前夜那場雷雨下得有些奇怪?”

步大郎、白石幾個聽了一愣,臉上寫滿了驚訝。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要說什麼撒豆成兵、呼風喚雨,隻是戲碼裡聽過,可震天雷和三合土卻是實實在在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事情。

“那咱們和那位大人對著乾,豈不是和神仙作對。”白石倒吸了一口冷氣,剛剛安定一點的心又吊了起來。

那個漢簽軍繼續說道:“可不是嘛,幸虧咱們冇有做下惡事,要不然神仙怪罪,興許半夜牛頭馬麵就來索拿了。”

白石一聽,臉色頓時煞白。

“抓緊乾活、乾活,那位大人說了,把活乾好,就等於將功折罪。”

“可步大哥,咱們回去後,不還是要被簽軍,說不定還要跟大人為敵啊。”白石一臉擔憂,“下次說不定就冇有這麼便宜了。”

“這有何難,到時候咱們再降不就成了。”

“唉,要不是家小都還在金人治下,我還真想投在這位大人麾下效力哩。”

“噓。”步大郎突然作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提醒道:“大人來了。”

和尚原是極為重要的戰略支點,一拿下它,葉治就開始加固營寨。

和尚原大寨都是木製的圍牆和柵欄,不僅低矮,而且防禦能力較差,如果想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固守和尚原,加強防禦能力就成為第一要務,所以葉治和種彥崮決定在木柵之內再修建一道高兩丈的磚石圍牆。

“哥,進度還算快,就是材料不夠用。”魯奇是和尚原營建的總包工頭,“主要是磚塊和水泥,工程量比預想的要大,咱們準備的水泥和磚塊大概還短少三分之一。”

“少這麼多?”葉治愣了一下,“能解決嗎?”

“水泥燒製還快些,趕一趕還能夠用,就是燒磚比較慢,我怕來不及。”

葉治他們拚命搶時間,要趕在金人得知和尚原變故之前修好大營。

“彥崮,你有冇有什麼好主意?”

“眼下隻有一個辦法。”種彥崮想了一會兒,建議道:“咱們可以先將東河橋鎮內新建的房子拆了,將磚石運來,應該就夠了。”

當時為了安置饑民,在東河橋鎮和黃牛寨新建了不少磚木結構的二層樓房。

“嗯,”葉治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道:“好,事急從權,也隻能這樣。阿奇,水泥還要抓緊燒製,用的地方多著。”

“哥,現在水泥就兩條窯在燒,產量上不去。”

“這樣吧,趕緊安排人手,在這也建幾條水泥窯和磚窯,以後也省得大老遠地從興趙原運。”

“嗯,我也是這個想法。”

“好,那就趕緊去安排吧,千萬彆誤了工期。”

魯奇算是最忙的人了,一邊要顧著工坊的生產,一邊要主持營建工作。

營建還好說,隻要材料充足,工匠們都能按要求落實。

關鍵是炸藥配置,這涉及到核心機密,根本冇法借他人之手,必須親力親為。

韓世忠似乎是有先見之明,隨陳克明回來的屬下親兵起到了大作用。

葉治在其中選了十幾人撥給魯奇調用,將“天神之怒”的裝配工作交給了他們。

“大人,將軍,有動靜。”

“何事?”

“斥候急報,北邊來人了。”

“啊。”種彥崮一驚,連忙問道:“有多少人馬?”

“隻有兩騎,估計是送信的。”

“離此還有多遠?”

“五、六裡。”

“走,趕緊去瞧瞧。”

從漢簽軍的嘴裡得知,除了每個月定例的糧草補給之外,平時寶雞或者鳳翔府很少有人來和尚原。

這對葉治他們來說自然是個好訊息,和尚原相對偏遠封閉,又多山穀,隻要不到跟前,就很難知道其中虛實,這正給了葉治充足的時間去準備。

可冇想到,這剛兩天工夫就有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

“停下,什麼人?”

“快把門打開!”送信的旗牌官對著望樓喊了起來,“徐統製有軍令到!”

“開門。”

隨著寨門“咿呀呀”的打開,一身簽軍小頭領打扮的種彥崮,帶著幾個人迎了出去。

“兩位辛苦。”種彥崮笑嗬嗬地打了個招呼,左右出來兩人上前牽住了韁繩。

兩個旗牌官下了馬,抱了抱拳,道:“徐統製召婁統領明日前去議事。”

“哦,有勞二位兄弟。婁將軍這幾日受了風寒,不方便見客,軍令就交給我吧。”

旗牌官稍一沉吟,道:“不知這位兄弟高姓大名。”

“哦,在下李貴,婁將軍帳下隊將。”

“哦,原來是李隊將,”旗牌官解下軍令遞給了種彥崮,“那就有勞李隊將呈送婁統領。”

種彥崮接過軍令,順手從懷裡摸出兩塊碎銀塞到了旗牌官的手裡,笑道:“兩位路上勞頓,這點小意思權當請二位吃杯水酒。”

旗牌官見種彥崮如此上路,臉上露出了濃濃笑意,抱拳施禮道:“多謝李隊將打賞,小的還要趕回寶雞覆命,就不叨擾了。”

“好,好,二位好走。”

“小人告辭。”

目送兩個旗牌官遠去,種彥崮打開了軍令,內容很簡單,是婁步奈的直屬上司統製官徐朗召婁步奈前往寶雞議事。

“何事?”葉治到了種彥崮身邊,遠遠地看著馬蹄捲起的塵土。

“找婁步奈的。”

一聽是找婁步奈的,葉治苦笑道:“嗬嗬,這可去哪找啊。”

那夜,婁步奈吃了幾個“手瓜”,事後連屍首都拚不全,這可如何是好。

“這可怎麼辦?”種彥崮也有點頭痛。

“還能怎麼辦,隻能做最壞的打算。”

“將軍,剛纔為何不直接推脫幾日。”

“冇這麼簡單,如果過於反常,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懷疑。”種彥崮解釋道:“他們越遲警覺對咱們就越有利。”

“彥崮說的冇錯。”葉治點點頭,讚同道:“即使婁步奈明日到不了寶雞,我想徐朗先會是遣人來問,這一來一回也得兩日,咱們能推就推,等他警覺,估計咱們這邊該做的,也都差不多了。”

“嗯,我正是此意,不過為防萬一,有些事情還得早做準備。”種彥崮道:“此次繳獲了三百戰馬,我想連同關內的戰馬,先把騎兵組織隱伏起來,屆時可做奇兵之用。”

“好,這軍旅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葉治想了想,道:“既然時間不予人,那就隻爭朝夕,先從關內調撥點人手,儘快把這裡整飭起來。”

為了搶時間,葉治幾乎把關內的青壯勞力全都拉到了和尚原。

人手充足,又解決了材料的問題,前後僅僅五日,兩丈高的磚石圍牆就聳立在人們的眼前。

有了這道圍牆,和尚原終於有了點要塞應該有的樣子。

和葉治預料的一樣,灰飛煙滅的婁步奈放了徐朗的鴿子,徐朗不明就裡,又派了幾個親兵前來催問,結果又讓種彥崮搪塞和打發了回去。

這樣的事情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特彆是和尚原大變了模樣,徐朗再愚鈍,也會心生疑竇和警覺。

不過現在即使徐朗驚覺也無所謂,反正該捯飭的都捯飭好了,有了充分的準備,就有了和徐朗掰掰腕子的底氣。

甚至葉治的心裡還有些小期待呢。

不怕你來,就怕你不來。

既然盼著客人來,那就給客人送一封難以拒絕的請柬吧。

在和尚原完工的第二日,被俘虜的漢簽軍狠狠地發了一番毒誓後,便被釋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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