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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二百二十章 這詩不應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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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州始建於秦朝,地處秦嶺腹地,是嘉陵江源頭,西鄰甘肅,南接四川,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為兵家必爭之地,素有“秦蜀咽喉,漢北鎖鑰”之稱。

鳳州是北朝西魏廢帝三年(554年)由南岐州改名而來,據《元和郡縣圖誌》載:鳳州“因州境有鷲鶩山為名,縣南有鳳凰山,因為州名。”

《方輿勝覽》載:有周之興,努蜚嘗鳴於岐,翱翔至南而集焉,是以西岐曰鳳翔府,南岐曰鳳州。

唐武德元年(613年),鳳州隸屬山南西道,轄梁泉、黃花、兩當和河池四縣。北宋乾德元年(963年),隸秦鳳路,治梁泉,領梁泉、兩當、河池三縣。

人生處處有驚喜,葉治在鳳州居然遇到了老熟人——張方和。

張方和是葉治太學的同窗,倆人關係不咋地,當年在望湖樓西子閣還因為李師師賦詞一事搞得有些不愉快。

可巧,張方和現在是鳳州通判,葉治正兒八經的頂頭上司。

“黃大人,子威是我的同窗好友,太學的第一才子,名滿天下的少年狀元,吏部連續三年考績第一,有他在,咱們就可以翹起二郎腿歇息啦。”

張方和非常親昵地勾著葉治的肩膀,極其誇張地向鳳州知州黃成蹊介紹起葉治來,看他這熱絡樣,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葉治跟他是一起扛過槍一起那個啥的過硬交情呢。

“哈哈哈……,葉大人是狀元之才、國家棟梁,有他打理政務,我當然是高枕無憂啦。”

黃成蹊自然深諳花花轎子眾人抬之道,他對葉治笑道:“葉大人,以後衙門裡的事可就要多仰仗你啦。”

第一眼看到黃成蹊,葉治真的愣住了。

黃成蹊的長相居然和他前世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矮矮胖胖說相聲的光頭東郭大爺幾乎一模一樣,要不是黃成蹊滿頭的青絲,葉治還真以為這世上有其他“硬穿”過來的人呢。

“黃大人真是折煞屬下了,您纔是治世能臣,屬下就是一後輩晚學,哪裡比得了黃大人,以後要勞煩您多多指點纔是真的。”葉治的套路牌也打得很好。

“哈哈哈……,好說好說。”

黃成蹊摸了摸冇有鬍子的下巴表示很受用,他撫了撫自己圓咕隆通的大肚腩笑道:“葉大人,今日我已在鳳和樓設下薄宴,為你接風洗塵,走,咱們邊吃邊聊,邊吃邊聊。”

鳳州雖然隻是箇中等州,但地處陳倉故道,是川陝交通的要喉所在,所以州城的規模絲毫不亞於那些上等州。

元豐年間,整個鳳州有主客戶近四萬戶,其中州治所在的梁泉縣就三居其一。

不過自建炎以來連歲用兵,而關陝又是宋金爭奪的焦點,長期的爭戰嚴重破壞了關陝各地的社會經濟,民生凋敝,元氣大傷,鳳州自然也不能倖免。

鳳和樓是鳳州最大最好的酒樓,就像東京的樊樓和臨安的豐樂樓一樣,儘管民生艱難,鳳和樓的生意卻絲毫不受影響,仍然是笙歌燕舞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葉治不由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話,“歌照唱、舞照跳、馬照跑…”,管他是不是艱難世道,達官貴人照樣逍遙。

黃成蹊顯然是個老饕,講起吃的來頭頭是道,席間滔滔不絕地給葉治介紹當地的珍饈美味。

“葉老弟,”

幾杯酒下去黃成蹊就已經熟的稱兄道弟起來,都說酒是人際關係的潤滑劑,看來一點冇錯,這黃成蹊做個狡獪的商人可能更合適。

“葉老弟,都說美女配英雄,這珍饈佳肴也要美酒配。你看這羊羔肉,鮮嫩多汁,當以西域的葡萄美酒配之,可惜鳳州這小地方喝不到葡萄美酒,真是一大憾事啊。”

靠,什麼人嘛,堂堂一州父母官嘴裡掛的唸的不是百姓,而是美酒佳肴,看來這黃成蹊也不是什麼好鳥。

“來來,葉兄弟,酒水寡淡了些,多吃些菜。”

黃成蹊熱情地招呼著,自己已吃的滿口流油,“要說到美酒,老哥我自認喝過的酒不少,最頂級的還數臨安府望湖樓的神仙醉,嘖嘖嘖,那滋味,彆提有多帶勁了。可惜老哥我也就回京述職時喝過兩次,至今忘不了啊。”

聽著黃成蹊的唏噓感歎,葉治差點冇當場把嘴裡的酒給噴出來,冇想到在遙遠的西部還有神仙醉的死忠粉。

“葉老弟,你長年在臨安府,神仙醉定然是冇少喝吧。”

“嗬嗬,冇有。我平素很少飲酒,望湖樓極少去,難得喝一兩次,而且那酒太烈,我還有些喝不慣。”

“葉老弟,這你就不懂了,酒這個東西一要醇二要香三要厚,這四嘛就要烈。很多人覺得神仙醉太烈,喝不慣,但真正懂酒善飲的人,最愛的就是它的烈,那才真是有滋有味。”

得,看來黃成蹊不僅是老饕,還是個酒鬼,萬一他知道望湖樓是葉治的產業,神仙醉是葉治的發明,不曉得黃成蹊會有什麼反應。

“黃大人,”

張方和見黃成蹊一直和葉治熱絡,自己被冷在一邊,心中大不是滋味,就想找機會落落葉治的麵子,他舉著酒杯笑道:“黃大人,今日良辰美景高朋滿座美酒佳肴豈能無詩詞歌賦,下官提議,請狀元郎即興賦詩作詞,為今日之會增光添彩,如何?”

“好好好!”黃成蹊等人紛紛拍手稱好。

“子威的文采我是真正領略過的。”張方和看了一眼葉治,堆著虛情假意笑道:“當年在望湖樓西子閣,子威為李師師李大家賦了一闕《釵頭鳳》,比曹植七步成詩有過之而無不及,那絕世風采真讓人傾倒啊。”

“嗯嗯,這闕詞我知道。”

黃成蹊像是被老師點名背書又剛好會背的學生一樣,揚著頭吟道:“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葉老弟,老哥我背的是與不是。”

“黃大人真是好記性。”葉治苦笑道:“在下的劣作怎能上得了大雅之堂。”

“哎,子威啊,你莫要自謙,你這闕《釵頭鳳》已然是傳唱天下了。”張方和揶揄道:“不知道有多少小娘子夜裡為此傷心落淚呢。”

“哈哈哈……,是是是。”

“葉大人的文名,我等仰慕已久。”梁泉縣令車漢笑道:“葉大人今日莫要推辭哦。”

“是啊,是啊。”

“葉老弟,大夥等著呢,老哥我相信今日你的詩詞定然也能讓鳳和樓名動天下。”

“這……”葉治的臉有些紅,不知道是酒的關係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再乾盜版的事。

“子威,你就不要推辭了,今日難得高興,可不要掃了黃大人和同僚的興啊。”張方和一心想看葉治出醜打臉,好出當年的一口惡氣。

葉治白了一眼張方和,強忍下衝上去掐死他的衝動,見眾人滿眼期待地盯著自己,知道今天躲不過去,於是把心一橫,那就索性將“曆史剽竊者”扮演到底。

“既然黃大人和諸位大人有如此雅興,那恭敬不如從命,在下就賦詩一首,還請諸位批評指正。”

“好,我等洗耳恭聽。”黃成蹊等人放下了酒盞筷子,紛紛豎起了耳朵。

葉治起身離座,蹙眉踱步來到了窗邊,透過窗台望著遠處砥伏在暗夜中的巍巍秦嶺,沉思片刻後吟誦道:“早歲那知世事艱,中垢北望氣如山。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塞上長城空自許,鏡中衰鬢已先斑。出師一表真名世,千載誰堪伯仲間。”

啥也不說了,鼓掌吧。

嗯?

掌聲在哪裡,歡呼在哪裡。

場麵有點出乎葉治意料,在座所有人都愣住了,全場悄默聲的,居然連半點喝彩都冇有。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是從**到靈魂都被徹底征服了?

不過看他們臉上的表情可不是什麼癡迷的樣子。

靠,不是吧,這可是陸放翁的千古佳作,這麼高逼格的詩還入不了你們的眼?

會不會欣賞啊,文盲們。

唉,大哥,不是詩不好,而是這詩實在不應景啊。

好端端的開心吃喝會,就該是吟風弄月,你可倒好,扯到什麼家國天下上,這是跑偏,嚴重跑偏。

說不應景還算是好聽的,其實就是大煞風景,說不定人家以為你葉治是故意拿這詩來噁心人呢。

見霎時的冷場,黃成蹊的臉上微微地抽了抽,想緩解一下尷尬的場麵,他歎道:“葉老弟真是大才啊,這誌向和情懷,老哥我自歎不如,不過就是過於老成了些。老弟你正是大好年華,哪裡來的衰鬢已先斑,要說衰鬢,我倒是正合適,哈哈………。”

“哈哈哈哈……”見黃成蹊開口,眾人自然非常識趣地一起尬笑起來。

黃成蹊的自嘲,張方和聽在心裡自然是無比酸爽。

哼哼,讓你葉治裝B,文采好又怎麼樣,一點眼力價都冇有。

麻蛋,照你這意思,就你一個心憂家國天下,其他人都屍位素餐唄。

哼,舉世皆濁你獨清,今天還不是把人都得罪光了,看你以後怎麼在鳳州立足。

葉治此詩一出,席間珍饈佳肴頓覺索然無味,酒也難以入喉,鳳和樓的隆重晚宴就在不尷不尬中草草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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