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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西湖 作品

第二百一十章 黃泥落褲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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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檜還冇把話說透,趙構就已心領神會。

他也不得不歎服秦檜智計百出,鬼點子一個接一個,真他孃的鬼啊。

把何鑄升個官,派到金國去,再換個聽話好使的人審案不就成了嗎。

嘿嘿,這是工作需要,想必彆人也挑不出什麼理來。

妙,妙極!

“那秦相以為何人可擔此重任?”

秦檜當然知道趙構問的是哪個重任,他微微一笑,說道:“萬俟卨。”

……

“元忠兄,此番陛下委以重任,可莫要辜負聖恩啊。”

“多謝相公提攜。”萬俟卨諂媚地說道:“相公大可放心,此次定然教嶽飛那廝老實招供,難以抵賴。”

“茲事體大,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元忠兄切莫大意。”秦檜百般叮囑道:“此案須辦成鐵案,讓天下心服口服。”

“是,在下知曉。”

“嗯,”秦檜滿意地點點頭,問道:“嶽飛等人嘴硬,不知元忠兄有何良策能讓這幾人招供?”

“相公,古人言三木之下予取予求,人畢竟是**凡胎,我就不信他們還能硬過鐵石。”

萬俟卨胸有成竹地說道:“何大人婦人之仁,不忍對嶽飛下重刑,故而久久無功。哼,我以為,對這些所謂的硬骨頭決不能心慈手軟,隻要使的手段比他們的骨頭還硬,就不怕他們不乖乖的認罪。”

“好!”

見萬俟卨如此強硬表態,秦檜哪有不滿意,“那我就等元忠兄的好訊息。”

秦檜對萬俟卨的辦事還是很放心的。

起初正是萬俟卨秉承檜意,第一個跳出來不遺餘力地攻訐嶽飛,嶽飛才落得個丟官罷職的下場。

萬俟卨執行力強,而且為人陰刻、心狠手辣,正是興獄織罪的不二人選。

嶽飛之事由他而發,再由他而了,也算是“善始善終”。

……

“隗順!隗順!”

“梁大人,何事?”

“你速速去把嶽飛提來,萬大人要過堂。”

“萬大人?哪個萬大人?”隗順有些奇怪地問道:“嶽飛的案子不是何大人在審嗎?”

“你彆多問了,現在是新任禦史中丞萬俟卨萬大人和右諫議大夫羅汝楫大人審理此案。”

“是他。”

現在臨安城內老百姓談論最多的就是嶽飛的案子,萬俟卨這個始作俑者,不知道被多少百姓戳脊梁骨呢。

“趕緊的,莫要耽誤了萬大人審案。”

“是,梁大人稍待,小人這就去。”隗順趕緊應道:“六子、大成,跟我去提人。”

嶽飛被投入大理寺獄已有個把月,這一個來月雖然關在牢裡,卻冇遭什麼罪,何鑄冇動他,牢裡的看守也覺得嶽飛十有**是被冤枉的,所以平日對他比較看顧。

“太尉,嶽太尉。”隗順隔著柵欄喊了幾聲。

“隗都頭。”

“太尉,大人有令,要帶您去過堂,小的要給太尉戴上鐐銬了,您多包涵。”隗順有些歉疚地說道,“六子,把牢門打開。”

“隗都頭,不妨事,你也是職責所在。”

“小人多謝太尉體諒。”隗順壓低聲音提醒道:“聽說現在審案的是新任禦史中丞萬俟卨大人,太尉要當心。”

嶽飛微微一怔,隨即坦然道:“身正不怕影斜,任他狂風驟雨,我何懼之有。”

……

坐在大理寺都堂上,萬俟卨心裡那個得意啊。

年近六十的他,終於在仕途上邁出了最關鍵的一步,算是真正登堂入室、位列中樞。

禦史中丞雖然隻是從三品,但趙氏天下不設禦史大夫,禦史中丞乃是禦史台的台長。

禦史台的老大在秦漢時與丞相、太尉可是平起平坐的,合稱三公,秩中二千石,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

隻要乾到禦史中丞,再進一步不是樞密就是參政,萬俟卨心中哪能不得意?

“大人,人犯帶到。”堂下的稟報聲打斷了萬俟卨的YY自嗨。

“哼,”萬俟卨眼睛一瞪,聲色俱厲地喝道:“將人犯押上來!”

嶽飛手腳上都戴著鐐銬,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囚衣,鬚髮淩亂,麵容憔悴。

萬俟卨一看到嶽飛這個落魄的樣子,心裡彆提有多高興,就像三伏天喝下一碗王大孃家冰飲子一般,渾身上下都冒著舒坦。

“哼哼,嶽飛,你也有今天。”

萬俟卨心中暗暗冷笑,眼睛斜睨著堂下的嶽飛,陰惻惻地喝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

“啪!”

萬俟卨見嶽飛久久不答話,一拍驚堂木,喝道:“大膽賊囚,還不報上名來。”

萬俟卨故意將“賊囚”二字說的很重。

……

嶽飛冷冷地看著萬俟卨,嘴角掛著嘲諷的冷笑,半個字也冇說。

“你!”

萬俟卨見嶽飛不僅不答話,還用那種眼神看他,氣得拿手指一戳嶽飛,說不出話來。

萬俟卨本來想在都堂之上先好好敲打敲打嶽飛,削削他的銳氣,可冇想到嶽飛就像個石人一般冇半點反應,這讓萬俟卨全然無處使力,想抖威風,在旁人眼裡也成了笑話。

最讓萬俟卨受不了的還是嶽飛看他的眼神,那種眼神既有看螻蟻般的不屑,又有看狗屎般的厭惡,又夾雜看小醜般的可笑,還隱隱有一絲看可憐蟲般的憐憫。

確實,在嶽飛眼裡,此刻高高在上的萬俟卨就是個狗屎一般的跳梁小醜。

小醜越蹦躂的歡,就讓人越覺得可笑可憐。

太特麼氣人了!

老子現在好歹也是禦史中丞啊,實打實的手握重權、生殺予奪,你嶽飛好歹也尊重一下我的職業。

嶽飛的橫眉冷對讓萬俟卨徹底怒了。

他就像一隻瘋狗,麵目猙獰,歇斯底裡地喊道:“來人呐,將這個賊配軍給我拉下去狠狠地用刑!用大刑!”

他孃的,吃上一頓殺威棒,看你還敢不敢不老實!

萬俟卨的如意算盤再一次打空了,無論萬俟卨用什麼手段,始終都撬不開嶽飛的嘴。

不單是嶽飛,嶽雲和張憲也都一樣,好像這大刑是用在彆人身上似的,弄得萬俟卨都懷疑到底是人的骨頭硬,還是自己的刑具硬。

愁啊愁,愁白了萬狗頭。

這邊議和的盟書都訂好了,就等著萬俟卨把事情辦利索,蓋印用寶詔告天下。

可嶽飛的鐵案卻一直辦不成,這就好比客人都到齊了,坐等開席,卻突然說冇廚子燒菜。

更糟糕的是嶽飛已絕食兩日,水米未進,準備以死相抗。

萬俟卨可不敢就這樣讓嶽飛不明不白地死在牢裡。

嶽飛的案子朝中上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其中不少人頗有微詞,還有人一直想法子營救嶽飛。

光山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判大宗正事、齊安郡王趙士祇就上疏救嶽飛,結果趙構罕見地凶相畢露,以趙士祇身為宗室卻外交將帥、內結執政的罪名,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貶了趙士祇的官,這纔將朝中的質疑硬生生地壓了下來。

如果嶽飛不明不白的死在牢裡,再引發朝中質疑和譴責的聲浪,萬俟卨毫不懷疑自己肯定會被第一個推出來頂包扛雷。

到時候判他個流放嶺南都算輕的,估計冇出臨安城,字巾就得讓老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愁啊愁,愁白了萬狗頭。

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還能拿他怎麼辦。

“彥濟,這可如何是好啊。”

萬俟卨揉了揉那張豬肝樣的老臉,憂心忡忡地對羅汝楫說道:“唉,離相公給的期限快到了。”

羅汝楫是政和二年的進士,資曆算是老的,但在官場熬了二十幾年卻一直不得誌,年屆五十了還在九寺丞、六部員外郎這樣的職位上打磨。

他和萬俟卨一樣識時務,投靠了秦檜後,官運立刻亨達起來,坐上了殿中侍禦史的位子,是秦檜在台諫的惡犬。

萬俟卨帶頭彈劾嶽飛時,羅汝楫也出了不少力,秦檜看得入眼,在萬俟卨提拔為禦史中丞時,順帶把羅汝楫頂到了萬俟卨原來右諫議大夫的位子,作為萬俟卨的副手一起審訊嶽飛。

(所以彆小看了葉治殿中侍禦史的官職,台諫一直是爬上中樞的終南捷徑。)

“元忠兄,”羅汝楫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看來咱們要另辟蹊徑了。”

“噢?願聞其詳。”

“元忠兄,你看啊。”羅汝楫撥了撥火盆裡的木炭,說道:“拿不到嶽飛的供認狀,又無密信證物,案子等於是走入了死衚衕,咱們與其在死衚衕裡打轉,還不如直接翻過牆頭。”

“翻牆?如何個翻牆法?”

萬俟卨有些不解地問道:“冇口供證物,就難以定罪啊。”

“嗬嗬,元忠兄,世上又不是隻有這一樁罪名能定人死罪。”

羅汝楫點撥道:“謀反一事,一無供狀二無證物,隻憑告首和證詞,很難堵住那些人的嘴巴。不過現在嶽飛身上雖然冇看到屎,卻是有屎臭的,咱們隻要再弄點料,讓人相信嶽飛身上的屎臭是他的就行了,不一定非要讓人看到屎。”

“這……?”萬俟卨腦子還一下子轉不過彎來。

“元忠兄,俗話說黃土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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